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6
升學宴後，王耀祖和大伯母連著發了十幾條朋友圈，炫耀升學宴的照片，以及王耀祖的清華錄取通知書……復印件。
大家都默默點贊，平淡地客套表示恭喜。
結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連警察都找上門了。
王耀祖的「學生」，那位浙大女生，是個禮貌客氣的人。
第二天去他家上課的時候，送了王耀祖一雙 AJ。
她家不缺錢，本意是表示祝賀以及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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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告訴我，那女生做歷年真題的時候，的確進步了不少。
她覺得王耀祖是有真材實料的，所以才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我問：「真的假的，王耀祖怎麼教的？」
就這個文盲真的能教浙大？太神奇了。
閨蜜說：「哦，他就是照著講義讀，但奈何人家浙大學生悟性好，一看講義就醍醐灌頂。」
得，還得是我。
浙大女送了 AJ 的時候，家裡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王耀祖不知道咋回事，看到 AJ 就突然發癲，抱住女生把人撲倒在地，一直往女生身上拱。
嘴裡還念叨著：「你喜歡我好久了吧！就這麼愛我？我這就成全你！」
女生嚇得爆哭，幸好她個子高，平時也鍛煉，力氣不小，一腳踹向王耀祖的子孫根。
王耀祖當即捂著他的小耀祖翻滾在地。
剛好大伯母回來，見狀，她頓時臉色鐵青，攔下女生，並報了警。
警察來了以後，女生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知。
大伯母聽了不對，正要使眼色讓王耀祖別說話。
結果王耀祖聽到女生控訴，整張臉漲得通紅，暴怒。
「你這個婊子！明明是你勾引老子的！」
女生大哭。
「我哪裡勾引你了！」
「你不喜歡我！不是勾引我！幹嗎送我 AJ？」
王耀祖的室友談戀愛，女友都送 AJ 當生日禮物。
他從小不招女生喜歡，母胎單身，以為 AJ 就是表達愛意的定情信物。
他不知道，女生隻是不知道男生喜歡什麼。
反正送籃球和遊戲有關的東西，總沒錯吧。
這話一出，警察就將王耀祖給上了銬。
自己試圖行暴，猥褻女性，被女生正當防衛，大伯母報警這屬於大義滅親了。
大伯母跟上了警車，不依不饒，要警察把王耀祖放了。
還指著浙大女跳腳，破口大罵：
「你這個小賤人，敢害我們耀祖！
「你如果不是對耀祖有意思，會來找我們耀祖上課？
「整天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裡，不知道幹什麼勾當呢！搞不好都和我們耀祖睡過了，還裝什麼矜持！
「就你這種不自愛的賤人，我們耀祖不要你，看誰還敢要你！」
女生原本就驚魂未定，被大伯母指著鼻子一通汙蔑，聲音響得附近鄰居都跑出來圍觀。
她嚇得渾身顫抖，整張臉慘白，應激到要暈厥過去。
女警扶住她，示意大伯母不要再說話了。
大伯母更激動了，跳起來推搡攔著她的男警。
「好啊，她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警察這樣護著她！
「大家都快出來啊！警察綁架啦！
「我們耀祖太可憐了，被小狐狸精和警察害慘咯！」
警察額頭青筋暴起。
「這位女士！我警告你，這是襲警！請立刻停止目前的行為！」
大伯母聽了，更激動了，在執法記錄儀的錄制下，開始用腳踹警察。
「警告第一次！
「警告第二次！
「警告第三次！」
「啊！」
大伯母一聲慘叫，被警察反手扣住，摁在了地上。
被上銬後，她還罵罵咧咧。
最終，母子倆喜提派出所包車遊。
17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王耀祖和大伯母被抓次日，我的升學宴在花園山莊的包廂內舉行。
來參加的都是我爸媽兩邊關系最親密的幾位親人。
包括消息靈通的表叔。
表叔說，王耀祖和大伯母可能都要蹲上一陣子。
而且那個女生因為受刺激，爆發了 PTSD，現在正在醫院進行心理調節。
女生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請了非常厲害的律師，準備起訴大伯一家。
大伯家可能還要面臨高昂的精神損失費賠償。
畢竟是我爸的哥哥，我爸覺得有些臉上無光。
他悶頭喝了口白酒，輕咳一聲：「不聊這些不開心的了，小敏，把你的錄取通知書給大家看看。」
這回，我拿出來的是真正的清華錄取通知書，可不是什麼復印件備份。
長輩們稀罕地傳閱我的錄取通知書。
有眼尖的親戚發現了盲點。
「诶，小敏，你這個錄取通知書的編號，和王耀祖那份是不是一樣啊，我記得他那份尾號也是 907。」
記性真好。
我打著哈哈：「這樣嗎，哈哈。」
那親戚還翻出了照片：「你看，朋友圈發過的，就是一樣的編號，一模一樣！」
表叔湊上去看：「诶，真的诶，小敏，這是怎麼回事？」
親戚們一片哗然。
我爸皺著眉，問：「小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尷尬地撓頭。
「我……確實不知道啊。怪不得，我覺得王耀祖的那份錄取通知書很眼熟呢。他哪來的呢？」
18
參加我的升學宴的親戚們都看不慣大伯一家。
王耀祖考上清華研究生可能是假的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小區和親戚朋友之間。
但大伯一家已經沒有時間去管這些了。
大伯忙著撈人。
我爸和公安系統的領導關系不錯，大伯帶著奶奶觍著臉找上門來。
大伯精得很，不主動張口，奶奶張嘴一點不客氣。
「盛強，那是你嫂子和侄子。
「我們王家就這一個男孩子，以後你家的財產，不也是要耀祖繼承的？你不幫忙，耀祖一輩子毀了，我們王家就完了！」
我躲在房間裡看熱鬧。
我媽在一旁攥緊手，咬著牙忍著。
我爸聽了這話，對奶奶和大伯徹底失望。
「媽，我隻有一個孩子，就是小敏。我們家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我所有的一切，未來隻能給小敏。
「至於耀祖，這是哥你的孩子。他犯了罪，我不能包庇，也包庇不了。哥，我勸你也好好反思一下，為什麼耀祖會犯這種錯。」
大伯氣得滿臉通紅，拍著桌子喊：「他犯什麼罪了？不就是喜歡一個女人嗎，他喜歡那女人，追求一下有錯嗎？」
「追求是用這種方式嗎？」
我爸大概是想到了過去的某些事，原本溫吞的性格也按捺不住，發起火來。
「王耀祖是什麼性格人品，哥你比我更了解！別自欺欺人了！
「我是為了你好，當初有些事沒有報警。不然，王耀祖早就在少管所待著了！
「哥，你這兒子已經養廢了，你再溺愛下去，你以後也得跟著完蛋！」
話音剛落，奶奶一巴掌扇在我爸臉上。
我爸愣住，臉上迅速顯出一個紅色巴掌印。
奶奶是用盡全力打他的。
「你這個逆子！怎麼說我大孫子的！」
我爸像是突然被抽幹了身體的力氣，長長嘆了聲氣。
「你們走吧，我幫不了。」
他平靜地說。
奶奶罵道：「你不幫，我們就斷絕親子關系！」
「好啊。」
我爸沒有猶豫。
奶奶和大伯都愣住。
「明天我找律師來處理，我會登報做公示的。就這樣。」
我爸像是哀莫大於心S，突然認清了他的親人。
我媽這時候出面當好人，笑眯眯地請兩人離開我家。
回到客廳，她抱住我爸。
我爸嘆道：「他們為什麼這樣……」
「因為他們腦子有坑。」
我爸看了我媽一眼，想說什麼，最後無奈嘆氣。
「確實。」
生了個兒子，就地位超然了。
大清早就亡了，還有人裹小腦呢。
19
我爸做事幹脆，很快就找了律師，做了公證，和奶奶，大伯一家都斷絕了關系。
因為導師的項目比較緊，要我提前進項目。
一周後，我提前去了北京跟導師報到。
我迅速投身學術，忙得暈頭轉向。
等得空了，才刷了一下朋友圈和家族群。
大伯母因為襲警被拘留十天，我離開後沒兩天就放出來了。
放出來後，又火速被拘留了。
因為王耀祖可能因為強奸未遂要被提起公訴，她找上公安局鬧事又被抓。
小群裡，有親戚分享了視頻。
大伯母躺在公安局的辦事大廳地上撒潑。
「警察沒人性啊！聽信一個滿口謊言的賤人啊！
「我們耀祖被冤枉啊，他才考上清華，人生就被毀啦！
「官官相護啦！誰來救救我們老百姓！」
這段視頻在網上流傳甚廣。
起初網友們以為真的有什麼內情，王耀祖是被冤枉的，還同情他。
【能考上清華的，不至於做這種事吧？】
【好可憐，人生才剛開始呢。】
有人勸：【別太早聽信一面之詞，讓子彈飛一會兒。】
很快，有人扒出了清華今年的研究生錄取名單公告。
【名單上根本沒有這個王耀祖啊？】
【我看過他發的錄取通知書，壓根就是偷的小紅薯上一個考研博主的錄取通知書。】
【到底是誰滿口謊言啊，耀祖媽？你兒子猥褻女生，滿嘴噴米田共, 也就你把你兒子當寶。】
之後，王耀祖一家很快被人扒了出來。
王耀祖沒有考上清華，他甚至連考研都沒去。
大伯母再次被放出來，一聽到這個真相，她起初不肯信，上蹿下跳和人對線。
「哦！我知道，你家小敏肯定沒考上，所以嫉妒我們耀祖，是不是！」
「（隻」她兩眼一翻，昏S過去。
等再醒來, 親戚們都圍在大伯家，要求他家退還當時給的升學紅包。
「我們是看耀祖考上清華, 替他高興才給的紅包，現在他根本沒考研，說明他一點都沒改好。
「我們怎麼可能把錢給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二世祖呢！」
「退錢！」
大伯和大伯母之前為了王耀祖的事情到處託關系, 送禮, 還借了不少錢。
這會兒債主和親戚一同上門討錢, 他們分身乏術, 幹脆卷鋪蓋跑路, 躲鄉下老房子去了。
而王耀祖，大概要在看守所等上一年半載，才可以判下來。
20
奶奶一個人留在城裡，孤苦無依，最後又跑來找我爸媽。
結果我家早就搬到別的房子去住了。
我爸說：「都斷絕關系了, 就要斷得幹淨，別想找到我。」
他把奶奶和大伯一家的聯系方式都拉黑, 退出了群聊。
「小敏, 你安心學習，我們這邊你別操心。」
我媽想了想, 又說：「對了, 你表叔來問, 王耀祖之前教人考試的資料是不是你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了, 我點頭：「對，王耀祖考研的謊言, 全套資料都照搬我的。」
王耀祖怎麼也想不到，考上清華的遙遠北方大陸的男性網友, 居然就是他看不起的賠錢貨堂妹。
我媽小聲問：「那你願不願意招學生啊, 你表叔的女兒不是在北京讀書嗎, 也想考研，我們不收 8800, 便宜點, 怎麼樣？」
我哭笑不得：「媽！我忙得很！資料可以白給, 讓表妹自學吧！」
學習這件事，指望別人，靠吹噓, 隻會害了自己。
隻有靠自己努力，腳踏實地，才能真正實現目標。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