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孟思遠看清內容後，瞬間面如S灰，一向冷靜沉著的大律師握著手機的手不住的顫抖起來。

我輕笑：「你是想說，視頻上那個人不是你，還是視頻是我偽造來誣陷你的？」

 

他沉默。

 

我好心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男女。

 

「這腰上聞著我的名字，還有腳上的玫瑰，你想說都是巧合麼？」

 

「視頻我找人看過了，沒有編輯過的痕跡，你還想說什麼？」

 

「老婆，你聽我解釋……」孟思遠緩過神來，焦急的拉著我，「我和林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

 

「孟思遠，我並不關心你們到底是真愛還是露水情緣。」我冷冷的打斷他，「我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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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讓她離開律所，我不會再跟她有任何聯系了。」孟思遠的臉上寫滿惶恐。

 

「我發誓，我隻愛你一個人！」

 

他舉起三根手指像我保證。

 

大學畢業那年，我爸媽來到京市準備強行把我帶回老家。

 

是他跪在我爸面前保證，會永遠愛我，尊敬我，保護我。

 

原來，永遠的保質期隻有短短幾年，誓言在欲望面前不值一提。

 

人人都說我眼光好，看中了孟思遠這支潛力股。

 

可沒有人告訴我，做人的老婆要經得起謊言，受得起敷衍，忍得住眼淚，放得下諾言。

 

「孟思遠，我現在真的不想聽你說這些了，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擬好了，你看過沒問題就籤字吧。」

 

「老婆，別這樣。」孟思遠紅了眼眶，「這半個月我每天都在想辦法聯系你，我真的很擔心你，我知道自己做錯了，都是我不好，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

 

我嘲諷的笑笑：「你如果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就不會讓我今天還能看見林萱在我眼皮底下晃了。」

 

孟思遠為自己開脫：「青竹，我隻是覺得她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挺難的，能幫一把是一把，我們不也是從一無所有過來的麼。」

 

「孟思遠，一無所有爬上來的人有很多，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林萱一樣豁得出去靠出賣自己的身體走捷徑的。」

 

「別拿我和她比，我嫌髒。」我厭惡的皺眉。

 

「對不起青竹，是我一時糊塗，是我混蛋對不起你，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兒來，我特別後悔，悔得腸子都青了……」

 

「我給你寫保證書好麼？」

 

我冷眼看著孟思遠聲淚俱下的懺悔，看著他抖著手一筆一劃寫下保證書。

 

他寫完，殷切的看著我，問我需不需要跪著念給我聽。

 

我把保證書直接鎖進辦公室的B險櫃裡。

 

「不用了，我沒空看你演戲，隻不過是想多一份你出軌的書面證據。」

 

「方青竹！」孟思遠擰眉，眼神裡的悔意摻雜進了一絲惱怒，「你以前從來不會這麼對我！」

 

「是因為我以前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背叛我！」眼淚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掉了下來，被我很快抹掉。

 

「對不起，青竹我……」孟思遠看我哭，手足無措的又想開口道歉，但沒等他說完，我便打斷了他。

 

「道歉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也不需要。」

 

「孟思遠，你出去吧，我現在不想再看見你。」

 

9

 

林萱自然是沒辦法在律所再待下去。

 

她臨走時，把自己和孟思遠露骨調情的聊天記錄、孟思遠給她花錢買東西的各種清單都打印出來給我。

 

「方青竹，你憑什麼跟我耀武揚威的？思遠愛的人是我，我們什麼都發生了！」她洋洋得意的挑釁我。

 

我隻是笑笑收好這些珍貴的文字材料：「謝謝你啊，有你提供的這些資料離婚分產官司我更有把握了。」

 

「方便的話，酒店記錄能給我一份麼？」

 

我正愁手裡的把柄不夠實錘，不能把孟思遠一次性摁S呢。

 

孟思遠要是知道他的心肝寶貝親自往我手裡遞刀，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呢。

 

林萱還是太嫩，被我氣的直跳腳。

 

指著我的鼻子怒不可遏：「這間律所是思遠一手做起來的，你無權分走！」

 

我沉下臉，不屑的看著她：「你那麼會算計，有算過自己的良心值多少錢麼？你一次次介入別人的家庭，你除了青春還值一點點錢，你還有什麼？」

 

「你有算過他給你花的每一分錢麼？那都是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我有權追回。」

 

「剛畢業沒錢是吧，姐請你了。」

 

林萱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我和思遠是真心相愛的，我會和他結婚的，他說過他想娶我，是你賴著他不走的。」

 

聞言我輕蔑的笑了。

 

「真應該讓你看看他是如何跪在地上像狗一樣懺悔求我原諒他的。」

 

「你已經人老珠黃了，憑什麼和我爭？」她憤恨的看著我。

 

「是啊，你確實比我年輕。你最好算算你和我這間還剩幾年，值多少錢，抓緊利用你這幾分整出來的姿色走走捷徑，千萬別虧了。」

 

說完我留下狼狽抱著一箱子個人物品氣的渾身顫抖的林萱，徑自離開。

 

孟思遠早就避她如蛇蠍，躲出去了。

 

其他同事也看不起這種人，沒人願意幫她攔一輛出租車。

 

她隻能一個人灰溜溜的離開了。

 

10

 

孟思遠怎麼都不肯離婚，拼命挽回。

 

動員了身邊所有人一起做說客來說服我，逼得我後來隻能放話出去，誰再勸我就絕交。

 

我向法院起訴了離婚，第一次開庭孟思遠沒有出庭。

 

我決定好好聊聊這件事。

 

下班後的會客室裡一片寂靜，幾乎能聽清彼此的呼吸聲。

 

那些我原本以為自己不在乎的、不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忽然此起彼伏地從腦海中湧現出來。

 

我這才發現有些事情不搞清楚，就永遠過不去，就永遠堵在那兒。

 

那就遵從自己的本心，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我想。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開了口，嗓音有些微微發沉。

 

孟思遠沉默了幾秒，到底是說了實話：「半年前，我那段時間不太忙，你經常出差，有一個周末我想飛過去找你，你說手頭工作太多沒時間陪我，我不太高興喝多了，就……對不起青竹。」

 

「半年……」我冷笑了一聲，「所以後來這麼久，你們一直保持著這種關系。孟思遠，腳踏兩隻船的感覺特別好，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青竹，」孟思遠有些慌亂的解釋，「其實我想找機會斷了的，我害怕，我害怕你會發現，我覺得你知道了之後肯定會和我離婚的……」

 

「一邊害怕，一邊偷情。」我點了點頭，「想想是挺刺激的。你一直喜歡極限運動，這倒像是你會喜歡的事。」

 

「對不起老婆，我知道我犯了錯，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後悔。」孟思遠伸手來握我的手，他把聲音放得很低，試圖祈求我的原諒。

 

「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好不好老婆？十四年了，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有過那麼多美好的回憶，你真的舍得麼？」

 

「你也知道十四年了啊？」我抽出了自己的手，嘲諷地冷笑了一聲，偏頭看向窗外。

 

「你知道我現在再想什麼麼？」

 

「你說。」孟思遠看著我，臉上顯出有些痛苦的神色。

 

「實話說，我覺得你現在，真的很惡心。我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也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會遭受到這樣的侮辱，孟思遠，這都是拜你所賜。」

 

「青竹，求你了，別這麼說行麼……」孟思遠捂住臉。

 

「休假的那半個月，我無法克制地去想象你和林萱背著我偷情的樣子，你知道我看過一些片段，可以想象的很生動。」

 

「你們那個所謂的騎行隊，你的那些隊友，有多少人曾經是我的委託人當事人，我們一起吃過飯開過會，都知道你是我老公，可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背叛我，放任我在他們的眼裡活成一個笑話，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你這麼羞辱？」

 

「十四年了孟思遠，你一無所有我就願意跟著你，你做什麼我都全力支持，我對你交付了全部的信任，可是你呢，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麼？現如今你居然來讓我原諒你，你到底有什麼資格來祈求我的原諒？」

 

「我到底給了你什麼錯覺，才讓你覺得我會賤到繼續選擇做個傻子？」

 

幾個月以來壓抑的憤怒如同洪水般湧到了胸口，以至於我得竭力克制才能維持自己的理智。

 

冰涼的手指緊緊地捏在一起，胸口因為激動而微微起伏。

 

「對不起，對不起老婆。」孟思遠反復道歉，「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離開我。」

 

11

 

我沉默著，會客室裡隻剩下孟思遠痛苦的懺悔聲。

 

深吸一口氣，我拿出化驗單和 B 超單遞給他。

 

「我們有過一個孩子。」我平靜的說道，「結婚紀念日那天，我打掉了。」

 

孟思遠抖著手，用了足足五分鍾才看完那短短幾行字。

 

我毫不意外會看到孟思遠赤紅著雙眼，咬牙切齒的啞聲問我：「你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他全身一陣痛苦的戰慄，無力的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任憑淚水肆意漫流。

 

我親眼見證了他的神色從即將暴怒發狂，到驚慌失措，再到痛徹心扉失魂落魄。

 

「你一定在騙我老婆，你不會舍得的，這是我們盼了多少年孩子啊！」

 

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露出了低入塵埃的祈求眼神。

 

我內心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毫無愧疚的直視他的眼睛，我輕笑著說：

 

「你不信可以問醫院，我確實把孩子打掉了，之前請假半個月也不完全是為了躲著你，主要是要做小月子。」

 

剛開始備孕時，孟思遠曾經一度想要孩子想到魔怔。

 

經常對著我平坦的小腹碎碎念，說一些幼稚至極又溫馨幸福的傻話。

 

聽到我的回答，孟思遠眼神空洞，抬手捂住眼睛。

 

「青竹，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他哽咽著。「我是真的愛你啊，我就算再不對，你不能把這些都抹S掉。」

 

孟思遠的聲音打著顫，已經完全失控，「十四年裡我愛你寵你，想方設法的給你驚喜，讓你開心，可是你呢？」

 

他沒把話說完，停頓下來。

 

「別停，繼續說。」我說。

 

孟思遠抹了把眼淚才繼續說下去：「你真的愛過我麼？」

 

「你說什麼？」我驚訝的望向他，難以相信他居然問出這樣的話來。

 

「你從來都不肯為了我放棄你的工作，還有這個孩子，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判了他S刑，我是他的父親啊！」

 

「我有時候覺得你和我在一起隻是出於習慣，你對我從來都沒有表現出那種崇拜感。」

 

一時間我覺得荒唐極了，「孟思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所以你是因為覺得我不愛你，才出軌了比我更愛你的林萱？」

 

孟思遠的手指覆在臉上，他的呼吸聲很重，能聽出是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所以你的意思是，過錯其實也出在我身上？」我又難以置信地追問了一句。

 

這次沒等孟思遠再說話, 我閉了閉眼睛：「你太可笑了孟思遠，出軌的人是你, 現在質疑我到底愛不愛你的人也是你, 這責任你還真是撇得幹幹淨淨啊……」

 

「怎麼做才是愛你？非得像林萱那樣每天圍著你轉才是愛你是嗎？」我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竭力讓自己的語調聽上去平穩一些。

 

「就算你對我有意見, 你完全可以找我溝通, 而不是用出軌的方式羞辱我！」

 

孟思遠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但我沒給他這個機會。

 

「孟思遠，你隻是厭倦了我, 何必把你犯下的錯誤往我身上推？」我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 聽不出一絲溫度。

 

「孟思遠, 你就是一個自私、不忠、沒有擔當又毫無下限的賤人，你今天會因為我不夠愛你出軌林萱, 明天就會因為林萱百依百順沒滋沒味出軌別人。」

 

話說完, 我感到一陣痛快。

 

迅速回辦公室從抽屜裡拿出了股權轉讓協議還沒來得及撕毀的副本，扔給孟思遠。

 

孟思遠不明所以, 快速翻看一遍, 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落寞和痛苦。

 

「本來打算結婚紀念日那天把孩子和股權轉讓書都當成禮物送給你, 我已經做好準備回歸家庭相夫教子了。」

 

我自嘲的笑笑。

 

「可是你並不需要。」

 

「就這樣吧, 千瘡百孔的婚姻沒有維持的必要了, 離婚吧。」

 

長久的沉默後，孟思遠緩緩閉上眼睛，眼眸止不住顫抖, 艱難苦澀的說不出一個字。

 

12

 

還真是諷刺。

 

「作人」律所和全部房產在他的堅持下都留給了我。

 

我不願意欠他更不願意讓他覺得無愧於心，迅速賣了些不動產補給他一部分現金, 直接打到他卡裡。

 

聽大學同學說他離婚後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雖然不至於一蹶不振, 但也不再意氣風發。

 

他一個人去了海市, 很快斷了和所有老同學老朋友的聯絡，就此銷聲匿跡。

 

再聽到他的消息，是他在一次並購操作中，非法進行內幕交易，且泄露內幕消息進行交易……

 

知法犯法, 罪加一等。

 

至於林萱, 在騎行隊招蜂引蝶, 讓兩個男人為了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爭搶中不慎被一輛價值 300 萬的崔克牌山地自行車撞下上路。

 

不光引以為傲的漂亮臉蛋被尖銳的樹杈刮花, 就連那雙精致的，讓男人流連忘返的腳也因為高位截癱保不住了。

 

她沒有了生活來源，本來還想賣慘博同情直播帶貨。

 

結果被幾個手裡握著她視頻的原配一起扒了個底朝天, 輿論發酵下, 她連出門都會被人指著鼻子罵小三，說她成了現在不人不鬼的樣子, 都是報應。

 

而我, 替胡太太等闊太們打了幾場漂亮的爭產官司後，在圈中名聲大噪。

 

工作上更加得心應手，律所在我手上發展的更上一層臺階。

 

至於感情，我有錢有顏, 自然有不少單身青年才俊向我示好。

 

但我並不著急。

 

人生還很長，愛情並不是全部，我相信我的未來會更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