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抬手撫了撫她褶皺的臉頰,輕聲慰藉:「您先去,您掛念的人不久都會來陪您。不過,我要割了您的腦袋,因為我娘定然是不想看見您這張臉的。我每一次想起您的模樣,都惡心無比。」
話畢,我猛拔出她心口的簪子,濃稠的血液噴濺到我臉上。
這是我第一次嘗到人血的滋味。
我激動得渾身顫抖,心中狂喜得不能自已。
「您也是女子啊,聽說您也受過婆母的責難和夫君的冷落,想必也曾深夜痛哭,可您仍將這狹隘、偏見、惡毒、自私在兒媳身上延續,讓深宅大院再多出一個可憐的女子。好哇,這些惡臭的規矩和傳統讓我來終結了它。」
在祖母斷氣前,我幹脆利落地割了她的腦袋。
舅舅給的匕首,鋒利得不像話。
我不知道那一刻目眦欲裂的她在想什麼,或許後悔當年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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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世上最無用的便是後悔。
車夫與小廝回來時毫無察覺,駕馬繼續趕路,我從車窗逃脫,拎著用布包起來的腦袋跑了一路。
穿過一片松林,我在溪邊停下,洗去手上和臉上的血跡。
那條溪很窄也很淺,我在那裡遇上了一個怪人。
或許在他眼中我也夠怪。
他在我的上遊,從上遊流下來的溪水帶著猩紅。
我們同時拔刀相向,相互望著對方身上的血跡,他的手上拎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而我亦如是。
憑經驗,我知道那也是個腦袋。
他身著黑衣,看上去比我長不了幾歲,星眉劍目,很有神採。
分明做的S人的勾當,卻過分氣定神闲,覺得他是個比我還狠的狠人。
片刻對視,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我的袖口,我低頭看去才驚覺我黑色的衣裳上竟掛著幾縷白絲。
應是方才拔老太婆發簪的時候沾上的。
「我從松林那邊過來,有一輛馬車裡頭S了兩個老婦,其中一個丟了腦袋,血跟著馬車淌了一路,被車夫與小廝發現了。」
這話我理解為是威脅。
可他的身量要高出我許多,我沒有把握能贏過他。
即便如此,我也隻能一戰了。
很快我們一同把對方打進了溪水中,不出十招,我就被他制住了脖頸。
我閉上眼:「動手吧。」
困著我的力道卻忽地松開,他接連退了幾步,坐到岸邊。
我這才瞧出他臉色煞白,滿是疲態。
隻見他一面脫去自己的上衣,一面喘著粗氣說道:「你怎麼不聽人把話說完,那車夫和小廝我給S了。」
見我愣著,他又抬了抬眼皮。
「他們看見我了,怪他們倒霉。」
他又說:「可碰見你,是我倒霉。」
他指著露出的皮肉上,腰間那一道橫亙的割裂傷。
「本來血已經止住了,你又把我的傷口打開了。」
我冷冷地凝視他,直到確定他不會再次朝我出手,我才轉身走上對岸。
「哎……你就這麼……走了?」
我頓住,但沒回頭。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S你的,我S我的,我們互相都沒見過。」
身後沒有再傳來話語,但我好像聽見他笑了,似聽見了多麼不可理喻的話。
但我沒工夫耽擱。
畢竟S了人,我的內心,很慌。
4
老太婆的S在京城傳開,成為一樁蹊蹺詭異的秘聞。
坊間眾說紛紜,八角巷的小茶攤上都在傳廣寧侯從一個無名小卒靠丈人扶持才到今日,卻因子嗣之事聯合老母逼S發妻,想來是惡有惡報。
更有人說是他的亡妻還魂,取了他母親的首級,下一個要掉腦袋的便是被扶正的妾室劉氏。
還真有人看見姜家請了幾撥道士進去作法,廣寧侯府的門楣還沒光亮幾日就失了一半的神採。
兇案發生在聖上指婚的旨意剛下不久,鬧出這麼一樁,姜侯生怕將過往抖落太多出來,竟不敢要官府徹查。
悄悄把老娘葬了後,暗中派人查了一段時日,結果並不理想。
最後蓋棺定論,說老太婆是遭山賊劫道,白虎山頭因此被端了幾個山賊窩。
那次回來後我從祖母的腦袋上割了一縷帶血的白發隨信捎給舅舅,他復信:汝實乃奇才!
隨他的信一同來到的,還有我要的人。
我向他求了那樣久,我說我這般刻苦練功終也隻是自教自練,若無人從旁指點,隻怕以後很難精進,更難有作為,搞不好還會走火入魔。
到那時,我一定割滿哥兒身上兩塊肉。
一塊給我娘,一塊腌成臘肉掛在房頂自己欣賞。
可那老東西絲毫不為所動,倒是我S了祖母後,他終於派了人來。
來的是個女子,名叫阿桐,二十出頭,武藝高超,人狠話不多,深得我心。
有她的指點,我終於不再是悶頭練功,至此拳腳路數都有了方向。
阿桐見我整天似猴一樣毛躁,隻對打打SS的招式感興趣,於是教我坐禪,督促我每日練功之餘在山間打坐。
她說先入靜再運氣,方能物我兩忘。
我在長久入定中悟出來了:禪要坐,人要S,畢竟吾生有涯,仇人務必有涯在先。
月竹抱住我的雙腿掉眼淚:「小姐,不去行不行?都快過年了,你上次S完老夫人回來,我許久都不敢閉眼睡覺。」
我舉著亮锃锃的匕首正面反面瞧,上頭映著我姣好的面容,越看越美。
如此美麗的女子,不S人可惜了。
我低頭對月竹道:「正因快過年了,有些人是不能留著過年的。月竹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S人,隻有仇人的血才能令我感覺自己活著。」
月竹怔了怔,抱著我的手松了:「那我們所有人跟你一同S到姜家去,把他們都S了,小姐就能像個尋常人一樣過日子了吧?」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月竹看著我的笑容,臉上的表情更加惶恐。
她六歲進府,與我表面上是主僕,實際更像姐妹,比姜萸更像我的阿姐。
我如今成這副模樣,我知道她也難接受,隻是也出於對我娘親遭遇的扼腕以及對我無條件的順從,她隻能選擇與我同路。
自我落水於生S邊緣搏了一遭回來,就不太哭得出。
我大約是得了一種面部表情失調的病症,倒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想笑的,可總是笑得冷不丁的。
月竹是我表情失調來的第一批受害者。
「不急,姜家那些,養肥了再S。」
我現在想S的人,是個太監,兩日前我還S了他的妹妹。
那個太監在收到我託人帶給他的東西時坐不住了,趁夜摸黑從皇城的小門鑽了出來。
胡三說:「阿願小姐,你猜對了,那狗東西來了。」
我點頭:「你還真別說,你那宮裡當差的發小雖然少點東西,但又有點東西。」
胡三於暗處輕咳了兩聲:「小姐,我想知道你拿了什麼給他,才能把那閹人嚇成這般模樣。」
我盯著巍峨的宮殿城樓上那成排的燈籠,在北風中搖曳不止,像一顆顆被連根拔起的人頭,心頭逐漸冷硬。
「這世間任誰都有牽掛。」
我握緊腰間的刀鞘,輕聲下令:「捉人。」
太監秋生,渠縣人,自幼家貧,父母早亡,與妹妹相依為命。
為謀生路,於十歲淨身進宮,但因身形瘦小,又無錢打點內務府,在處處充滿盤剝的皇宮裡頭過著最下等的日子。
或許他想過要S,也想過要讓欺負他的人S。
可那些卑劣的心思隻在暗處滋長,見到位高者,仍是畏縮如鼠。
就連當年他要S我,也是被人逼著做的。
指使他的人是光祿寺少卿趙慎,劉瑛的同鄉。
那次雖失敗了,但人性善惡的界限一念間就能瓦解,自那後太監秋生再不是膽小怕事的閹人。
他靠趙慎的引薦還有自己的狠毒,在內務府有了一席之地。
聽說這些年有不少女子被送到他在宮外置的宅子裡頭,大多沒有活著走出來。
前些日子同村的張嫂家丟了個女兒,被找到時人已經沒了,脖子被繩結勒得隻剩骨頭連著。
是以,我覺得這家伙沒有留著過年的必要了。
我把他吊在荒郊一間破屋子的房梁上,讓他雙腳離地尺餘,繩子的一頭在我手上,我一拉動,繩結就會在他脖頸上收緊。
窒息的極致絕望與呼吸即將停頓時的極致快感相交織。
殘缺的男子或許正喜歡這種滋味。
聽著秋生的痛苦呻吟,我的心頭也滿是快感。
秋生的嘴被布團塞著,數九寒冬的天,他的衣裳卻被眼淚混著汗液打湿。
匕首扎進他的小腿肚裡,血湿答答地滴到地上。
「認出我來了嗎?」
我拔了他嘴裡的東西,笑吟吟地考他:「那你說說我是誰,說對了就饒你不S。」
「你是……你是……姜家那位二小姐,姜……姜……姜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