第2章
“我確實與將軍初次見面，我想送給將軍一個禮物。”
不等將軍開口，便拿出一紙油包，詢問道：
“將軍可否令人準備一碗開水？”
他眸中似乎帶著好奇道，
“可。”
不一會兒，一個副官端上一碗開水。
我打開油紙包，將裡面的面餅放進去，再放入調料。
他眼中浮現一抹驚訝，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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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緩不慢的回道：
“這是面條。我改制過的面條。開水就可以泡開。”
“另外，我願將三萬兩盡數捐贈給漠北軍做軍餉。”
“小栀對保家衛國的將士們十分敬重，冬日天寒，一點金銀，略表心意。”
北晏國的將士們食用的軍糧是幹巴巴的饅頭和餅。
到了冬日，打仗時根本沒有時間準備熱湯熱飯。
且鄰國經常來犯，軍中糧草緊缺，這也是從大娘的口中得知。
當今陛下昏庸好色，哪管將士的溫飽。
當然全部丟給了驍勇善戰的晏霽雲處理。
男人沉默一瞬，盯著我開口道：
“你想要什麼？”
迎著大皇子滾燙的目光，我開口道：
“聽聞將軍英名，心地仁善，小栀家中父母亡故，已是一介孤女，無枝可依，求將軍庇佑。”
我眼神仰慕的看向他。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回道：
“好。”
然後轉身走出營帳。
8
軍帳的門簾被掀開了。
一個中年絡腮胡副官走了進來，遞給我一件厚實點的衣服，語氣溫柔道：
“姑娘的義舉，將士們都知道了。”
“我代將士們感謝姑娘。”
“這件冬衣給你。”
我溫柔一笑，回道：
“我叫柳雲栀。軍爺叫我小栀就好。”
柳，是阿娘的姓氏。
我並未說出我的真名。
副官爽朗一笑，囑咐了句：
“將軍酒醉後會頭痛，脾氣不好，小栀姑娘躲著點。”
說罷副官便要走，我連忙叫住他，說：
“軍爺，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請教您。”
我小心翼翼道：“軍爺，我知道我不該問多餘的事。”
“但我父母亡故，餘生無所依靠，您能不能告訴我，將軍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哦，這將軍喜歡柔弱的美人。到如今還未碰過女人。想來是漠北的女人不合將軍心意吧”
說罷看了我一眼，滿意道：“你好好服侍將軍，說不定有大造化呢。”
我嬌羞的低下了頭，腦子飛速轉動。
腦海裡隻剩下男人那句，將軍如今還未碰過女人。
副官掀開簾子丟下句話，道：“我話太多了，還有活幹呢，走了。”
那個副官走後，我稍稍整理了一下面容，我忐忑的等著晏霽雲回營帳。
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直到寅時，營帳外才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我猶豫一瞬，側耳聽著帳子外的動靜。
9
“老子之前跟著陛下的時候，佔領了城池，想睡城裡的哪個女人，就睡城裡的哪個女人！”
“你不過就是個過繼的假皇子，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個將士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上，迫使他跪倒在地。
營帳的簾子大開著，意味著，所有的士兵都能看到這一幕。
晏霽雲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匕首，然後站起身。
匕首狠狠地插在那人的肩胛骨上，血飛四濺。
隨後，晏霽雲慢慢悠悠的開口：
“我不管你曾經跟隨陛下打仗過多少年，曾經那裡是什麼規矩。”
“但在我這，不準凌辱戰敗城池內的任何一個女人，不準亂S一個無辜百姓！你當我的軍令是在同你開玩笑？”
剛剛還囂張的破口大罵的士兵，如今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著，翻滾著。
本就兇神惡煞的臉皺成一團，瞧著更醜了。
“大皇子，我錯了，饒了我吧！就看在我隨陛下親徵，曾以身為皇帝擋刀的份上，繞我一次。”
晏霽雲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中浮現S意，開口道：
“跟了我幾年，你不知道該叫我什麼嗎？”
倒在地上的男人恐懼著看著晏霽雲，改口道：
“將，將軍。”
晏霽雲忽的拔出那把匕首，然後翻轉著，猛地插進男人的胸口轉了一圈，然後手一動，狠狠地拔出來。
剛剛還有生氣的士兵瞬間咽氣，眼神恐懼的倒在地上。
“我不管你們之前跟隨陛下作戰時是什麼規矩，但是在我這，不遵我令者，S！”
晏霽雲蹲下身，將匕首上的血跡慢條斯理的擦在倒地S亡的士兵衣服上。
隨後又站起身，面無表情道：
“將他的屍體吊在門外的樹上，免得一些老兵健忘。我要歇了，都出去。”
“是！”
兩個將士拖著他的屍體往門外走，貼心的掩住門簾。
10
晏霽雲轉過頭來，似乎才發現我，眯著眼看我，道：
“是你？”
我應聲走過去，溫柔的幫他換下沉重的散發著寒氣的鎧甲。
拿浸了熱水的帕子細細為他擦拭臉容。
他皺著眉，一邊接受著我的服侍，一邊問我：
“你不怕我？”
我笑著，溫柔的說：“將軍是個好人，小栀不怕。”
營帳內明亮的燭火照亮著他的眼眸，像是森林中兇狠的狼崽子。
四處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我強忍著低下頭，輕聲細語的說道：
“將軍收留我，是個好人。將軍憐惜無辜百姓，不允許士兵凌辱他們，小栀，仰慕將軍的仁心。”
我笑著抬起頭注視著他，眼中倒映著全部的他。
“嗯。”
“剛剛你都聽到了？”
他把沾血的匕首隨意的扔到一邊，然後猛地把我拽了過去，跌坐在他懷裡。
一隻手握在我的腰肢上。
他的手很冰冷，凍的我忍不住顫慄起來。
我控制不住的流眼淚。
眼淚滴落到他的臉上，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抬頭看著我，問道：
“嚇到了？我沒說要碰你。”
營帳裡的燭火忽明忽滅，照在晏霽雲冷峻的臉上。
“小栀冷……”
燭火忽明忽滅。
晏霽雲嘟囔了一句：
“沒意思，算了，睡覺吧。”
漠北呼嘯的寒風將我吵醒。
枕著他堅硬的手臂，我睡不著。
我端詳著他的臉，長眉入鬢，鼻梁高挺。
漠北粗獷的風將他的皮膚吹的粗糙，但並沒有折損他的英俊，反而為他增添了獨屬於男人的魅力。
他的營帳隻放了一張很小的床，原本夠他一個人入睡。
如今，我被迫緊緊的貼著他的身體。
第一次同一個男人躺在一起睡覺，漠北太冷了，他身上很暖和。
11
當今天下三足鼎立，南晏，北魏，還有西涼。
其中國力最為強盛的是南晏。
其次是西涼。
北魏國力最弱，國君也昏庸無比。
時常侵擾南晏的邊境。
晏霽雲是個出色的將軍。
這次交戰，大破敵軍，連奪三城。
北魏皇帝大驚失色。
連忙派了使者前來求和。
送了百名美人和無數的金銀珠寶給南晏皇帝，晏道。
往日的漠北城都在戰火中兢兢戰戰。
而今年冬日的漠北城，迎來了短暫的和平。
即使沒有仗要打，晏霽雲也每日早出晚歸。
白日練兵，巡營，和將士們宴飲打獵。
一開始隻有夜晚，我才見得到他。
我出營帳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將士們曖昧的眼神。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軍營裡分為兩派。
一派，是大皇子的親兵。
而另一派是皇帝的親信，專程來監視晏霽雲的。
狗隨主人，皇帝的兵跟皇帝一樣好色猥瑣。
有一天，陽光正好，我出去採可以安眠的藥草。
晏霽雲喝了酒，會頭疼，睡不著。
當我笑著正要採綠菱花時，一個汗臭味的什麼東西突然靠近。
從背後抱了我。
不安分的手摸上了我的腰。
“小栀姑娘，跟著那個沒出息的宗室子有什麼前途，不如跟了我？”
下一秒，男人的身體裡沒入了一根針。
隨後動彈不得，被狠狠地扼住了脖子，然後砸在地上。
我收斂了笑容，摩挲著暗器戒指，輕聲說：
“知道嗎，我從前呆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會被折磨S，可從來無人護我。”
“所以我在背地裡，不知道收拾了多少你這種不知S活的蠢貨。”
我慢慢的蹲下身，抽出了袖中的小刀。
隨意拽了把旁邊生長的斷腸草。
慢條斯理的用手碾碎摸勻在刀身。
“不過沒關系，我原諒你了，下輩子，小心點。”
手起刀落，剛剛還猥瑣淫笑的醉酒士兵，瞬間斃命。
我滿意的看了眼自己的傑作，轉過身正要走，抬眼，就看到了晏霽雲。
他隨意的看了眼地上的屍體。
“本將軍竟然不知道，我的小栀還有這一面。”
說著就輕笑出聲，然後問我:
“想不想學射箭騎馬？”
我松了口氣，他沒怪罪我。
“當然，小栀求而不得。”
隨後，原本隻能夜晚見到的晏霽雲，白日裡也帶著我，遊獵射箭。
晚上，晏霽雲抱著我，試探道：
“你不像漠北的女人。”
我早就想到他會懷疑我，也會派人查我。
我雖是不受寵的太師府庶女，有姨娘精心照料我，因此養了一身潤白如玉的肌膚。
姨娘年輕時便是名動揚州的美人。
我繼承了她全部的美貌。
晏霽雲愛極了我的長相。
“你家是哪兒的？”
我非常老實的答道：
“江南。”
事實上我沒說謊，娘確實是江南的美人。
漠北常年刮著帶著沙礫的風。
漠北的女人，即使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也是小麥色的肌膚。
不像江南的女人，大多不愛出門。
12
一日，晏霽雲面色陰沉的回來，隨後跟了幾個副官。
副官戰戰兢兢的說道：
“將軍息怒，是屬下辦事不力，未曾想到北魏會和西涼聯手，至今才打探到消息……”
晏霽雲揮了揮手，讓他們出去。
然後一個人盯著地形圖沉思著。
我知道，雖說北魏西涼國力不如南晏，卻也沒有太大的差距。
如今他們聯手，漠北……
要再起戰火了。
隻是沒想到那麼快。
一日夜裡，西涼和北魏的鐵騎和毫無預兆的前來攻城。
那日夜裡漫天都是大雪，刮著凜冽的寒風。
晏霽雲出行前，緊緊的抱著我。
他霸道的氣息噴在我的脖頸，酥酥麻麻的。
“等我回來，我娶你，林栀。”
還未來得及驚訝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便看著他穿好衣服奪門而出。
西涼和北魏這次聲勢浩大。
一個留在城中看護我的副官說，這次敵方的兵力是我們的五倍。
即使是戰神將軍，五倍的兵力，也很難短時間打贏。
半個月後，看護我的副官告知我：
“將軍失蹤了。”
那個滿臉胡子的中年副官顫抖著哽咽著。
我心中焦灼，隨副官一同出門去找。
屋漏偏逢雨，遠在京中的林武寫信來。
林太師，我的父親為我訂了一門親事。
是那個肥胖的暴虐的安國公世子。
安國公在朝堂勢力非凡，京中已派人去老宅接我回去。
我苦苦等待兩個多月，直到不能再拖延。
一個深夜，我偷偷騎馬回到了老宅。
在漠北的三個月，晏霽雲經常教我騎馬射箭。
想到失蹤了的他，我心中酸澀的掉下眼淚，暗暗祈禱他的平安。
13
回到太師府的時候，我仍精神恍惚。
好像漠北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夢醒了，我又回到了可以主宰我命運的太師府。
林玉得知我回來，迫不及待的來看我的笑話，得意的說道：
“慶哥哥喜歡你又怎麼樣？”
“慶哥哥的母親可瞧不上你，你就是個娼妓生的丫頭。”
“揚州瘦馬的女兒，也妄想登上高枝做鳳凰，哈哈……”
我一句話也不說，冷冷的看著她。
林玉看我不為所動的樣子，無趣的轉身回去。
留下一句話，
“過幾日陛下生辰，不要丟了我們太師府的臉。”
宴會上，我抬頭看了眼南晏皇帝。
他身側，坐著一個美人，正要拿嘴給他喂酒。
底下的官員低頭避著，早已習慣了皇帝好色的荒唐行為。
林玉坐在我身邊，頻頻的看向我的酒杯。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對面安國公世子。
肥胖臃腫的臉上布滿紅暈，眼神迷離，被抬了下去。
我側過身去，端著酒杯敬林玉。
衣裙遮蓋間，指甲的粉末彈落在林玉的酒杯裡。
隨後和她一飲而盡。
我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喜歡下藥，自己受著吧，好妹妹。
第二日，林玉在宮中假山和安國公世子睡在一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同時，我一躍成為陛下的林妃。
京中都知道了林玉和姐姐的未婚夫滾到了一起。
林玉成為了笑柄，而我，突然當上了林妃，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
14
不過我不在意。
因為我，懷孕了。
年近中旬都無子嗣的陛下龍顏大悅，昭告天下。
於是，我又成了林貴妃。
在宮中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
晏道性情暴戾，極難伺候。
年近四十的他，有很多女人，後宮爭鬥無休無止。
直到現在，我仍偶爾做噩夢夢到那幾個月，時常驚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