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晏道宮裡不缺美人,在我懷孕後,就日日留在別的妃子那裡。
他期望著,自己既然能有第一個孩子,自然也會有第二個,三個。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這是假孕藥,我根本沒有跟他有夫妻之實。
晏霽雲在我當上了貴妃時,就已回到了軍營。
然後馬不停蹄的回京,闖入我的宮殿裡。
他面容憔悴,風塵僕僕,連衣芷都未來得及換。
拽著我的手,看到我露出了胳膊上的傷痕。
他皺眉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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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你了?”
沒有問我為什麼離開漠北,沒有問我為什麼成為了皇上的女人。
隻問了句,我身上的傷痕。
我故作不在意的笑笑。
“陛下哪個女人不挨打,而且現在我懷孕了。不會再挨打了。”
我的話終於激怒了他,抓著我的胳膊,他神情怪異的笑了聲,道:
“懷孕?早年間我的父母被他賜S,我為報仇給他下了絕育藥,你告訴我。”
“你怎麼懷上的?”
我羞憤的掙扎間,被他甩在了地上,血順著我的腿間流到了地上。
當皇帝進了我的寢殿,便看到這一幕:
我倒在血泊中神情痛苦,而他的皇子面色陰狠的看著我。
皇帝大怒,一腳將晏霽雲踹到地上。
皇帝的女人被毆打流產。
這無疑是在挑戰皇權。
晏道將他貶回漠北,收回兵權,無詔不得回。
隨後,我被封為了皇後。
封後大典上,百官跪拜,我看見了裴慶眼神復雜的看著我,他已經是三品官了。
我的流產刺激到了皇帝。
他更加瘋狂的寵幸宮裡的妃子。
而我,十分懂事的為他搜羅各種絕色美人。
還貼心的搜尋了個會煉丹的神棍。
神棍煉的丹藥能讓男人重振雄風。
隻是副作用麼,會讓人神志不清。
我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批閱奏折的機會。
15
我的地位越來越穩固,陛下對我越來越寵信。
我下詔讓太師夫人和安國公世子夫人入宮陪伴我。
然後給她們換上髒臭的粗布麻衣。
讓她們日日為我宮殿裡的下人,刷恭桶。
“林玉,比之服侍安國公世子,刷恭桶的滋味如何呀?”
嫡母的母親年事已高,纏綿病榻,無力再庇佑嫡母。
我心血來潮,今天讓她們刷恭桶,明日讓她們漿洗下人的衣物。
陛下服用了丹藥後,隻顧著寵幸宮裡的妃子。
整個皇宮內,如今,我說了算。
林玉有一日再也忍受不了,發瘋似的咒罵我,道:
“林栀,你這個賤人,當了皇後又如何,你娘還不是被弄S了哈哈哈,你有本事讓她復活啊?”
我面色不改,慢條斯理的撫著身上煙粉色的浮光錦。
流光溢彩。
年少的噩夢,穿在了身上,意想不到的美麗。
“聽聞漠北軍營的將士辛苦,便將她送去軍營,為將士們漿洗衣物吧。”
嫡母在我把林玉送到漠北軍營當僕婦的第二天,就上吊自S了。
此後,我的行徑傳遍了京城。
朝堂上百官彈劾。
人人罵我是蛇蠍毒婦,毒害嫡母與妹妹。
曾經我施粥救濟過的百姓也改了口,罵罵咧咧的說:
“虧我還喝過她施的粥,真是個蛇蠍毒婦。就算太師夫人和二小姐再欺負她,她也不能將人家給害S啊。”
“就是就是,蠱惑陛下,殘害血親,妖後,真是妖後啊!”
天下對我極盡謾罵,傳入我的耳朵。
我漫不經心的聽著,然後接著批閱手中的奏折。
老皇帝忙著寵幸妃子,做著有一日能有自己親生孩子的美夢。
權勢,地位。
天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我終於得到了。
五年後,老皇帝仍未生出孩子。
後宮妃子再無一個懷孕。
終於,年老的狼王認命了,召回了晏霽雲。
16
晏霽雲回來了。
身邊帶著一個女人,來宮裡給皇帝請安。
直接忽視了身旁的我。
我不滿的看向陛下,委屈巴巴的問:
“陛下,大皇子為何不拜見我?可是覺得我不配做皇後?”
皇帝臉上抽搐,拿起杯子砸向晏霽雲,憤怒道:
“混賬東西,為什麼不給皇後請安!”
晏霽雲緩緩行禮,未曾看我一眼,沉聲道:
“拜見皇後娘娘。”
男人身後的女人一同行禮,嬌嬌怯怯的探出頭,看向我。
我嗤笑一聲,搖了搖扇子,不再開口。
“雲兒身旁的那個,今日帶在身邊想必是心儀的女人?”
晏霽雲神色淡淡的起身,嗓音低沉平靜。
“回皇上,柳雲芷曾在戰場上救了兒臣。”
“兒臣心悅於她,懇請父皇為我與芷兒賜婚,許她正妃之位。”
我心中刺痛,卻面上不顯。
柳雲芷,柳雲栀。
他這是在隔應誰?
或嫌誠意不夠,又怕上座的帝王不會應允,男人補充道:
“臣願用軍功來換。”
帝王面上露出愉悅之色,朗聲道:
“雲兒有心悅之人,朕怎會不應允,來人,擬旨。”
晏霽雲手握兵權,陛下十分忌憚。
如今他主動為自己擇了一位沒有勢力背景的皇子妃。
晏霽雲身側的柔弱女子欣喜的跪下謝恩。
晏霽雲溫柔的看向她。
我壓下心中晦澀難明的情緒,起身朝晏道行禮。
“陛下,臣妾身子不適,先回宮了。”
殿外,我看著晏霽雲攜著未婚妻子走了出來。
五年過去,他的下巴生出了青青的胡茬,看著像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不復曾經的清冷少年。
他護著懷裡的女人,如同母雞護著小雞仔般。
目不直視的繞路走了。
17
晏霽雲被封為了太子,柳雲芷成為了太子妃。
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作為皇後,我與皇帝坐在上首,看著他們夫妻對拜。
老皇帝眯著眼,扭頭問:
“心上人另娶她人,皇後,覺得滋味如何?”
我將敬酒一飲而盡,笑著說:
“陛下的江山另送他人,滋味又如何?”
我心頭煩悶,出去透氣,背後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栀,你後悔嗎?如果當初你沒有棄我而去,今日你就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
我沒有回頭,轉身離開了。
有些事,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晏霽雲大婚的第二日沒有進宮請安。
因為,他反了。
老皇帝日漸年老昏庸,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又因為沒有子嗣,常常服用丹藥,身體早就如同枯木般生機漸消。
身體漸差,脾氣變得陰晴不定,暴虐無常,時常賜S朝中大臣。
這些年,大臣們哀聲怨道,歸順晏霽雲,理所當然。
晏霽雲帶著手下十萬士兵,圍了宮城。
口號是:清君側,除妖邪。
我在鳳鸞宮聽到時,笑出了聲。
在這個男人主宰的世界裡,我反而成了最大的罪魁禍首。
真是天大的笑話。
當晏霽雲提著帶血的刀和部下的弓箭手逼至鳳鸞宮門外時,我也提著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走出門。
“皇後林栀,惑亂朝綱,牡雞司晨,今出兵,除妖後,正朝綱。”
說著,丟給了我一把匕首。
“你自刎吧。”
看著他冷漠的臉,我有些恍惚。
好像回到了那個漠北的午後,我的匕首摸了他士兵的脖子,他輕笑著說要教我射箭。
身旁的皇帝看到這一幕,突然嗤笑出聲。
他的神志清醒了。
“皇後,這些年,朕與你對弈,多是你贏,朕輸。”
“可是,比起江山落到他身上,朕更怕做你的傀儡。”
“皇後,該上路了。”
18
我看了看提著刀的晏霽雲,慢慢的扭頭看向晏道。
這個曾經的帝王,如今在丹藥的侵蝕下,眼珠混濁,面目青灰。
我慢慢的彎了嘴角。
“我是輸了,那隻能……”
“噗嗤”
原本架在皇帝脖子上的匕首,被我翻轉後狠狠扎進了心髒,猩紅的血噴灑在我的臉上。
“把這棋盤,掀翻了。”
曾經不可一世的老皇帝倒在了地上。
我慢慢走下了臺階,捧著晏霽雲的臉。
“我錯了,我當初不應該棄你而去,可是我有苦衷的,我爹要把我許配給那個S妻的安國公世子,那個肥胖的瘸子。”
“你又失蹤了,除了進宮,我能怎麼辦呢……”
晏霽雲依舊冷漠的盯著我,示意士兵把我拿下。
我下獄了。
老皇帝S了,晏霽雲忙著繼位,不會來看我。
整個牢裡就我一個人,沒有看守的侍衛,但門鎖的SS地,我弄不開。
他想困S我。
來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柳雲芷。
“皇後娘娘,好久不見。”
她穿著我曾經穿的鳳袍,戴著我曾經戴的鳳釵。
“我曾經真的很羨慕你,一個無實權的太師生的庶女卻當上了皇後。”
“臨朝把政,真是威風啊。我也是庶女,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在想,有一日,是不是我也能……”
我看著她,想到了曾經的我。
“你想往上爬,沒有錯,誰人不想往上爬,過不仰人鼻息的日子……”
衣著華貴的女人手抖了一下,放下一個瓷瓶。
“皇後娘娘,你去S吧,沒了你,我才能安心的做晏霽雲的皇後。在這牢獄裡,你會被磋磨成一個老妪,多難看啊……”
柳雲芷喃喃道,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拿起那瓶藥,從窗戶扔了出去。
我才不是那種等S的蠢貨。
“哎呦!”
“誰啊,那麼缺德N待老人!”
我面無表情的聽著。
“來的那麼晚,你再不救我,扒了你的皮。”
窗戶被破開,鑽進來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
自從我上位當了皇後,就一路提拔裴慶,如今的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小公子了。
老頭訕訕一笑。
“娘娘,最近裴相被針對,等到今日,也是實屬無奈。”
出了牢門,就看見準備在那的兩匹快馬。
“娘娘,我們分兩路走。”
19
逃到城郊,裴慶和一輛馬車等在那裡。
我走過去,發現春兒正在車裡。
我感激的向他道謝。
隨後毫不猶豫的上了馬車正要走。
馬車將行,裴慶突然攔住了車夫。
“阿栀!”
我掀開簾子,沉默的看著他。
他抿了抿唇,良久,低聲問我:
“如果當初我能搶在你和安國公世子訂婚前說服母親向你提親,是不是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我知道我沒資格問,可這麼久以來,你扶持我一路平步青雲,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喜歡我?”
我壓下心底那一丁點奇異的波瀾,平靜的回道:
“從來都沒有。我提拔你,是因為你會做個好官。”
車外沉默了一會兒,我聽到裴慶低落的喃喃聲。
“原來一點也沒有麼……”
我沒有再說話,喚馬夫動身。
後來,那個隻知道吃的春兒也有了心事,她猶豫的問我:
“裴公子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娶,小姐好不容易有了自由,脫離了宮牆,要不要……”
我望著車窗外的風景,春花爛漫,陽光正好。
起初邀請裴慶一起施粥就是為了算計林玉。
也許,在百姓的聲聲撮合裡,我也有過幾分的少女悸動。
但當初一心追求皇後之位是我。
放棄少女心事強行掐滅悸動的也是我。
晏霽雲失蹤後,為求自保入宮為妃也是我。
落子無悔。
世事陰差陽錯從不停歇,我要向前看。
“春兒,別問那些無趣的,世界那麼大,我們現在要緊的是去遊山玩水!”
春兒一聽到玩,立馬轉移了視線。
“那小姐,我們先去哪啊?”
“江南,去看煙雨江南。”
去姨娘的故鄉看看。
( 完)
番外篇
繼位的新皇本該高興。
卻在聽到侍衛的一個密報後高興不起來了。
“陛下,皇後娘娘她逃了!”
這個皇後,指的當然是先皇的皇後。
晏霽雲沒有封後,原來的太子妃柳雲芷,隻封了貴妃。
“查出是誰了嗎?”
新皇面無表情的問道。
“陛下,是……是裴相。”
“去抓。”
年輕的新皇沉默坐在書房裡。
一天一夜都未曾動身。
一旁的公公撇了一眼桌上還未來得及頒布的詔書,隻看見零星幾句。
案桌上的兩卷詔書赫然寫著:
“妖後林栀,惑亂朝綱,……罪不容誅,賜S。”
“林太師義女柳雲栀,素有柔明之姿,婉儀有節,性資聰慧,訓彰禮則……宜正位中宮。”
不知過了多久後,新皇輕笑一聲。
“帶朕去見裴慶。”
地牢裡,原本芝蘭玉樹的男人被鐵鏈牢牢的穿進他的兩肋。
身上遍布著鞭痕,昏迷了過去。
“把他弄醒。”
新皇冷漠的命令。
“哗啦。”
一盆鹽水下去,裴慶痛的醒了過來。
不過年輕的新皇並未看他。
“你的娘娘逃了,沒帶走你。”
“說出她在哪,朕放了你。”
裴慶聽見他的話,憤憤出聲。
“你一輩子也別想知道阿栀去哪了。”
原本一直冷靜的新皇突然也笑了。
“那你,就替她去S。”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