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綏額角青筋暴起:「她就是我娘子!我有婚書為證!」

白山無語:「行啦,你這樣的我們中郎將每天得趕走好幾個。別碰瓷了行不行?」

陸綏有些抓狂:「這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楚!還有雲府的大印!」

白山嘀咕道:「哎,你這樣的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陸綏攥緊拳頭,轉頭看我:

「娘子,你當真忘了我嗎?是我,陸綏!你應當陪我一同流放,生S相隨,我們會一同入金鑾殿,你……」

陸姨母見我不答,一甩袖就開始哀號:

「可憐我兒!碰上了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本該是我家婦!現在目無尊長,竟然連長輩也不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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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牢頭匆匆趕來向我賠罪:

「請中郎將贖罪!小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跑出來的!小的這就帶他們走!」

牢頭的手還沒碰到,陸母就往地上一暈:

「S人啦!中郎將仗勢欺人,要S平民百姓啊!!

「救命啊!!還有沒有王法啦!」

路上駐足停留的人越來越多,我揮揮手讓牢頭下去。

白山推搡出一個女人。

「那這是誰?」

雲沁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她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直直朝陸綏撲了過去。

「夫君救我!夫君救我!」

陸母和陸姨母看到形勢不對,急忙把雲沁扯開。陸姨母還趁亂狠狠地擰了她一把。

「呸!你這不要臉的小娼婦!就是你勾引我兒子,才使得中郎將和我兒離心!

「當初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雲沁吃痛,索性也不裝了。

她反手狠狠地推了一把陸姨母,騎在她身上扯她的頭發:

「你們這家狗娘養的!一路上下打點的銀子,你們掏過一分錢?!趴在我身上吸我的血時怎麼不說!設計陷害我的時候怎麼不說!

「你才是娼婦!你們一家都是娼婦!」

陸母捂著胸口,氣得哆嗦。

陸綏插不進手,急得團團轉。

他下意識地命令我。

「雲喬,你快讓她們停下來!」

我看著雲沁和陸姨母廝打在一起,我覺得有趣,也懶得理他。

陸綏SS地盯著我:

「雲喬,你頂著嫡姐的名義進宮,本就是欺君之罪,現在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變成中郎將。

「你不過一個小小女子……」

他話音未落,我上去就扇了他一個巴掌。

用了十足的力氣,扇得他往旁趔趄兩步。

我松了松手腕:

「少狗叫。

「瞧瞧你這副樣子,身高沒有八尺,長得像一坨狗屎。肚裡沒有墨水還愛裝,每日就會母親母親地叫,沒斷奶就滾回娘胎裡,少出門丟人現眼!

「想攀我的親戚,沒有鏡子也有尿吧?

「賤人。」

我一句一句地罵,陸綏的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紫,像是五彩斑斓的大花盤。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整個人既憤慨又無助。

我推開搖搖欲墜的陸綏,把雲沁從陸姨母身上薅下來,對著那張尖酸刻薄的臉,左右開弓地甩了一對大嘴巴。

「你這給人潑髒水的下賤手段,在京城也就算了。告訴你,在邊關,沒人把那褲襠裡頭的血當回事!

「長輩?打的就是你這為老不尊的賤人!

「成日裡不幹正事,總想著怎麼惡心人。哼,還以為自己是姨奶奶呢!」

我站起來,陸母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我隻是拍了拍身上的土。

「覺得自己委屈?覺得我仗勢欺人?別怕,我這就帶你們回京,告御狀!」

16

大燕三年春,燕軍班師回朝。

本是凱旋的大喜之日,發生了一件聞所未聞之事。

中郎將雲喬竟當日登上鼓樓,擊鼓鳴冤。

我筆直地跪在金鑾殿上。

「下官雲喬,狀告陸氏一家,血口噴人,辱我清白!」

不等聖上說話,言官中有人率先斥道:

「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倒跑到外頭來丟人現眼!哼,真是叫人笑話!」

燕秋一柄紅纓槍直直地扎穿了那言官的烏紗帽。

槍頭堅硬,直插入地。

那言官兩股戰戰,朝堂上再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燕秋懶散道:「繼續。」

陸綏也急忙跪在地上道:

「聖上明鑑,她是我妻雲喬,本該隨我一同去邊關流放。結果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麼,這人竟變成了雲沁。

「還請聖上為我和雲喬賜婚。我不嫌棄她以女子之身上過戰場。」

聖上擰眉。

「賜婚,你一流放賤民,也配?」

陸綏忙跪下來舉高一沓紙。

「聖上,我不是賤民!我有才能!這是我在邊關所見有感,皆寫於此!」

一旁的太監忙呈了上去。

誰料聖上翻了幾下,興致缺缺。他隨意挑了幾處提問。

可陸綏,竟然一處都答不上來。

聖上皺了眉。

「汙蔑朝廷命官。與其親族,一同拉下去處S。」

陸綏慌張得不知所措:「聖上!我是陸綏啊!我應該是你親封的陸丞相啊!聖上!」

他又扯過雲沁:「雲沁!雲沁才是你的妃子!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的!這一切都亂了!」

陸綏四處攀咬,目眦盡裂,竟隱隱有癲狂之狀。

侍衛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拖了下去。

聖上這時換了一張笑顏,從高位上下來,牽住雲沁。

「真是胡言亂語。在我後宮中的,一直都是雲沁啊。」

雲沁像是被天上掉的餡餅砸暈了。她急忙拉住聖上的手,迫不及待地承認了。

她轉身看我,急切地想看到我臉上的不甘和嫉恨。

但我隻是面無表情,輕輕垂下了眼睫。

白山站在莫雨身後,小聲道:「說實在的,她怎麼見到坑就跳啊。老子都有點同情她了。」

莫雨沒有再翻白眼,而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聖上隨意揮了揮手。

「行了,大喜的日子,不說這些了。

「朕於太液池設宴。為諸位,接風洗塵。」

17

張燈結彩,相互道賀,一片喜氣洋洋之中。

我去長春宮見了被囚禁起來的雲沁。

「熟悉嗎?你上輩子也待在這裡。」

雲沁一襲白衣,冷冷地看著我。

「你們都在耍我。」

我並不否認。

「你以為,私通匈奴這麼大的罪。我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雲沁,你千錯萬錯,不該叛國。

「你該S。」

就是這句話,一下子觸動了雲沁的神經。

她猛然站了起來,雙目通紅。

「我該S?!明明是你毀了我!自從我跟陸綏流放開始,一切都毀了!

「這一切都怪你!是你害我的!」

我覺得可笑。

「是嗎?那以色事人,也是我害的你?」

雲沁眼中狠意尤甚。

「我隻是想活著,有什麼錯?!陸綏一家在我有銀子的時候好言好語,沒有銀子了他們就讓我做皮肉生意掙錢!我不找個可靠的男人,我怎麼能逃脫?!」

我靜靜地看著她。

她突然意識到,上輩子的我,也是同樣如此。

她緩緩蹲了下來,掩面抽泣。

我前去扶她,雲沁當即拿出金簪刺我。

可是被我一把打掉。

「姐姐,同樣的招數,用不了第二遍。」

她抬起頭,臉上哪裡有半分難過的痕跡。

她咬牙切齒道:「好,我現在落在你手裡。有本事你就S了我!」

可我卻搖了搖頭。

「我不會S你,我會把你和匈奴王子烏戟準關在一起。

「我會告訴他,你是我燕朝的功臣。邱嶽是你的棋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SS匈奴。

「我會請求他,好好待你。」

雲沁的面色逐漸變得驚恐,她一把抓住我,眼淚湧了出來,哭得涕泗橫流。

我們都清楚,烏戟準是個茹毛飲血、殘忍變態的怪物。

我看著她不斷地求我。

我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下去。

「親自S你,才是髒了我的手。」

走到門口,我再次回頭看她。

她伏在地上,面上看不清神色。

我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

「從你懷著暗害的心走上我的路時, 就該明白,你人生途中所遇之事, 必將事與願違。」

18

一切塵埃落定,我心中百感交集。

我找了個僻靜的角落, 躲起來喝酒。

但誰知……不小心聽到了……

起先是聖上的聲音。

「阿姐,這束胸帶太多餘了, 我本來也沒有胸!」

接著是燕秋的聲音。

「好好裹著吧, 別露餡了。」

然後是聖上的聲音。

「事情了結後, 你讓雲喬做事多勸勸自己。天爺,要不是靠我嘴硬給她兜著, 她早S八百回了。」

又是燕秋不以為意的聲音。

「不是挺可愛嗎?」

我蒙在原地。

聖上和燕秋還在拌嘴,她們拐了個彎。

我們六目相對。

我下意識地朝聖上胸前看去。

聖上捂住胸口怪叫:

「看什麼看!沒見過一米八雙開門有胸肌能徒手打S一頭牛的魁梧美女嗎!

「過分!」

燕秋聳了聳肩:「啊哦,被發現了。」

下一秒, 她無所謂地摟過我的肩。

「走啊, 姐妹局, 一起去搓牌九咯!」

番外

我是大燕的女將軍, 燕秋。

誰能想到幾年前, 我還在地裡搓泥巴。

舊朝暴政, 苛捐雜稅,民不聊生。

起義推翻舊朝容易, 但我接手的卻是一個風雨凋零的國家。

內有朝臣爾虞我詐,外有匈奴虎視眈眈。

國家禁不住再一次的動蕩。

於是保守起見, 我讓燕川女扮男裝, 登上高位。

見到從小愛漂亮的妹妹如今胡子拉碴, 每日裝作豪邁莽夫的樣子。

我不由得有些心酸。

可燕川卻道:

「阿姐,成大事不拘小節。

「我們當日許下諾言,要把大燕從苦寒之地變成富足和樂的安家之地,要踏平匈奴, 統一邊關十六州。

「阿姐,我撐得住,你也要撐住。」

我含淚點頭。

可眼下,新朝最棘手的問題,缺錢、缺人。

燕川絞盡腦汁地搜刮錢。

而我遇到個林子都想鑽進去,看看有沒有世外高人。

大燕二年,我遇到了雲喬。

她心性堅韌、心思澄靜、七竅玲瓏。

她是苦難中磨礪出的花。

為了名正言順地得到她, 我把陸綏一家都從流放之地撈了回來。

金鑾殿上,陸綏拿著策論侃侃而談,像是在背一篇爛熟於心的文章。

我不蠢, 我和阿川都知道這些東西出自誰手。

我在暗地裡為雲喬鋪好了路。隻等她熟悉了朝政的運作方式, 方能破繭成蝶, 龍躍水面。

恰逢陸綏入府,嫡姐不管不顧,竟直接衝過去抱住了他的手臂。

「她可」可剛下朝,我就被告知, 後宮的雲沁拿著金簪一同拉她去S。

我氣得眼前一黑。

諸多籌謀,付諸東流。

怒極之下, 我讓新鮮出爐的陸丞相, 次日於家中病故。

燕川聽聞也跟著嘆氣。

「算了。」

可第二日睜眼, 我竟回到了事情的原點。

這次不同的是,進宮的變成了雲喬。

我壓住了心中的雀躍,那還等什麼?

這次, 我要親手磨礪這柄寶劍。

她到底是年輕氣盛,鋒芒畢露。

可這又有什麼關系?

她最終會在與世道的交鋒中,成長為自己的參天大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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