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同事裡隻有宋雅依依不舍為我送別,而王逸文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身邊正圍著幾個女同事,氣氛活絡地在說些什麼。


 


可當我走出公司大門時,王逸文追了出來。


 


「肖羽然,我聽說你昨天還對李爽大喊大叫,你也真蠢,得罪了他,你在業界能混得下去麼?」


 


見我不回,他更嘚瑟了。


 


「這樣吧,之前讓你還我的東西就算了,畢竟相識一場我也不想落人把柄,你要能低頭求我,我勉強還能給你指份工作。


 


「說真的我也不是那麼無情,主要你真的沒達到我對賢妻的要求,要是你之前沒談過戀愛,我還能給你加幾分的。」


 


聽見他這樣不加掩飾地說些迂腐的話,我隻覺得耳朵都被汙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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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裝了一年的。


 


我嗤笑一聲:


 


「王逸文,你還真挑上了,我們公司倒是有富家千金,你敢上嗎?


 


「是誰?


 


「你說啊,你說出來我們之間就兩清了。」


 


我不理他的糾纏,直接攔了一輛車離開。


 


我知道,王逸文這樣善於偽裝的人一定明白,自己提升階層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白富美。


 


之前對我是這樣,現在一定也不例外。


 


而公司裡的白富美,我故意勾起他的念頭,他一定能自己查到。


 


10


 


我辭職後,直接住回了家裡。


 


對外宣稱找不到工作,每天都去精神病院陪我爸。


 


實則上給他帶去了有用的信息,順便還將這些年拷貝的資料,都偷偷傳給了他。


 


即便是我爸倒臺好幾年,這人始終都不敢弄我。


 


一面是提防著我,一面是對我爸精神病的情況將信將疑。


 


現在王逸文把事情鬧大,背後的人真信了我爸有病,開始對我動手了。


 


卡在喉嚨裡的那根刺,他也終於要動手拔了。


 


知道了誰是內鬼,我爸難過了一陣,但很快就重整旗鼓。


 


一方面悄無聲息地利用關系搜集資料,一方面和老員工對好信息,每天加速取證。


 


而我也沒闲著,因為我又收到了王逸文的消息。


 


他說他知道誰是白富美了,那就是公司裡的前臺沈薇薇。


 


原來王逸文一直打探,終於從女同事嘴裡敲到消息,沈薇薇每天背大牌包,一出門走一段距離,就被勞斯萊斯接走。


 


她雖然是前臺,但是用的香水都是幾萬一瓶的。


 


每天都避著同事,一看就是清冷孤高的大小姐,大家都猜她家裡說不定是當官的。


 


有了我的前車之鑑,王逸文變得更加謹慎。


 


他毫無顧忌地向我炫耀自己的撩妹手段,還是和之前一樣,真誠往往是必S技。


 


「我拍照片給人家鑑定了,她的包和衣服都是真貨,什麼香奈兒,路易威登,每天穿幾十萬在身上。」


 


順帶還不忘踩我一腳,「哪像你,窮就窮還說自己不喜歡奢侈品,裝什麼清高?」


 


我也不惱,隻回道:「人家就算是天鵝,能看上你個裝王子的癩蛤蟆麼?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麼傻,人家是真大小姐,你那一點點工資能哄得起人家麼?」


 


對面一直正在輸入中,很久也沒回我信息。


 


我知道,王逸文被我戳中肺管子了。


 


據我所知,沈薇薇拒絕過公司富二代的追求,可不是什麼容易衝昏頭腦的小姑娘。


 


王逸文就算能贏得人家的好感,卻未必能真的娶人家進門。


 


果不其然,幾個星期過去,也沒見王逸文發什麼官宣的朋友圈。


 


聽公司同事說,王逸文這次換了戰術,他是下了血本追沈薇薇。


 


不僅給她買了名牌包,還經常帶她去吃燭光晚餐。


 


可是這樣猛烈地追求下來,他花出去小十萬,但沈薇薇都沒給他個名分,到現在還以好朋友相稱。


 


王逸文這下急了。


 


他砸了許多錢,卻像石頭丟進大海,連個水花都聽不見。


 


我知道王逸文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投入的沉沒成本化為泡影,終於在公司年會上,他向沈薇薇求婚了。


 


11


 


我坐在臺下冷眼看著。


 


公司大屏幕被王逸文投放了視頻,搭配著《今天你要嫁給我》的求婚 bgm 滾動播放,臺下不知情的同事都在鼓掌起哄。


 


視頻卻不是什麼溫馨合照,更不是什麼感人肺腑的求婚誓言。


 


卻是露骨的微信聊天,王逸文截去了自己的部分,隻留下深薇薇叫哥哥叫老公的片段。


 


還有他的微信轉賬記錄,包括他給深薇薇買包的小票,吃大餐的付款記錄。


 


甚至連給服務員 15% 的小費記錄都標在裡面,算得清清楚楚。


 


我嘴裡的果汁差點噴出來。


 


這哪裡是求婚,這分明是要賬!


 


他這是逼迫沈薇薇答應他,要是不同意,我有理由懷疑他會當場撕破臉。


 


而此刻,對比王逸文一臉故作深情的模樣,沈薇薇的臉色簡直就像是咽了隻蒼蠅。


 


她杵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隻能一邊往後退,一邊生無可戀地望向臺下。


 


而王逸文買通了主持人,主持人十分熱情,幾乎是趕著沈薇薇走到舞臺最中央,斷了她想走的念頭。


 


就在臺上精彩紛呈,臺下起哄不斷的時候。


 


突然公司的 CFO 李維衝上臺,一腳踹在王逸文的心口,把他踹了個人仰馬翻。


 


臺上臺下鴉雀無聲,隻有李總的喘氣聲。


 


「老子的人你也敢動,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下起哄的人也閉嘴了,但又不想錯過這精彩的一幕,紛紛掏出手機攝像。


 


隻見李總年過半百頭發都白了一半,對著地上的王逸文又踹了幾腳,最後一隻手擰住沈薇薇的頭發。


 


「你個小狐狸精,是我給得不夠多?還是你皮痒了想挨打?」


 


李總氣得臉紅脖子粗,這下所有人都懂了。


 


沈薇薇哪裡是什麼千金大小姐,隻是李總養的一隻金絲雀,不知道是小三還是小四。


 


而王逸文不知情,居然和李總搶女人。


 


還當著全公司人的面求婚,這不是當場給李總戴綠帽子嗎?這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主持人悄無聲息地挪開,隻留下臺上三個人掐成一團。


 


王逸文就算骨子裡是奴顏婢膝的小人,這麼多人看著他還是要點臉的,雖然不敢打李總,但也沒讓他得手太重。


 


而沈薇薇想勸架,在兩人之間來回拉扯。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甚至有人開啟了現場直播,衝上了熱搜。


 


就在這時,滾動的大屏幕變了。


 


幾聲刺啦的信號聲後,畫面變得晦暗,一看就是特殊角度的偷拍視頻。


 


但是很清晰地拍到對面蹺著二郎腿的男人,那不是李總還能是誰。


 


「放心吧我都解決了,找了道上的人,肖軍那老頭子絕對活不過今晚,這麼些年我手上的人命還少麼?我怕過誰?


 


「我也不想啊,哪有什麼辦法?他不出來背鍋,難道要我進去坐牢?做夢!


 


「公司這麼些年的賬都要過我的眼,我要是進去了,你也別想好過!」


 


……


 


視頻裡李維面容扭曲,語氣裡的貪婪暴露無遺,對人命視如草芥讓人膽寒。


 


而這一切都被直播了出去。


 


臺下頓時炸起一片激烈的討論聲。


 


「什麼意思?李總買兇S了人?還做了假賬?」


 


「肖軍……那不是前院長麼?別人說他是畏罪得了精神病,原來是被人害的!」


 


「報警,快報警,這不僅是經濟犯罪,還是刑事案件啊!」


 


李總反應很快,他也顧不得王逸文這個男小三,搶過話筒安撫道:


 


「這是誹謗,這是赤裸裸的誹謗,大家不要相信……」


 


「喂,喂?」


 


他沒說幾句,話筒突然斷了聲音。


 


而我扶著我爸爸,走到了臺上。


 


原本穿著精神病院衣服的小老頭,穿上了得體的西裝,眼神堅毅掃視臺下,自帶的上位者氣息不由得讓人生寒。


 


「李維,好久不見,背叛我的時候你想過會有今天嗎?」


 


我爸冷靜地看著李總,身後站著的是穿著警服的法院人員。


 


李維一臉不可置信:「你不是腦子壞了?難道你是,你是裝的?


 


「你裝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今天,為了把我扯下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維S期將至,他幾乎瘋癲地怒吼。


 


但是被執法人員戴上手銬,毫不留情地拖走了。


 


我爸自然而然地站在舞臺中間,闡述著這些年的遭遇,還有對未來新的展望。


 


儼然是回歸了院長的身份,在場掌聲雷動。


 


我冷冷地看著一切,對上了王逸文震驚的眼神。


 


12


 


年會過後,我爸直接宣布我進入管理層。


 


曾經對我吆五喝六的同事,都開始上趕著巴結我,叫我一聲小肖總。


 


而令我意外的是,王逸文並沒有來找我。


 


倒是他媽媽知道了我的身份,居然跑到公司又哭又鬧,說是王逸文眼瞎錯過了我,說要我們再續前緣。


 


「雨然啊,都怪媽有眼無珠,我現在對你什麼要求都不提了,就求你和逸文好好的,你們復合吧, 就當媽求你了。」


 


我媽不耐煩地啐了一口:「我女兒什麼時候認一個陌生人當媽了?我怎麼不知道?你趕緊滾,也不嫌丟人, 你是不想讓你兒子繼續工作了是吧?」


 


話音未落, 都不等我媽叫保安, 王逸文就主動把他媽拖走。


 


「你不嫌丟人, 我都嫌丟人。」


 


到嘴的鴨子飛了, 有一隻還真是白天鵝。


 


王逸文此時再肉痛,也無濟於事了。


 


他壞了名聲, 也沒了晉升的空間,隻能牢牢地抓住這份工作, 絕口不提離職。


 


我也不在意。


 


心情不好就找個茬, 心情好了就讓他加個班, 反正他不敢,也不能找我說什麼。


 


一直到某天王逸文參加應酬, 同桌的同事喝大了, 拿他的情場舊事開玩笑。


 


嘲笑王逸文是豬籠草,專門捕食有錢女人, 說他是撈男。


 


王逸文忍得發抖, 所有的情緒在那一刻爆發。


 


他高高舉起啤酒瓶, 對準了那個男同事的頭部, 狠狠地捶下去。


 


他眼珠通紅, 滿臉青筋,把在場的人都嚇傻了。


 


等到反應過來,那同事在血泊中抽搐, 而王逸文滿臉的鮮血,坐在地上傻笑。


 


因為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化妝間外都是兩家的親戚。


 


「我打」同事被緊急送去醫院, 而王逸文也終將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後半輩子在監獄度過了。


 


聽到這一切,我不禁覺得唏噓。


 


但都與我無關了。


 


我按部就班地在公司裡進行管理工作,因為王逸文的事,我爸媽完全不催我戀愛。


 


我在公司各個部門都參與了工作,幾個月換一個部門任職。


 


幾年過去, 我爸退休, 我成功坐上了院長的位置。


 


這幾年不斷有消息傳出來。


 


李總被檢察院帶走, 判了二十幾年, 沈薇薇的奢侈品也被沒收充公,早早回老家相親去了。


 


公司人心惶惶,我卻經常發放福利安慰員工, 贏得了不少好感。


 


加上我歷練時雷厲風行的性格, 我爸的推波助瀾,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又工作了幾年, 我來到了三十五歲。


 


有人給我介紹對象, 也有人提議我去B養幾個小男生玩玩,可都被我拒絕了。


 


到這個年紀我才明白,什麼男人,什麼愛情, 都沒有永恆的權力來得誘人。


 


打開備忘錄,查看了今天的會議行程。


 


我不要做誰的賢妻,要做就做自己人生的大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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