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來想去,她認為,霍建國是為了報復她!
霍建國並沒有因為一次送花表白不成功而放棄。
相反的,自那天以後,他時不時就會出現在沈繁星身邊。
送花,送進口手表,有一次,甚至開著一輛嶄新的汽車,說要送給沈繁星。
當然,每一次沈繁星都沒有給他好臉色。
當地首富,年輕的企業家霍建國轟轟烈烈追求一位電視臺記者的事,在整個城市裡傳得沸沸揚揚。
沒有一個年輕人,不羨慕沈繁星的。
甚至還有人打賭,看沈繁星到底要拿到什麼樣的好處,才肯答應霍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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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到沈繁星半分。
“媽的,她裝個什麼呢?”
張光海,霍建國從後店大隊帶出來的心腹。
他從小沒有父母,霍建國的一點小恩小惠,就讓他忠心耿耿了。
張光海在屋子裡,咬牙切齒罵沈繁星,“念過幾年書,眼珠子就長到頭頂去了?大哥,不是我說,你現在這個地位,要個什麼女人沒有?”
霍建國的兩條腿搭在辦公桌上,眯著眼吸煙,不發一言。
想了想,張光海湊到了霍建國身邊壓低聲音,“哥,你要實在稀罕那丫頭,我有辦法給你弄來!”
“你有什麼辦法?”
“嘿嘿,女人嘛,不都那麼回事?”張光海哼笑,“我找幾個兄弟把她捆來,扔到你床上,還不是你想咋樣就咋樣?隻要跟了你一次……”
霍建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睛裡帶著些狠厲。
隨手給了張光海一巴掌,“滾!”
……
沈繁星站在一處簇新的房子前,眉頭微蹙。
“這裡是新建成的。”霍建國站在她身後,聲音中帶著炫耀。
沈繁星眼簾微垂,壓抑著心裡翻騰的怒火與怨恨。
這個地方她不算陌生。
上輩子,在霍建國發達後,也在這個市政府重點規劃的小區裡買了房子。
沈繁星在這裡,和霍建國以及那個假兒子,在這裡住過好幾年。
回想起來,那時候她心裡還裝滿了幸福。
現在想一想,就連沈繁星自己,都要唾棄那會兒的她是個傻瓜了。
“你現在住在電視臺的宿舍裡,太不方便。”霍建國調戲似的抓起沈繁星的一縷長發,輕笑,“這是咱們這裡最高端點的小區。光有錢,可買不到。”
迎著沈繁星探尋的目光,霍建國一笑,“送你了。”
出乎意料的,沈繁星竟然沒有像之前一樣一口回絕。
相反,她秀美的臉上閃過了掙扎。
霍建國臉上笑意漸露,目光中充滿了篤定。
低著頭半晌,沈繁星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明白。”
她抬起眼,定定地看著霍建國。
“你這樣的身份,多好的姑娘不是任你挑選?我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為新聞事業奉獻一生,我不會結婚的。”
“結不結婚,它都是你的了。”
霍建國將房子鑰匙放進了沈繁星的手心,瀟灑轉身下樓。
他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車裡,開著車窗。
沒過多久,果然看到了那套房子的窗簾被拉開,露出了沈繁星窈窕的身影。
沈繁星站在樓上,和樓下車裡的霍建國遙遙對望。
兩個人目光交匯之間,都流露出隻有各自才懂的情緒。
自這天以後,沈繁星表現得不像之前那樣排斥霍建國了。
霍建國再送個花啊什麼的,她也能欣然接受。
甚至,還在大飯店裡回請過霍建國一次晚飯。
雖然沒有明著說兩個人是交往了,但關系明顯親近了起來。
張光海對著另外幾個從後店大隊出來的冷笑。
“瞅著人模狗樣的,什麼記者什麼電視臺的,還不是眼皮子淺?送花送衣裳手表她不收,一套房子送過去,巴巴兒地就收了。女人啊,呸!”
他堂哥張光山見兄弟越說越沒邊兒,忙攔著他的話頭,“你少說幾句,大哥多稀罕那個女人你也看見了。說不定往後她就是大嫂了,你嘴上留個把門的。”
“大嫂怎麼了?”張光海不滿,“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咱們和大哥都是過命的交情,難道他還能為了個女人跟咱們翻臉?”
“閉嘴吧你!”
霍建國走了進來。
張光海的話他都聽見了,但沒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批要緊貨到了,你,老六,跟我一起去接。”
“什麼貨,還要大哥你出馬?”張光海大喇喇的,“我們哥幾個去就行了唄!”
霍建國拿出煙點上,“說了是要緊的。”
“要帶上家伙?”
霍建國點點頭吩咐,“多帶。”
等人走了,他抓起了外套,去找沈繁星。
沈繁星沒在宿舍,也不在霍建國送的房子。
而是在桑秋葉的家裡。
霍建國把車停在了校外,找了個人給沈繁星帶話。
沈繁星知道後,收拾了一下就要離開。
“繁星。”
桑秋葉不贊同地看著沈繁星,“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考慮的,但我不覺得你會因為身外之物愛上一個人。”
何況,沈繁星和她講過在後店大隊時候的經歷。
對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桑秋葉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能和我說說,這是為什麼嗎?”
沈繁星搖了搖頭,“桑媽媽,還不是時候。等時機到了,我會都告訴您的。”
說完,也不等桑秋葉再說什麼,小跑著去見霍建國了。
看著她如同小雀一般的背影,桑秋葉嘆了口氣。
“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微涼的夜裡,沈繁星穿著一件長及腳踝的風衣,卷發海浪一般披散在肩頭。
近段時間,她和霍建國之間的關系不但緩和了,甚至還多出了幾分親密——哪怕是上輩子做夫妻的時候,也少有像這樣平靜地面對面的機會。
看著夜色之中她秀美寧靜的臉龐,帶著淡淡的書香氣息,霍建國幾乎要痴迷了。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以前究竟是吃了多少迷魂湯,居然認為沈繁星處處不如白小雨。
他更不明白,多出的那段記憶裡,沈繁星能夠十幾年如一日地為他洗手作羹湯,做個不折不扣的賢妻良母,現在為什麼就S活不肯接受他的示愛。
這就不提了,偏偏自己對這樣的沈繁星還生出了許多勢在必得的偏執。
不得到她,霍建國覺得自己這輩子都過不去這道坎。
“我要出差幾天,去南方。”
停頓了一下,霍建國繼續道,“等我回來你能不能……”
他想問沈繁星,能不能在他回來後,跟他徹底的確定下關系,甚至和他結婚。
霍建國掖在褲兜裡的手無意識地搓了兩下,略帶期待地看著沈繁星。
但沈繁星好像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你要去南方?哪裡?”
沈繁星驚喜,“我正有個採訪任務,也是去南方!”
霍建國一怔。
這麼巧?
但沈繁星眼裡的意外和喜悅不似作假,霍建國心頭升起的一點點猶疑一掃而空。
他笑道:“可惜南方那麼大,不知道能不能碰上。”
沈繁星一笑,“說不定呢。”
事實證明,無巧不成書。
在霍建國帶著幾個兄弟南下的那天,在火車站就碰上了和同事一起的沈繁星。
兩撥人,目的地是一致的。
登上火車的那一刻,霍建國甚至覺得,這就是緣分天注定。
讓隨行的人都去了普通車廂,包廂裡霍建國試探著握住了沈繁星的手。
這次,沈繁星沒有掙脫開。
她嫣然一笑,眸光轉動,視線落在了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殘影上。
臉頰似是泛紅。
霍建國心頭一蕩,用力握緊了手。
他太過激動,完全沒有注意到,沈繁星眼睛雖然彎著,但嘴角確實抿得緊緊的。
眼角眉梢,銳利如刀。
……
半年後,當地電視臺、報紙等媒體紛紛報道,以霍建國為首的涉黑集團被起底,繳獲各類槍.支等數十條,彈.藥若幹。
經查,該團伙涉及車匪路霸、走私倒賣等罪名若幹。
致人S亡、重傷等罪行累累。
團伙中多人落網,但首犯霍建國和另外一名團伙成員漏網。
做出這個報道的第一人,正是沈繁星。
因為這次幾乎是犧牲了自己是臥底的報道,沈繁星在新聞界一戰成名。
各項表彰紛沓至來。
沈繁星身邊的人,如桑秋葉等為她高興之餘,也難免為她擔心。
“繁星,你一個人住在外面太危險了。”
桑秋葉對沈繁星道,“不如,你搬到我這裡來住吧?”
大學的教授公寓,怎麼也比外面安全一些。
“是啊繁星。”程凡也出聲勸沈繁星,“不管怎麼說,你現在不適合一個人住。搬到這裡,安全還有些保證。”
沈繁星是後來才知道,程凡和桑秋葉之間還是親戚。
沈繁星搖了搖頭。
“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我已經找好了新的住處,沒有人知道的。”
桑秋葉和程凡勸不動她,隻好囑咐她多注意。
程凡提出送她回家,沈繁星拒絕了。
有一句話她沒有騙過霍建國——這輩子,她沒有結婚的打算。
對於程凡,她給不了半點回應。
她是笑著離開了桑秋葉家的。
為了安全起見,她請了一段時間的長假。
也沒有繼續住電視臺分的宿舍,而是租了一間套房。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她的住址。
踏著夜色,戴著帽子口罩的沈繁星下了公交汽車。
眼看著就快走到了家門口,突然有人從身後勒住了她的脖子。
一塊湿淋淋的手絹捂住了她的口鼻。
沈繁星很快失去了意識。
再次清醒過來,沈繁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四周圍一片漆黑。
充斥著鼻端的,是潮湿和惡臭。
她試著動了動,沒動成。
腳腕被分開綁在了椅子上,從腰到手,被麻繩捆了不知道多少圈兒。
沈繁星苦中作樂地想,好歹沒把自己的嘴堵上。
“霍建國,霍建國!”
她喊了兩聲,沒人回答。
“你給我出來!躲在背後,算什麼男人?”
還是沒人回答。
沈繁星冷笑,“早就知道你是個膽小鬼,沒種的夯貨!你也就隻配在陰溝裡當一輩子的老鼠臭蟲!”
隨著她話音落下的,還有狠狠的一個耳光。
沈繁星被打得臉偏向了一邊。
口中溢出一股子腥甜的鐵鏽氣味兒。
她想,真狠啊,這一巴掌把她的嘴都打裂了。
頭暈目眩之際,沈繁星努力穩住自己,盡量不讓自己和椅子歪倒。
但是下一刻,她的下巴就被人用力鉗住了。
那人掰著她的臉,迫使她看向自己。
混黑的光線中,沈繁星能看出對面隱約的輪廓。
她笑了。
露出口中染著血色的牙齒。
“霍建國?你終於敢出來了?”
自從發現了霍建國這輩子發跡的速度格外驚人後,沈繁星就憑借經驗,推測出他絕對不可能像前世一樣,隻單純地做運輸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