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休假回來公司倒閉了，就剩我沒來得及跑路。
老板秦墨聲音暗啞：
「沒想到，最後隻有你留下來陪我。」
於是我隻能忍痛撕掉辭職信。
後來為了給我發工資，高冷老板咬牙去做打工仔：
「放心，我打工也養你。」
看著秦墨一身的班味兒，我大為感動。
回頭默默掏出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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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技術部那個姓秦的新人，給他漲點薪水。」
不想撞上秦墨目光幽深：
「你這算，B養我？」
1
休完假一進辦公樓，我就懵逼了。
老板秦墨是個白手起家的奮鬥逼，最煩人遲到。
可今天九點了，公司連個鬼都沒有，一地狼藉活像被掃蕩了。
我給同事小劉發消息：【公司搬家忘通知我了？】
小劉飛快回我：
【搬毛家，合伙人卷款跑路了，公司都停擺一周了。人都走光了，你也趕緊找下家吧！】
挖去，休了個假，公司沒了？
我原地傷感了一秒，掏出筆就刷刷寫辭職信。
開玩笑，還有什麼比把辭職信甩到秦墨臉上更刺激的！
想象著那張冷冰冰的俊臉被我砸的七葷八素，我嘿嘿笑出豬叫。
下一刻，背後傳來沉沉的男聲：
「唐曦，你怎麼還在？」
我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跳起來：
「秦，秦總！」
半個月不見，原本意氣風發的秦墨瘦了不少，輪廓越發鋒利，英俊的五官透出冷漠的氣質。
我身子一抖，不爭氣地立正站好：「咳，我剛休假回來。聽說公司倒……額，出問題了？」
「嗯。」
秦墨繃著嘴角，面無表情地越過我：
「想走快走。」
我猶豫了下，捏著辭職信跟了上去。
總裁辦公室裡，秦墨正盯著桌上的照片出神。
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公司做成第一筆大單時候的團建照。
離現在，已經 3 年了啊……
「還不走？」
聲音冷淡疏離，我下意識把辭職信往身後藏了藏。
見我杵在原地，他眼神動了動，似乎閃過一道光。
「你，不想走？」
啊，這——
我正想說你別誤會，可下一秒，秦墨忽的起身，一個箭步過來，重重扣住了我的肩。
「沒想到，你會留下陪我。」
他深邃的目光緊緊攫住我，眼底湧動著莫名的情緒，
四目相對，我沒辦法分辨那是什麼，但拒絕的話就哽在了喉頭。
良久，他松開眉頭，如釋重負般嘆息一聲：
「你願意信我，我不會辜負你的。」
2
40°的夏天，我像條S魚樣癱在工位上，想給鬼迷心竅的自己一個耳光。
信你？
連空調都開不起的老板，我信你個鬼！
我哀怨地用手扇了兩下風，沒 p 用。
一旁伸過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可樂，冰的。」
哎喲乖乖，出息了！
從前這隻手隻會敲著我的報告冷冷說「重做」，現在居然給我遞可樂！
我受寵若驚。
「物業欠費了，過兩天補上就能開空調了。」
秦墨輕咳一聲，難得有些尷尬地補了句。
我呵呵了一聲，真想對他說一句：
別給我畫餅了，我自己有。
一口可樂灌下去，涼透心扉。
看著秦墨被汗透湿，卻依然一絲不苟把襯衫扣到頂，我認命地嘆了口氣。
「雜物間裡好像有個舊電風扇，我去找找。」
雜物間又小又悶，我沒頭沒腦翻了半天，啥也沒找到。
滋啦——
頭頂的燈閃了一下，
我心頭一毛。
聽說上家公司有個嗎嘍在這加班猝S，這樓不會不幹淨吧？
我哆哆嗦嗦，伸手拍了拍燈管，
刷——燈應聲而滅，眨眼間一片漆黑。
我尖叫一聲抱頭蹲下！
辭職！必須辭職！
門外傳來急促慌亂的腳步：
「唐曦！」
下一秒，門大開，修長的人影攜著光亮衝了進來，一把將我擁住：
「沒事，別怕。」
灼熱的體溫透過輕薄的衣料，將我的理智拉回來。
我聽到急促的心跳，
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我的。
許久，心跳平靜下來。
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這麼大人，怕黑？」
哈？我麻了。
剛想炸毛，卻忽然想起這人是我老板，隻得含恨把氣咽回去。
「燈被我拍壞了。」
秦墨沉默了。
我抬頭看他，見他也在看我。
這人很高，低頭看人時，長長的睫毛垂下來，莫名有些溫柔的意思。
「不怪你，」
我癟了癟嘴，正有些感動，
隻聽他慢吞吞開口，
「其實，是物業為了趕我們走，把電閘拉了。」
3
第二天，我倆帶著全部家當站在了市中心最貴的辦公園區門口。
「你朋友的樓在這？」
秦墨的聲音難得帶著猶疑。
我已經熱得吐舌頭，悶頭往裡衝：
「就這，他家這棟樓風水不好，虧本出租一個月隻要 2000。」
「你說你家住城中村，什麼朋友這麼有錢？」
秦墨抿了抿唇，聲線緊繃。
「男朋友？」
「男朋？……」我哽了一下，「不不不，普通朋友。」
他沉默片刻：「你欠他的人情，以後我來還。」
哎喲大哥你都這樣了拿什麼還，賣身還啊？
我在心裡吐槽。
收拾辦公室的工夫，門口有一個身影探頭探腦。
壞了。
趁秦墨不注意，我一把把來人扯到角落。
「姑奶奶，你怎麼來了？」
來人是個圓臉老太太，理直氣壯地晃晃手裡的拖把，腰間一大串鑰匙哗啦啦地響。
「我來做保潔啊，外面請的人打掃就是不用心。」
說著，還一個勁往裡探頭：「你找姑奶奶借樓就是給這小白臉？長得倒是還行。」
我頭痛地糾正她：「這我老板。」
老太太一臉「我懂」的表情，大方地一揮手：「談戀愛可費錢，每月 10w 租金不收了，當姑奶奶送你的零花。」
好容易送走這尊大佛，我手機響了，支×寶到賬的聲音。
【盛旭轉給你￥5w】，備注：聽說淪落到借樓了？還有錢吃飯麼？
【盛旭轉給你￥5w】：別鬧了，把你哥從黑名單裡拉出來唄？
【盛旭轉給你￥10w】：那小破公司玩夠了就回家吧，盛唐科技副總的位子給你留著。
消息還真快。
我翻了個白眼，帥氣地把 20w 轉回去：「不回」。
沒錯。
我是個富二代，有家業要繼承的那種。
畢業季，我沒進家族企業，隱藏身份進了這家叫「一禾」的初創科技公司。
為此親哥盛旭大為頭痛。
原本我隻是想摸兩年魚，
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這份工作開始認真起來了呢？
我也不記得了。
我隻知道，現在我還不想離開這家公司。
4
一禾是做小型救援無人機的。
這是這兩年新興的小眾賽道，技術新，競爭小。
但就一樣，燒錢。
公司大半營收都投入到了產品研發中，流動資金本就不多，還被合伙人卷走了大半。
可當我看到賬上 5000 的餘額時，還是沉默了。
知道慘，但不知道這麼慘。
正頭疼，就聽旁邊那人沉聲道：
「隻要有新訂單，很快就有回款了。」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
說得輕松，訂單是說有就有的嗎？
現在你連我下個月的工資都發不出來啊！
我開始認真思考找盛旭把早上那 20w 要回來。
肚子都填不飽了，要臉也沒用。
「想什麼？」秦墨冷不丁問。
我不假思索：「想找我哥——額」
「我是說，找我那個有錢朋友再借點生活費。」
秦墨的眼神瞬間幽暗下來，斬釘截鐵：「不行。」
啊？為啥不行？
我不禁問出聲。
可他沒回答我的問題。
過了片刻，他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不用找別人。」
「放心，我能養你。」
5
很快，秦墨找到了養我的法子。
【秦墨先生，恭喜您被錄用了！】
我一字一句念著面前的 offer，眼睛瞪大像銅鈴。
「你去做嗎嘍了？」
「不是嗎嘍，是碼農。」他淡淡地糾正我。
有區別麼。
見我眼神復雜地看著他，秦墨語氣平靜：
「我說過，養得起你。我拿到工資就給你。」
「你好歹也是個總，倒也不必……」
「盛唐科技是知名集團，薪水不低，借這個平臺也許也能找到新訂單。」
什麼？
我揉了揉耳朵。
「盛唐？你去了盛唐科技？」
「嗯，怎麼？」
一個邪惡的念頭在我腦中閃過。
「那你去的是技術部吧？」
得到肯定的答復後，我邪魅一笑。
誰說的，做人不妨大膽點。
轉頭我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飛快把盛旭從黑名單裡拉出來。
「終於舍得給哥打電話了，你——」
「哥，我要做盛唐的技術部總監。」
6
盛唐總監辦公室裡，新裝的高清監控大屏佔了一面牆。
我興致勃勃地盯著屏幕，眼睛都不眨。
監控裡，各式各樣的格子襯衫裡，混著一件扎眼的白襯衫，寬肩窄腰，鶴立雞群。
那模樣，根本不像來打工，而是來開股東大會的。
顯眼包。
我撇撇嘴。
然後就見那人劃開了手機屏幕。
同時我手機響了。
【秦墨：這兩天把上季度訂單整理給我。】
牛馬本能讓我下意識秒回了個【好的，收到】。
下一秒忽然意識到，
我擦，你在我公司命令我？
我頓時不爽，一把抓起內線電話：
「老王，技術部新員工培訓怎麼做的，不知道上班時間不能看手機嗎？」
不一會，監控屏幕裡出現了副總監老王的身影，他叉著腰，對著秦墨就是一通輸出。
秦墨微垂著頭，看不清神色。
然後，我接到了老王邀功的電話：
「大小姐，我辦事你放心，新員工我已經教訓過了，對了，我還扣了他這個月的績效！」
哼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秦墨你在大會上批評我上班不專心的時候，想到有今天了嗎！
我滿意地敲敲桌子：「這才對嘛，就是該教訓，等等——」
我嚯地站起來：「你說什麼？你扣了他這個月績效？？？」
傍晚，秦墨準時回到一禾的辦公室做回老板。
見到我時，臉上閃過不自然：
「對不起，你這個月的工資要晚一些發了，今天工作失誤被扣了績效。」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訕訕地笑了一下。
「沒，沒事。」
「嗯，沒想到盛唐管理這麼嚴格，新來的技術總監在每個辦公室裝了監控。」
「啊！」我誇張地配合，「這總監這麼……這麼嚴格啊！」
他翻文件的手停了一下：「我以為，你會直接罵他變態。」
「變……變態？」我忍住罵髒話的衝動，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
「隻是裝了個監控而已，倒也不至於。」
他抬頭，深深看我一眼：
「可之前我要求考勤打卡，你就說我變態。」
這下我裂開了。
7
秦墨這種奮鬥逼，嚴於律己嚴於律人，我的確經常在背後罵他變態。
但你是怎麼知道的！
就算知道了，當著我的面說出來是鬧哪樣？
正當我尷尬到摳腳趾時，對面那人輕笑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