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樣的林雨洚是我沒想到的,給我一種靳宴臣脫離她的掌控讓她很慌張的感覺。
這個年頭一出我便立刻掐滅,是我想多了吧。
司機提醒我到了,我飛快地回了她一句就將手機開了飛行模式下了車:
“我不會主動離開的,有本事你讓他和我提分手。”
“今天我也會繼續發言的,林雨洚,我已經不害怕你了。”
校長特意在校門口等我過來。
見到我,校長臉上掛著欣喜:
“哎呀,聽晚,這麼久不見沒想到你還這麼漂亮啊,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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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校長並沒有好感,在大學時候我被排擠孤立的時候,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能來隻是因為我的輔導員對我很好,她提出的要求我才會答應。
輔導員匆匆騎著自行車趕了過來,見到我後眼圈一紅緊緊攥著我的手:
“聽晚,你來了,最近過得好不好?”
我點點頭,也跟著紅了眼圈:
“我很好,老師。”
我從小到大都是和林雨洚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自然也就沒有任何朋友。
她很聰明,知道怎麼表現自己,也知道怎麼讓老師討厭我。
從小學到高中,所有老師都認為我被孤立是我活該。
除了輔導員。
她年紀大了,不懂得林雨洚那些花花腸子,隻知道自己的眼見為實,對我格外上心和照顧。
想起過往的種種,我也反握住輔導員的手,拉著她往裡走,沒有理會校長。
一路上,輔導員在和我無奈解釋是校長要求她來邀請我她才不得已打擾我的。
我表示沒事,隻是來發表感言而已。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我有什麼能夠讓學弟學妹借鑑的,大概是打不S的小強精神?
來這之前,輔導員特意給我找了一份臺詞,所以我也不太緊張。
走進會堂,裡面已經坐滿了人,都是每個班學習在前幾的學弟學妹。
我坐在第一排,和輔導員一起看著其餘人一個接著一個演講,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主持人喊到了我的名字,我站起身,對上輔導員肯定的眼神,挺直了腰背往前走。
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樣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念完臺詞後臺下響起淅淅瀝瀝的掌聲。
然而正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有一道掌聲始終沒有停下。
我詫異地抬頭,就看到林雨洚從最後一排往這裡走,邊鼓掌邊笑了起來。
她快步上前,奪過我手中的話筒,聲音洪亮:
“不來還不知道,咱們江城大學現在都邀請小三來演講了?”
臺下發出驚呼聲,原本昏昏欲睡的學弟學妹們瞬間有了精神。
我剛要離開,林雨洚SS拽著我的胳膊,繼續說道:
“親愛的學弟學妹們,咱們以後也得像虞聽晚學姐學習啊。”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她媽媽有著逼S原配努力上位的小三精神,咱們聽晚也有插足感情企圖上位的精神,太值得我們學習了,是不是?”
“你瘋了?!”
我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面目猙獰的女人,低聲問道。
她還要繼續說,我不想再在這裡丟人下去,用力甩開她拽著我的手。
沒想到林雨洚順勢直接跌倒在地發出痛呼聲,與此同時,會堂的大門被人打開。
來人看到林雨洚的模樣著急喊道:
“雨洚!”
6.
眾人的眼神全部看向來人,靳宴臣臉色難看地衝上臺,絲毫不顧及其他人的眼光。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衝過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皺眉冷聲道:
“別礙事!”
靳宴臣將林雨洚打橫抱起就要下臺離開。
我平靜地扶著牆站起來,看著他的背影輕聲開口道:
“你沒有想和我解釋的嗎?”
靳宴臣腳步一頓,卻始終沒有回頭。
和今天之前的溫柔深情面孔不同,現在的他格外冷漠和疏離:
“我先送雨洚去醫院。”
林雨洚被他抱在懷裡,得意地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挑釁地笑。
絲毫是為了回應我在電話裡挑釁她的話。
挺好的。
我要的,就是這樣。
當天晚上,靳宴臣沒回家,我自己在家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小冉給我打來電話,她很著急:
“聽晚,你看沒看到網上發的視頻啊?”
“評論區的人都在罵你,你快去看看!”
說完,她掛斷電話給我發來一個鏈接。
我剛點進鏈接,就看到視頻中我被林雨洚搶話筒的畫面。
視頻很長,從林雨洚上臺到她離開,所有的都被記錄下來。
評論區裡大部分都是在罵我的:
“我的天,現在的大學真有意思,請一個小三來做演講?丟不丟人?這是倡導學生們畢業去當小三?”
“真是不懂了,當小三怎麼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居然還問那個男人有沒有什麼想說的?渣男賤女!滾!”
“我有朋友認識她們兩人,據說演講的那個是繼妹,另一個摔倒的是原配的女兒,這兩人從小學開始關系就不太好,而且,好像是妹妹被姐姐欺負吧?”
“樓上的,我也知道!我和她們是一個高中的,那個妹妹高中的時候被欺負得可慘了,天天被關在廁所裡不讓她去上課,特別可憐,所以高考才沒考好和姐姐一個學校來著。”
“原來如此,所以妹妹是報復姐姐所以才去當小三的嗎?不太理解但尊重吧,畢竟做錯的明明是那個父親,受罪的卻是妹妹,挺可憐的。”
看來還是有一小部分是在為我說話的,隻不過殃及無辜,連她們都被罵了。
我放下手機,給小冉說了聲沒事,就讓她們隨便說吧。
反正,傷害不到我,沒關系。
我收拾好行李已經天亮了,靳宴臣正巧回來。
他臉色很難看,看來昨晚應該沒有休息好,看到我站在客廳深深嘆了口氣:
“雨洚摔得腿疼,住院了一周,我才在醫院陪著她的。”
“聽晚,你一直以來都很溫順,怎麼能在那麼多人面前推人呢?”
我皺眉問道:
“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難道不應該是,你和林雨洚是什麼關系,我和她又是什麼關系嗎?”
被我揭穿了面具,靳宴臣別過臉不再看我,聲音強硬:
“什麼關系?朋友關系。”
“我知道你們兩人是一個戶口本上的姐妹,我和她隻是早年的好朋友,就是這麼簡單。”
“我知道你們關系不好所以才沒告訴你我和她認識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應該當眾做出那樣的舉動,現在你跟我一起去醫院跟她道個歉安慰她。”
我沒想到事到如今靳宴臣還要跟我裝蒜,甚至還要我去給她道歉。
用力甩開靳宴臣的手,他錯愕地回頭看著我。
在一起的三年裡,我一直以來都是溫順示人,生怕被拋棄被丟下。
但現在,我不想再小心翼翼地討好任何人了。
我退後兩步和靳宴臣來開距離,平靜地看著他開口道:
“我不道歉,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我也不會再和你繼續了。”
7.
靳宴臣臉色慘白,卻還是緊緊盯著我:
“你在說什麼呢?”
“靳宴臣,你不用再裝了。”
我實在是不想再和他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已經可以了。
不要演戲演到自己都信了。
他身形微晃,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裝什麼了?”
“我都說了我和雨洚是朋友,隻不過沒告訴你而已,我裝什麼?”
我懶得再和他多廢話,掏出手機將林雨洚給我發的消息全部擺在靳宴臣面前,我輕笑開口:
“那這是什麼?”
裡面的汙言穢語簡直不堪入目,連靳宴臣看了都忍不住皺眉嫌惡。
他奪過我的手機細細看了起來,半晌後才抬頭搖搖頭看著我,認真說道:
“這不是雨洚,她不會說這種話。”
我簡直要被他給逗笑,忍不住勾起一抹譏诮的弧度:
“是嗎,不信你給她打通電話看看?”
靳宴臣似乎還有些猶豫不決,我直接拿起手機給對面打過去語音通話。
林雨洚接得很快。
剛接起,她就迫不及待開口嘲諷道:
“怎麼了?我的好妹妹,知道自己贏不了了來找我求饒?”
“我可以原諒你啊,如果你願意和你媽媽一樣,我當然可以原諒你並且以後都不會再糾纏你。”
我直接掛斷電話,面無表情地看著靳宴臣:
“聽清了嗎?是不是林雨洚?”
靳宴臣卻皺著眉問我:
“她提的要求是什麼?什麼叫讓你和你媽媽一樣?你媽媽怎麼了?”
他的話直擊我的內心深處,讓我想起我一直不敢想象的我媽的面容。
半晌,我才啞聲開口:
“去S。”
“什麼?”
“我說去S,我媽被她逼S了還不夠,她還想讓我去S!”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大吼出聲,眼淚隨之落下。
靳宴臣臉上寫滿了震驚,眼中劃過一絲心疼,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不信,雨洚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呢?”
“走,我們去醫院,我們去當面對質。”
我掙扎不開,隻能跟著他上了車。
在車上,靳宴臣一直陰著臉沒說話。
我擦幹臉上的淚水看著窗外,良久我才輕聲問道:
“騙我有意思嗎?”
車窗裡倒映出靳宴臣掙扎的臉龐,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道歉,隻是解釋道:
“我們先去醫院和雨洚對峙,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那我會跟你道歉並且和你好好在一起。”
“如果你是騙我的,”
靳宴臣沒說完,我忍不住回頭看著他問道:
“我是騙你的又怎麼樣?”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直到到了醫院,他也一直沒說出我是騙他的話他會怎麼樣。
林雨洚傷得很輕,卻一直喊疼賴在醫院休息。
我們到的時候,護士正無奈地和她解釋:
“小姐,我們這邊床位真的不夠了,您的傷根本不用醫院,磕到了有淤青是正常的,過幾天就好了,麻煩您通融一下,我們有其他病人需要緊急入院。”
下一秒,一個枕頭就直直砸向護士,伴隨的是林雨洚煩躁的聲音:
“我交錢了你還趕我走?你信不信我投訴你?”
“一個伺候人的護士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
8.
護士瞬間紅了眼圈,捂著眼往外跑。
其他病人看不下去,有點不滿道:
“小姑娘,你幹嘛要為難人家護士,護士也是職業啊,你說話有點太難聽了吧。”
誰知林雨洚根本不在意,陰陽怪氣出聲:
“用不著你們管,多管闲事!”
話音剛落,靳宴臣上前兩步直接拉開了林雨洚的簾子。
“誰啊——宴臣,你來啦。”
原本不耐煩的林雨洚回頭看到是靳宴臣,瞬間變了臉色,連旁邊的病人都被她的變臉嚇了一跳。
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有些錯愕的模樣:
“雨洚,你剛剛為什麼那麼對護士?我記得你曾經是連服務員給你送杯水你都會說謝謝的人啊。”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我突然有些懂為什麼靳宴臣一直不肯相信林雨洚會罵我的事了。
我生日那天我偷聽到的內容,林雨洚也一直都是可憐委屈的形象。
在靳宴臣眼裡,他大概是為林雨洚伸張正義的好人,而林雨洚則是那個受委屈的可憐蟲。
林雨洚臉色一變,拽著靳宴臣的袖子結結巴巴開口解釋道:
“不是的,宴臣,你聽我說,剛剛是誤會,我沒有對護士不好。”
“你知道我的,我連踩S一隻螞蟻都會哭一晚上。”
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笑出聲。
林雨洚給自己的人設也太過分了吧。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連癩蛤蟆都敢親手抓了拿石頭砸S。
和她口中秒回的自己簡直天壤地別。
林雨洚被突如其來的笑聲打斷,幽怨地看向我這邊,一看到是我她瞬間愣住,緊接著指著我哭道:
“都怪你,都怪你媽媽搶了我的爸爸,害我沒有了媽媽。”
“現在你還要搶我男朋友,我恨你!”
話音剛落,在一旁看戲的病人掏出手機刷著軟件,突然站起身指著我們大叫一聲:
“哎呀!你們不就是網上的那個三角戀嗎?”
“快快快,拍下來,還能火一把。”
一瞬間,他的聲音吸引了很多看熱鬧的人的視線,紛紛舉起手機對著我們錄制視頻拍著照片。
我們藏無可藏,隻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見林雨洚還要裝,我忍不住上前打斷她的話:
“林雨洚,你不用裝了,我和靳宴臣已經攤牌了。”
“我知道你們是有實無名的情侶,我也知道被小三了,所以呢?”
“從小到大你搶走我多少東西,娃娃,玩具,爸爸,朋友,你什麼都要,我什麼也都不要。”
“最後連我媽媽你都要逼S,你良心何在?!”
林雨洚氣紅了眼,SS瞪著我聲嘶力竭道:
“那是你媽活該去S!她自己跳樓和我有什麼關系?要怪就怪你媽心理素質不夠強大,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你都能忍,她卻忍不了!”
“你知道你媽S之前跟我說什麼嘛,她求我不要再欺負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瞧瞧,你媽臨S之前都在惦記你害怕我再傷害你,但沒辦法啊,你們拆散了我的家庭,我怎麼可能放過你呢?”
“去S吧!都去S吧!”
說這,林雨洚發了瘋似的拿起擺在桌子上的水果刀,直直朝我捅了過來。
噗呲一聲,是利器沒入身體的聲音。
9.
我睜開眼,看到的是靳宴臣嘴角彌漫出鮮血的模樣。
他倒下的時候,眼睛還在看著我,跟我做口型道:
“對不起。”
林雨洚對我的恨意很大,大到那一刀用盡了她全身力氣。
靳宴臣進了手術室搶救,而林雨洚被警察帶走了。
此事被警察定義為惡意傷人事件,網絡上所有關於我們三人的視頻和帖子全部被刪除,防止惡意散播不良行為。
靳宴臣被推出手術室後,臉色蒼白,一直在尋找些什麼。
我躲在人群後方,看著靳宴臣被他的家人圍著噓寒問暖,沒有上前。
離開之前,他好像看到我了,眼睛瞬間一亮,指著我的方向支支吾吾了半晌。
然而我卻早已離開。
和小冉匯合後,我們住在了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工作。
倒也實現了大學時候我們兩人的夢想,畢業後和閨蜜住在一起照顧彼此。
誰也不談戀愛,誰也不為婚姻發愁。
臨睡前,小冉看著我的側臉突然冒出來一句:
“聽晚,你想哭就哭吧,跟我不用強忍著。”
隻一句話,我瞬間淚如雨下。
我抱著小冉邊哭邊講述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我跟她說,其實我並沒有特別恨靳宴臣,畢竟在一起的三年裡他是實打實地對我好。
即使另有目的,但我那三年很開心。
我跟她說,還好我沒有在他出手術室後和他見面,不然我很有可能心軟留在他身邊。
我說了很多,也哭了很久,直到睡了過去。
日子過得很快,世界很大,不特意碰面根本見不到。
從那天後,我和靳宴臣再也沒有見過,但我在網上看到了很多新聞。
比如靳宴臣出院後一蹶不振,放棄繼承家產選擇全國旅遊。
比如林雨洚因故意傷害罪被判刑入獄的消息。
三個月後的一天,我剛從工作室回來,就在樓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但我沒有靠近,選擇繞道從後門進了小區。
小冉回來的時候,交給我一封信,說是樓下有人給我的。
是靳宴臣。
他說他借口全國旅遊其實是為了找到我。
他說他很抱歉當初報有目的地接近我和我在一起,但和我接觸的三年裡對我的好是真心實意的,他真的愛上了我,所以才和林雨洚一再拖延不想和我攤牌分手。
他說他那段時間很矛盾,還好我做出了選擇,選擇了離開他。
他說他對不起我,即使知道自己沒臉再見到我但還是很想我,想求復合,他會站在樓下等我一整晚。
我收起信封,擦幹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將信件直接用打火機點燃。
看了一眼樓底下的身影,我關上了窗簾。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樓下空無一人,隻留下一串在雪中的腳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