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千微勸我好好想想,是願意再當兩年風光的國師夫人後再做個寡婦,還是願意S了樓澈,讓皇上給我再指一門親事。


她剛走,小雀就通報任貴妃召我過去。


 


「貴妃說,有要事要告知小姐。」


 


我和她前世隻有點頭之交,她喜歡霸著皇上,耍潑撒嬌,宮裡的其他妃子都吃過她的苦頭,但她沒害過人,不過是誰惹她不爽了,她就反擊回去。


 


小雀擔憂道:「聽說任貴妃仗著皇上寵愛,總是懲罰下人,小姐過去了,會不會……」


 


「不會。」任貴妃恃寵而驕,但她有自己的底線,母家幾次求她給她哥哥謀個職位,她不僅拿茶壺砸得她哥哥頭破血流,還找了個潑辣勤快的嫂子,日夜管著她那隻知道尋歡作樂的哥哥。


 


就衝這點,我就挺欣賞她的。


 


任貴妃的宮殿在春華閣,離皇上的寢殿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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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時,她正在逗一隻新得的小貓。


 


見到我,不過是抬了下眼皮子,就把伺候的人打發了下去。


 


上輩子被貓撓過的經歷還在,所以我刻意繞過那隻貓,坐在了最遠處。


 


任貴妃眼神從我身上劃過,抱起貓,慢慢地摸著它的毛發:「我就說宮裡那個蠢貨不是你,若是你,這日子哪有這麼精彩。」


 


我假裝不知,低著頭喝茶:「貴妃說有事告知,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任貴妃痴痴淺笑:「聽不懂也沒關系,肖敏知道嗎?我說的不是那個短命的皇後,而是真正的肖敏。」


 


她怎麼知道這出李代桃僵的戲碼?


 


我做皇後期間,真正的肖敏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所有人都以為我才是真正的肖敏。


 


「你手腕上的血是昨天放的?」任貴妃看到了我手腕上的包扎,我拉下了幾分袖子。


 


「你知道你每月放血,那血去哪裡了嗎?」


 


什麼意思?不是樓澈說我神魂不穩,所以需要放血嗎?


 


5


 


「自打你做了皇後,肖敏就銷聲匿跡了,你猜是為何?」任貴妃的話撲朔迷離,我猜不透,也不敢猜。


 


「因為你與她是雙生花,你們離得越近,就有一方S得越快,就像一條緊繃的繩子,兩方在互相博弈。」


 


我手中的茶碗滾落在地上,瞳孔驟縮:「貴妃娘娘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肖小姐出生於丞相府,家中也隻有她一個女兒,哪來的姐妹。」


 


「可當初,肖夫人明明誕下的是雙生花,肖丞相請了樓家的人去卜算,結果發現,長女天生鳳命,而小女,卻命中帶煞,不僅克親,還注定孤獨終生。最重要的是,將兩者放在一起養,必將一S一生,你說,肖家願意要哪個女兒?」


 


肖家......當初真生了兩個女兒?


 


我與肖敏雖然長相相似,但我從未懷疑過這點。


 


「貴妃說的,可有憑證?」腳底竄起的涼氣,讓我頭腦越發清明。


 


樓澈知不知道我上輩子的身份?


 


還有,分明是我替代肖敏做了皇後,那有鳳命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憑證?樓澈的父親就是憑證,樓澈年幼,但想來,那時已經記事了,你可以去問他。不過,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告訴你。」


 


「就算你說的是事實,皇後已S,所有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我緩緩起身,僵直著身子想離開。


 


任貴妃幽幽開口:「我剛才問你,你知道你的血去了哪裡嗎?現在你有答案了嗎?」


 


去了哪裡?


 


真正有鳳命的,若是我的姐姐,我與她隻能活一人,那我的血,定然去了她那裡。


 


可她不是S了嗎?


 


樓澈是在拿我的血救她?


 


怪不得他說會重得所愛,原來肖敏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他千辛萬苦找到我,不過是為了我上輩子的姐姐。


 


我還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是在說我。


 


多麼可笑!


 


荒謬!


 


「上輩子,皇後忽然暴斃,肖敏也突然暈了過去,按理說,皇後S,肖敏該活得更長壽些,可樓澈卜算後發現,渡命,也是需要時間的,你還未將命數全部度給肖敏,就這麼S了,牽累了他的心上人。」


 


「他不舍得自己所愛的人進宮陪伴在別的男人身邊,就將你送進了宮,又能慢慢地將命數渡給你姐姐,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完美的計策?」


 


任貴妃抱起貓,一步步接近我,遍身的寒意,讓我忘記了對貓的恐懼。


 


「你說的渡命,可有證據?」我一字一頓,手心被掐得生疼。


 


「你做皇後時,難道他不會每月送一碗湯藥給你?」


 


湯藥?我恍惚記起,每次隻要皇上靠近我,他總會半夜來我房裡發瘋。


 


然後再給我端過一碗補品哄我喝下,樓澈說,這藥於我身體有益。


 


「那藥會讓你身子日益衰敗,你忽然暴斃,一多半就是那藥的功勞。」


 


結合種種細節,其實我已經信了一半。


 


殿外,有宮女稟報皇上宣任貴妃一同用膳。


 


「你如今告訴我這些,目的何在?」


 


任貴妃將頭頂的碧玉釵換成了鳳凰銜珠翡翠釵,那是皇後的品階才能佩戴的。


 


「我在報復樓澈將我送進宮,隻為了博取皇上的歡心,來替你承擔原本你該受的。」與我錯身時,她停頓了下腳步:「任家,原本是可以和樓家聯姻的,可他選擇將我送進宮,樓澈不讓皇上碰你,那自然有人要代替你承受這一切。」


 


「我以為,他留著你,不過是替肖敏渡命,可他還是碰了你,既然你都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


 


「你S後,我覺得你真可憐,一輩子被蒙在鼓裡,可你現在又回來了,我還是覺得你可憐,要繼續延續上輩子的命運。皇上雖然嫔妃眾多,但,他至少有那麼一兩分心思在我身上。」


 


「隻要我對他好,母家不拉幫結派,我的尊榮他就會一直給下去。」


 


「我提醒你,不過是看在曾經的肖敏在我被冤枉時,幫過我。僅此而已。」


 


「你可知祥瑞是什麼?京城有樓家震著,可西邊,還有個稍遜於樓家的崔家,當初可是和樓家一同駐足京城,可崔家子孫不願再走卜算一路,漸漸退了下去,後來直接搬出了京城。他們家,有個寶物,可定魂。樓澈去取祥瑞是真,去拿寶物也是真。」


 


殿內空蕩蕩的,任貴妃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她說我幫過她,記憶裡,任沁剛進宮時,不過是個美人,可她長得美,手段高,幾次就將皇上勾得半個月都宿在了她那裡。


 


如妃看不過,尋了個過錯,將她差點淹S在荷花池裡。


 


是我經過時,命人把她救了出來,還訓了如妃一頓。


 


那是我做皇後以來,第一次擺了皇後的架子。


 


小雀和我一起回去後,本想叫巫醫過來給我診脈,因為我臉色白得嚇人。


 


我問小雀,每次我放血後,巫醫將我的血帶去了哪裡?


 


小雀想了想:「他每次會謹慎地收起來,倒也沒見他帶出府過。不過......」


 


她瞄了眼我的臉色,在我的催促下還是說了:「有一次我看到巫醫端著碗進了冰室,那碗裡不知道裝的什麼,黑糊糊的。冰室裡不是S人嗎?難道S人還要吃東西?」


 


想不到我重生回來,還要繼續給肖敏渡命。


 


夜深後,皇上身邊的令公公披著鬥篷忽然敲響了我的殿門。


 


他見到我就直接行了個大禮,而那禮,分明是對皇後才可以行的。


 


「夫人,皇上命奴才送了封密旨過來,若夫人願意,可於明日晌午,去皇上那兒用午膳。」令公公說完,就將手裡明黃色的聖旨遞給我,然後走了。


 


我打開看了一眼,魏景川在上面說,若我願意,我可以拿回一切。


 


他是要讓我代替沈千微?


 


白日裡,任貴妃提醒我,樓澈拿回崔家寶物那日,必定就是肖敏復活之時,屆時,我也不用每月再放血了,因為壽元已經渡得差不多了,就等著尋處風水寶地,再美美地S上一回就是了。


 


而那次S,就真的是S了。


 


我在窗口坐了一夜,樓澈和肖敏的臉不斷在我腦海裡翻湧,他是不是一直將我當作肖敏的替身?在宮裡與我放縱時,叫的那個肖敏,到底是我,還是姐姐?


 


6


 


沈家縱有千般不好,可還是安然地把沈千鶴養大了,可肖家,因為樓澈父親的一句話,居然直接把我丟了,若不是我命大,被一老乞兒收留,怕也沒命活到被樓澈發現。


 


天微亮時,我扶著門框慢慢站了起來,手裡的聖旨已經被捏得變形。


 


今天,就是樓澈口中的第三天了,他拿了崔家的寶物就要回來了。


 


那我是不是真的又要S了?


 


等我不知不覺地走出殿門時,才發現,令公公早就候在了那裡。


 


他看到我,笑得像開了朵花一樣。


 


我隨著他一同到了朝延宮,魏景川已經吩咐人擺好了膳食,全都是上輩子我愛吃的。


 


他看到我眼神一喜,伸手過來拉我,被我側身避開了。


 


「肖肖,你回來了。」


 


「皇上,我姓沈。」我提醒他。「不管你姓肖還是姓沈,隻要你願意,這皇後之位永遠會是你的。」魏景川摁著我的肩膀坐下,他替我夾了塊魚膾送至我的嘴邊。


 


「你與樓澈並未行過禮,未有明媒正娶,我不算奪臣之妻。而且,他府裡還藏著一個心上人,你不是他的唯一。」


 


「之前是我不好,樓澈權傾朝野,我受制於他,眼睜睜看著你受苦,現在我有了保護你的能力,絕不會讓你再留在他的身邊。」


 


魚膾鮮美異常,可我聞著隱隱有點作嘔。


 


「我若留下,沈千微呢?」魏景川知道樓澈還藏著肖敏?那他知不知道前世我代替她進宮的事?


 


「她本就是冒牌貨,你替了她,她自然就沒用了,不過看在她是你胞姐的份上,我會給她個妃位。」魏景川滿不在乎。


 


我也不知,他是何心態。


 


明明那麼寵愛任貴妃,卻還是執著於我不放。


 


難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嗎?


 


可......


 


我想起樓澈將我送進宮前的那晚,他在意亂情迷時,喚的是微微。


 


不是肖敏,不是肖肖。


 


上輩子我的確S得稀裡糊塗,若真如任貴妃所說的,我血放得差不多了,可以好生安息了,那為何我現在的身子還是好得很?


 


我想親口聽樓澈說,說我在他眼裡不過是個隨時可棄的工具!


 


「皇上厚愛怕是要錯付了,我來是想和皇上告別的,我要出宮。」我放下聖旨,挺直了脊梁:「宮裡到底不比府裡,今天正好國師也回來了,我想在家裡等他。」


 


「家?」魏景川似乎被刺激到了,憤怒地將桌上的菜餚全部掸落在地上,碎瓷散了一地,有一片,恰好劃過我的手背,血滴順著指尖掉落。


 


「你和他的家嗎?那我們的家呢?樓家世代活不過三十,他還剩兩年,你如今不同意,兩年後,那我就下旨讓你以答應之位進宮!樓家所測,你做皇後可鎮國運,他將你藏於府內,是在覬覦朕的江山嗎?」


 


答應嗎?最低等的嫔妃之位。


 


魏景川想將我強勢留下的根源在這,因為一句虛無縹緲的預測。


 


「樓家活不過三十,不是皇上怕樓家位高權重,在民間民意高漲,所以命人下的毒嗎?」樓家的人,能活過三十的,都是一些沒有什麼權勢的闲散人,真正短命的,是樓家家主。


 


魏景川曾在喝醉時,和我說過:「樓澈再囂張,他也活不過三十,他父親鬥不過太上皇,那他自然也不能!」


 


當時,我隻是猜測過,可現在看的魏景川慌亂的眼神,終於確定下來。


 


隻是,我不知道他把毒下在了哪裡。


 


「肖肖,別走,別離開我......」他想命人攔住我,卻被一道聲音頓在了原地。


 


「皇上將我夫人召來此處,是有何要事嗎?」一身黑衣的樓澈大步跨進殿裡,身上還帶著未幹的朝露。


 


他摟著我的腰,將我緊緊貼在身側,緊繃的身子慢慢松懈下來,眼裡有種繾綣的想念。


 


「你回來了?」他早了半日提前歸來了。


 


皇上把盛怒藏在眼底,浮上一絲假笑:「朕聽聞國師夫人胃口不佳,便邀請她前來用膳。」


 


「胃口不佳?」樓澈低頭看著我:「想來是過於思念我,才會胃口不佳,如今我回來了,我夫人定然胃口大開。」


 


他三言兩語後,就提出要將我帶回去了。


 


皇上隻能放人。


 


又一次回到國師府,與離開時的心境完全不同,我復雜地看著他屈膝握著我的手,半跪在我面前,替我抹著去疤藥,譏諷道:「怎麼?不用放血救你的心上人了?」


 


樓澈手指微頓,不慌不忙地替我包扎好:「我的心上人?是誰?」


 


他抬頭看向我,明亮的眼神直晃晃地逼進我的心底:「我以為,我做得夠明顯的了。」


 


明顯?他在說我?


 


我心髒一陣緊縮,差點就信了。


 


「樓澈,你該不會說的是我吧?我何德何能能做你的心上人?」


 

T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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