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腦深處也似乎跟著響起尖銳的嗡鳴。


紅燈停下車,我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撐著額頭,閉上了眼睛。


 


心裡不知是痛苦還是絕望。


 


在我倍感煎熬的時刻,孟思遠和林萱卻雙雙關機,做著最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還能奢望什麼……


 


4


 


胡太太這次是抱著必離的決心,隻想拿到老公出軌的實錘分到更多的財產。


 


可她再神通廣大,也不太可能短時間弄到騎行隊成員的具體房間號。


 


我最後向她確定了一次是否決定好要徹底撕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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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肯定的答復後,我拿出手機,撥打了 110。


 


「派出所麼,我要舉報,我丈夫找小姐。」


 


在民警的陪同下,酒店工作人員敲開了房間門。


 


是林萱開的門。


 


一條浴巾裹著她纖細的腰肢,長發微湿披散在身後。


 


門內環境一覽無餘,衣物散亂一地,從玄關到沙發再到床邊。


 


用過的紙抽團小雨衣隨處可見丟在房間的地上。


 


密閉的空間裡,夾雜著成年人都懂的腥膻氣味。


 


足以可見二人十分盡興。


 


浴室內還在響著水聲,孟思遠的聲音傳來。


 


「寶貝,餐送到了麼?」


 


「我們接到舉報,麻煩配合調查。」


 


林萱裹緊浴巾,「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是合法夫妻!」


 


民警同情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從民警身後走出來,從包裡掏出結婚證。


 


「你們是夫妻,那我們是什麼?」


 


聽到聲音,孟思遠趕緊披了件浴袍出來。


 


看見是我,他愣住了,努力保持著鎮定向我走來握住我的手,不想讓我看出他的慌亂和無措。


 


「青竹,你別誤會,我們不是那種關系,隻是運動之後過來洗個澡換身衣服。」


 


「運動?做的什麼運動呢?」


 


我神色平和的望著他,輕輕掙脫開他。


 


「你還是去派出所和警察解釋清楚吧。」


 


等孟思遠和林萱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間,迎面騎行隊其他成員和那些騎行媛也灰溜溜跟在民警後面到派出所接受調查。


 


已經合法收集好出軌證據的胡太太走過來,向我道謝。


 


「方律師,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激你才好了,要不是你幫我出謀劃策我還沒這麼容易把渣男徹底摁S。」


 


我苦笑著擺擺手,「是我謝謝你才對,讓我不至於做太久的傻子。」


 


孟思遠意識到什麼,猛地停下腳步。


 


「是你報的警?」


 


我沒回答他,隻是笑了笑,便徑自離開。


 


直奔醫院,做了流產手術。


 


術前醫生跟我確認意願。


 


我的子宮條件並不容易懷孕,這也是為什麼和孟思遠結婚五年,我一直沒有懷孕的原因。


 


明明前幾天得知懷孕的那一刻,還激動幸福到當著醫生的面落了淚。


 


怎麼現在寧願冒著終身不孕的危險也一定要拿掉這個孩子。


 


「謝謝你,醫生,我確定,準備手術吧。」


 


我的婚姻千瘡百孔,自尊心不允許我用孩子挽留這個面目可憎的男人。


 


5


 


手術後我回到家。


 


打電話叫來了常用的家政阿姨,請她幫忙分別整理好我和孟思遠的個人物品。


 


又叫來搬家公司,把我的東西送到我之前投資的一套空置公寓裡。


 


現在住的這棟別墅,是孟思遠前年送我的生日禮物,隻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


 


學法律的人謹慎,他還特意公正了這套房子是他贈予我個人所有。


 


當時孟思遠在山頂的度假別墅,送了我一整間房子的花海。


 


他抱著我笑著說:「這是我能給你的安全感,如果有一天我對不起你,就罰我一無所有。」


 


事到如今我依然無法控制地想,是不是孟思遠曾經也篤信過我們會永遠相愛。


 


是不是他曾經也想與我共度餘生。


 


否則為什麼當初就連律所的股份,他也堅持都給了我。


 


他甘願把所有底牌都亮給我,隻是他不再愛我。


 


屬於我的房子,我不會再繼續住下去了,這裡面裝著太多屬於我和孟思遠的幸福回憶。


 


翻出通信錄裡熟悉的置業顧問,我把別墅的所有信息發給他,請他盡快幫我出手。


 


我會幹幹脆脆結束這段感情,不再給自己留下一絲念想和餘地。


 


剛畢業的時候,我們租住在一個月幾百塊的半地下室裡。


 


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櫃,見不到陽光,不能做飯,連衛生間都是和別人共用的。


 


那時很苦,可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一起奔波,一起創業。


 


幾平方米的小房間根本裝不下我們滿滿的愛。


 


後來,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房子越換越大,卻漸漸貌合神離。


 


6


 


凌晨時分,我被手機鈴聲吵醒。


 


是孟思遠。


 


大概是他做完筆錄又安撫好林萱回到家,發現了我並不在家。


 


「方青竹!你想幹什麼?你差點毀了我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他起碼會關心這麼晚了我在那裡,可他確實打來興師問罪的。


 


我已心如S灰,隻是淡淡問他:「都交代清楚了?」


 


「青竹,你怎麼能報警呢?我一個男人倒是無所謂,林萱一個未婚女孩被造了這種黃謠,你讓她以後怎麼見人?明天上班,你給他道個歉吧。」電話裡他的聲音很疲憊。


 


「我已經和警察說清楚了,都是誤會。」


 


「是麼?你和林萱為什麼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在一個房間能說得清楚?」


 


「你相信我,我們真的隻是打完球出了汗來洗個澡換個衣服,別把我想的那麼髒好麼?」


 


我笑出聲音:「孟思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是高爾夫球中心沒有衝澡換衣服的地方,還是你已經窮到開不起兩間房了?」


 


孟思遠一愣,似乎沒想到從來都很相信我的他會突然如此尖銳。


 


「我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麼?」他倒打一耙,「就算我有什麼行為不妥,你連事實都沒搞清楚就報警難道就不過分麼?那麼多大客戶都被警察帶走了,你想過後果麼?」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道歉,這次就算我們扯平了。」


 


我沒回答他,隻是嗤笑出聲:「我隻知道打離婚官司的時候,筆錄上會寫得清清楚楚,是你出軌。」


 


「方青竹!」孟思遠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好日子過夠了麼?」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直接掛斷電話,拉黑了他的號碼。


 


孟思遠,我也想問問你,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十四年前,我們在大學校園相識相愛,是法律系的金童玉女。


 


才子佳人的愛情成就了學校裡的一段佳話。


 


孟思遠家境很普通,出身北方小康家庭的我,毅然放棄了父母安排好的穩定工作,陪他留在了京市。


 


打拼多年,終於有了自己的律所。


 


我從小身體不好,不易孕,婚前婚後那麼多年,都沒懷上過。


 


時間一長,孟思遠那個傳統的媽坐不住了。


 


從一開始的軟磨硬泡熬藥送湯,到後來徹底失去耐心對我冷嘲熱諷。


 


孟思遠為了我,屢次擋下他家裡人的催促。


 


甚至把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我們共患過難,有感情基礎,即使孟思遠出軌,我也十分肯定他絕對不會選擇放棄家庭。


 


我猶豫過,要不要生下孩子,當一切都沒發生。


 


如今我們都事業有成,經濟上遙遙領先同齡人。


 


等孩子生下來,他會回歸家庭,成為一個好父親。


 


可我知道,這是一根刺,永遠都會深深扎在我心裡,我怎麼可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7


 


我把工作交接給其他組員,準備好好做個小月子,也順便放個假。


 


我給我媽打了電話。


 


「離婚?我不允許!」


 


沒等我把話說清楚,我媽就在電話那頭驚叫起來。


 


「你不是一直不喜歡我在京市漂著麼,我離婚回老家陪著你和我爸,有什麼不好?」


 


「那是以前!你不聽話非要北漂,可現在思遠事業有成,你都三十多歲了,還哪有任性的權利!」


 


「媽,可孟思遠他出軌了,還把出軌對象帶進律所,在我眼皮底下搞,我忍不下這口氣。」


 


我媽沉默了片刻,並沒有為我打抱不平,開口依舊是數落。


 


「忍不下也得忍。」


 


霎時間,我好像掉進了冰窟裡,從頭頂涼到了腳尖。


 


「媽,你的意思是讓我忍他出軌麼?」


 


「不然呢?難道你想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麼?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要給外面上不了臺面的小三騰地方麼?別傻了!」


 


「你就是太理想主義還太要強,那個男人會受得了老婆一直那麼強勢,連工作都要壓自己一頭?你還是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給思遠太大的壓力了,他才出去找別人釋放。」


 


「媽是過來人,男人都是這樣的,思遠對你還不夠好麼?我勸你還是把工作放下,趕緊生個孩子綁住他才是硬道理。」


 


我其實想過我媽會不同意我離婚,可還是有些失望。


 


她還在頭頭是道的分析我婚姻失敗的原因,我已經無法再聽下去了。


 


是孟思遠求婚的時候承諾我,會永遠寵著我讓我做自己。


 


也是他說過,最愛我工作時雷厲風行的樣子。


 


怎麼現在,就變成他出軌的理由了?


 


掛斷電話,我退了回老家的機票,又跟中介請了一個月嫂阿姨來照顧我。


 


整個小月子,我幾乎一言不發,阿姨悉心照料開導我,給我燉各種補湯。


 


孟思遠猜到了我住在哪裡,來過幾次,都被公寓樓下的保安攔住,連樓都沒上來。


 


半個月後,我養好了身體,也整理好了心情,重新回到律所。


 


來的第一天就趕上了每周一次的例會。


 


開會之前,孟思遠見我神色平靜,大概是以為我想通了不想再鬧別扭。


 


於是在會議室門口攔住我,嬉笑著鬧我:


 


「老婆,不生氣了吧?我給你定了臺新車做禮物,下班一起去提車唄。」


 


我撥開他的手,目不斜視的走進會議室坐好。


 


全程不肯看他一眼。


 


會議室裡其他同事看看他,看看我,又看看一臉挑釁的林萱,面面相覷,場面十分尷尬。


 


孟思遠和林萱被當成恩客和雞抓進派出所的事,在本就不大的圈子裡傳了個遍。


 


再加上這些日子我一直告假在家,大家說什麼的都有。


 


我絲毫不理會大家探究的目光,在會議最後宣布:


 


「各位同事,我和孟律師將在最近結束婚姻關系,我們會盡量保持專業和冷靜的態度,繼續完成現有的工作內容,確保工作的連續性和穩定性。」


 


「之後律所的業務範圍會有相應的變動,我已經制定了一下的過渡計劃,盡量減少對團隊工作的影響。」


 


「感謝同事們在過去日子裡的支持和理解,未來希望能在工作中繼續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合作。」


 


說完,我對在座的同僚鞠了一躬,離開了會議室。


 


孟思遠僵在原地,鐵青著臉色啞口無言。


 


片刻後我我聽見椅子猛得後撤翻倒在地的聲音。


 


孟思遠追了出來,強硬的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拉進辦公室。


 


8


 


「方青竹,你到底再鬧什麼!」他煩躁甩開我的手,爬了爬自己的頭發一臉陰鬱。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和林萱沒什麼,你那是誣陷!」


 


我長久的閉了閉眼睛,他甚至連一個正經的解釋,哪怕敷衍我是一時衝動逢場作戲都不願意,還想著蒙混過關。


 


我翻出手機裡胡太太給我的視頻,點擊播放遞給他。


 


視頻開始播放,一屋子人放浪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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