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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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侍衛一句話,讓太子殿下半夜裡急得團團轉。


比討媳婦歡心更難的是,還有一個要分走自己媳婦歡心的討厭鬼。


 


天S的,怎麼天天纏著我媳婦?


 


你自己沒有嗎?


 


9


 


被沈南昭打包進馬車的時候,我還有些懵。


 


「殿下,咱這是去哪?」


 


「帶你去大森林蕩來蕩去。」


 


沈南昭摩挲著下巴,正在研究手中的藏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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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圖是?」


 


「五錠金子換的藏寶圖,離國所有的森林都在裡面。」


 


沈南昭一臉得意。


 


「你這不會也是……」


 


「哗啦——」


 


圖紙翻頁,一個「蔡」字若有若無。


 


好的,我知道了。


 


我哥沒來,如來。


 


「殿下,您的政務不管了?」


 


沒應聲。


 


「殿下,您帶著我出來陛下不會生氣吧?」


 


沒應聲。


 


「沈南昭,說話!」


 


許是想起來小時候我生氣他挨揍的樣子。


 


沈南昭的臉上迅速哆嗦了一下,飛快回話「政務處理好了,東宮有你哥幹著活呢,我出來這事父皇也知道。」


 


沈南昭挑眉「他鼓勵我追媳婦要膽大皮厚,多制造雙人空間。」


 


說罷,他向我這邊湊近。


 


好看的眸子動人。


 


「蔡卿卿,別叫我殿下。」


 


「你以前怎麼喜歡叫我,現在,就叫什麼,好不好……」


 


最後的尾音發顫,竟然有點撒嬌。


 


我撓了撓頭,以前喜歡叫他什麼?


 


「狗蛋,沈狗蛋?」


 


我開口。


 


小時候沈南昭好生病,於是我父親就給皇上出了主意:「陛下,賤名好養活。」


 


「愛卿啊,你有什麼高見?」


 


「陛下,臣覺得狗蛋就好,樸實中帶著不羈。」


 


「哎呀愛卿,你想到朕心裡去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沈南昭的乳名定下了。


 


不過這個乳名也就我小時候愛念叨,沈南昭小時候聽一次哭一次。


 


他一哭我就要屁股開花。


 


沈南昭不說話,抱著手噘嘴:「生氣了,蔡卿卿你自己猜。」


 


10


 


最後的落腳點定在清水鎮。


 


鎮子偏僻,但是我熟悉。


 


從前浪蕩時,我曾在清水鎮停留過一段時間。


 


此處森林繁茂,景色宜人。


 


「卿卿,餓不餓?」


 


「不餓。」


 


「餓了吃不吃那邊剛出爐的慄子糕?」


 


「……」


 


「瞧你這眼神,這麼想吃?我這就給你買來。」


 


沈南昭向我飛了個媚眼,一會兒的工夫就把慄子糕捧到我面前。


 


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我咽了咽口水,心跳得有點快。


 


望著沈南昭的臉,我想,果然是這慄子糕太熱,吃得我心跳加速。


 


沈南昭捧著臉看我,笑吟吟的。


 


「殿下,臣也餓了。」


 


周侍衛眨巴著眼。


 


「自己去買,就剩這一份了。」


 


沈南昭眼也沒抬。


 


「哦。」


 


周侍衛撇撇嘴。


 


周侍衛買包子。


 


周侍衛找零錢。


 


周侍衛拿包子。


 


周侍衛張嘴開吃。


 


周侍衛即將咬到嘴邊。


 


「等一下!」


 


「先別動!」


 


周侍衛受驚。


 


周侍衛的包子落地。


 


周侍衛傷心。


 


11


 


周侍衛拿來的幾枚銅錢被我和沈南昭仔細觀摩。


 


「這不是離國的官幣。」


 


「是有人私鑄,混雜其中。」


 


沈南昭沉聲。


 


私鑄官幣,如同造反。


 


清水鎮位置偏僻,但再向北,就到了北疆。


 


當然,如果向南使勁走,也可以到南疆。


 


同理,如果再向西或者向東,也可以……


 


「殿下,周圍似乎有些不對勁。」


 


周侍衛壓低聲音。


 


「一個男人都沒見到。」


 


沈南昭皺眉。


 


「如今不是荒年,大戰也未曾有過,清水鎮街上竟沒有一個男子。」


 


「出事了。」


 


我開口。


 


利索地翻出帶來的家伙什,拎起沈南昭扔出馬車,接著我給自己扮上。


 


事畢,下車。


 


一身灰色短襟衣服,右眼處一道邪魅不羈的疤痕。


 


用隨身的小銅鏡照了照。


 


摸著下巴,我眯眼揚起滿意的笑容。


 


很好,四十五度的視角顯得我更帥氣了。


 


沈南昭面色一暗。


 


「你……卿……額……」


 


沈南昭有些艱澀地開口,他發現對著這張臉,「卿卿」二字如鲠在喉。


 


好像突然被油糊住嗓子。


 


「不好意思,每次扮成男人我就有些對自己的帥氣把持不住。」


 


我有點害羞地開口,猜想沈南昭定是被我英俊的面皮驚豔住。


 


「確實,是有點會讓人把持不住。」


 


沈南昭斟酌著開口。


 


12


 


「我在此處有熟人,跟我來。」


 


陳大山的家在豐收村,往年我來清水鎮採風,有一次碰巧幫了陳大山受傷的娘,他便將我當成親兄弟,常和我切磋酒量。


 


陳大山個子高,但面容也算得上清秀。


 


可是現在……


 


「大山哥?」


 


我換了聲音試探開腔。


 


太不對勁了。


 


他的臉黃得嚇人。


 


往日每次他見到我,都是恨不得撲上來左擁右抱再拉著我喝酒。


 


這一次陳大山不自然地應了一聲,用警惕的眼神望著我身後的兩人。


 


「大山哥,這是我的兩個小弟,周強,還有狗……」


 


在沈南昭S人的目光下,我話鋒一轉「愛狗人士南昭兄。」


 


出乎意料,陳大山倒沒有再說什麼。


 


晚上還是和往常一樣拉著我喝酒。


 


三瓶酒下肚。


 


陳大山哭了。


 


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此刻緊緊抓著周強,也就是周侍衛,「強啊,你知不知道,我,我都是怎麼過來的,嗚嗚嗚嗚……」


 


本來他是要對我哭的,沈南昭眼疾手快讓周強頂上了。


 


他還安慰陳大山,「有什麼事就說出來,你看,你的強來了。」


 


陳大山臉上應當是敷了姜黃粉,眼淚一掉,黃澄澄一片。


 


周侍衛拍了拍陳大山的一抖一抖的肩膀,「陳大哥,有淚不輕彈,你和我們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姜太守上面的,那個畜生,他竟然敢……」


 


「敢造反?」


 


周侍衛緊跟著問。


 


「比造反還畜生啊!」


 


陳大山捂著臉。


 


「那是?」


 


我緊跟著問。


 


「開不了口,我說不出口啊!」


 


陳大山淚珠子不斷向外蹦出來。


 


我和沈南昭面面相覷。


 


比造反還要過分,莫不是通敵叛國?


 


我趁機又給陳大山滿上一杯「大山哥,你說得兄弟心裡難受。」


 


「不管是哪個挨千刀的欺負你,一句話,刀山火海,兄弟給你出氣,他祖宗八代我都能給你挖出來。」


 


言語豪情萬丈。


 


陳大山被我感動了,對著我感激道「喪彪弟,哥沒看錯你。」


 


沈南昭和周侍衛詭異地看向陳大山「誰是喪彪?」


 


我咧嘴笑「正是在下。」


 


陳大山說「賊人是蔡文卿,當今新科狀元,現在的禮部侍郎。」


 


「……」


 


好熟悉的名字,好耳熟的官職。


 


空氣,是寂靜的。


 


我的頭是低下的。


 


「其實,大山哥,話又說回來。就事論事,咱先把他祖宗八代放回去昂!」


 


我真摯地看向陳大山。


 


陳大山喝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語裡,我們才了解到清水鎮的事情。


 


清水鎮包括周邊大大小小一共十幾個村鎮都被太守姜亮統管,本來這鎮子一向和平,但突然從前年開始,太守府監管的採礦場大量招男工。


 


要求容貌端正,最好膚白皮嫩。


 


一開始很多人奔著給出的銀錢去,可是後來都沒了動靜。


 


陳大山也想去試,但因為母親臥病在床,他必須得看顧著。


 


後來母親去世,他在山上捕獵,逐漸忘了這回事。


 


但是太守竟然挨家挨戶找年輕有姿色的男子。


 


陳大山直接被捉走。


 


那個黑夜,陳大山屈辱至極。


 


因為他的叫聲實在過於悽厲,他被猛扇二十個巴掌,接著沒過多久被丟回來了。


 


回來時身上連衣服都沒有。


 


「到現在,我這後面,都還火辣辣的,我是沒臉見我娘了……」


 


「我還有什麼臉跟人家說親。」


 


「那S千刀的蔡文卿,S斷袖!老子現在見到姓蔡的,一定砍S他!」


 


空氣凝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沈南昭幽幽開口:「還好,我不搞基。」


 


大哥,這不是重點啊喂!


 


13


 


陳大山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外一棵,也是棗樹。


 


「清水鎮產的礦用來鑄造假錢,扯著你哥的旗號欺辱良家少男,最後犯事讓蔡家先做替S鬼。」


 


「隻怕,現在姜亮和他背後謀劃之人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軍資。」


 


我補充道。


 


「此事棘手,我先飛鴿傳書到京都和你哥通氣。」


 


聽到沈南昭的話,我有些驚訝。


 


「你難道,就不怕…」


 


「不怕。」


 


我還沒說完,沈南昭幹脆地應聲。


 


他的目光澄澈,笑容淺淺,月光傾瀉到他的肩上。


 


這畫面竟如此勾人。


 


我聽到風動的聲音。


 


14


 


「我後悔了彪哥,我怕,嚶嚶。」


 


趙府裡面,沈南昭一身白衣,柔弱不能自理。


 


是這樣,我哥回信來說他知曉這邊的情況,並且已經派出龍驤軍來接應我們,加上隱身在沈南昭周圍的四個暗衛,我們暫時不用著急。


 


信末,他專門為姜亮敗壞他名聲的事,親切地問候了下太守的九族。


 


本來我們應當守株待兔,但昨夜周強去打探消息時,發現採礦廠有大動靜。


 


一批批車馬運著大箱子到太守府。


 


看來他們是打算動手了。


 


可是姜亮調動軍隊現在必然是要從明面上過,根據周侍衛傳來的消息,他那裡有半塊虎符,另外半塊是在他師爺手裡。


 


原來一直是他師爺打著姜亮的名號搞基。


 


姜亮路歪了,但人還直著。


 


四名暗衛被派去盯著姜亮。


 


周侍衛到礦場盯著。


 


隻剩我和沈南昭。


 


我的輕功好。


 


我一合計,給自己易容成小白臉來到姜亮軍師門口府前,演一出為賣身葬父。


 


暗衛打探到軍師的虎符在他床上枕頭的夾層裡。


 


軍師府沒什麼守衛,一是軍師府的守衛不好找,二是虎符的內部消息沒什麼人了解。


 


沈南昭硬要陪我。


 


我給他畫了濃濃的糙漢妝,沒辦法,他不會武,萬一被抓走……


 


天爺呀,那可是未來的陛下啊,金菊。


 


我是不敢想。


 


我扮柔弱的小弟,沈南昭做沉默不語的大哥。


 


他本就個子高,上妝之後像個張飛。


 


趙師爺不愧是專業的,聞著味兒就來了。


 


「這個,買到府裡。」


 


他掐著蘭花指,聲音尖細。


 


「啊?」


 


我沒反應過來,畢竟趙師爺的手指指向的是沈南昭。


 


「大人,您買了我吧,我哥粗笨不懂事,我最會伺候人了。」


 


我還要掙扎掙扎。


 


「粗笨?粗笨才好,桀桀,大人我就喜歡粗笨的。」


 


不是,周侍衛怎麼沒再探探趙師爺從一轉到零的事啊。


 


「啊?」


 


這次發出聲音的是沈南昭。


 


他望向我,眼神裡想說得太多。


 


僵持半天,沈南昭一咬牙,張飛一樣粗獷的眼裡泛著淚花「我……俺願意伺候大人。」


 


連聲音都刻意加粗。


 


我默默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太子,都能為國做鴨。


 


去其他國打聽打聽,誰家太子能做到這個地步。


 


「大人,我不但會伺候,還會畫畫,而且什麼……都會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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