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朝廷命官家裡出了這種事,皇帝震怒,命孟子琛居家休養,大理寺一個月內查出真相。
許世安苦哈哈地在我身邊抱怨,大理寺卿說這差事是他自己攬下的,若一月內查不出真相便打斷他的狗腿。
我聞言輕笑:「放心,一個月內我必給你一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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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孟誠活不見人S不見屍,方茹沁那裡又問不出什麼,孟子琛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正在這個關頭,許世欣帶著幾位掌櫃找上了門。
「姑娘是?」
許世欣對我與孟子琛的恩怨,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說話毫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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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人位高權重,自然不識得小女子。小女子許欣兒,今日是來向大人討債的。」
孟子琛一愣,以前唐家的商鋪皆有我親自掌管,我S後孟子琛變賣家產到了京都,方茹沁也學著我的樣子,開了幾家商鋪。
他公務繁忙無暇過問,便隨方茹沁折騰,他隻知道那些商鋪能賺銀兩,其餘事情一概不知。
「討債?姑娘怕是找錯人了吧?」
許世欣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張字據:「之前貴夫人的商鋪出了些問題,曾向我們東家借銀三萬七千兩,為期三年。
「如今三年之期已到,卻不見夫人來還,小女子隻好上門來討了。孟大人不會不認賬吧?」
三年前許世欣剛剛開始掌管商鋪,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壓方茹沁。
許世欣做事雷厲風行,很快方茹沁便吃不消了,又恰逢孟子琛剛剛升官,需要大量銀錢打點。
方茹沁不敢讓孟子琛知道鋪子虧錢的事,便去許世欣的錢莊借了三萬兩,三年時間加上利錢共計三萬七千兩。
孟子琛看著字據,咬牙切齒地說:「若你所言非虛,本官自然會將銀子奉還。」
「來人!取賬本來!」
不一會兒,管家便奉上一本賬本,孟子琛越看臉越黑,連手都在顫抖。
自方茹沁開始打理商鋪,就沒怎麼賺過錢,本來還能勉強有剩餘,可孟子琛為官以來花銷巨大。
他自以為有些家底,花錢便大手大腳,官場之上請客送禮從不落於人後,不然他也不會升得那麼快。
許世欣看出了他的為難故意說道:「怎麼?孟大人不會連這點銀兩都還不起吧,我們東家敢在京都開錢莊,自然是不怕別人賴賬的,若孟大人不還……」
言下之意,我們上頭有人,不怕他孟子琛。
孟子琛啪的一聲將賬本拍在了桌上,冷著臉道:「本官如今沒這麼多現銀,七天,七天後本官定會將銀兩如數奉還。」
許世欣整了整裙擺站了起來:「孟大人是朝廷命官,我也不怕您跑了,那就七日後再見,告辭了。」
「慢著!」孟子琛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不知姑娘的東家是誰?」
許世欣頭也未回:「我們東家啊……姓唐。」
走出大門,許世欣還十分不雅的啐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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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琛也怕此事會傳出去,影響官聲,所以這幾天,孟子琛忙著籌錢,甚至將幾家鋪子低價出售。
短短幾日,孟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每一件背後都指向我,他終於坐不住了,決心回榆陽老家一探究竟。
安排好人手繼續尋找孟誠,他便以回家祭祖為由,請皇帝允許他帶方茹沁回榆陽老家。
皇帝命許世安同往,名為保護實為暗查。
等從京都回到榆陽老家已經是半個月後。
孟子琛將瘋了的方如沁安頓好,便借口祭祖,請了道士前來,其中便有當初S我的青蒼道長。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如今仇人齊聚,我也可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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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人,我去的是孟家祖墳,許大人跟著怕是不方便吧?」
「孟大人請便!」許世安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勾當,自然不會跟著。
孟子琛和青蒼到祖墳,直接將我的墓扒開,露出了裡面破舊的棺椁。
「道長,是否因為棺椁破損,導致陣法失靈了?」
青蒼一甩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孟大人莫急,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棺椁已經在地下埋了十年,所以沒費多大勁便將棺椁打開了。
隻是棺椁打開血跡斑斑,裡面躺著的確不是我,而是孟子琛生S不明的兒子,孟誠。
「誠兒!」
孟子琛急忙將孟誠抱了出來,顫抖著手探了探鼻息。
察覺到孟誠微弱的呼吸,孟子琛松了口氣。
他瞪著青蒼怒氣衝衝地質問:「青蒼道長,這是怎麼回事?」
「當年你不是說萬無一失?那如今我孟家頻頻出事,你作何解釋?」
青蒼喃喃道:「難道唐梨還活著……」
「你在嘀咕什麼!先回去救誠兒!」
孟子琛和青蒼走後,我才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真可惜啊,他們若再晚來半個時辰,那孩子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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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老宅中,孟誠昏迷不醒,請了好幾個大夫都看不出原因。
孟子琛對他這個兒子倒是疼愛得緊,整夜守在床邊不曾離開。
而青蒼,倒是和許世安在後院喝起了酒。
「這位許大人,貧道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本是大富大貴的命,隻可惜……」
「道長有話請直說。」
青蒼捋了捋胡須,故意賣關子:「天機不可泄露。」
許世安起身為青蒼斟上一杯酒說道:「還請道長賜教。」
青蒼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可知孟大人為官以來官運亨通,是為什麼?」
「這……自然是孟大人為官有道。」
「什麼有道?那都是貧道為他……」
青蒼話到此處,突然停了下來,他還沒有傻到將我的事說與旁人知曉。
「罷了,不提這些,許大人可想如孟大人一般步步高升?」
孟子琛不想讓人知道許世安是大理寺的人。
所以青蒼隻知道他是京城來的。
許世安再為青蒼滿上一杯:「誰不想爬上高位,請道長助我!」
青蒼滿意地點點頭:「這樣,等我回道觀做些準備,便隨你去京都走一趟吧。」
原來如此,青蒼已經不滿足在榆陽這個小地方,他也想去京都闖一闖。
隻不過,他怕是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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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琛……子琛……子琛救我……」
趴在床邊守著兒子的孟子琛被哭喊聲驚醒:「誰?!」
門外傳來我悽慘的喊聲:「子琛,你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S我?」
孟子琛提著長劍,打開房門走出來,便看到站在院子裡背對著他的我。
「是誰?敢在這裡裝神弄鬼?」
我回過身,孟子琛握劍的手緊了幾分。
「唐梨?真的是你……」
在京都時,天色黑,我又站在屋頂上,他沒看清我的模樣。
今日,我就站在他面前,十年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我。
「子琛,你好狠的心,害了我和孩兒的性命,還要我連鬼都做不成。」
孟子琛沉著臉,劍尖指著我的心口:「不管你是人是鬼,今日我都要你出不了孟家!」
話音剛落,他便提劍向我劈了過來。
我側身躲過,他步步緊逼。
「孟子琛,十年前的債,方茹沁和孟誠已經還了,如今輪到你了……」
孟子琛冷哼一聲:「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來人啊!給我抓活的!」
孟子琛一聲令下,院內出現幾個黑衣人。
原來,他早有準備。
這些年我雖也學過些功夫,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
與其讓自己受傷,倒不如束手就擒。
孟子琛見我並未反抗,反而起了疑心。
他走到我身邊,抬手摸向我的頸側,觸手溫熱,脈搏有力。
孟子琛眯了眯眸子,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竟真的活著?這怎麼可能?」
是啊,那種情形下,我能活下來真的是蒼天護佑。
我拍開他孟子琛的手冷笑道:「你以為人人都與你一般心狠手辣嗎?」
「你什麼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並未答話,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生根發芽。
孟子琛並未S我,因為他的兒子孟誠還昏迷不醒。
他想救兒子,自然不會也不敢S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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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孟子琛將我交給手下審問,便回去陪兒子。
可他沒想到,我被人救走了,而他的手下躺了一地。
許世安看到這場景,疑惑地問:「孟大人?這是出什麼事了?」
孟子琛本就心情不佳,被這麼一問更加煩躁。
「許大人不是為保護本官而來嗎?昨天夜裡前院鬧鬼,許大人去哪兒了?」
許世安摸了摸鼻梁,一臉尷尬地說:「昨日青蒼道長拉著我喝酒,下官實在不勝酒力。」
孟子琛蹙眉:「青蒼?」
許世安走到一人身邊,探查了一番:「咦?這些人好像並無性命之憂,隻是中了迷香。」
孟子琛這才發現,那些人雖一動不動卻呼吸平穩,一副睡熟了的模樣。
正這時,宿醉的青蒼找了過來,見到這場面也是一驚。
「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遭了賊?」
孟子琛臉色不善地說道:「道長難道看不出來?」
這些人中的迷香與當初孟子琛給我用的一模一樣,是青蒼給的。
青蒼哪裡看不出來,孟子琛這是懷疑他,連忙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昨夜喝醉了,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孟子琛強壓下心中怒火:「好,你不知道,我便告訴你,昨夜我抓住了裝神弄鬼之人,你可知她是誰?」
「是唐梨!道長要不要解釋一下,唐梨為何還活著!」
「唐……唐梨還活著?這怎麼可能?」
兩個人全然忘了站在一旁的許世安,自然也沒發現,許世安的手緊了又緊,眸中是止不住的S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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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琛對青蒼懷疑更甚,他幾乎認定我能活著,是當初青蒼手下留情,更是他將我從墳中挖了出來。
而青蒼,他知道孟子琛既然有了疑心,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他。
好在孟子琛不會在此久留,他便想著先回道觀,躲過一劫。
可他的離開,在孟子琛眼中便是默認當年救我之人是他。
於是,在孟子琛回京都的路上,便傳來青蒼道長失足墜下懸崖的消息。
孟子琛還一臉惋惜地對許世安說:「青蒼道長,道法高深,就這麼沒了當真是天妒英才。」
許世安對孟子琛的裝模作樣,懶得搭理。
孟子琛還沒發現,回京都的人比去榆陽時多了幾個。
那都是大理寺的人,為的是防止孟子琛逃跑。
入京都後,馬車停在孟家門口,孟子琛便察覺氣氛不對:「許世安,你想做什麼?」
許世安此時對孟子琛已無半分敬意。
「孟大人,有人告你S子害妻,大理寺已經受理,所以請孟大人這幾日留在孟家,莫要出門。」
孟子琛一臉怒意:「你們大理寺敢囚禁朝廷命官?」
「這是陛下的旨意,孟大人有膽,大可不遵守。」
一聽是陛下旨意,孟子琛敢怒不敢言,隻能帶著昏迷不醒的兒子,禁足孟府。
至於方如沁,被留在了榆陽,一個瘋婦,早已不是孟子琛心中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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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大理寺卿端坐高位,目光如炬地注視著跪在堂前的我,沉聲說道:
「唐梨,你所狀告之人為朝廷命官,本官原本不應受理。然而,以子獻祭之事實在匪夷所思。我已將此事上奏聖上。若你所言不實,其後果你可知曉?」
我俯身叩首,目光堅定地回道:「請大人為民婦做主。」
大理寺卿微微頷首,命人將孟子琛帶上堂來。
孟子琛一見到我,便破口大罵:「唐梨!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誣告朝廷命官是S罪!」
我面不改色回道:「是不是誣告,孟大人心裡清楚。」
大理寺卿開口道:「唐梨,你且將當年之事仔細說來。」
「是!」
我應了一聲,便將十年前的事一一道來。
夫君背叛,喪子之痛,雖時隔已久但歷歷在目。
「大人,虎毒不食子,孟子琛欺我,S我也就罷了,可他連我腹中孩兒都不放過。請大人明察秋毫,定要為民婦做主。」
大理寺卿還未說話,孟子琛便大喊冤枉。
「唐梨,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若我真的將你釘在棺椁中,你如今又怎麼會站在這裡?」
「我自是被人所救,請大人準許證人上堂!」
大理寺卿頷首,便有差人將許世欣帶了進來。
孟子琛見到她,才驚覺原來許世欣身後的唐東家,真的是我。
許世欣化名許欣兒說出當年親眼看見孟子琛S我之事,隻是為了避嫌,將許世安隱去。
「當初唐姐姐渾身是血, 隻剩一口氣,是我拿唐姐姐貼身玉佩找到唐家老掌櫃, 才救下了她的性命。」
大理寺卿冷聲問:「孟子琛, 你可有話說?」
孟子琛指著許世欣道:「大人,她們本就是一伙的,她還來我孟家討過債, 坑騙了不少錢財, 口口聲聲說她們東家姓唐。」
大理寺卿問道:「唐梨, 可有此事?」
「大人, 唐家與方茹沁,所有生意皆有賬在冊, 方茹沁借錢也有字據,何來坑騙?」
孟子琛想起那些銀子便肉疼得不行, 咬牙道:「就算如此, 許欣兒是你的手下,如何能替你作證。」
「那誰能?青蒼道長嗎?」
孟子琛脫口而出:「青蒼他已經……」
「已經S了是嗎?可若他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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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青蒼重新出現在孟子琛面前,他便有些慌了。
「大人, 貧道可以證明唐梨所言非虛。」
孟子琛急道:「青蒼!你瘋啦!」
「我瘋?」青蒼憤恨地看著孟子琛說道, 「你才瘋了!孟子琛, 若不是你做賊心虛想S我滅口, 今日我也不會站在這裡。」
「你知不知道這是S罪!」
「便是S, 我也要拉上你。」青蒼差點被孟子琛害S,此時隻想拖孟子琛下水。
有了青蒼這個人證, 孟子琛隻能認罪。
此時許世安才對大理寺卿說道:「大人, 下官奉命調查孟家鬧鬼一事,卻在無意中發現了孟子琛賄賂官員的證據。」
隨後有差人,捧上一尊佛像。
佛像摔碎,藏在佛像內的賬冊暴露出來, 孟子琛頓時臉色蒼白, 心如S灰。
我原以為, 孟子琛信奉佛祖, 所以才在家中供奉。
直到我偶然發現佛像竟是空心,裡面放著賬冊,那時他不過芝麻小官,我想著送些禮也沒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 孟子琛官越做越大,行賄的金額也越來越多, 連著這佛像都大了一圈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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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事關重大, 大理寺卿要奏請陛下,才能為孟子琛定罪。
我已經開始與許世欣商量離開京都, 四處遊玩。
許世安一臉被拋棄了的表情坐在一旁。
身為男兒, 他有他的理想和抱負,自然不能與我們一起離開。
很快孟子琛被判凌遲處S,其子方誠發配三千裡, 青蒼道長於午門斬首示眾。
「姐姐, 方如沁和方誠您就這麼算了?」
我嘆了口氣:「方如沁瘋瘋癲癲永困榆陽,方誠發配三千裡,母子今生永無相見之日, 也夠了。」
孟子琛和青蒼行刑那日,我和許世欣便離開了京都。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