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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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許修宴的第十二年,他當眾跟我求了婚。


 


所有人都說,他是因為白月光嫁給了別人,才退而求其次。


 


我天真地以為,婚後總能日久生情。


 


直到他的白月光喪偶,我好像也喪偶了。


 


他不顧我有孕在身,跑去陪了人家三天三夜。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後來再遇,許修宴緊緊攥住我的手腕,聲音顫抖:


 


「明婠,我們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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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微笑:「我們沒有孩子。」


 


1


 


所有人都說,許修宴娶我,是因為陳微雨嫁給了別人。


 


他們一見鍾情,拉絲曖昧了三年。


 


眼看就要雲開月明,陳微雨卻突然公布了婚訊。


 


新郎不是許修宴。


 


他成了笑話。


 


於是許修宴一氣之下,當眾跟我求了婚。


 


沒有鮮花,沒有戒指,隻有兩本薄薄的結婚證。


 


就連我的父母都提醒我:「婠婠,許修宴對你不是真心的。」


 


但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嫁了。


 


因為,我喜歡許修宴喜歡了十二年。


 


從情竇初開到大學畢業,他一直是我心尖上唯一的人。


 


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還是抱著一絲僥幸。


 


我天真地以為,婚後總能日久生情。


 


隻要我對他好,對他很好很好。


 


我得到了他的人,也一定會得到他的心。


 


直到,陳微雨的老公意外去世。


 


她哭著給許修宴打電話:「阿宴,我好怕,我不知道怎麼辦,你能不能來陪我?」


 


「好。」許修宴答應得毫不猶豫。


 


就好像,那一刻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我,不是他的合法妻子。


 


2


 


許修宴讓我自己先回家。


 


我在他轉身時,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很不耐煩,回頭擰著眉低喝道:「那邊出人命了,你能不能懂事點?」


 


我其實沒有想要攔著他。


 


結婚的這兩年,他雖然從不在我面前提起陳微雨。


 


但我知道,他心裡從來沒有放下過。


 


哪怕在我們纏綿最深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透過我看別人。


 


所以我現在也隻是想告訴他:「阿宴,你要當爸爸了。」


 


我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哪怕跟陳微雨孤男寡女,也能守住本分。


 


不要讓孩子還未出生,就成了笑話。


 


許修宴愣了愣,而後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看一下,確定沒事馬上回來。」


 


他的馬上,是三天三夜。


 


白天陪著陳微雨處理各種事情,晚上留宿陳微雨家裡。


 


朋友父母都給我打來電話,讓我管管許修宴。


 


可我,連許修宴的電話都打不通。


 


第一天的時候他還跟我說了句,暫時回不來。


 


第二天就沒音了。


 


第三天我想打電話問問事情處理的進展。


 


結果電話一打過去,他就掛斷了。


 


再打,還是掛斷。


 


後面更是把我拉入了黑名單。


 


沒有原因,好像也不需要原因。


 


畢竟他現在陪著的人,是陳微雨。


 


是他曾經想要得到而沒有得到的人,是他的白月光。


 


3


 


第四天,許修宴把陳微雨帶了回來。


 


他說陳微雨現在情緒很不穩定,如果留她單獨一個人,怕出什麼意外。


 


我看了眼站在他旁邊的陳微雨。


 


還未開口,對方就先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明小姐,我隻是暫住幾天,我跟阿宴之間什麼都沒有,你別誤會。」


 


可我瞧著她的樣子,好像巴不得我誤會。


 


我對陳微雨笑了笑,讓她安心住著。


 


然後又告訴她:「我懷孕了,沒法好好照顧陳小姐,還請陳小姐自便。」


 


陳微雨聞言猛地一顫,臉色發白地轉向許修宴。


 


當下情景,好像我才是那個小三,懷了她老公的孩子,她在無聲質問。


 


而許修宴面對她受傷的眼神時,也的確慌了。


 


「我先帶你去休息,有什麼事之後再說。」


 


陳微雨被他拉著走了幾步,忽然甩開他的手。


 


衝進房間後,又反鎖了房門。


 


許修宴在門外敲了敲,得不到回應,便轉過頭來看我。


 


那種眼神,是我熟悉的責怪。


 


婚後這兩年,他不在我面前提陳微雨,但別人會提。


 


偶爾我跟別人搭話兩句,他就會這樣看我。


 


好像陳微雨是什麼不可褻瀆的存在,我連提起她的名字都不配。


 


4


 


那天之後,許修宴再也沒有進過主臥。


 


他睡在了離陳微雨最近的那間客房。


 


晚上他在家,陳微雨唯唯諾諾病殃殃。


 


白天他出門,陳微雨譏笑著問我:


 


「明婠,你準備忍到什麼時候?」


 


「阿宴心裡喜歡誰,還不夠清楚嗎?」


 


「就算你懷了他的孩子,他也不會喜歡你。」


 


「大不了,以後去母留子,但你放心你的孩子給我養嗎?」


 


這最後一句,真的提醒了我。


 


許修宴不愛我,自然也不會愛我的孩子。


 


如果生下來,要麼跟著我顛沛流離。


 


要麼,留在許家,陳微雨當後媽。


 


不該那樣。


 


也不能那樣。


 


我放下手裡的碗筷,淡淡回復她:「今晚吧,等我跟阿宴談一談。」


 


陳微雨挑了挑眉,一副坐等看好戲的樣子。


 


5


 


當晚許修宴回來得很遲。


 


陳微雨吃了混合著安眠藥的飯菜,早早地睡下了。


 


看我一個人坐在客廳,許修宴問了句:「微雨呢?」


 


「睡了。」


 


他點點頭,轉身就要回房。


 


自從陳微雨喪偶後,我好像也喪偶了。


 


曾經跟我耳鬢廝磨的人,如今多看我一眼都覺得煩。


 


雖然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許修宴對我好、跟我親密,隻不過是想氣陳微雨。


 


是我太貪心,明知一切都是海市蜃樓,卻還是一點一點陷了進去。


 


如今幻象覆滅,真相攤開在眼前,我不想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我攥緊拳頭,很艱難地問出聲:「阿宴,你愛過我嗎?」


 


許修宴停下腳步,一回頭又是不耐煩的表情。


 


他冷冷地反問:「孩子都有了,現在才說什麼愛不愛?」


 


「可我很愛你,十四年了。」


 


在這一秒之前,我對他的愛,都是赤誠的。


 


隻可惜,我曾妄想得日久生情,沒能如願以償。


 


如今剩下的,隻有相看兩厭。


 


我現在看他,也很討厭。


 


但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我又忍不住問:「你對我們的孩子,期待嗎?」


 


許修宴緊抿著唇,眉頭幾乎擰成結。


 


他不期待,他隻說:「不管以後怎樣,孩子生下來了我們許家會養。」


 


「那......算了。」


 


「什麼?」


 


大概是我說話的聲音太輕了,許修宴沒有聽清。


 


我笑著搖搖頭:「沒什麼,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話音落下,我也沒管許修宴是什麼表情,先行一步回了主臥。


 


也許,他會覺得很奇怪吧!


 


今晚我的架勢,明顯是要解決他和陳微雨之間的糾纏不清。


 


可我隻說了一半,忽然就偃旗息鼓了。


 


他做好了準備迎接我的質問,甚至是謾罵,卻都沒有發生。


 


我隻是在他也昏睡之後,帶上打包好的行李,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真誠無畏的十四年,在今晚,由我自己,親手畫上了句號。


 


6


 


大概是過去這些年我對許修宴太好了,所以他沒有把我的失蹤當回事。


 


他隻以為,我仗著有孕在身,鬧一鬧脾氣,妄想他來哄。


 


可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陳微雨,就算我真的隻是在鬧脾氣,他哄一哄我就會回頭,他也不願意。


 


幸好,我不是鬧脾氣。


 


我消失得很徹底。


 


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直都沒有出現。


 


許修宴應該也沒有找過我。


 


要不然,我不會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我跟他再遇,是在職場上。


 


幹淨的落地窗前,他和陸勁辭正在闲聊。


 


陸勁辭看到我出現,笑著抬了抬下巴,示意許修宴往後看。


 


許修宴應該從來沒想過,會跟我以這種方式重逢。


 


在他心裡,我是立不起來的舔狗,又怎麼可能對他疏離冷淡?


 


所以,在我的視線從他的臉上一掃而過卻沒有多做停留時,許修宴以為自己看錯了。


 


旁邊的陸勁辭有些幸災樂禍,虛握著拳放在唇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許修宴回神,迅速斂去眼底的吃驚。


 


見他沒說話,陸勁辭繼續往他心上戳刀:「怎麼,自己的前妻,不認識了?」


 


許修宴:「......」


 


無語過後,他終於抬頭跟我對視。


 


轉瞬卻又將目光一寸一寸地往下移,最後落在我的肚子上。


 


他好像傻了。


 


就算我留下了孩子,這個時候,也早就生出來了。


 


他看我的肚子,又能看出什麼呢?


 


我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朝他伸出手:「許總,你好,我是明婠。」


 


許修宴不肯跟我握手,還冷哼了一聲。


 


隨後他皺眉看向陸勁辭,不滿地問:「什麼意思?」


 


陸勁辭故作無辜:「我沒別的意思,今天坐在這裡,不都是為了談公事嗎?」


 


「公事?」許修宴笑得咬牙切齒,又冷不丁爆粗口:「我談你媽的公事!」


 


陸勁辭:「......」


 


他沒有想到,許修宴會因為我這麼失態。


 


而我,更加沒想到。


 


7


 


所有人都以為,我和許修宴已經離婚了。


 


那晚離開前,我留下了籤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算是成全他和陳微雨,更是放過自己。


 


我以為許修宴會很開心,會跟陳微雨雙宿雙飛舉案齊眉。


 


然而此刻,他卻緊緊攥住我的手腕,甚至連聲音都有點顫抖:


 


「明婠,我們的孩子呢?」


 


——打掉了。


 


在我離開後的第三天,我就去醫院做了手術。


 


因為在陌生的城市沒有親友陪伴,我臨時僱了一個大學生。


 


小姑娘是個善良的人。


 


原本隻需陪我做完手術,但她見我隻有一個人,就多陪了我半天。


 


臨走時還叮囑我好好休息,注意補充營養。


 


我笑著對她點點頭。


 


等她一轉身,我不知怎麼的,忽然就開始流淚。


 


身邊空蕩蕩的,心裡也空蕩蕩的。


 


我知道不能去怪誰。


 


因為所有的選擇,都是我自己決定的。


 


可人心太軟,尤其是在脆弱的時候,總會控制不住地發痛。


 


但好在那天痛哭過後,所有的遺憾和難過,都被我悄悄藏了起來。


 


我找了份工作,把所有的精力都投了進去。


 


大概就是因為太拼命了,短短一年,我在公司完成了三級跳。


 


這次,也是代表公司來跟許修宴談合作的。


 


陸勁辭先前隻跟他說代表是個女的。


 


許修宴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的,居然是我。


 


而且從陸勁辭的反應來看,他就是故意不告訴許修宴的。


 


也難怪許修宴在這個時候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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