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為全班所有人都沒考上,隻有我考上了。”
我聲音淡淡的透著一股子疲憊:“當我保送下來的時候,全班就好像突然變了臉一樣。”
“他們開始對我冷嘲熱諷,我保送上清北就仿佛一個罪孽一般。”
“班主任也找我談話,他說我是年紀最小的,如果我考上了讓這些全班的哥哥姐姐們怎麼看?”
“如果我能保送上的話,相信我高考也一定能考上,他讓我放棄這次保送機會。”
刑震看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但是你高考沒考上清北隻考上了師範,所以你就惱羞成怒S了他們所有人?”
我輕輕一笑:“怎麼可能?”
“考不上清北是我自己的原因,又跟他們沒有關系。我不會遷怒於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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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放棄保送名額之後他們還是對你像以前那樣嗎?”
我搖了搖頭:“都變了,他們都變了。”
“曾經每天給我帶早餐的班長,看到我就黑臉。”
“而那些給我講題的同學更是對著我冷嘲熱諷。”
我陷入回憶,模仿著他們的語氣:“大家都別給姜浩講題,人家整天一副好學的樣子,背著咱們都偷偷保送上了清北。”
“你都考上清北了你在裝什麼?還向我們問題,我們可教不了你。”
“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要S人?”
我搖了搖頭:“當然不可能,當時距離高考也就還有兩個多月了,我怎麼都能把這個高考忍下來。”
“可是他們開始不讓我學習了,撕掉我的課本,燒掉我的書包,把我的每一個試卷都潑上油漆。”
“我隻要一學習就好像犯了天大的罪一樣,他們就會準備開始審判我。”
“所以我每天隻能在下晚自習之後,在學校的池塘邊上學習。”
“每天晚上十二點,路燈都會準時熄掉,而我也會這時候回到寢室。”
“但寢室的門已經關上了,我隻能在走廊裡將就一晚上又一晚上。”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無數次。”
馮青忍不住皺著眉頭:“可是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如果你向學校反映這些的話,學校老師會站在你們這一邊的。”
我輕笑一聲:“因為他們都是我的恩人,我的學費是他們出的,書本是他們拿錢買的,如果沒有他們,我甚至上不了這個學。”
“班主任和我說不讓我做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不管他們怎麼對我,我都要報恩。”
“如果我舉報了他們,就是恩將仇報。”
“那段時間我就像活在地獄裡一樣,我曾經的恩人變成了惡魔。”
刑震看著我說:“所以這就是你S了他們的原因?”
“你本來應該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為什麼要背負上這種罪名,你努力學習逃離他們不就行了?”
“逃離?”
我笑了笑,眼角沁出淚來。
“怎麼逃呢?”
“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無處可去了,我爸媽不允許我繼續上學,隻要我一回去他們就會把我關在家裡,他們眼裡從來就隻有我弟弟的。”
“我隻能在學校熬著,等著我的機會到來。”
刑震緊緊地盯著我:“後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你不會痛下S手。”
我點了點頭:“確實發生了點事情。”
“什麼?”
我輕輕一笑:“我記得那天是一個中午,我從食堂吃完飯回去,就發現全班同學對我的態度竟然有所改觀,他們又像從前那樣對我。”
“我還以為他們已經原諒我了,那天真是我有史以來最高興的一天,真的。”
“可是當天下午班主任就把我叫去了他的辦公室。”
“他說了句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不了的話。”
“什麼?”
刑震迫切地看著我。
那天我走進辦公室,臉上帶著笑。
因為不再被全班同學疏遠而感到高興。
班主任坐在辦公桌邊上正在備課,看到我,他也擠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姜浩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老師你找我什麼事兒嗎?”
“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咱們班同學你也知道最近在備戰高考,壓力實在太大了。”
我點了點頭,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們疏遠我我並不介意。
“而且你的學費和其他費用都是咱班同學一起眾籌給出的。”
我點了點頭:“什麼事兒老師?你就說吧,我要是能幫的一定幫。”
“是要我給咱班同學講題嗎?隻要他們願意我沒問題的。”
班主任搖了搖頭,他露出一個我這輩子都看不懂的笑容。
那是一種帶著復雜和邪惡的表情。
“咱們同學的壓力這麼大,如果憋得時間太長會生病的,必須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
“他們又幫了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我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保持著微笑。
“怎麼發泄呢?”
我心裡生起不妙的預感。
果然他說:“聽說國外有種行為藝術,你站在講臺上,讓同學們想怎麼發泄就怎麼發泄一下。”
“當然了大家絕對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做什麼別的事情。”
“你也知道咱班同學一向對你很好,這麼幫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他們?”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聽到了什麼,我本想拒絕,可班主任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道德綁架。
“你不願意也沒關系,但是咱班同學壓力太大,可能又會像之前一樣對你,我知道你一直心情很難過。”
我當時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心裡,原來班主任一直知道我被全班同學孤立霸凌了,可他卻什麼都沒說。
“這是我們全班同學一起商量出來的結果,如果你願意的話,大家會像從前一樣對你。”
我講到這兒,刑震拍了一下桌子:“這什麼班主任??怎麼能提出這種要求呢?”
馮青也點了點頭:“你不會連這種要求都答應了吧?”
我沉默了,因為我當時太想和他們恢復到從前。
所以我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那天晚上晚自習下課後,人都沒走。
我一個人站在講臺上,底下三十幾雙眼睛灼灼地盯著我。
我現在仍然能想起那個畫面和當時的緊張感。
起初他們還隻是往我身上砸東西,罵我。
“你年紀這麼小憑什麼你能保送?”
“就是!不要臉的東西!”
...
而這些我都忍了。
直到後排的幾個男生上來,他們想要脫掉我的衣服。
我頓時緊張地看向班主任,因為班主任說了他並不會傷害我的。
誰知他卻擺了擺手:“姜浩,我說過你不許反抗的。”
我咬牙任由他們脫掉了我外面的校服,T恤衫。
我光著上半身站在講臺上面對著他們。
而那幾個男生的動作也變本加厲的過分了起來。
他們開始對我動手動腳,有人抽我巴掌,有人掐我胳膊,有人踹我肚子。
我恐懼的發抖,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直到他們時間到了班主任叫停,下一波同學上來。
男同學就好像開竅一樣,動作越來越過分。
我講到這忍不住閉上眼睛。
“後來那天結束之後,我渾身上下都是疤痕,在宿舍裡躺了一個星期。”
而我回去上學那天,全班同學帶我對我的態度果然回到了從前一樣。
我真的很高興,以為我們就會這樣一直到高考結束。
可誰知道沒過半個月,班主任又找到了我。
“姜浩,上次你的表現給同學們釋放壓力確實好了很多。”
“你也知道高考有多緊張,能不能……”
馮青忍不住激動地拍了桌子,滿臉的憤怒。
“所以你又答應了?”
我點了點頭:“對,但這次的地點不在教室,在酒店。”
“隻有男同學。”
我這話一出之後,聽見審訊室裡有警察在抽氣。
馮青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你……你說什麼?!他……你們……你們都是男的啊!”
刑震又點燃了一支煙,皺著眉頭緊緊地看著我:“所以那天他們把你……”
我點了點頭,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男的也可以。
其實對於那天的記憶我已經記得不多了。
大概是因為太痛苦,我的大腦選擇了遺忘。
我隻記得我躺在床上,面前是長長的隊伍,每個人都興奮地看著我,仿佛在看著獵物一樣。
“這樣的事情之後發生了多少次?”
我閉了閉眼仔細回想:“說不清了,幾乎每個星期日吧。”
在角落裡一直坐著的一個女警忍不住皺起眉頭:“這群畜生,怎麼能這麼惡毒?”
刑震看著我:“所以你就把他們都S了對不對?”
我笑著看了看他:“你們當警察的就這點承受力嗎?這就受不了了?”
“你為什麼沒想過報警?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當年對你的恩情,你應該報警的。”
我輕笑了一聲:“警察叔叔,如果你的人生中有一群人曾經給過你一點溫暖,那麼你會貪戀這種感受的。”
“也是這點貪戀讓我忍受了一個又一個夜晚。”
“當時我隻想跑,我想著等高考以後就好了。”
刑震看著我皺眉:“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那後面肯定發生了別的事情?”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是什麼讓你走向了最終點燃炸彈的這條路。”
我輕嘆了一口氣:“後來地點從酒店轉到了班主任的家裡。”
“班主任也出錢買了一臺相機,專門來記錄那一時刻。”
“他把這些視頻都上傳到了外網,意外地賺到了錢。”
“而且金額還不少。”
“這群人嘗到了甜頭開始變本加厲,將我囚禁在了班主任的家裡。”
“他們不讓我上學……”
馮青皺緊眉頭:“對,我記得你高考前兩個月沒有來學校,我還問你們班主任了。他說你現在在學校狀態不太好,回家復習去了。”
我輕笑了一聲。
“他跟你是這樣說的?”
“我們的視頻在外網大爆,你們知道的,國外有大批人喜歡這種視頻。”
“我當時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他們把我的臉打上碼。”
“因為我還要上大學,我以後還要有我自己的人生。”
“班主任也承諾了我這件事兒。”
“我還是不理解?這種明眼人都會拒絕的要求你為什麼會同意呢?”
我看向馮青:“馮老師,你知道破窗效應嗎?”
“當我同意他們在我身上發泄的那一刻,窗戶就已經碎了。”
“而後其他窗戶碎的時候,就很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