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強因為什麼打我,你心裡一清二楚!”
她白皙的身體上,交錯著好幾道傷疤。
看上去,像是用繩子或是褲帶之類的東西抽打出來的。
白小雨委屈極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我還不到十五,就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你!這幾年裡,我就隻有你一個男人!”
“夠了!”
霍建國厲聲打斷了她的話。
“沒夠!”白小雨抹了一把眼淚爬起來發狠道,“霍建國,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不就是報復我嫁給別人了嗎?我也不是自願的!”
“你要是有心,咱們就和從前一樣好。不然,我就告你去拐賣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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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建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白小雨,“你威脅我?”
“我沒有!”白小雨抱住霍建國的腰放柔了聲音,“建國哥,我是真心愛你的。你帶我遠走高飛,我全心全意伺候你,成不?從前咱們在一起,多開心吶……”
一面說著,一面輕輕地蹭著霍建國。
霍建國垂了垂眼,將人攬住了。
眸光中閃動的是危險的光芒。
第二天,白小雨餍足地從床上醒了過來。
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
她摸了摸,身邊空空的。
霍建國沒了蹤影。
白小雨有些納悶。
明明昨天晚上,他們已經回到了從前的親密呀。
就在她納悶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霍建國走了進來。
他手裡還端了個鐵飯盒。
“醒了?我給你買了點吃的。”
霍建國打開飯盒,裡頭裝著兩個白生生熱騰騰的包子。
他拿起一個遞到了白小雨的面前。
白小雨頓時大感幸福,接過來嫣然一笑,“我先去洗臉刷牙。”
一連幾天,霍建國對白小雨都十分體貼。
不但夜裡對她溫存有加,就連白天,也時常帶著她出去逛一逛。
偶爾白小雨看中了商店裡的什麼東西,霍建國也會大方地給她買下來。
就這麼過了一個禮拜,霍建國突然提出要離開城裡。
白小雨不解。
“建國哥,你不是說要在這邊找個活兒,以後咱們就不回鄉下了嗎?”
“這幾天我打聽過了,人家招工的,都要有介紹信。”
霍建國收拾著東西,“沒有介紹信,城裡的工地上都不用咱們。我準備先去隔壁市投奔遠房表哥,你跟我一起,還是自己先回後店?”
“我不回去!”白小雨立刻道,“徐強他們還不定怎麼找我呢,我回去了說不定會被他打S!”
她撒嬌地抱住霍建國的胳膊,“你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
霍建國一笑,收拾好了東西退了房,又帶著白小雨去剪了個時興的短發,兩個人這才出發前往隔壁市。
經過了四天的顛簸,兩個人終於來到了霍建國口中的遠房表哥家。
看看四周圍連綿不斷的大山,比後店大隊還要破舊的三兩戶人家,白小雨不由得往霍建國身邊靠了靠。
“建國哥,這裡看著比咱們老家還窮,能有活兒讓咱們幹?”
“我表哥在這邊挺能折騰的,你看山裡了不?他進山一次就能弄不少的山貨,我跟著幫幫忙,也有幾個錢潤手。”
霍建國說著,把白小雨帶到了一處人家。
這裡隻有個三十來歲的壯實男人在。
見到霍建國,男人就是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
男人倒是熱情得很,和霍建國交談了幾句,把人讓進屋子,又張羅著弄了三個菜一盤子兩和面饅頭出來。
“山裡頭,沒什麼好招待的,湊合兩口吧!”
白小雨見他和霍建國言談之間確實挺親密,也就放下了心。
雖然還有些嫌棄男人家裡又髒又破,但架不住好幾天折騰下來飢渴交加,狼吞虎咽地就吃了起來。
吃飽了,抹了抹嘴,白小雨覺得困倦,霍建國把她扶到了裡屋床上。
眼皮沉重,白小雨昏昏沉沉就睡了過去。
霍建國把她散亂的頭發理了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人我送到了,錢呢?”
霍建國起身就向男人抬了抬下巴。
壯實男人咧開嘴,“這女人長得不賴,屁股也大,一看就好生養。”
他從褲兜裡掏出一把皺巴巴的票子遞給霍建國,“你數數,一分不少。”
霍建國沒數,有了自己會發大財的記憶,這點錢他還不放在眼裡。
把錢收好,霍建國沒再看白小雨一眼,趁著天色還沒黑,徑直離開了。
霍建國又回了後店大隊,震驚了所有人。
他和白小雨同時失蹤,村裡人都認為,兩個人肯定是一起私奔了。
但沒想到,不到半個月的功夫,霍建國竟然回來了!
“有什麼可驚訝的?”
面對著老支書憤怒又無奈的質問,霍建國無所謂地說道,“我就是去了趟城裡。”
他也嘆了口氣,“老支書你是知道的,我在咱們這邊兒是混不下去了。我得找個能糊口的活兒吧?”
“找個活兒幹沒錯。可你不能違法咧!”
老支書敲了敲手裡的煙袋鍋子,“公社說了,管制期間你沒打招呼就走了,這可是嚴重錯誤,弄不好是要送進監獄裡去的!”
霍建國垂頭聽訓。
老支書還沒有說完,一群人罵罵咧咧蜂擁而入。
打頭兒的一個揪著霍建國的衣領子就讓他把閨女還回來。
正是白小雨的親媽,吳桂蘭。
霍建國毫不客氣地推開了吳桂蘭,矢口否認他帶走了白小雨。
“你胡說!”吳桂蘭睜著眼怒道,“你一離開,小雨就不見了!不是你帶走她,又是誰!”
“那要問你啊。”霍建國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四百塊彩禮能把閨女賣給傻子,五百塊又能換給別人。你閨女真不是你又轉手賣了的?”
老支書皺著眉頭呵斥:“吳桂蘭,你不要瞎鬧騰!你閨女丟了,咱們隊裡都跟著在找!沒證據的話,怪不到人家建國頭上!”
“可是……”
“可是個啥?你瞧見你閨女跟著建國跑了?”
老支書劈頭蓋臉地把吳桂蘭一頓臭罵,罵得她抬不起頭,隻能灰溜溜地走了。
等屋子裡隻剩了老支書和霍建國。
“建國,白小雨……”
“跟我沒關系,我不知道。”
霍建國神色如常。
“那就好。那丫頭……算了,聽天由命吧。”
老支書搖著頭走了。
霍建國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真以為他會跑掉?
錯了。
他是要離開後店大隊,那也不是現在。
記憶中的他好歹生意做到了全省數一數二,哪怕沒有上過大學,好歹還是懂些法律的。
管制期間自己真跑了,再被抓到就會直接進監獄。
就算沒被抓到,他以後還敢光明正大出來嗎?
霍建國可忍受不了隱姓埋名做陰溝老鼠的生活。
他向來有仇必報。
背叛他的白小雨已經清理掉了。
現在,輪到徐強了。
至於他記憶裡陪著他起家的賢惠妻子沈繁星……
來日方長。
霍建國離開又回到後店大隊的事,劉雲很快就知道了。
她顛顛兒地跑來告訴沈繁星。
“繁星你說,霍建國他說的是真的嗎?”劉雲託著圓潤了不少的臉納悶,“白小雨不是和他一起走的?”
沈繁星自己是不能相信的。
白小雨一個村裡的姑娘,平時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公社了。
她有多大膽子敢自己離家出走?
不說去遠處,哪怕就進個城,十幾二十天了,她吃啥喝啥?
沈繁星直覺,白小雨的離開,肯定是和霍建國脫不開關系,但她沒有證據。
也不想管。
之後的日子裡,沈繁星還擔心霍建國會不會再來騷擾自己。
但直到她大學畢業,進了電視臺工作一年後,霍建國才再次出現。
看著眼前手捧鮮花的男人,沈繁星目光沉了沉。
作為一名新晉的新聞工作者,沈繁星對本省名人還是知道的。
開放之後,霍建國如同前世一樣,靠著個體運輸起家。
短短兩三年年的功夫,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企業家。
和上輩子相比,霍建國崛起的速度更快。
成就也更高。
沈繁星確信,他真的重生了。
或者說,他多了上輩子的記憶,在時代的浪潮中作弊了。
“沈繁星。”
霍建國微笑著,將手裡的鮮紅送到了沈繁星面前。
這年頭,大街上手捧鮮花追求女孩子的極為罕見。
從霍建國一出現,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這兩年,他的面孔經常出現在電視臺和各種報紙上,不少人都是認得他的。
此時的他,西服筆挺,梳著大背頭,年輕英俊,身後還有一輛嶄新的黑色小轎車。
沈繁星是剛剛紅起來的電視臺女記者。
這一幕,在路人看來,俊男美女格外美好。
很多人甚至駐足,面帶微笑地等著接下來的發展。
“從你插隊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霍建國聲音洪亮,每個字都能讓圍觀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但那時候我隻是個鄉下人,沒錢沒權,在你面前,我總是自卑,不敢表白。”
霍建國的每一個字,仿佛都充滿了深情。
“感謝政策的東風。現在我終於有了自己的事業,這幾年我一直在等你。繁星,做我的女朋友吧!”
沈繁星沒想到時隔幾年,霍建國給她來了這麼一手。
她敢肯定,霍建國絕對沒有什麼濃烈到兩輩子都放不下的愛意。
要說恨倒是有可能。
“繁星?”
身後同事的聲音讓她回過了神。
看看周圍人或是唏噓或是起哄的模樣,沈繁星嘴角勾了勾。
她接過霍建國手裡的鮮花。
霍建國眼中漾出笑意。
但是下一刻,這笑意立刻化為了冰冷。
因為沈繁星反手就把那捧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扔進了垃圾桶。
“沈繁星!”
霍建國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兩隻眼睛中透出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
就在沈繁星以為他要當眾暴怒的時候,霍建國忽然冷靜了下來。
他目光沉沉,頗為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繁星,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這個土包子。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霍建國喜歡你,這輩子我娶定了你!”
說完,竟然不給沈繁星任何反駁的機會,瀟灑地轉身上了小轎車。
扭動車鑰匙的下一刻,霍建國落下車窗,“沈繁星,我說到做到!”
小轎車揚長而去。
“這女人矯情什麼啊?這麼大的老板要娶她,她還拿腔拿調的了。”
“人家是電視臺的,肯定眼光高啊,看不上泥腿子也正常。”
“诶,那可是霍建國啊,報紙上都報道過的!我看這女人就是想吊著他,心裡巴不得點頭呢。”
這樣的聲音,一句不落地都被沈繁星聽到了。
她皺了皺眉。
她不認為霍建國有了錢,闲著沒事兒來專門給自己找不痛快。
當然,更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霍建國重生一次來補償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