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果顧野和阮藍心還有復合的可能,他沒必要和我領證。


一切都等他回來再說。


 


在他沒有回來之前,我和往常一樣上班下班。


 


顧野出差的第五天,半夜我被開門聲驚醒。


 


以為是家裡進了賊,不料是顧野回來了。


 


他眉眼疲憊,常年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型有些凌亂。


 


我握著高爾夫球杆站在臥室門口和他大眼瞪小眼。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幾步上前把我攔腰抱起。


 


我驚呼出聲,下意識摟緊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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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太過慌張,嘴唇擦著他的臉而過。


 


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我臉色發燙,「我不是故意的。」


 


他沒說什麼,把我放到沙發裡,又幫我拿了一雙鞋過來。


 


「天氣涼,不能光腳。」


 


我不敢告訴他,剛才把他當小偷了,著急抓小偷才忘了穿鞋。


 


心虛轉移話題:「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顧野低頭給我穿鞋,「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提前回來了。」


 


「那你還走嗎?我的意思是,你的工作都結束了嗎?」


 


他忽然停下來看我:「除了這些,你沒別的要問我嗎?」


 


我搖了搖頭。


 


這些天我想得很清楚,有些話,以我現在的立場是不能開口的。


 


畢竟我們領證隻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我更害怕聽到我不想聽到的話。


 


就當我是膽怯吧。


 


「沈棠安,我沒有——」


 


敲門聲打斷他的話。


 


顧野開的門。


 


陸闖的聲音從玄關傳來,「老顧,我總算知道你娶回家的是誰了。」


 


「當年給你表白的那個小妹妹對不對?」


 


「藏得夠深啊,一聲不響地把人娶回家,她知道你當年……」


 


聲音驀地消失,緊接著是毫無預兆的關門聲。


 


什麼叫把心上人娶回家?


 


當年怎麼了?


 


我追出去時,早已沒了兩人的身影。


 


8


 


我坐在沙發上等顧野回來,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顧野把我抱起來,讓我回房睡。


 


我乖巧地窩在他懷裡,說了句什麼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天已經大亮。


 


顧野就躺在我的身側,我像隻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他一隻手搭在我的腰間。


 


我渾身僵硬。


 


偏偏顧野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


 


我無辜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一定不是我把你抱到我床上的。」


 


「我知道。」


 


正要松一口氣,又聽他說:「昨晚你說想和我一起睡。」


 


我:「……」


 


不知道該說什麼,幹脆閉上眼裝睡。


 


身邊窸窸窣窣有聲音,我悄悄睜眼,就看到顧野在床邊穿衣服。


 


他毫不避諱,肌肉線條流暢且均勻。


 


雙臂精壯結實,那天晚上就是這雙手把我抱到了盥洗臺上……


 


「你在想什麼?臉這麼紅。」


 


我硬著頭皮挪開視線,「有點熱。」


 


他把空調溫度調低,轉身進了浴室。


 


我慢悠悠地起床,換衣服。


 


剛換好,就看到顧野裹著浴巾走出來。


 


漂亮的人魚線沒入浴巾深處……


 


我咽了下口水,趕緊挪開視線,但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他忽然開口:「棠安,我們是夫妻。」


 


「我知道。」


 


「想看就看,不用見外。」


 


我:「……」


 


「晚上有個飯局,你跟我一起去?」


 


想著晚上沒有別的事,我答應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飯局。


 


而是阮藍心的接風宴。


 


9


 


阮藍心回來了。


 


和顧野一起回來的。


 


打開圈子微信群,鋪天蓋地都是他們倆的消息。


 


【聽說顧野這次特意去接她回來的,我猜他們要復合了。】


 


【小道消息,顧野已經在聯系婚慶公司,準備舉辦一場盛世婚禮。】


 


【我一民政局的朋友說,顧野已經領證了。】


 


【真的假的?當年阮藍心可是狠狠地甩了顧野。】


 


【樓上的,誰不知道當初顧野愛慘了阮藍心?】


 


……


 


顧野和阮藍心雖然比我們大五歲,但兩人的故事一直在我們學校流傳。


 


他倆天生一對,卻又相愛相S。


 


阮藍心性子外向,而顧野則內斂深沉。


 


隻不過之前阮藍心怎麼鬧,他都寵著。


 


唯獨那一回,他們鬧得不可開交,大動幹戈。


 


所有人都說他們分不開的。


 


但五年過去,他們老S不相往來。


 


可他們昨天卻一起從國外回來了。


 


坐在車裡,我手腳冰冷,心亂如麻。


 


如果她回來和我爭,我爭得過她嗎?


 


如果爭不過,那孩子——


 


手輕輕覆上小腹。


 


醫生說孩子已經有了胎心。


 


「肚子不舒服嗎?」


 


溫熱的手覆在我手背,顧野嗓音一沉,「怎麼這麼涼?」


 


他把車廂的溫度調高,「好點了嗎?」


 


我看著他,「我忽然想起還有點工作沒做完,你前面把我放下就好。」


 


「我陪你去。」


 


我搖頭,「我忙完了就自己打車過去。」


 


顧野堅持把我送到公司,他說:「忙完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我點了點頭。


 


為了不讓他產生懷疑,我在公司待了兩個小時才出來。


 


隻是一出大堂,就看到顧野的車停在路邊。


 


他咬著煙倚在車旁,一米的距離外,有女人在和他說話。


 


女人背對著我,走近了才發現,是阮藍心。


 


「阿野,今晚大家都到齊了,就你沒到。都這麼多年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顧野目視前方,「你想多了,我隻是陪我太太加班。」


 


阮藍心輕笑,「你騙騙他們就行了,還想騙我呢。」


 


她看向他的無名指,「隨便戴個戒指就是已婚身份了?」


 


她向前,語氣軟了下來,「阿野,這幾年我也沒放下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說著就要撲到顧野懷裡——


 


「老公。」我適時出聲。


 


原本退了兩步的顧野,立馬拐了個彎,大步走到我身邊。


 


「忙完了嗎?」


 


「忙完了。」我看向阮藍心,「藍心姐,好久不見。」


 


阮藍心在我開口的那一瞬間震驚得無以復加。


 


「你是……沈棠安?」


 


在她震驚的目光中,顧野摟著我說:「介紹一下,我太太。」


 


10


 


阮藍心跑了。


 


顧野帶我去吃飯。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一直都在樓下嗎?」


 


「嗯,來回跑也麻煩。」


 


我想起剛才給閨蜜打電話時她說的話。


 


她說:「安安,每個人都有過去,你如果想知道他是什麼態度,那就去問他。」


 


「男人的構造和我們女人不同,你得跟他攤開了來說,他才知道你在想什麼。」


 


「而且,就算他們現在有可能,你也還是合法的,為什麼要躲著她?」


 


閨蜜說的沒錯,所以我才有底氣站在阮藍心面前。


 


我鼓起勇氣,「顧野,我有話和你說。」


 


「嗯?」


 


「他們都說你和藍心姐……你會和她復合嗎?」


 


顧野看著我,忽地輕笑出聲。


 


「我還以為你不會開這個口。」


 


「所以,你們會復合嗎?」我緊張地握著拳頭。


 


「不會。」顧野鄭重地說:「我們沒可能,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


 


我懸著的心放下一半,但想到他們的過往,還是無法從心底完全相信他。


 


都說誰先愛上誰就變成了膽小鬼。


 


此時我就是那個膽小鬼。


 


好奇,又沒膽子問。


 


顧野看出我的顧慮,說:「吃過飯,我帶你去個地方。」


 


一路懷著忐忑的心情,車子終於在中學停下。


 


顧野看向窗外,「還記得這間小吃店嗎?」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那是我們學校最受歡迎的小吃店之一。


 


「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裡。」


 


我看著熟悉的大門口,想起了那天的光景。


 


那時我初一,顧野高二。


 


顧野的名聲已經響徹初中部。


 


但初中部和高中部離得遠。


 


為了一睹這位學長的風採,我幾乎每天都在校門口的小吃街守著。


 


因為他經常和他幾個兄弟來這裡吃東西。


 


遇見他的那天,我已經等了整整兩周,並萌發了放棄的念頭。


 


和同學準備離開時,看到有幾個人在欺負一個女生。


 


我和同學二話不說衝上去把女生拉了出來,惡狠狠地威脅那幾個壞學生。


 


大概是怕事情鬧大,幾個壞學生放下狠話跑了。


 


女生就是阮藍心。


 


她驚魂未定,卻執著地要留下我的聯系方式。


 


交換了號碼後,她朝不遠處揮手,「顧野!」


 


我才知道,她就是顧野的緋聞女友。


 


17 歲的顧野,已經耀眼得讓他身邊的人統統黯然失色。


 


我對他一見鍾情,卻又不得不把這份感情藏在心底。


 


「說起來,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有勇無謀的女生。」


 


顧野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我茫然看向他。


 


他說:「當時我就在想,這小女生真有趣。所以,後來就沒忍住多關注了一點。」


 


我愕然,更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


 


顧野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看了眼時間,「太晚了,該回去休息了。」


 


11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索性起身去熱牛奶。


 


路過顧野房間的時候,門是虛掩的,燈還沒關。


 


想必是在工作。


 


正要離開,忽然傳出刻意壓低的悶哼聲,聽起來很痛苦。


 


推開門,就看到顧野躺在床上,面色蒼白。


 


我連忙上前,「你怎麼了?」


 


他吃力坐起來,「會開車嗎?」


 


「會!」


 


二十分鍾後,我們到了醫院。


 


醫生讓我去掛號繳費辦理住院。


 


沒想到會碰到高中同學林向嶼。


 


他面露欣喜,隨即轉成擔憂,「你生病了嗎?」


 


「不是我,你這是……」我指了指他的白大褂。


 


他笑道:「嗯,當年多虧了你鼓勵,夢想成真了。」


 


「恭喜你啊。」


 


他看向我手裡的單子,「是朋友不舒服嗎?」


 


「我老公。」


 


林向嶼的笑容斂了幾分,「我跟你去看看。」


 


「不用麻煩,他在急診……」


 


「不麻煩,我下班了。」


 


……


 


回到急診室,顧野的面色更差了。


 


醫生讓我帶他去檢查。


 


顧野站起來都艱難,我下意識去扶他,誰知林向嶼的動作更快。


 


「我來。」


 


顧野沒動,「你是?」


 


我說:「高中同學,也是這裡的醫生。」


 


顧野抬了抬眼皮,「那就麻煩你了。」


 


把顧野送進檢查室,林向嶼忽然問:「是他吧?」


 


我沒聽清,「什麼?」


 


「當初我對你表白,你說你心裡有人了,是他對嗎?」


 


我沒否認。


 


他輕笑,「我自認為自己在同屆同學裡也不差,想不明白你說的那麼優秀的人還有誰,原來是顧學長。」


 


「棠安,我輸得心服口服。」


 


顧野高中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大學,又在大學帶領兄弟幾個創業,畢業時,公司已經有了上百人的規模。


 


學校以他為榮,每一次開學典禮都要把他拿出來當榜樣。


 


「對了,我最近聽說他和阮學姐的事,你們……」


 


「我們已經結婚了。」我說,「我相信顧野。」


 


林向嶼沒再說話,但從他的眼神,我知道他並不信我的話。


 


顧野檢查完後,林向嶼還想幫忙,我婉拒:「已經耽誤你太多時間了,就不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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