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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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漸漸厭倦了一味地向蔣溪月付出,高考後和女友吵了無數次架,埋怨都是蔣溪月影響了他。


 


呵,男人。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玩膩了就這副德行。


 


他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我考上了哈佛醫學院,震驚得三天食不知味。


 


最後,我那聰明的前老公為了前程,還是想到了我這個怨種前妻。


 


魏風給我打電話,約我去上輩子我們常去玩的公園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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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好久不見了,你漂亮了很多。」魏風坐在長Ṭū₀椅上,他瘦了很多,把手中的盒子給我遞過來,「這是你喜歡的糖雪球和驢打滾,你在國外肯定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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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接,擰開保溫杯喝燕窩。


 


魏風嘆了口氣:「我聽說你考上 H 大醫學院?」


 


「嗯。」我淡淡一笑,故意問,「你呢?你上了國內哪所名校?」


 


魏風臊得頭都抬不起,從兜裡摸出煙抽:「很一般的大學。」


 


忽然,魏風潸然淚下:「我真後悔啊,早知道……安安,我現在才發現,我真正愛的是你。」


 


我嗤笑:「你是發現,沒有我在背後鼎力扶持,你的路走得非常艱難,這才想起愛我了吧?」


 


魏風被懟得臉通紅:「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又風風雨雨度過了那麼多年。」


 


我打斷他的鬼話:「直接說吧,你想要什麼?」


 


魏風深呼吸了口氣,深情地望著我,跪在我面前:「我想要和你重新開始。安安,你才是純潔無瑕的天使,蔣溪月那爛貨跟我的時候,早都不是處女了。」


 


我已經有些煩了:「別拐彎抹角,說重點。」


 


魏風仰頭望著我:「安安,能不能幫我申請 H 大?你知道我的天分的,我可以幫你寫論文,協助你做科研,到時咱們夫妻雙劍合璧……」


 


我勾起魏風的下巴:「倒也不是不行,隻是……」


 


魏風眼底湧起狂熱和希望:「隻是什麼?」


 


我莞爾笑:「你知道的,我厭恨蔣溪月,而你卻不僅為了她S,還在她身上花了這麼多錢,老公,我很嫉妒呢。」


 


隨後,我給他放了段當年在衛生間的那段錄音。


 


蔣溪月嘲諷貶低魏風的話,句句戳人脊梁骨。


 


魏風臉色瞬間大變,直接說:「是我以前糊塗了,為了她這種破爛貨,居然把自己最寶貴的論文賤賣掉。放心安安,我之前給她打的每筆錢,都備注的是借款,她當初花了我多少,必須一毛不少地給我吐出來!」


 


我心底發寒。


 


瞧瞧,魏風啊,你之前自詡純愛戰士,為了蔣溪月不惜給我下跪。


 


可你和她剛一起時,就開始防備她、算計她,一旦她沒有價值後,你立刻翻臉無情。


 


我衝男人勾唇淺笑:「行啊,證明給我看,你還在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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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風在我這裡得到希望後,滿心歡喜地離開了。


 


我拿出手機,打通保鏢的電話:「怎麼樣?」


 


保鏢低聲說:「小姐,按照您事先的吩咐,我躲在一邊觀察著。和您預料得一模一樣,蔣溪月暗中偷聽了您和魏風的話。」


 


「知道了。」


 


我掛斷電話。


 


沒錯,我就是故意讓蔣溪月知道,我回國後和魏風接觸,甚至私下見面。


 


魏風骨子裡冷漠,蔣溪月也不遑多讓。


 


當年她為了和我哥交往,不惜低三下四討好我。


 


如今她為了錢和北影夢想,同樣也會舍身給魏風。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在這對狗男女背後,除了我,還有個章揚。


 


蔣溪月為什麼會忽然醒悟,做出考北影的決定?


 


當然是章揚暗中接觸了她,在背後指點的。


 


章揚早就察覺出來魏風需要錢,而且他和他爸既然需要魏風的論文,怎麼可能不把魏風查個底朝天?


 


他們雖然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個高中生能寫出這樣強悍的論文,而且這還不是抄襲的,很多觀點新穎且專業,他們姑且以為,這個窮小子應該是天才,或者借屍還魂吧。


 


這樣的巨大寶藏,章家父子怎麼可能隻滿足於單純的合作?


 


他們查到了魏風要錢,是為了蔣溪月。


 


所以,章揚老早就和蔣溪月有來往。


 


如今,蔣溪月親耳聽到魏風要和她斷了,而且還要把花在她身上的錢要回來。


 


你猜蔣溪月會坐以待斃嗎?


 


我要復仇,其實有很多種手段,但看狗咬狗豈不是更有趣?


 


在出國前,我真是接連不斷聽到有意思的事。


 


在魏風和蔣溪月攤牌前,蔣溪月先行找到章揚求救。


 


章揚不想失去魏風這頭產黃金的奶牛,所以,他絕不可能讓魏風攀上我家這棵高枝。


 


若是魏風出國讀醫學名校,到時候有錢有勢,依照那小子陰狠小心的行事風格,說不定還會反咬一口,說章家盜取剽竊了他的論文。


 


沒錯。


 


章家父子和蔣溪月合謀,將魏風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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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風的夢和希望碎於高三畢業後的這個暑假。


 


他非但無緣 H 大醫學院,而且連國內那所師範大學也去不成。


 


章揚把他囚禁在家中的地下室裡,毒打折磨魏風,逼迫魏風寫論文。


 


魏風不從。


 


章揚就給他注射毒品,用毒品來控制他。


 


甚至,章揚還會和蔣溪月故意在鐵籠外做愛,用這種歹毒方式羞辱他。


 


他們模仿魏風的口吻,給老家寄錢報平安,說自己半工半讀,很忙的,沒時間回家。


 


他們還會故意 PUA 魏風媽媽王翠,用魏風的角度,寫去滿含怨氣的信,抱怨父母沒用,拖了他後腿,他想復讀都不能。他恨父母和兄弟姊妹,但作為人子,還是會盡孝道,每個月會給家裡寄八百塊錢。信裡希望王翠不要來學校找他,衣衫褴褸的媽媽會丟了他的臉。


 


我知道這一切。


 


我哥曾問過我:「這魏風似乎有點慘,咱要不要救他?」


 


怎麼可能?我是那麼賤的人嗎?


 


我給我哥講了個故事,一個上輩子的故事。


 


我哥聽完後,摟著我哭了很久,說:「安安,你長大了,沒必要同情豺狼,這是他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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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國外求學之旅,充實而精彩。


 


雖然我也曾被論文和課程折磨得頭禿抓狂,但這種抓狂是痛並快樂的。


 


我早早就準備繼續讀研,順利申請。


 


而我哥商學院畢業後,也回國做了爸爸的左右手,接手家裡的生意。


 


在開學前的假期,我又聽到了些有趣的事。


 


蔣溪月和章揚好了,她當年高考失利後,在男朋友的幫助下,重新復讀,第二年終於考上了電影學院。


 


現在演了幾部影視劇的女二號,算是小有名氣的明星了。


 


而章揚,這些年發表了數十篇含金量極高的論文,是醫學界璀璨奪目的翹楚,年紀輕輕已經成了副主任醫師,有意思的是,這位章教授隻會科研,鮮少做手術。


 


前不久,章揚和蔣溪月訂婚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至於魏風……


 


四年過去,魏風媽媽王翠終於察覺到了不尋常。


 


她曾幾次三番偷偷到城裡找兒子,卻驚詫地得知,兒子居然沒有來學校報到過。


 


王翠急了,兒子究竟在哪兒啊?她選擇了報警。


 


警察也無可奈何,因為這四年,魏風一直和家裡保持聯系,而且信件的筆跡確實是魏風的。


 


大概魏風去哪裡打工了,不想和家裡人聯系吧。


 


絕望之下,王翠再次找到我家,跪求我爸和我哥幫一幫她。


 


母子連心,她覺得魏風肯定是出事了。


 


四年了,這件事也該有個了結了。


 


我哥攙扶起王翠,溫言安慰,說會試著找找,但阿姨您不要抱太大希望。


 


一個月後,我哥和僱佣的偵探在章揚家的地下密室,解救出了魏風。


 


我哥讓人拿走監控,做出魏風獨自逃走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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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風完全變樣了。


 


頭發極長,那樣愛幹淨的男人,指甲裡全是泥,身上有股騷臭味兒。


 


因常年不見日光,他皮膚呈現一種不健康的灰白,害怕陽光,害怕和人目光接觸,渾身都是各種傷痕,鞭笞出的、煙頭燙的,還有刀子割的。


 


幾乎每天都會做噩夢,一旦有人出現,他立馬跪下求饒,甚至習慣性地跪下吃飯。


 


最可怕的是,他還染上了毒癮,發作時痛不欲生,生生把他媽媽胳膊上的肉咬下一塊。


 


真是……活該呢。


 


七月的最後一天,我去私人醫院探望魏風。


 


我將玫瑰花放在他床頭,他這會兒在打點滴,眼睛深深凹陷進去,盯著天花板,嘴裡念念有詞。


 


許是察覺有人來了,魏風木然地轉過頭來,看了老半天,才認出我:「安安,是你嗎?」


 


「嗯。」我點了點頭。


 


魏風渾濁的眼中忽然淌出淚:「對不起,我失約了,高三的那個暑假,我被他們囚禁起來了。」


 


他嘴唇劇烈地顫抖,吃力地舉起右手,我這時才看見,他的右手手指全都被人剁掉了。


 


「我完了,安安,我這輩子都被毀了,這對狗男女,讓我再也沒機會拿手術刀了啊。」


 


我淡淡一笑:「你說錯了。」


 


魏風掙扎著坐起:「安安,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還有希望嗎?」


 


我搖了下頭:「我是說,你從上輩子就被毀了。」


 


魏風十分不解:「你什麼意思?」


 


我站起來,俯視他:「上輩子你打了我一耳光,為了蔣溪月匆匆開車離去,結果車毀人亡。有兩件事你其實並不知道,第一,我被你打得動了胎氣,咱們的雙胞胎孩子小產了。」


 


魏風半張著口,不可置信地望著我,豆大的眼淚劃落:「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 我不接受。」我冷冷道,「你不知道的第二件事, 當年蔣溪月給你打電話, 說她得了胰腺癌,S前想見你一面。可其實, 她那時和章揚在酒吧玩真心話大冒險, 她輸了, 懲罰是給舔狗打電話表白。」


 


魏風徹底崩潰了, 猛地咳嗽,竟生生吐了口血。


 


我及時躲開,避免髒血濺到我的鞋上。


 


走之前,我笑著對他說:「看過世界和天地, 我才知道自己上輩子活得多封閉可笑, 圍著你這種男人轉,太不值了。魏風, 不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你就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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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凌晨,我正在睡覺,被我哥的電話吵醒。


 


我哥告訴我, 魏風出事了。


 


他買了把尖刀, 在章家別墅外的暗處躲了兩天,終於趁機摸進去, S了章家父子。


 


不僅S人,他還碎了屍, 把章家父子的屍塊煮了吃。


 


在第三天的晚上, 小明星蔣溪月回來了。


 


剛進門, 就被魏風迎面潑了硫酸。


 


蔣溪月不僅毀了容, 手腳筋還被魏風斬斷, 他前世是最好的神外醫生,知道手術刀劃哪裡不會致命,但會痛徹心扉。


 


他要蔣溪月失去最在意的容貌,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痛苦而絕望地活下去。


 


在報了仇後, 魏風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選擇了跳樓。


 


他留下遺書和監控錄像, 信中詳細記述了他如何被蔣溪月誘騙,如何被章家父子囚禁。


 


在信的最後一頁, 他給他媽媽道歉,給一個辜負了兩世的愛人道歉。


 


他知道那個女孩嫌他髒,不希望他再提她的名字。


 


他不奢望女孩原諒她,他用生命償還欠女孩的債,償還兩個孩子的債。


 


他說, 來生不願當人了, 太痛苦了。


 


章家滅門案和魏風自S案還在審理查實中,我哥讓我別管,一切有他配合警方調查。


 


我和爸爸登上了去 M 國的飛機。


 


爸爸一直想去我的學校看看。


 


最主要的是,他聽說我交了個麻省理工的博士男朋友, 想去考察一下小伙兒。


 


我搖頭一笑,靠在爸爸肩頭,看著窗外雲卷雲舒。


 


這老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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