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琦的臉上，全是不甘，如今這個形勢，他哪還有不明白的。

 

他自嘲地笑了幾聲，說道：「都是與你朝夕相處二十年一起長大的，你為何信孫琰那狗賊，而不信我？」

 

我說：「孫琰這人雖然有八百個心眼子，但他跟我說過，他從不相信我爹爹勾結匈奴。

 

「既然我爹爹從來沒有勾結過匈奴，那你給我的那封信件又是怎麼一回事？

 

「挑撥？還是故意坐實我爹爹勾結匈奴的罪名？」

 

宋琦咬牙切齒：「孫琰狗賊，果然卑鄙。不過他得意的日子也到頭了，最多還有一個時辰，他的狗頭就會被掛在皇宮的牆頭上。」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皇宮火光衝天，就像平底一聲驚雷，將黎明前的夜幕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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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琦狂笑了起來，他朝著皇宮的方向大喊：「逼宮了，陳丞相果然帶著四王爺逼宮了，哈哈哈哈，今夜就是孫琰那狗賊的S期，哈哈哈哈。」

 

我一腳踹在他的胸膛上。

 

宋琦被我硬生生踹出一口鮮血。

 

他眼神似癲似狂，坐在地上仰頭看著我：「千千，跟我走吧，如今能救你的，隻有我了。孫琰S了，你宋家三十六條人命也沒了，除了我，你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抬腳又在宋琦的胸口踹了一腳，轉身對暗衛吩咐：「走！回皇宮，救駕！」

 

我走出兩步，才發現，所有的暗衛竟然都站在原地不動。

 

我回頭，問他們：「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你們的皇帝陛下還在皇宮裡等著我們去救呢。」

 

領頭的暗衛名叫趙銘，他抱拳單膝跪地，恭敬道：「殿下，其實我們是奉陛下之命護您離開京城的。」

 

我一驚：「你說什麼？」

 

趙銘道：「今天晚上您能順利出宮，其實是陛下早就安排好的。

 

「陛下知道陳賊跟四王爺定會逼宮，為了護您周全，陛下命令我等護您先行離開。」

 

我怒道：「孫琰就那麼沒信心鏟除那些亂臣賊子嗎？」

 

趙銘道：「陛下隻是以防萬一，四王爺手握重兵，陛下身旁隻有兩萬禁衛軍，北邊的軍隊沒有那麼快趕來……

 

「所以殿下，您聽臣一句勸，暫時先離開長安吧。」

 

我轉身看向皇宮的方向，那裡，正在進行著一場惡戰。

 

不過沒關系，我有辦法讓這場惡戰盡快結束。

 

我對趙銘說：「不回皇宮可以，但要跟我走。」

 

陳銘指了指被兩名黑衣人押著的宋琦，問道：「殿下，他要如何處理？」

 

我想了想說：「綁了一起帶上。」

 

……

 

皇宮內的這場惡戰，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

 

雖然四王爺有五萬精兵在手，卻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完全碾壓孫琰的兩萬禁衛軍。

 

更何況北方的四萬援軍很快就要到了。

 

他們必須趕在援軍到達之前速戰速決。

 

城牆之上。

 

兩軍形成對峙局面。

 

不知道是誰弄來一位身材完全相同，連長相都與我有五分相似的女子，被五花大綁堵上嘴巴作為人質。

 

陳丞相對著身穿戰甲，手持長劍站在城牆上的孫琰得意大喊：「都說陛下與皇後娘娘不和，可老臣卻知，陛下最看重的便是咱們這位皇後娘娘。

 

「今日老陳倒想看看，陛下是選擇這江山，還是選擇美人。」

 

站在城牆上的人，身形劇烈地晃了晃。

 

我爹就站在他身旁，一把將他扶住：「陛下，小心有詐，我兒聰慧伶俐，又有您安排的暗衛保護，不可能輕易被俘，那人看著像千千，可距離這麼遠，萬一不是呢？」

 

孫琰一口血堵在喉頭，他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朕不能拿千千的性命賭。」

 

想到什麼，他在我爹耳旁吩咐了幾句。

 

不多時，陳婉茹也被五花大綁地推上了城牆。

 

孫琰一隻手捉著陳婉茹，另外一隻手上的長劍就抵在陳婉茹的脖子上。

 

「陳丞相，你敢動朕的皇後一根頭發，朕便讓你的女兒血濺當場！」

 

陳丞相狂妄大笑：「哈哈哈哈哈，一個女兒而已，既然她非得上趕著去你手上當人質，我能有什麼辦法，自然是成全她嘍。」

 

陳婉茹嚇得哇哇大叫：「爹，爹我是你女兒啊，你怎麼能不管我的S活呢？」

 

陳丞相眸色一沉，聲音陰鸷：「一個女兒，怎麼能跟這千秋大業相比？你安靜地去S，等四王爺登上大位，爹讓他給你追封個公主。」

 

陳婉茹大叫：「我不要當公主，我要活著！」

 

陳丞相冷笑道：「不中用的東西，不配活著！」

 

「你的女兒不配活著，那她配嗎？」　

 

我站在戰車之上，手裡的大刀抵在身旁一位半老徐娘的美貌婦人的脖頸上。

 

身後是剛從北邊趕來的四萬精兵。

 

看到這位美貌婦人，陳丞相與四王爺都是一驚。

 

他們不約而同喊了出來：

 

「槿柔！」

 

「母妃！」

 

站在城牆上的孫琰跟我爹也不由得一驚。

 

「千千！」

 

「閨女！」

 

我沒理會孫琰那笨蛋，別人隨便找個人冒充我他都信。

 

我的刀刃距離宸太妃的脖頸更近了一毫，血珠瞬間從她的脖頸冒出來。

 

陳丞相大叫：「不準傷她！」

 

我朝著城牆上的陳婉茹喊：「看到了沒有，你這個做女兒的，在你爹的心裡連一個在佛寺裡帶發修行的太妃都不如。」

 

9

 

陳婉茹大受打擊，在城牆上破口大罵。

 

陳丞相跟四王爺卻根本不理會陳婉茹的謾罵，轉而盯著被我挾持的宸太妃：「你放了她。」

 

宸太妃也是硬氣，對著四王爺喊道：「皇兒，你莫要管母妃，為了你的千秋大業，母妃S得其所！」

 

四王爺怒道：「宋千千，你若敢傷我母妃，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我身後是四萬精兵，能怕他們？

 

我無所謂地笑道：「哎喲，本宮好怕呢，怕你這個野種將本宮碎屍萬段呢。」

 

陳丞相也怒目圓瞪：「宋千千，我看你是S到臨頭了還大言不慚！你若敢動宸太妃一寸，本相定讓你付出代價！」

 

我冷笑：「宸太妃是先皇寵妃，因穢亂之事被囚於佛寺誦經贖罪，陳丞相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難不成，與宸太妃行穢亂之事的人，就是陳丞相你？」

 

陳丞相被我氣得破口大罵：「你血口噴人！本相與宸太妃，清清白白，容不得你這無恥小兒信口雌黃。」

 

我嗤笑一聲，高聲道：「是不是你心裡清楚，今日你的這份緊張，眾將士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宸太妃與陳丞相穢亂宮闱生下四王爺，玷汙皇室血統，實為大奸大惡，這種不忠不義之徒，爾等還要繼續聽命於他們，助紂為虐嗎？」

 

聽到我這話，又看到我身後的四萬精兵，陳丞相跟四王爺身後的將士已經產生了動搖。

 

城牆之上，孫琰高聲道：「眾將士聽令，爾等都是朕的子民，為君者兼愛民，隻要你們放下武器，迷途知返，今日之事，朕可以既往不咎。」

 

皇帝都這麼說了，這些人自然不會再猶豫，紛紛放下武器繳械投降。

 

原本他們以為這場逼宮隻是皇子之間的奪位之爭，現在卻知道四王爺壓根就不是皇室血統，他們自然不可能再為四王爺賣命。

 

我一把將宸太妃推給一旁的小兵，舉刀展臂高呼：「活捉孫崢，賞萬戶侯！」

 

眾人高呼：「活捉孫崢，賞萬戶侯！」

 

見越來越多的將士不但繳械投降，還轉頭將矛頭對向自己，四王爺孫崢又急又氣，他舉起手中弓箭。

 

「嗖」的一聲，利箭直奔宸太妃的胸口。

 

陳丞相大叫一聲一把推開孫崢：「不要！」

 

箭已經射出，如勁風破竹插入了宸太妃的心髒。

 

宸太妃驚恐地睜大了雙眼，SS地盯著射向她的孫崢，滿臉的不敢置信：「崢兒……」

 

下一瞬，整個人倒在了血泊中。

 

陳丞相嚇得渾身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抬手指著孫崢：「畜生，畜生啊。」

 

孫崢眸色陰沉，厲聲道：「宸太妃穢亂宮闱該S，本王是父皇的孩子，理應替父皇分憂，親自將其射S！」

 

說到這裡，他抽出佩劍，舉劍高呼：「本王乃天命之人，孫琰狗賊盜我皇位，今日本宮是順天承事，繼承先皇的大業。眾將士聽令，與我一起，S掉孫琰這狗賊！」

 

雖然很多將士已經繳械投降，但堅決擁護孫崢的S士也有不少。

 

一時間，再次陷入戰亂。

 

孫琰站在城牆上高呼：「開宮門，迎皇後！S孫崢！」

 

宮門打開，我在幾名將士的掩護下，邊打邊退入皇宮。

 

哪怕有S士忠心相護，孫崢也隻是強弩之末，被四萬精兵跟兩萬禁衛軍壓著打。

 

城牆之上，孫琰拉開弓箭，對準了孫崢，一箭射出，見血封喉。

 

孫崢回頭，瞪大了雙眼，眼睜睜地看著孫琰站在城牆、屹立於風頭，一代帝王威嚴肅穆。

 

他自己卻隻能倒在血泊中，永不瞑目。

 

這場由四王爺孫崢跟陳丞相主導的逼宮終於結束。

 

清理戰場的時候，孫琰拉著我的手，從城牆走下來。

 

看到陳丞相抱著宸太妃的屍體悲痛欲絕，孫琰冷笑一聲：「真是一對苦命的老鴛鴦。」

 

我問：「要不要把他們兩個葬在一起？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孫琰：「你可別玷汙了『有情人』這三個字，他們兩個，配不上。」

 

說到這裡，孫琰突然身體一斜湊到我的耳旁，低聲道：「我們兩個，才是真正的有情人。」

 

我：「……」

 

10

 

一回到坤寧宮，我就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

 

方蕊貼心地幫我捏著肩，還對我將她打暈的事情耿耿於懷：「娘娘，您以後可不能再打暈婢子了，這事又不是沒得商量。

 

「您但凡跟婢子商量商量，婢子也不用挨那一下子啊。」

 

我被她捏得舒服了，靠在浴桶上，閉著眼睛哼哼唧唧：「嗯嗯知道了，下次不打暈你了還不行嗎。

 

「輕點，方蕊，你的手勁兒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了？

 

「好了好了，知道打疼你了，你也不用用這麼大的手勁兒捏本宮啊。

 

「本宮補償你還不行嗎？

 

「本宮這坤寧宮裡的東西，除了鳳印，你想要什麼，隨便挑兩件。

 

「嗯……」

 

不對, 方蕊的手怎麼還往別的地方捏呢？

 

我猛地睜開眼, 就看到孫琰一雙潋滟的桃花眼正幽幽地盯著我。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正在處理逼宮的事情嗎？」

 

孫琰脫了外衣, 也進了浴桶中。

 

還發出了兩聲舒服的喟嘆：「啊……真舒服啊，朕早就想這麼泡上一泡了。」

 

我趕他：「這是我的浴桶。」

 

孫琰捉了我的手，放到他的腹肌上，眸光帶著一點兒水汽：「浴桶是皇後的, 可皇後是朕的啊。」

 

說著, 他居然將我一拉, 我整個人都撞進他的胸膛中，他俯身，嘴唇貼到我的耳朵上：「而朕，也是皇後的……」　

 

突然感覺好羞恥怎麼辦？

 

一個時辰後, 我躺在床上困倦地閉上了雙眼。

 

孫琰卻沒打算就讓我這麼睡, 他特欠揍地搖醒我，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察覺到我跟嶽父是在演戲的？」

 

我閉著眼睛哼哼唧唧, 翻了個身嘟囔道：「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啊, 宋琦送信的那一刻，我就徹底確定了。

 

「我爹就我一個獨生女，我這個獨生女還是皇後, 試問他有什麼理由跟匈奴勾結呢？

 

「如果有,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是你故意陷害我爹。

 

「可還是剛才那個理由，我爹就我一個獨生女，他從十六歲開始跟隨先帝打天下, 要有謀反之心早就有了，何必等到現在？

 

「所以，你故意陷害我爹的理由也不成立,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你跟我爹是故意做套，想引蛇出洞。

 

「引孫崢這條毒蛇。」

 

孫琰高興地在我的唇上吧唧親了一口：「我的千千可真聰明。」

 

我冷笑一聲：「不敢不敢, 要論聰明, 你才是名副其實的大聰明呢。

 

「為了做戲做得足，讓我吃葡萄, 你還真是想得出來。」

 

孫琰湊到我的耳邊, 輕聲道：「可我確實想啊。」

 

「滾！」

 

孫琰低低地笑了起來。

 

陳丞相跟孫崢以及他們的黨羽很快就被孫琰一網打盡了。

 

陳丞相被判斬立決, 他的族人或是被流放, 或是被貶為庶人。

 

至於陳婉茹，她跟她的族人一起，被貶為庶人逐出京城。

 

孫崢四王爺府裡的人以及他的門生, 或者被貶，或者被斬, 自然有他們應得的下場。

 

爹爹親手將孫琰輔佐成一代帝王, 也就放心辭官, 帶著娘親踏遍我朝的大好河山。

 

我與孫琰共治天下, 可以與孫琰一樣自稱「朕」，連百官上奏的奏折都用「陛下」來稱呼我。

 

在我與孫琰共同治理的三十餘年間，我朝百姓富足, 君王安樂，國泰民安，四方朝拜。

 

在孫琰六十歲這年, 他將皇位禪讓給了我們的大兒子，與我攜手山野間，用腳測量我朝的每一寸土地山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