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醫學交流晚宴上,老公接到了少時暗戀的女神電話。
女神說自己得了絕症,S前想勇敢地表白。
她喜歡了他很多年,曾給他寫了情書,但被我扣下撕毀。
老公雙眼猩紅,不顧一切地離開。
我攔住他:「今晚來的都是醫學界的權威大拿,他們都很看好你這顆新星,不許胡鬧,跟我回去。」
老公憤怒地打了我一巴掌:「別太冷漠歹毒,你已經霸佔了我十多年,她隻是想再見我一面罷了。」
魏風心急酒駕,S於車禍,他有兩件事不知道。
我被他打摔倒,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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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神其實沒得病,隻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罷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十六歲生日這天。
魏風媽媽跪在我家客廳,請求我爸資助她那貧窮聰明的兒子。
我拽住我爸的胳膊:「咱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不管。」
1
一夜間,我就成了貴婦圈裡笑話。
她們不知該嘲諷我,還是同情我。
三年打了數不清的針,終於試管成功,誰知被老公一巴掌打流產。
利用家中財力人脈為老公鋪路搭橋,把窮小子供到名校,讓他跨越階級,一躍成了頂尖神外醫生。
那麼舔有什麼用?老公還不是被白月光一個電話叫走了。
魏風S了。
他原本就喝了酒,心急火燎地趕去機場,車速飆到了兩百,沒摟住方向盤,撞到了一棵樹上車毀人亡。
我看過他的屍體,玻璃碴扎爛了他的臉,全身多處骨折,致命傷是樹枝穿透脖子,導致頸動脈破裂。
魏風S的那天,我做了手術。
依稀間,我聽見醫生痛惜地說:
「顏太太真可憐,取卵多疼啊,好不容易懷孕,還是對雙胞胎呢……」
我手術後沒多久,就爬起處理魏風的身後事。
在他的辦公室裡我拿到了他的遺物,一隻B險箱。
他的學生說,裡面放著魏教授最珍貴的東西。
2
我讓人暴力打開B險箱。
箱子裡沒有金條珠寶,也不是學術論文,隻是一些很平常的小東西。
女生用過的發夾,一把纏繞了幾根發絲的小梳子,舊日記本,還有一張沾了菜油和口紅的紙巾。
我心裡咯噔了下。
猶記得一個月前,高中同學聚會,校花蔣溪月也在。
宴會上,老同學們觥籌交錯,笑談往日,同時也恭維著魏風,不僅娶了名媛太太,還成為國內頂尖醫生,這才是人生贏家。
魏風素來性子冷淡,隻是客氣地笑笑,全程幾乎沒動筷子。
他是神外醫生,有著近乎變態的潔癖,就連我坐了他的車,他都會給車來一套深度清洗加消毒。
可沒想到他居然趁人不注意,偷拿了蔣溪月擦過嘴的餐巾紙私藏起來,視若珍寶。
我忍住憤怒,打開日記本,忽然掉出數張照片。
全都是蔣溪月,照片的右下角還有水印,應該是魏風暗搓搓摸去人家微博,下載後衝洗出來的。
其中有一張老照片,是魏風和蔣溪月高中畢業時的合照。
照片中的蔣溪月黑發及腰,身材高挑,貌美不輸明星,而她旁邊的魏風,雖說長得帥,但因常年地裡幫著幹活和缺乏營養,看上去有些黑瘦,兩頰還有高原紅。
誰能想到十幾年後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魏教授,曾經這樣青澀土氣過。
在日記裡,他寫滿了對蔣溪月的暗戀,校花對他笑一下,他都能開心一個禮拜。
他還會偷偷撿蔣溪月扔掉的酸奶盒子,往裡面加點水喝,四舍五入就等於和女神親吻了。
除此之外,他在日記中還寫滿了對我的厭惡,對我家人的憎恨。
他認為我爸看不起窮人,而我哥自恃優越,經常嘲笑貶低他。
他含屈受辱地同我交往,恭維我,以換取富豪的資助。
為了錢,他得親我,得同我說肉麻的情話。
在和我初嘗禁果後,他覺得自己身子很髒,搓洗了整整兩個小時。
每當他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就會想蔣溪月。
那如天上明月般的女孩,是他灰暗生活裡的唯一救贖。
3
那些富太太們嘲笑我是戀愛腦。
或許是吧。
曾經,我是那樣深愛魏風。
我在五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賣到了山村。
劉家買我,是為了讓我當童養媳,嫁給他們家的傻兒子。
那個閉塞貧窮的山村裡,魏家大兒子魏風,無疑是金鳳凰般的存在。
魏風長得好,學習好,是村裡第一個初中生,後又以縣中學第一的成績,考上了省城重點高中。
在我眼中,魏風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是我永遠夠不著的月亮。
我經常在割豬草的時候,偷偷看他在棗樹下背英語,哪怕我根本聽不懂,也喜歡看。
那時候的他很善良,會輕輕撥去我頭發上的雜草,問我還記不記得家在哪裡。
我說不記得了,隻記得媽媽很漂亮,爸爸很兇,自己好像叫安安。
魏風同情我即將和傻子圓房,但又無力改變現狀,問我想要什麼。
我說,我想要念書認字。
那天,魏風一筆一畫地教我寫我的名字,安娃。
我想,我的運氣是極好的。
就在我被強迫和傻子洞房的那天,我爸帶著警察和僱佣的保鏢找來了。
原來,我爸是億萬富豪。
當年媽媽帶我去遊樂場玩,給我買玩具的工夫,我就被人販子偷走了。
我媽傷心絕望,多年來找不到女兒,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一次趁家裡人不注意,吃安眠藥自S了。
媽媽留下遺言,要我爸和哥哥一定找到我。
出於補償,我爸異常寵溺我,我哥也非常疼愛我。
我十六歲了,還不怎麼識字。
但我爸動用鈔能力把我送入了一中,他不需要我學習多優異,混個文憑就行。
他給了我一張卡,讓我隨便花。
我數了半天,才數清楚餘額有八位數。
爸爸問我還想要什麼。
我說我喜歡魏風哥哥,他學習很好,教會我寫自己的名字,他是那個村子裡唯一對我好的人,我的夢想就是嫁給他。但他家很窮,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您能不能供他念書呀?學習是改變他命運的唯一機會。
我爸哈哈大笑,當時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如果你喜歡他,他就不必要那麼優秀,以後當個小職員就好。
那時我很笨,聽不懂我爸的深意,拿著我爸給的錢,下血力氣幫魏風和他家。
4
我坐在落地窗前,抽了整晚的煙。
早上,我哥打來了電話:
「安安,你讓我查的那件事,我幫你查清楚了。蔣溪月沒有得病,魏風出ṭūₚ事那天,她正和朋友在酒吧玩真心話大冒險。說來搞笑得很,我忽然記起,這女的以前追過我,S纏爛打了我很久。」
我讓我哥把蔣溪月的聯系方式發來。
有些事,我得親自確認。
我撥通電話,大約五秒鍾後,傳來蔣溪月甜美愉悅的聲音:
「你好呀,哪位?」
我抽了口煙:「我是顏安。」
電話那頭的蔣溪月愣了片刻,親昵道:「是安安呀,我都在新聞上看到消息了,你先生出了車禍,你也流產了。天有不測風雲,你要看開些,人生路還那麼長,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比魏風更好的男人。對了,我聽人說,你哥最近在打聽我,他還好嗎?結婚了嗎?」
我惡心得想吐。
魏風你瞧,這就是你掛在心上多年的女神。
你罵我無情涼薄,那你的女神呢?你S了,她可是一句都沒問你呢。
我打斷蔣溪月的話:「我老公出事那天,你給他打電話了吧?」
蔣溪月趕緊否認:「沒有的事,你別瞎說。」
我冷冷道:「那要不要咱們調一下通話記錄?」
蔣溪月嗤笑了聲:「就算打了,那也不犯法吧?我喝醉了。」
我攥住拳頭:「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一番話,魏風著急趕回國,路上出了車禍?」
蔣溪月不屑極了:「別隨意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我可不背這鍋,掛了啊。」
我咬牙喝道:「你要是認為自己沒錯,那就等我的傳票吧。」
蔣溪月語氣和緩了很多:「安安,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咱們都是老同學,高中時候那樣要好,沒必要鬧成這樣吧?」
我深呼了口氣:「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和魏風之間到底什麼關系?」
蔣溪月語氣無奈:「我和魏風真的沒半點關系,我敢對天發毒誓。就那天我們幾個朋țù⁸友去酒吧玩,對,去玩的還有魏風的好哥們章揚。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我輸了,章揚讓我給你老公打電話表白。打完電話後,我趕緊給魏風發了個短信,說逗他的,他不會沒看到短信吧?開玩笑應該不犯法吧?我真沒想到魏風喜歡我呀。」
玩笑……
我小腹又開始痛,眼前陣陣發黑。
因為你的玩笑,害S了魏風。
魏風S不足惜,可我的雙胞胎孩子,他們何其無辜?他們都沒有機會看這世界一眼,就夭折在我的肚子裡。
5
我下面的傷口破了,流了很多血,頓時暈過去了。
再次醒來,我渾身疲憊,可意外的是,我肚子居然不疼了,胳膊竟也纖Ŧū⁶細了不少。
正當我發蒙的時候,有人敲了三下門。
我哥進來了。
我怔住,我哥穿著運動服,左手託著個籃球,挺拔帥氣,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
「安安,還賴床吶?今天是你十六歲生日,爸爸請了你全班同學,晚上給你開生日 party!」
十六歲?
我瞬間驚住,趕緊拿過床頭櫃上的鏡子,一瞧,鏡中的女孩稚嫩懵懂,清純秀氣,確實是少時的樣子。
我居然重生回了十六歲?
「小懶豬,睡蒙了吧?」我哥揉了下我的腦袋,他下巴朝外努了努,打趣道,「你不是喜歡魏風嗎?他媽媽帶他來了。」
我頭一陣刺痛:「魏風……」
我哥從兜裡掏出一粒大白兔,剝開糖紙,把糖喂到我嘴裡:「好家伙,魏風他媽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今天是你生日,提了一籃子雞蛋,帶兒子來給你慶祝。怪不得你喜歡那小子呢,我剛看了眼,雖然土裡土氣的,但長得還可以。」
我一把掀開被子,往樓下跑去。
客廳裡,幫佣阿姨正端著甜點和茶水,放在主客面前。
我爸剛從公司回來,還穿著西裝,他看上去儒雅又英俊。
在他側面的沙發上,坐著魏風母子。
魏風媽媽叫王翠,因著常年地裡勞作,女人的臉曬成了高原紅,頭發又稀又黃。她雙手合十,夾在腿間,偷偷地打量四周。
而我的老公魏風,他穿著半舊的運動服,手蓋在膝蓋破洞的地方,青澀的臉上盡是局促不安。
王翠把雞蛋往前推了下,諂媚笑道:「這是俺們農村的土雞蛋,安安今天生日,俺們也沒什麼給她的,這是俺家的一點心意。」
我爸點了點頭:「多謝你了,大老遠來這麼一趟,是這樣,我接下來還有個會要開……」
忽然,王翠拉著魏風,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俺們家的情況您知道,他爸幹活時被鋼筋穿了一條腿,家裡一堆老人孩子要養活。好在魏風爭氣,考到了市高中,娃娃是好的,就是我們大人實在供不起了,我們對不起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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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喝了口茶,並不為這苦命母子的Ťûₐ可憐所打動,淡淡一笑:「安安剛從那個窮山惡水的地方逃出來,說實話,我其實並不太想讓她再接觸過去的人和事。這樣吧,我給你些錢,你回去吧。」
上輩子,看到王翠阿姨這樣跪求,我衝出去,痛罵我爸是冷漠的資本家,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並且,我這個傻子還強迫我爸供魏風念書,幫魏家脫貧。
但這次,我沒去。
這時,我看到魏風身子顫動,他雙拳緊緊攥住,骨節發白。
忽然,魏風抬起頭來,他的臉還是清俊瘦削的,但那雙眼卻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冷漠陰狠,讓人不寒而慄。
這根本不是一個十六七歲少年該有的眼神!
我瞬間明白過來,這是三十四歲的魏風。
他竟也重生了!
魏風攙扶起他媽,下巴高傲地抬起,咬牙切齒地對我爸說:「你他媽的在看不起誰?我不是乞丐,用不著你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