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詩曼，我……」

 

許燃小時候，一家人一起開車出去玩，出了車禍。

 

父母雙亡，哥哥也在那場事故中失去了雙腿，心態一直不好，打電話估計是遇到了什麼情況。

 

我輕輕揉開他緊皺的眉心。

 

「沒關系，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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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進行到後半段，報完幕下臺。

 

徐詩琪終於找到機會抓住我的胳膊，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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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詩曼，我再跟你說一次，離顧雲揚遠一點。」

 

我翻白眼：

 

「你哪隻狗眼都應該看得到，是他自己貼上來的吧？」

 

徐詩琪氣得不行。

 

抱臂嘲諷：

 

「我看你是看中了顧雲揚的錢，才來倒貼的吧？

 

「畢竟你現在的男朋友可給你買不起高定禮服，過陣子學校組織的舞會，需不需要我借你一件禮服呀？」

 

我想想銀行卡裡的餘額，看傻子一樣看徐詩琪。

 

雖然我有錢，但我不想太高調。

 

舞臺上，舞蹈生溫婉正在翩翩起舞。

 

一舉一動都美得窒息。

 

光影都偏愛她。

 

溫婉就是顧雲揚的白月光女神。

 

臺下顧雲揚看溫婉的眼光，明顯跟看其他女人不一樣。

 

我有些可憐地拍拍徐詩琪的肩膀。

 

「與其警告我，不如妹妹自己加把勁抓住顧總的心。

 

「畢竟現在看來，他的心可不在你這。」

 

徐詩琪瞪著臺上的溫婉，又看看臺下的顧雲揚，手指掐進掌心都沒發現。

 

這才哪兒到哪兒。

 

以後難走的路，還長著呢！

 

晚會結束，學生會長叫住我：

 

「詩曼，留下來一起參加慶功宴吧？」

 

我擺擺手，笑著拒絕：

 

「我還有事，你們好好玩！」

 

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我跑到街上，攔了輛車。

 

「師傅，清臣酒吧。」

 

我要抓緊時間去救顧雲揚的白月光溫婉！

 

上一世，溫婉就是在今天出事的。

 

她表演完節目去酒吧兼職，遇到幾個老總灌酒，最後失身。

 

顧雲揚也因為這個，一直嫌溫婉髒，折磨她。

 

15

 

我要救她，倒不是為了不讓顧雲揚嫌她髒。

 

而是單純不希望溫婉那麼漂亮美好的女孩子遭受這些。

 

明明都是壞人的錯，憑什麼是溫婉來承受苦果。

 

「救命——

 

「救命啊——」

 

「老子錢都花了，你往哪跑？」

 

溫婉癱坐在地上，被三個大男人拖著走。

 

我上去抱住她的腰，將她扶起來。

 

「我勸你別多管闲事啊？」

 

其中一個禿頭男，惡狠狠地瞪著我。

 

另一個穿著稍微體面一點的男人，色眯眯地打量我：

 

「哎，小孫怎麼跟美女說話呢？」

 

我堆起笑臉：「謝謝叔叔，我帶我朋友回去了！」

 

色眯眯的男人一改之前的態度，擋在我們面前。

 

「哎，既然來了，就別著急走了。」

 

眼看不能善了。

 

我掏出正在直播的手機。

 

「給大家介紹一下哦，這位是王叔叔，今年 46，女兒在 A 大金融系，跟我們是同班同學呢！

 

「這位是……」

 

看到我正在直播，還把他們的信息說得這麼清楚。

 

幾個人立馬捂著臉跑了。

 

我扶著溫婉在外面吹了會兒風。

 

溫婉臉頰上的紅暈還沒散，美得像畫裡走出來的。

 

她的大眼睛眨啊眨，嫣紅的唇張張合合。

 

無力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頭發的香氣將我包圍。

 

「林詩曼，我知道你，A 大清純校花。」

 

「你知道我嗎？」她撥弄撥弄頭發，「他們叫我釣系美女，因為長得不像好女孩哈哈。」

 

我聽出她語氣裡的難過。

 

溫婉美得富有攻擊性，性格也不夠圓滑。

 

被很多拒絕者造過黃謠。

 

從那以後風評一直很差，連顧雲揚也不信她。

 

「你會不會也覺得，我賺這種錢很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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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混娛樂圈，顧雲揚不支持，她自己陪酒的事沒少做。

 

我捏捏她嫩滑的小臉。

 

「不會呀。

 

「是他們硬要為你的美貌付費，說到底還是你比較虧啊。」

 

「哈哈哈哈！」溫婉笑得張揚，纖長的手指劃過我的唇，「還是你這張小嘴會說話，怪不得招人喜歡！」

 

她收斂起不正經的神情。

 

「還有，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這個忙我也不是白幫的。」

 

我湊到她耳邊：

 

「我想要……」

 

溫婉敲敲我的腦袋。

 

「好啊，你還真是不吃虧！」

 

「那當然，你一個在娛樂圈混的人，不會連這點東西都搞不來吧？」

 

「誰說的？姐姐明天就給你送到手！」

 

舞會前一周的晚上，許燃突然叫我下樓。

 

他戴著黑色鴨舌帽，扭扭捏捏遞過來一個袋子。

 

我看著袋子上的 logo，心覺不妙。

 

果然，打開是一件純白色的高定禮服。

 

許燃憨憨笑著，不敢看我。

 

「詩曼……下周的舞會，我希望你能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啪！」

 

我揚手給了許燃一巴掌。

 

用力之重，打得他帽子掉落在地上。

 

露出他那張打黑拳被人揍傷的臉。

 

許燃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裙子的錢哪來的？

 

「你臉上，身上的傷哪來的？」

 

聽到我的質問，許燃低下頭，不肯說話。

 

下一秒，我踮腳捧著他的臉，吻下去。

 

傻不傻啊你。

 

上一世，徐詩琪的高定裙子是跟許燃磨了好久。

 

許燃沒辦法才去打黑拳給她買的。

 

我以為隻要我不開口要，他就不會再去打黑拳的。

 

沒想到他還是去了。

 

怪不得他最近總說在忙，我也在忙著創業的事情，沒顧上。

 

這一吻，傾訴了太多。

 

我們情緒緩和了一些，我拉著許燃去操場散步。

 

「許燃，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走不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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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燃沒回我，拉著我的手卻突然頓了一下。

 

「因為覺得我們不會走到最後，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我？

 

「所以在自己還有能力的時候，不惜透支未來也要給我最好的，是嗎？」

 

許燃沒想到我看得這麼透徹。

 

薄唇微啟：「詩曼……我……」

 

說著他無力地垂下肩膀。

 

默認了。

 

「許燃，如果你對我們的未來不夠堅定，那我們不如早點分手。」

 

聽見「分手」兩個字，許燃愣住。

 

眼眶刷地紅了。

 

「我不需要透支自己未來的廢物，我要陪我一起成長的男人。」

 

我拿出從溫婉那搞來的拳擊綜藝比賽入場券，遞給許燃。

 

「證明給我看。」

 

我沒參加大學裡那場被徐詩琪說是人生高光的舞會。

 

而是去了許燃拳擊比賽的現場。

 

擂臺上，許燃肌肉緊繃，目光如炬。

 

動作幹脆利落。

 

對手也不是吃素的。

 

幾個回合下來，兩個人各有各的傷。

 

終於對手一個小小的失誤，被許燃抓住機會，一拳 KO！

 

「本場的獲勝者是——許燃！」

 

許燃獲勝第一時間，望向臺下的我。

 

精彩的比賽，讓全場沸騰。

 

可我們的眼裡隻有彼此。

 

正準備回去好好慶祝，許燃電話響了。

 

「你好，請問是許辰的家屬嗎？」

 

「我是。」

 

「你哥哥自S未遂，請你馬上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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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過來的是小區民警。

 

許辰在家燒炭準備自S，被鄰居發現報警。

 

好在發現及時，並沒有什麼大礙。

 

「哥！」

 

許燃跪在許辰面前。

 

「哥，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我真的不能再沒有你了……」

 

窗戶大敞，許辰空蕩的褲腿微微顫動著。

 

房間裡還有沒散盡的煤煙味兒。

 

他癱在輪椅上，眼神裡的憂鬱，似一團黑霧，將整個人包裹。

 

許辰目光呆滯地甩開許燃的手。

 

「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我就是想S不行嗎？」

 

許辰越說越激動：「當年要不是你吵著跟我換座位，坐在輪椅上的人，就不會是我！」

 

許燃愣住了。

 

整個房間都安靜得可怕。

 

這些年，讓許燃對哥哥心存愧疚的，就是在車上跟哥哥換了座位。

 

或許，哥哥說得對。

 

本來坐輪椅的人，應該是自己。

 

許燃低頭不經意地擦擦眼淚。

 

再抬頭，已經換上無堅不摧的表情。

 

「行，哥你現在心情不好，不想看見我，我先出去。」

 

「滾啊！我說我永遠都不想看見你，你聽不懂嗎？」

 

可我分明看見許辰眼底一閃而過的微光。

 

「你也滾！」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我還在房間。

 

我轉身「咔噠」一聲，鎖上門。

 

許辰瞳孔瞪大。

 

「你要幹什麼？」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抬腳踹翻他的輪椅。

 

許辰摔倒在地，疼得直哼唧。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

 

「林詩曼，別以為我弟喜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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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

 

「那我也奉勸你一句，別以為你是許燃的哥哥，就可以得到我無限的容忍和善待。」

 

許辰閉上眼睛，嘴唇顫抖。

 

「我就是一個廢人，你想怎麼折辱就怎麼折辱吧。」

 

「哈哈！」

 

我氣笑了。

 

「廢人？我看你連廢人都不如！

 

「廢人好歹是心安理得地做廢物，你這又自S又鬧的，可比廢人難伺候多了！」

 

許辰被我氣得瞪大雙眼。

 

我遞過手機。

 

「你看，這是你弟弟被人打的視頻。」

 

許辰看見許燃被人打倒在地，嘴角、臉上都是血的場景，眼神裡滿是心疼。

 

「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拼嗎？

 

「因為他想要獎金，他說有這筆獎金，就能給哥哥找更好的醫生了。」

 

許辰別過眼睛：「那是他應該做的。」

 

「有什麼是應該的？出車禍是應該的？許燃小小年紀照顧你這麼多年是應該的？

 

「你是個成年男人，我知道你不想成為許燃的負擔。

 

「但是，當所有人都在努力拉你一把時，你還自己往下墜，那我們就要付出雙倍甚至更多的努力才能達到平衡。」

 

我切換到一個殘疾女生跳舞的視頻。

 

許辰盯著屏幕裡翩翩起舞的女生，眼神逐漸亮起來。

 

「她是一個女生，天生上肢力量不如男生，比你嚴重得多，尚且能夠做到如此，你一個大男人成天要S要活的有意思嗎？」

 

許辰不說話了。

 

我拿出一張名片。

 

「這是周老師的名片，我已經幫你報名了最新一期的恢復班。

 

「你願意去就去，不願意錢也當欠我的。

 

「哎呀，好幾萬呢，不知道許燃要挨多少打，才能賺到。」

 

「你——」許辰氣得胳膊顫抖。

 

他伸出手，語氣很衝：「給我！」

 

我走到窗邊，輕飄飄一扔，名片掉在地上。

 

「想要啊？自己過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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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許辰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爬到名片前。

 

雙手雙臂在地上磨出兩條血路。

 

那是通往未來的路，隻能他自己走的自救之路。

 

許辰積極接受治療，但他不允許我們探望。

 

幾個月後，他發來一段借助輔助設備站起來的視頻。

 

許燃拿著手機，看了無數遍。

 

一會哭，一會笑的。

 

我喝個水經過，被他狠狠抱進懷裡。

 

「詩曼……謝謝你……謝謝你……」

 

我輕輕拍拍他的後背。

 

這麼多年，許燃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許燃抱了我好久。

 

溫熱的淚水流進我的脖子。

 

我伸手幫他擦眼淚。

 

他反手將我抱得更緊。

 

鼻音很重：

 

「我沒哭……不用擦……」

 

還是個傲嬌小狗呢！

 

許燃深吸一口氣，掏出一張卡遞給我。

 

「詩曼，比賽的獎金下來了，以後的錢也都會打到這裡，卡給你！」

 

我屈指彈彈銀行卡。

 

「就這呀，還以為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呢？」

 

許燃撓撓頭。

 

拿著我的手往他胸前的肌肉按。

 

「老婆~人家人都是你的~」

 

「那……要不要跟我結個婚？」

 

我跟許燃低調結婚，一切從簡，隻邀請最親近的朋友。

 

穿著那件他大學時送我的高定禮服。

 

雖然簡單，比起上一世跟顧雲揚的世紀婚禮，卻多了太多人情味兒。

 

許燃的哥哥也來了，站在臺下，真誠地笑著：

 

「祝你們幸福。」

 

人活著是給自己過的，不是給別人看的。

 

婚後，我跟許燃回家。

 

剛進門，就看見一臉憔悴的徐詩琪。

 

「啊——

 

「你們怎麼來了，不提前招呼一聲啊！」

 

徐詩琪大叫一聲衝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