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6.
“直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關上門後,我開門見山地朝葉梵夏道:
“雖然我回來了,但你依舊是爸媽的掌上明珠,一年前我就從家裡搬出來,讓你獨享他們的愛。”
“陸澤三個億拍下那幅畫送給你,幹什麼都向著你,還不夠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看著滿地的狼藉,大概是想到我情緒崩潰的樣子,開心地笑了。
“這怎麼夠,憑空冒出個姐姐來,你總得給我時間消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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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人,於是她也不裝了,眼神就像陰暗角落裡的毒蛇將我纏住,她冷冷道:
“憑什麼什麼好東西都是你的,我就是要搶走。爸媽也好,葉家的家產也好,陸澤也好,都是屬於我的。”
她抬起了手,晃動手腕,那條鑽石手鏈閃閃發光。
那是我得不到的東西,和價格無關,那是媽媽對她的偏愛,是我永遠都沒有的。
可是葉梵夏,她一把將手鏈扯下,扔到地上,發泄似的踩了好幾腳:
“怎麼辦啊姐姐,我不想要的,可是媽媽非要給我,她太愛我了!”
“你不相信?那好,我毀給你看!”
她越來越用力,表情也越來越猙獰,就像是踩進我的心裡,也像是在踩著我那僅存不多的理智。
她森森地問我:
“都已經抱錯了,你還回來幹嗎?為什麼不接受現實,永遠地留在那個村子裡?”
“你為什麼不S在那裡?回到葉家,你以為你會幸福嗎?為什麼自己不快樂,還要毀掉我的生活?”
“轟——”
我腦子裡的某根弦,因為她的一句話,猝然崩塌。
憑什麼質問我,憑什麼恨我?
我隻是回到自己的家,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忍無可忍地大喊一聲,接著,跑到門口打開門。
將葉梵夏的衣服、鞋子、包包,一股腦地扔出去!
“別待在我家,別搶我的東西,我都已經夠退讓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我情緒崩潰的喊著,哭著,瘋狂的往門口扔東西。
卻沒注意到,身前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背後,葉梵夏已經收起了所有表情,一副無措的模樣。
“你鬧夠了沒有!”
陸澤一把抓住我的手,他沉著臉,冷冷地看著我:
“你在幹什麼,發瘋嗎!”
他的手上還提著一個禮盒,好像是一款包。
原來,他不是去公司了,而是給我買禮物去了。
我控制不住地流著淚,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葉梵夏跑了過來,她委屈巴巴地和陸澤訴苦:
“姐姐瘋了,我回來道歉,她要趕我出去!”
陸澤一把甩開我的手,擦著我的身體走了進去。
他溫柔地哄著葉梵夏:
“沒關系,你姐姐脾氣不好,不要生氣,我看誰敢趕你走!”
我胡亂的抹了把眼淚,丟掉了手裡的所有東西。
這是第一次,我產生了分手的想法。
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
07.
我什麼都沒拿就回了家,路上,給陸澤發了短信——分手吧。
他回復得很快,應該也在氣頭上:隨你。
我沒有再回復,回到家後,直奔臥室。
媽媽在門外問我:
“你怎麼回來了,你妹妹呢?”
“不知道。”
我用被蒙住了腦袋。
不想聽,不想看,不想說。
我什麼都不想幹,隻想好好地睡一覺。
可葉梵夏,就連這點都不讓我如願。
後半夜,她回來了,先是闖進我的房間,把我搖醒。
隨後大張旗鼓地把媽媽也叫醒了。
她哭著指著我,一臉的委屈:
“媽媽,你送我的手鏈,被姐姐偷走了!”
“都怪我,是我不小心說漏嘴,說手鏈是你送給我的,姐姐就偷走了!”
我抿著唇站在原地,看著她表演,心中一陣陣的厭煩。
到底還要作到什麼時候,把陸澤搶走了,就連爸媽的這點愛,也不願意分給我嗎?
媽媽不悅地看向我:
“拿出來,還給你妹妹!”
我淡淡道:
“我沒有偷,怎麼拿出來?”
葉梵夏哭得梨花帶雨,她拉著媽媽的手,聲音嘶啞道:
“就是姐姐拿走的,我親眼看見她藏在枕頭下面了,媽媽,你讓姐姐還給我好不好?”
“那可是媽媽送給我的東西,我可以拿別的東西跟姐姐換,就那個不行!”
媽媽沉著臉,瞪了我一眼,接著拉著葉梵夏上樓,去了我的臥室。
我隻感覺一陣頭疼,站在原地沒有動。
清者自清,我沒有拿過的東西,自然是找不到的。
誰知,幾秒後,葉梵夏的聲音傳來:
“媽媽你看,我就說是姐姐拿的吧!”
我的心裡“咚”的一聲,一股不好的預感升上來。
“噔噔噔!”
媽媽帶著怒氣下樓,向我攤了攤手。
那條被葉梵夏踩得破敗不堪的手鏈,靜靜地躺在她的手中。
幾乎是第一時間,我就把視線放到了葉梵夏身上。
她在陷害我!
我下意識地想要解釋:
“媽,我沒有……”
“啪!”
一個狠厲的耳光呼在我臉上,媽媽皺著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
“這一定是你在鄉下養的習慣,你的養母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你喜歡什麼可以和我說,為什麼要偷呢?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我感覺耳朵在嗡嗡作響,回過頭,葉梵夏站在媽媽身後,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好。
她贏了。
她贏得徹徹底底。
我伸出手,把被打散的頭發勾到耳後。
再次看向媽媽時,我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沒有崩潰,沒有發瘋,反而一臉認真地道:
“媽媽,我真希望你沒有生過我。”
隨後,我又看了看葉梵夏,緩緩道:
“其實何必呢,就算你不用這些手段,媽媽也會無條件地相信,何必要弄得這麼累呢?”
“你們不就是想趕我走嗎?我走就是了。”
我疲累地閉了閉眼。
太累了,陸澤也好,媽媽也好,想要他們的愛,太累了。
都還給葉梵夏吧,我真的什麼都不要了。
08.
我收拾了所有東西,離開了家。
屬於葉家的,陸澤的,我一樣都沒要。
隻拿走了當時養母送給我的幾件衣服。
出門的時候,我的卡裡多了三百萬。
是媽媽轉來的。
她告訴我,這三百萬是用來買斷我們的親情的,葉家不允許有會偷東西的孩子。
挺好的,總比一分都沒有強。
我沒有矯情,全部收下了,並且禮貌地回復了一句:謝謝。
我在賓館裡住了一宿,然後快速的租了一個小公寓,在裡面睡了個昏天黑地。
這幾年的生活,就像是做夢一樣,我找到了親生父母,以為他們會比養母還要愛我。
誰知,到頭來竹籃打水。
他們早就有了葉梵夏,根本不需要我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女兒。
愛,也不會分給我,多看我一眼,都怕葉梵夏會不高興。
就連陸澤也是一樣的,相愛三年,終究是沒用的。
平時說得再好聽,隻要對上葉梵夏那張臉,所有人都會偏向她。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被電話鈴聲吵醒。
是我的養母。
接起來後,我的嗓音有些沙啞,難以抑制的想哭。
可說出的話,卻是笑著的:
“媽媽,怎麼啦,是不是想我啦?”
養母擔憂的聲音傳過來:
“凌秋呦,這幾天我吃不好睡不著,預感很不好,是不是你有什麼事呦?”
我悄無聲息地擦掉眼角的淚,笑著道:
“能有什麼事,媽媽我好著呢,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好東西,幸福S了!”
養母開心地笑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你媽媽對你還好伐,你那個妹妹,跟你相處得怎麼樣?”
“對了,過年的時候抽空回來看看媽媽,媽媽想你呦!”
盡管知道她看不見,我還是瘋狂地點頭:
“都好都好,我回去,過年就回去!”
她聽出我的聲音不對,立馬問道:
“怎麼了,是哭了嗎,凌秋乖,有什麼事和媽媽說,不要哭呦!”
我吸了吸鼻子,啞著聲音道:
“沒事的媽媽,就是太想你了,您放心吧,過年我就回去了。”
養母放心下來,接著又闲聊了兩句,才掛了電話。
把手機放下,我平復了好一會,才安撫好情緒。
正想接著睡時,手機又開始震動,我拿起一看,是陸澤。
我想了好一會,還是選擇接起。
他先是沉默了一會,好像在等著我說話,聽筒裡,隻有他沉重的呼吸聲。
半晌,他才緩緩道:
“凌秋,你想明白沒有?”
他的聲音依舊矜貴好聽,卻再也不能撩動我的心弦。
我問他:“想明白什麼?”
“葉梵夏,我隻拿她當妹妹,你因為她和我分手,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也不是完全因為她吧。”
我嘆了口氣:“本來我也配不上你,我是鄉下來的,你是大總裁,咱們倆不合適。”
說著,我又補充道:
“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放在你那裡的東西我都不要了,扔了吧。”
他的聲音逐漸冷下去:
“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態度嗎?那天我們都在氣頭上,你說分手,我想著讓你冷靜一下。”
“這就是你給我的結果?”
“嗯。”我平靜地道:“分手吧。”
“嘟嘟嘟——”
陸澤掛斷了電話。
我抱著手機發了一會呆,隨後繼續躺在床上睡覺。
有什麼好冷靜的,有什麼好想的。
我的耐心,早就在一次次的被忽視和挑釁中,消耗殆盡了。
09.
我把我媽給我的三百萬,存進了銀行,每個月的利息,都轉給我的養母。
從此以後葉家不會再接濟我了,自然也不會再管我的養母。
我得自己想辦法了。
我用手頭剩下的錢,開了間畫室,專門教小朋友畫畫。
兩個月後,畫室開業了,由於價格合適,小朋友還是蠻多的,個個機靈可愛。
我逐漸從分手和被趕出家門的傷心中走了出來。
現在吃喝不愁,也不用考慮誰的感受。
還能被稱呼一聲“葉老師”,感覺挺好的。
兩個月後,天氣一點點的冷下去,冬天到了。
我給每個孩子都準備了暖寶寶,結果分發的時候,看見門外站著的陸澤。
兩個月不見,他好像消瘦了一圈。
實在不是我一眼就能看見他,主要是他出挑的氣質,在人群中十分顯眼。
他深深地望著我,臉上沒什麼表情,眸底卻有一抹思念劃過。
我朝著他,釋懷一笑。
然後轉身繼續工作。
一節課三十分鍾,我專心致志,本來以為陸澤走了,結果下課我掃了一眼門口,他還站在那裡。
黑色的上衣肩頭,好像都飄了一層白霜。
兩兩相望,他的眸色幽深晦澀,我還是主動走過去,打開了門。
“有什麼事嗎?”
他望進我的眼睛,聲音平靜,一如既往的好聽:
“方便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