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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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深愛過的人,姜玉煙服了軟,太子低了頭,轉眼間,兩人又和好如初,感情更勝從前,漸漸地,太子來我這裡的次數越來越少,對比著太子妃的正院歡聲笑語,我這邊越發寂寥冷清。


 


不過,我也不甚在意,因為我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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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聽到我有身孕的消息匆匆趕來看我,他的大掌撫上了我的小腹,看著我時目光柔和:「玳玳,我們有孩子了。」


 


陛下和皇後娘娘得知我有孕之後,賞賜如流水一般進了居安院,一如太子妃的排場,東宮正妃側妃接連有孕,連帶著陛下都對太子好了不少。


 


其中也不乏一些動了心思的老臣,趁著東宮正、側妃皆有身孕,鼓足了勁兒想把自家的女孩塞入東宮,面對各色美人,太子來之不拒,一時間東宮鶯鶯燕燕,好生熱鬧。


 


就在我腹中孩子剛滿三個月時,我又見到了太子,他來的時候已經有些了醉意,看著我的小腹滿是笑意:「玳玳,還是你這裡清靜。」


 


我聞著他身上甜膩的脂粉味,眉頭輕皺,一陣翻騰,正欲開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面呼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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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煙身邊的大丫環雲輕:


 


「王爺,您快去看看吧!太子妃小產了。」


 


太子的酒當即醒了大半,待我和太子趕到正院之時,司馬良娣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發髻散亂,屋內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太醫們已經為姜玉煙診治了。


 


一盞茶工夫,太醫們皆是滿臉惋惜,姜玉煙的胎到底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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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我和太子妃有孕後,司馬良娣憑借著一張和姜玉煙相似的臉獨得恩寵。


 


剛開始,姜玉煙懷著孩子有恃無恐,偶然間,在司馬良娣頭上發現了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連理海棠簪花時,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當即便找了個理由罰司馬良娣跪足三個時辰才能離開,司馬良娣出身高貴,本就看不起商女出身的姜玉煙,情急之下便出言諷刺了幾句,姜玉煙氣急敗壞,一把扯下司馬良娣頭上的簪子,不承想竟被裙子絆住了腳,當場便見了紅。


 


太子扶了扶額頭,面帶疲憊,這顯然是姜玉煙自食其果,而司馬良娣因衝撞太子妃,最終還是被禁足三個月。


 


太子妃小產的消息迅速傳開,雖然太子下令封鎖了消息,卻還是被有心人挖出是太子妃和司馬良娣爭風吃醋,這才導致的小產。


 


一時間,太子顏面盡失,威望也跟著下降了許多,陛下將太子罵得狗血噴頭,下令太子禁足東宮三個月。


 


在這一番風波之後,東宮的氣氛變得緊張,失去孩子的姜玉煙夜不能寐,整日哭得撕心裂肺,下人們膽戰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姜玉煙。


 


是夜!


 


我看著手中的紙條略有所思。


 


姜玉煙體質本是極難受孕的,為了強行懷孕,姜玉煙強用了虎狼之藥,這次滑胎之後,隻怕是終生都再難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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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姜玉煙的種種行為,太子還是頗有怨言的,但面對著剛失了孩子且憔悴不堪的姜玉煙,他還是忍住了滔天怒火。


 


當我再見到姜玉煙時,已經一年一度的端午佳節了,饒是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嚇了一跳,原本豐腴的臉頰颧骨突出,寬松的紅色牡丹長裙遮住消瘦的身型,濃濃的脂粉遮不住眼底的瘀青。


 


看著我挺著六個月的肚子,目光森然,滿是嫉妒不甘的神色,太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拉著姜玉煙剛想安慰一番,誰知姜玉煙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將手抽出,徑直掠過太子,走到桌子前坐下。


 


望著空蕩蕩的手,太子面帶薄怒,我捧著肚子起身,拉過太子的手邀他入座,並順勢為他解了圍。


 


從宮裡回來後,太子徑直去了我的院子,捧著我的肚子無奈苦笑:「玳玳,你說孤是不是做錯了。若當初……」


 


當初若是娶我為太子妃的話,他就不會那麼累。


 


我笑著搖了搖頭:「殿下又說笑了,您和太子妃的姻緣是天定的,就衝太子妃救了殿下一命,這個太子妃她也是當得起的。」


 


我看著太子懊惱的神情,心中一陣冷笑,到底是商賈之女,小家出身,絲毫不懂腹中的嫡子對未來的繼承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整天同妻妾爭風吃醋,最後竟還失去了孩子,簡直貽笑大方。


 


如果當初太子妃是我的話,我一定會為他打理好後院,時刻為他奔走朝堂,而他,則可以心無旁騖地和姜玉煙風花雪月,一世深情。


 


隻是,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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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重新贏得太子的目光,姜玉煙硬是咬著牙安排了兩對姐妹花入住東宮。


 


太子見這四位美人各有千秋,心中甚是歡喜,看著姜玉煙的目光也越發溫柔,摒棄美人不顧,一連數日都歇在姜玉煙的正房。


 


直到第八日,姜玉煙才滿是委屈地,將太子趕去了四位美人所住的「梅香小築」。


 


為了抓住太子的心,四位別具風情的美人也是拼了命的,那日以後,「梅香小築」酒池肉林,夜夜笙歌,太子樂不思蜀,稱病不上朝。


 


當太子昏倒在「梅香小築」的消息傳來時,我剛喝完安胎藥正昏昏欲睡,等我帶著清歌匆匆趕到時,陛下和皇後娘娘已經在了,太子面色蒼白躺在床上,四個太醫輪番診治。


 


床榻下首還跪著滿面泣痕的太子妃姜玉煙和四位戰戰兢兢的美人。


 


經過太醫們的悉心診治,最終得出兩個結論:


 


「太子縱欲過度,導致昏厥。


 


「太子身子虧損嚴重,以後恐怕再難有子嗣。」


 


太醫的兩句話如同驚雷一般砸在了幾人頭上,姜玉煙面色慘白,搖搖欲墜,陛下面色鐵青,一言不發,轉身便朝外院走去。


 


皇後娘娘雙手緊緊握拳,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憤怒:「賤人,本宮當初就不該心軟同意這門婚事,傳本宮懿旨,即日起,府中事務皆由側妃沈氏做主,太子病重,太子妃一片深情,自願去家廟為太子抄經祈福。」


 


姜玉煙剛想張口解釋,抬頭便迎上皇後娘娘滿是恨意的眼神,到底是沒敢開口,任由嬤嬤將她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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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四位美人,滿是厭惡,擺了擺手出聲:「賜S吧!」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都是姜玉煙一手設計的,倘若她沒有旁的心思,任何人都算計不到她頭上的,而現在,滿盤皆輸,自食其果。


 


即便去查下去,也和我牽扯不到任何關系,畢竟,S人是不會說話的。


 


太子醒來得知這一切時,雙眼猩紅,曾經一口一個煙煙,現在則是一口一個賤人,看向我時,眼中滿是懊惱,又有些無措:「玳玳,孤該怎麼辦?孤如今這個樣子,父皇一定會廢了我的。」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目光對準太子,輕輕開口:「鴻哥哥可是睡糊塗了不成?殿下是不是忘了,如今我肚子裡的可是殿下的嫡子呢!」


 


太子聽完我的話渾身一怔,隨即大喜過望:「玳玳說得不錯,如今孤有了子嗣,江山後繼有人了,父皇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我迎著太子的目光點了點頭,面帶悲戚,神色哀哀:「太醫說,臣妾腹中的孩子是個男孩。


 


「可臣妾剛剛聽到父親傳來的消息,說是陛下有意立二皇子為太子,隻怕咱們的孩子沒有那個福氣了。」


 


太子不再言語,目光陰狠地盯著我的肚子,隨即端起熬好的藥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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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我生下一名男孩,陛下賜名:旭,取旭日東升之意。


 


從那日起,姜玉煙被迫搬進了家廟,太子再也沒有去看過姜玉煙一眼。


 


當我捏著姜玉煙託人要送給太子的荷包時,我笑了笑,吩咐下人,以後姜玉煙再給太子送東西時,不必讓我過目,直接呈給太子即可。


 


如今,太子的身體大不如前了,再也不敢在女色上放肆,反而在公事上越發勤勉起來,夜裡也隻宿在我這裡,陪著我和旭兒,儼然是位好父親。


 


姜玉煙的荷包再次送入居安院時,太子陷入了沉思,當看到床榻上酣睡的旭兒時,一把將荷包扔進火盆,吩咐下人,以後姜玉煙的東西一概不收,有違者,必重罰。


 


太子對姜玉煙是有怨言的,身為太子正妃,未來的國母,卻沉迷情愛,整日裡同妾室們勾心鬥角,為了爭寵不擇手段,不僅失去了孩子,還掏空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是未來的儲君啊,江山怎能後繼無人呢?


 


太子自己也知道,若不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皇帝一定會下令廢太子的,因為江山不能沒有子嗣繼承,而太子也不是個好的,或許當初他是真的愛上了姜玉煙,卻又給不了她十足的安全感,長久下去,怎能不出事?


 


當姜玉煙聽到這個消息時大吵大鬧,砸了觀音像,還發瘋似地燒毀了所有的經書,曾經的佳人宛如瘋婦,詛咒太子斷子絕孫,一輩子得不到真愛。


 


當初的情分消磨殆盡,原本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兩人,最終還是相看兩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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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祥十五年,皇帝病重,太子監國。


 


二皇子曦和三皇子瑞聯手逼宮,帶著十萬兵馬浩浩蕩蕩S進了皇宮,太子帶兵S出重圍,當場絞S兄弟兩人。


 


鴻祥十六年,太子順利登基,改國號為元熙。


 


上位後的太子第一件事就是廣納後宮,綿延子嗣,而我,母憑子貴,被冊立為皇後。


 


獨孤鴻登基三年以來不曾踏入後宮,可暗地裡花重金求得生子秘方,又聽信江湖術士,開始服食丹藥。


 


再次聽到姜玉煙的消息時,她已是彌留之際。我帶著清歌去看她時,竟是在一座早已廢棄的冷宮裡,原本的清秀佳人如今兩鬢斑白,渾身散發著惡臭。


 


看到我來時,她雙眸猩紅,喘著粗氣:「沈淮書,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從我當上太子妃的那一刻,你就盯上了我對不對?」


 


我看著姜玉煙氣急敗壞的樣子,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莞爾一笑,輕啟朱唇:「是又如何?你現在又拿什麼和本宮鬥呢?忘了告訴你了,本宮現在是皇後,未來或許還會是太後。


 


「要怪的話就隻能怪你自己太蠢了,聽信了一個男人的鬼話,把自己變得面目全非,何必呢?」


 


姜玉煙眼角有淚劃過,目光疑惑:「你應該是恨我的吧!我搶了你的太子妃之位,還搶了他的寵愛。」


 


我笑著搖了搖頭:「當他說要娶你為妻的那一刻,我就清醒了,也不想再愛了,所以,他愛上誰都和我無關。」


 


姜玉煙聽了我的話放聲大哭,不知過了多久,雙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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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不再愛太子的,可能是他跪娶姜玉煙時,也可能是我摔壞了他送的那支羊脂玉簪的時候吧!


 


對姜玉煙我是有恨的。


 


她S的那日,我沒有告訴她,我隻不過是同司馬良娣飲茶時,提了一句她與姜玉煙容貌相似,這才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哄得太子將那支連理海棠簪花送給了她。


 


我也沒告訴她,是我讓她的大丫環雲輕提點她,給太子送女人來分我的寵愛,若是有了身孕,則可去母留子。


 


我更沒告訴她,讓她強行受孕的虎狼之藥, 是我讓阿娘找遊醫開的方子,故意選在秦王妃家宴時讓她聽到的。


 


至於為什麼?


 


因為我沈淮書生來尊貴,不能讓一個商女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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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七年,獨孤鴻纏綿病榻,旭兒年幼,我代為監國。


 


元熙八年除夕,我在母族的支持下,穿上龍袍,祭奠先祖,登基為女帝, 改國號為「靖安」。


 


百姓對此多有質疑,區區一女子, 如何能治理好國家?


 


在萬眾矚目下, 我大刀闊斧開啟了一系列改革之路。


 


靖安三年,改革科舉制度,取士範圍不再局限於權貴門下, 開始重用庶族寒門子弟,女子也能參加科舉, 成績優異者, 能力出眾者皆可入朝為官。


 


靖安五年,加強對土地的管理, 並將土地按照標準分配給農民耕種,又免去了諸多苛捐雜稅, 隻在春秋兩季徵收,百姓們喜笑顏開。


 


靖安七年, 推行募兵制,女子有能力者皆可上戰場,兵權歸天子所有, 同年,我組建海上商隊,開啟了海外通商之路。


 


靖安十年,北方的羌族被我軍打得節節敗退,我軍收復了五座城池, 羌族派出使臣議和,奉上牛馬千匹,珠寶無數, 並承諾永不入侵。


 


質疑我的聲音再也沒有了,眾臣歸心, 百姓安居樂業, 已是太平盛世。


 


我牽著獨孤旭的手站在城樓下,望著萬家燈火,市井繁華,輕聲說道:「這就是我要守護的, 未來也是你要守護的。」


 


獨孤旭迎著我期許的目光,滿是堅定:


 


「我定會做到和阿娘一樣。


 


「海晏河清,天下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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