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強迫我當現代聖女。
為了變得聖潔，她要求我喝露水吃青菜，不能碰一點兒葷腥。
出門必須全副武裝，一點兒皮都不能被異性看到。
終於，我被熱暈了。
好心人將我送去醫院後，她卻和給我檢查的男醫生大打出手，說他玷汙了我的聖潔。
我出手阻攔，卻被她說成自甘下賤，效仿古法將我浸豬籠。
而爸爸和哥哥，竟也信了她的歪理邪說。
再睜眼，我回到聖女託夢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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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要全家人，平等地接受聖潔洗禮。
1
一大早，我媽著急忙慌地叫住了全家人。
「聖女給我託夢啦！她說咱們家這些年的霉運，全都是因為不夠聖潔。」
「今天起，為了咱們這個家，若若得做個聖潔的女孩兒。作為女性，隻有聖潔了，好運氣才會光顧。」
媽媽去上了女德課後，發表一些歪理邪說也就算了。
現在更是走火入魔，冒出來什麼聖女的說法了。
家裡的霉運，怎麼能怪到聖潔頭上？
明明是她和爸爸聽信騙子的話做項目，以為能發財，這才刷爆信用卡投資，害得家裡債臺高築。
至於哥哥沒考上大學，那隻怪他不好好學習，和外面的太妹早戀鬼混。
可爸爸和哥哥聽到需要聖潔的隻有我一個，都舉雙手贊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心中冷笑。
上輩子，他們不僅沒阻攔媽媽，甚至還幫著她一起強迫我做聖女，我和媽媽據理力爭，卻擋不住他們仨對我的合力攻勢。
媽媽不許我吃肉，更不許我和男性說話。
四十度的高溫，她強迫我穿長袖長褲，戴著面罩出去採露水喝，還說聖女都是這樣。
而爸爸卻說：「你媽這麼做，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你不能這麼自私。」
哥哥也贊同地直點頭。
我熱暈了，被好心人送到醫院。
隻不過是讓男醫生檢查了一下身體，媽媽就說我被玷汙不再聖潔，還找醫院鬧著索賠。
我拉著她回家，叫她別再出洋相了。
她卻說我護著奸夫，效仿古法把我浸豬籠。
我在絕望中一點點窒息，不論我如何哀求，她都無動於衷。
而爸爸和哥哥，也埋怨我髒了身子，影響家裡運勢。
臨S時，我聽到他們輕笑：
「若若這是活該。誰讓她影響了咱們的運氣？」
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三張熟悉的嘴臉，我笑了。
鞭子不抽到自己身上，是感覺不到疼的，既然如此，這次大家就都別想好過。
一旁，媽媽滿眼都是希冀，那這鞭子的滋味兒，就先從媽媽開始吧。
我摟上她的臂彎，笑得比花兒還燦爛。
「媽，這一定是老天眷顧，才有聖女給你託夢。我舉雙手雙腳贊同。不過…」
媽媽見我爽快答應，也喜笑顏開：「不過什麼？」
「不過聖女既然託夢給你，那你也得謹遵聖女的意志，咱們家兩個女人都做聖女，這樣運氣也會更好一點兒。」
媽媽面露難色地看向爸爸和哥哥，有些遲疑：「可我都結婚了啊…」
「哎呀媽媽，聖女要的是這份兒心。隻要心誠，什麼時候開始都不算晚。我這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啊！」
媽媽還想出聲，卻被爸爸開口打斷：「好了。若若說得對。你當媽的，應該以身作則。」
2
我和媽媽一起當起了聖女，制定了一系列聖潔的規矩。
每天早上六點起來給聖女磕頭祈禱。
飲食上，不能吃一點葷腥，每天還得喝新鮮晨露洗滌靈魂。
出門不能有皮膚裸露在外，需要全副武裝，為此還買了兩個能憋S人的面罩。
至於和異性說話，那是更不可以了。
……
媽媽興高採烈地規劃著，以後想到更多變得聖潔的辦法，這些規定還得再加。
而我虔誠地照單全收，拉著媽媽就去採今天的晨露。
外面三十九度，街上的男男女女穿得清涼松弛，看我們像在看傻子。
可媽媽毫不在乎，甚至得意地說：
「她們這些傷風敗俗的女人都是下等人，咱們才是真的高貴。」
轉頭拉著我走到小區的綠化帶，揪著葉子一片片找起了晨露。
整整倆小時，我們終於收集了一瓶蓋晨露。
前世這個事兒我做習慣了，再加上偷偷喝了藿香正氣水，倒是沒啥事。
可媽媽已經熱得頭暈眼花，喘著粗氣說：
「晨露是為了虔誠，一人喝一滴就夠了。既然採到了，咱們就回去吧。」
呵，真是可笑。
前世她可不是這個態度。
我採回來的晨露少了，她就揪著我的耳朵責怪：「這麼點兒晨露，根本不夠洗滌你的靈魂。」
我有些遲疑地看著她：
「媽媽，這點兒用量夠洗滌咱們的靈魂嗎？」
她的口氣有些氣急敗壞：
「我才是聖女託夢的天選之女，更何況我是你媽。你怎麼能質疑我？」
她氣鼓鼓地轉身回去。
我想，此時她的臉色一定是又猙獰又難看的。
爸爸和哥哥下班回來，我和媽媽已經把規定打印出來張貼到了門上。
晚上，他和哥哥吃著外面買來香噴噴的炸雞，我和媽媽則是一人一盤白水煮青菜。
媽媽的喉嚨輕微地動了動，我的肚子也咕咕叫。
累了一天，美食在眼前卻不能吃的滋味兒，上輩子我天天經歷。
媽媽頭一回這麼難受，她筷子一摔，臉色冷了下來：
「我和若若為了這個家的運氣累S累活，你們兩個倒好，沒事兒人一樣，還有心情吃炸雞！」
說著，她看向滿嘴流油的哥哥：
「從明天起，你們也要貢獻一份兒力。昊天，你就負責替我們採晨露，還有跑腿兒。我和你妹妹全副武裝不方便，現在天兒也熱…」
不等媽媽說完，哥哥苦著臉哀嚎，向爸爸投去求助的目光：
「聖女那是女人的事兒，憑啥還要我出力？」
可爸爸卻繼續大快朵頤：
「你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出點力怎麼了？別那麼自私。」
對對對。
不隻是哥哥，馬上輪到你了，爸爸。
希望到時候，你也別那麼自私。
3
哥哥每天要採晨露，還得跑腿兒買東西倒垃圾，怨言一天比一天多。
但家裡發生了一件大好事兒，就是我爸買的刮刮樂中了一萬元大獎。
全家堅信，這是聖女顯靈，用我們聖潔的靈魂，清除了霉運。
爸爸把一沓百元大鈔丟到桌上：
「老婆，你果然是天選之女，這麼快家裡就有了好運！我永遠愛你。」
媽媽高興的同時，更加對聖女的事兒入魔，帶著我又制定了更嚴密的規則。
包括有不再和爸爸同房這一條。
我趁機提議：
「媽媽，光管理咱們家，隻有你和我變得聖潔。我覺得還不夠。要想積累更多規則，那得發動所有人，一起做聖女，變得聖潔。女人得自愛，她們還是太愚昧了。當然需要你這樣的領路人，帶領大家一起聖潔起來。」
媽媽眼神閃爍：
「不行，要是都聖潔了，就搶了咱們的好運氣。」
「哎呀媽媽，你這個想法不對。聖女託夢可是託付給你的，她們聖潔了，功德那可都要算在你頭上，咱們家的氣運，隻會一飛衝天！」
媽媽聽了我的建議，還是拒絕不了一飛衝天的誘惑，決定呼籲全民聖潔。
她用社交軟件通知了所有親朋好友，鄰居同事：
「大家好，我是郭蘇梅。從今天起，我呼籲廣大女性不要再作孽，不要再衣著暴露，更不能不知廉恥地和男性說話。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S生吃肉。希望大家恪守紀律，爭做聖潔女人。」
不僅如此，她還將這段錄成短視頻，發到了各大自媒體 APP。
可不僅沒人支持她，評論區還把她氣個半S：
「阿姨，大清都亡了，你們家還沒解放吶？」
「這位大嬸兒，有病上醫院。不要在公眾場合胡言亂語，暴露你的智商。」
「你自己也是女性，為什麼能說出這種震碎三觀的話？」
……
前世，她沒做這些。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強迫我聖潔上。
對我的男班主任惡語相向，還警告班裡所有男同學，不能對我有非分之想。
害得我被全員排擠，嘲笑。
這一世，我自覺地退出了班級群聊，也三番五次地保證絕不和男的說話。
再加上她要宣揚聖潔女人的事兒，我倒是輕松了很多。
互聯網上出現了為數不多支持她的，是幾個男的。
「支持你，女性楷模。現在這些女的就是欠收拾，穿得太少，把財都露完了。」
「誰娶了你真是祖墳冒青煙，說得好啊！我現在窮困潦倒，就是我老婆不自愛，不夠聖潔害得。今天開始，我就監督她向你學習。」
「我老婆敗家，居然還花六十八塊錢買車釐子，花九十九塊錢做美甲。一點兒都不聖潔，我一定督促她向聖女姐姐學習。」
我媽美滋滋地看著評論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復了這幾個支持者的消息。
「隻是手機和男的聊天兒，不破壞規矩。」
4
白天我和媽媽虛與委蛇，晚上我就偷著點些好吃的讓快遞小哥遞進來，給自己補充些營養。
可沒幾天，我媽就日漸瘦下去，臉色蠟黃。
清早起來跪拜聖女時，她兩眼發黑直直地倒下了。
「媽！你沒事兒吧？」
我在一旁佯裝沒力氣，也不把她扶起來，
她張著嘴，艱難地說：
「帶，帶我去醫院。諾諾。」
「可是，可是咱們不能接觸外男啊媽。醫院裡面男男女女都是下等人，一定會玷汙聖女的！」
聽到動靜跑來的爸爸也跟著煞有介事地點頭。
我忽然想到什麼，驚呼出聲：
「啊！媽，是不是你在手機上和男人聊天，惹得聖女不滿？這是聖女發威，懲罰你呢！」
媽媽驚疑不定，爸爸卻勃然大怒，一把拉起虛弱倒地的媽媽：
「好啊！郭素梅。你不許我跟你同房，卻在網上和男人卿卿我我。你這個賤人，成心要害咱們這個家垮了才滿意嗎？」
我趕緊跟上：「是啊媽媽，之前咱們家好運氣已經來了。要不是你…」
爸爸隻覺得身為男人的尊嚴被踐踏了，惡狠狠地對媽媽拳打腳踢。
我嚇得哭出聲來，聲音能有多大就多大：
「別打了爸爸。媽媽也不是故意的啊，你怎麼能打人。」
門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她們假裝關心，使勁兒拍門。
實際是看熱鬧還是笑話我們這一家子，個人心裡清楚。
媽媽被打得咿呀哀嚎，爸爸變了變臉色才停手，朝著門外憤恨地喊道：
「別拍了。對別人家的事兒這麼上心，貓哭耗子呢？」
別人，別人。
我扶著鼻青臉腫的媽媽，壓著嗓子說：
「還有一種可能，是我哥的女朋友傷風敗俗，這才驚動了聖女發威！」
「什麼？你哥交女友了？」
「你哥啥時候找的女朋友？」
爸媽同時投來目光，我這才悄悄地將偷偷拍到了哥哥交女友的照片，匯報給爸媽。
「爸媽，這也是我暗中發現的。你們也知道哥哥對我的態度，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們，隻是這影響了咱們家的氣運啊！要是，要是，」
爸爸大手一揮打斷了我的話：
「這個家就是若若最恪守本分，你放心，這事兒就是我發現的，一個字兒不會說到你頭上去。」
5
在爸媽的強烈要求下，哥哥被迫要帶著女友回家接受聖潔的洗禮。
未來嫂子叫小雨，才剛進門，就被我媽拿雞毛掸子全身上下打了個遍：
「趕走晦氣，改過自新。做聖潔女人！」
小雨嚇得向後退了兩步，在我哥一臉尷尬中坐到沙發上，
卻被我媽從頭到腳點評衣著暴露。
她的臉越氣越紅，暗暗剜了我哥好幾眼，直到我媽將她拉起來，強行扣押到聖女像面前：
「跪下，虔誠地向聖女懺悔。然後開始學著我的樣子做聖潔女人。」
「不然的話，你休想嫁到我們家。我們可是高貴的氣運家庭，低賤的女孩兒可攀不上。」
不等媽媽繼續口若懸河，小雨氣衝衝地打了哥哥一個結實的耳光：
「昊天，我看你家是一幫神經病！你媽真應該去看看腦子。呸，分手！」
媽媽見狀，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騷狐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這種傷風敗俗的下等人，我能淨化你，是你的福氣。你還敢打人？」
她們扭打在一起，我作勢去假攔了一下被甩到桌角，砰的一聲。
我佯裝受傷看著這場鬧劇。
他們三人拉扯到一起，像是猴子在唱戲。
「你們放開我，一家子神經病。再這樣我就報警！」
聽到報警，媽媽冷靜了：
「快滾吧，無福之人，不進有福之門。」
小雨頭也不回地走了，哥哥想追，媽媽卻拉住了他：
「沒教養的女孩兒，還作孽。咱們不稀罕。」
哥哥氣得發瘋，對著媽媽憤怒咆哮：
「媽！你要發瘋你對著自己的女兒發，為什麼要禍害我對象？」
我簡直想笑。
這下知道我媽發瘋了，前世不是口口聲聲說，媽媽是為了我好嗎？
媽媽不可置信地又給了哥哥一個耳光：
「你怎麼能對聖女不敬，說這是發瘋？我看你才是被那個騷狐狸勾搭得發了瘋！」
媽媽和哥哥大吵一架。
爸爸回來後，卻是老神在在地袖手旁觀，不輕不重地說了句：
「不過是為了一個太妹，值得你們倆這樣大吵？」
「等咱們家一飛衝天，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媽媽和哥哥偃旗息鼓，我看著爸爸那一副和事佬模樣，暗暗數著日子。
就快了，到時候輪到他親自挨鞭子，他還能保持風輕雲淡嗎？
6
因為媽媽的行為，我們家成了整個小區的笑話和茶餘飯後的談資。
媽媽卻不以為然，隻說他們都是一幫下等人。
這天晚上，媽媽的房裡突然爆發了爭吵。
我出門查看，隻見被打成豬頭的爸爸和媽媽扭打在一起：
「好你個王八蛋，我做聖女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你怎麼能強迫我做那事？」
爸爸不甘示弱：
「你是我老婆，娶你回來你就得讓我睡！天經地義。你身上那點兒肉我哪一塊沒見過，在這跟我裝什麼貞潔？不過是個賤貨。」
媽媽早就沉浸在自己天選之女，聖女再世的幻想中，一時間怒不可遏：
「你敢對我不敬？我打S你打S你。」
哥哥不在家，我也隻想做個看戲的。
很快，他們從家裡打到樓道，整個小區沒睡著的恨不得都來圍觀，更有好事者拍了照片，錄了視頻。
「你就是個被睡松了的賤貨，別蹬鼻子上臉！」
「我是聖女，是天選之女。你不敬我，還敢肖想我的身體？」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破鞋，裝什麼高貴聖女？那天閨女說你在網上和多少男人卿卿我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看他們鬧大了，我也放心了。
悄悄躲起來，假裝喝了褪黑素睡得沉。
這個事兒第二天就衝上了熱搜榜。
中年婦女迷信聖女，和老公大打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