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那兩個詞給她都太高貴了，我覺得她就是個事兒逼……】
每次她在群裡大放厥詞後，小群裡總是為了聲討她要熱鬧一陣。
家長們你一言我一語，振聾發聩。
好景不長。
不知哪天凌晨 1 點時，佐伊媽媽突然在家委會的群裡發消息。
【親愛的們，最近天氣太糟糕啦！我提議，大家每人出六百五，30 個同學，正好買個立方牌 19000 的空氣淨化器放在班級，做個貢獻，對老師嗓子也好。我就是賣這個的，到時候可以直接發貨，保證質量！我發起了群收款，你們支付一下！】
接著不顧其他家長的意見，她竟直接在群裡發起了群收款。
綠得發亮的「你需要支付 650 元」刺瞎了我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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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息就這麼掛了一天，一直到系統自動提醒「你還有群收款未支付」，一直到第二天凌晨，都沒人搭這個話茬。
發消息的人率先坐不住了。
【@所有人，你們是都看不到嗎？還是屏蔽群消息了？那我再發一遍！】
說著，她竟又將昨天凌晨發的東西一模一樣發了一遍。
當然，結果依舊是無人搭理。
太子媽氣不過，開始每天白天晚上準時刷屏。
原本刷屏的廣告也變成了某牌子空氣淨化器的群收款記錄。
她一個人在群裡自說自話忙得熱火朝天，家委會的美女姐姐會長卻在小群裡瘋狂吐槽。
【她是不是有病啊！我能不能把她踢出去啊！】
【要不咱們把其他人拉進來，弄個新群算了……】
【氣S我了氣S我了！白天受老板的氣！晚上回來還得看到這種傻逼消息！】
我安慰她。
【沒事@暢暢媽媽，攤上這種人也沒辦法，她能因為天氣問題跟老師和園長吵架，這種人沒法講理的，根本說不通。真要是弄個沒她的群，她知道了不得上報教育局啊。】
【還有這事兒？！】
在太子媽第 N 次大半夜發群收款的消息時，我終於忍不住了。
我是不想跟這種人扯上關系，但群裡其他家長罵也罵了，說也說了，就是沒有能壓住她的。
要麼人家說呢，別跟傻逼吵架，因為她總會用自己的傻逼理論把對方拖到跟她一個水平，再用自己多年的傻逼經驗打敗對方。
這麼說，隻能用魔法打敗魔法了。
我想了想，在群裡發了條消息。
【@佐伊媽媽，你好，你的建議我看了，我覺得非常正確！我老公是做工程的，我提議，給學校做一整套新風淨化系統，大概 80 萬，就當咱們做個貢獻，對全校都好。我個人出三萬，你呢？】
恨不得 24 小時盯著手機看有沒有付款的太子媽，這下卻不吭氣了。
但我這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其他家長爭相跟起了隊形。
【@佐伊媽媽，我朋友是高中老師，一個同學出五萬，我讓她來給大家教到一年級怎麼樣？讓老師多歇歇！】
【@佐伊媽媽，我認識人是搞空氣轉移的，可以把大草原……不，把外太空的空氣轉移過來，隻需要三個億，你打算出多少？】
【@佐伊媽媽，我是銀行的，你要是拿不出這個錢，可以找我來貸款。】
【@佐伊媽媽，我是做 boss 的，你把孩子簡歷發我，我給他找個工作，讓你家佐伊在起跑線上就拿上獎杯。】
【@佐伊媽媽，我是工地的，大家一人出 500 萬，我蓋個新學校，你們想選什麼地方選什麼地方！】
……
在瘋狂的艾特狂轟亂炸下，太子媽再也不敢出來發群收款了。
不少家長給我私發消息，隻有短短的「牛逼」二字。
4
自從被我們合力懟了以後，太子媽再也沒再群裡說過話。
我有些懊悔。
早知道就再早發一些了，平白受了那麼長時間的視覺騷擾。
但不知是我想多了還是怎麼的，每次我送孩子上學的時候，都能在門口碰到狀似在等人的他們母子倆。
每次看到我跟女兒的時候，母子倆總是出人意料的同步——同時翻個大大的白眼，冷哼一聲，腳步跺得重重的往前走，有時候跟我們同時到了門口，還會拉著孩子上前擠我女兒。
我女兒有些懵。
「媽媽，他們怎麼了？」
我搖搖頭。
「不知道，可能是斜視吧，眼睛長屁股上了，不好使。我們可不要學他們喔……」
女兒笑得花枝亂顫，蹦蹦跳跳進去了。
可沒過幾天，我晚上接她放學的時候，女兒哭喪著臉出來，還沒走出校園，就抽噎的哭了起來。
「媽媽……我……我不想上學了……」
聽著女兒的哭聲，我腦子「嗡」的一聲，恨不得當場甩自己兩耳掛。
肯定是那個兔崽子和太子媽！
早知道當時就不呈口舌之快了，現在女兒肯定是被那個王八蛋欺負了。
我壓下心頭的情緒，蹲在女兒身前，抹掉她的淚珠。
「怎麼了？是不是佐伊欺負你了？」
女兒搖搖頭。
「不是的……我們馬上要表演節目了，老師說這是我們幼兒園表演的最後一個節目，到時候要拍下來發給家長的。我們跳的是兩個人的舞，媽媽……你去跟老師說說，我不想跟佐伊一起跳！我不喜歡他！」
說到後面，女兒聲音有點大，大概是真生氣了。
我松了口氣，小心問道。
「那……佐伊欺負你了嗎？」
女兒眨眨眼。
「我知道媽媽說的意思，我不跟他玩的，他欺負不了我……但是他有欺負婷婷，我討厭他。」
見朋友受了委屈，女兒自然也不高興。
晚上回去後，我給老師打了電話，向她詢問女兒和佐伊搭檔跳舞的事情。
馮老師明白我的顧慮，嘆了口氣無奈道。
「對不起啊冉冉媽媽，其實這麼長時間下來，我們都知道佐伊家裡是個什麼情況，他媽媽是很難聽進去話的那種類型，我們也沒辦法……冉冉是班裡最乖的小孩，也是我們的代理小班長，我們老師這麼安排也是想培養下她的能力。」
我冷冷道。
「那要是冉冉被欺負了呢？佐伊什麼樣子你們心裡比我清楚，而且他媽媽之前在家委會跟我嗆過幾句，我怕她誘導佐伊影響我女兒，你們還是換一下舞伴吧，實在不行，冉冉就不參加跳舞活動了。」
馮老師很為難。
「真不好意思！我們應該先跟您商量一下的……可是現在衣服什麼的都定制回來了，而且離六一兒童節也就一兩周了，孩子們的課沒那麼緊了，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練習舞蹈了，我們是怕冉冉有種被孤立的感覺，她是個快樂的孩子，我們不希望她不高興。」
「您放心，我們會保護好冉冉的！一定不會讓佐伊有什麼過激的行為……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禮了，這是她最後一次的六一表演會了，您不想看看冉冉的樣子嗎？」
想起女兒前兩年在各種活動上大放異彩的樣子，我就有些不忍心。
她那麼喜歡跳舞，怎麼會不想參加這種表演節目的活動呢？
馮老師知道我的思量，再三給我保證一定會看好冉冉和佐伊那組的，我才勉強同意。
反正就最後的階段了，熬一熬算了——
5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結果告訴了女兒。
女兒知道我為她做了鬥爭，雖然「失敗」了，但也沒怨我。
她認真的點頭。
「我知道了，我好好跳舞，我要拍好看的照片！」
我鼻間一酸，看著她懂事的樣子屍體暖暖的。
幼兒園表演的是《愛的華爾茲》曲目，老師把教學視頻發到群裡，讓家長在孩子們放學回家後盯著再鞏固一下舞蹈裡的內容。
冉冉很聰明，隻學了幾次就會了那些基礎動作。
在馮老師拍的視頻裡，她甚至能帶著佐伊一起跳下去。
我看著兩個孩子懵懂的手拉手跳舞，覺得有些可愛，可有些人不這麼覺得。
佐伊媽媽又艾特了馮老師。
【@馮老師請問對面那個小孩是誰？她有一下踩到我兒子腳了，你讓她道歉了嗎？】
我怒從心中起，恨不得穿透屏幕給她個大嘴巴子。
跳舞不小心踩一腳怎麼了？
這麼寶貝你兒子，還出來上什麼幼兒園？
【@佐伊媽媽不好意思啊，是我女兒跳舞的時候不小心踩到的，不然明天我送她上學前你踩我一腳，你看行嗎？】
我表面上是在示弱，但任誰都看得出來，是我在懟她。
太子媽：【……】
其他家長也出來打圓場，紛紛感慨冉冉跳得好，一看就是練家子，有人還問我是不是給冉冉報了舞蹈班。
我打著哈哈，場面也才沒那麼尷尬。
轉眼間到了表演節目的時候，前一天晚上老師剛發了通知，讓第二天 7 點到校收拾化妝，家長有需要可以陪同，但隻需要帶水杯就夠了，尤其不能帶零食之類的東西，避免孩子們爭搶。
每個家長都在群裡回復表示收到。
第二天一早，女兒興奮的睡不著覺，早早就去洗手池旁踩著凳子洗了臉，高興的等著我。
「媽媽，我今天要跳舞了，你會拍我跳舞的視頻發給爸爸嗎？」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我也沒來由的高興。
「當然！你跳的那麼好看，爸爸可是早就預訂要第一時間看你的表演啦！」
冉冉傻笑著，連去幼兒園的路都顯得沒那麼漫長了。
果然，到了幼兒園後，哪哪都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模樣，再加上獨有的六一裝飾，看起來還蠻有氛圍感。
在老師的引導下，我們幾個陪同來的家長坐在了一起，看著滿屋子的小孩乖乖排隊讓化妝師幫忙化妝、有些畫完的孩子們則三五成群欣賞著臉上的妝。
暢暢媽媽羨慕道。
「要是咱們小時候能有這種條件就好了……還有專門化妝的呢！」
我也點了點頭。
「是啊！我記得那會最多就是在頭上點個小紅點了。」
旁邊一個媽媽也附和道。
「我小時候老師是個軍迷，學前班連帶小學七年，我們班女生就跳了七年的軍中綠花！這種好看的裙子，我從來沒穿過！」
我們嬉笑起來，這邊也聊得熱火朝天。
沒一會，空氣裡突然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
「你這是用的什麼化妝品！裡面什麼成分！能往我兒子臉上用嗎？給我看看！我平時給他用的都是什麼香奈兒雅詩蘭黛之類的大牌子！」
我們對視一眼，想也不用想這是誰的聲音，畢竟除了太子媽還能有誰這麼不顧形象？
下一秒，太子媽就氣勢洶洶的撲到了化妝師身側，拿起人家的化妝品看了又看。
「你這怎麼沒牌子？馮老師！你來看看，這就是你們一個人 30 塊錢給孩子們選的化妝師！我就說怎麼可能這麼便宜！果然有鬼！」
「你這小姑娘怎麼小小年紀就賺這種黑心的錢！你拿到孩子們的錢能吃得下睡得著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