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師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派出所的時候，我還在家裡休息，一聽「派出所」三個字，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再三詢問後才知道，原來是佐伊先沒事找事，一開始是幾個人跟他打架，後來演變成他一個人 vs 全班。

雙拳難敵四手，最後還是被大家打得頭破血流。

太子媽趕過去二話沒說，直接報了警，警察過去調解了一上午都不成功，太子媽S活鬧著讓老師和同學被判刑。

沒辦法，隻能將為首的幾個孩子和負主要責任的馮老師拉過去做筆錄。

其中就包括冉冉。

我邊往派出所趕邊給老公打電話。

等過去以後，他已經在門口等我了。

看我來去匆匆，他突然笑了起來。

「沒事，一會進去你什麼都別說，我交代過了，都聽人家的。兩個法盲，還鬥不過他們似的……」

我點點頭，惴惴不安的進去。

不大的調解室裡已經坐滿了人，馮老師滿臉無語的看著哭哭啼啼的太子媽，佐伊頭上貼了塊了白色的紗布，正鑽在太子媽懷裡，委屈巴巴的。

婷婷和她五大三粗的爸爸玩鬧著，絲毫不受太子媽的影響。

剩下兩三個小朋友大概是在給家長解釋發生了什麼。

冉冉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盯著桌面發呆。

我們是最後到的。

剛進去，冉冉就撲在老公懷裡，一雙眼睛也沒有一開始的怯懦，反而直直的盯著太子媽母子倆。

見人齊了，警察帶上了門，坐在中間清了清嗓子道。

「孩子年紀都不大，本來調節一下就能了事，非要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來，你自己說說，你到底想怎麼辦。」

太子媽來了勁兒，使出一股潑婦力氣，一拍桌子大聲道。

「很簡單，你們幾個把我兒子打的頭破血流，要不是馮老師看到了通知我，我去的及時，他說不定都被你們打S了！我想想都後怕……」

她假模假樣的抹了抹眼淚。

「……我的訴求很簡單，你們幾個帶頭鬧事，主要動手的每個人賠我五萬，班裡的其他同學每個人賠我三萬，馮老師看管不利，賠償 20 萬！」

太子媽越說越高興。

「對了！你們打到的是他的頭，萬一給我兒子打成傻子了怎麼辦？國家就損失了一個人才！所以他以後一直到上大學的教育費用，一概由你們幾個人承擔！聽懂了嗎？」

我們都被這要求驚呆了。

就連警察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希望您搞清楚，您所提的這個賠償，就算是S人償命也算頂格，孩子們之間打打鬧鬧也是正常，你要是再這樣的話，就可以按訛詐罪論處了。另外，孩子們頭上的傷我也看過了，說實話，去得再晚點就自愈了，那充其量是玩具不小心劃破了一個口子而已，孩子們下手又有多重呢？況且老師說了，這件事是你家孩子先鬧事挑頭的……」

太子媽大怒。

「你說什麼呢！他鬧事他還能被打成這樣？我看你們就是一伙的！還警察呢！幫其他人為什麼不幫我們！我兒子就白挨打了嗎！」

婷婷爸爸有些惱怒。

「你能閉嘴不？聽不到人家警察在調解嗎？你以為你家孩子是什麼善茬啊？你是不是產檢沒做好生下這麼個玩意出來？你要是再多 bb 一句，老子就過去讓你學會閉嘴。」

警察象徵性的「诶」了一聲。

當然，惡人還需惡人磨，太子媽很快閉嘴了。

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很怕婷婷爸爸。

警察又調解了幾回，都被太子媽以不同借口駁回了。

警察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冉冉開口了。

「警察叔叔，我有話說……」

冉冉也沒說什麼，隻是詳細的講了大家為什麼群起而攻佐伊的原因。

一切的源頭都來自兩個字——犯賤。

中午幼兒園的餐是大雞腿，為了怕孩子們吃多生病，每個人限量最多兩個雞腿，有些胃口小的孩子甚至連一個都啃不完。

大家的盤子裡都放著兩個小雞腿和一格子素菜。

佐伊吃得又快又多，在第三次要求加雞腿的時候被老師拒絕了。

他氣不過，沒有絲毫猶豫就直接伸手搶了婷婷盤子裡的雞腿。

婷婷愛吃肉，而且喜歡把好吃的留在最後吃，眼看就要吃到雞腿了，沒想到被佐伊搶走了，下意識爭搶了起來。

男孩有勁，一推婷婷，婷婷就跌下了凳子，頭邦的一聲磕在了桌角，疼的哇哇大哭。

冉冉看不下去，幫朋友出頭，搶走了佐伊手裡的雞腿。

這下佐伊又想打冉冉。

冉冉早就氣憤他上次搞砸了大家的晚會，現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兩個人你推我一下我弄你一下的，瞬間就撕巴了起來。

其他小孩看熱鬧，有趁機報仇的、有落井下石的，還有撒氣發泄的。

不知道是誰扔了個玩具車，正好劃破了佐伊的腦門。

見了血，大家害怕了，這才停了手。

說來也巧，他們發生爭鬥的時候，老師們正好在外面拿飯、洗東西，就這麼硬生生不在場。

冉冉咽了口唾沫。

「警察叔叔，我媽媽說了，別人欺負我的時候我還手這叫正當防衛，是佐伊先動手的，他還打了我的胳膊……」

說著，她將袖子撸了上去，雪白的胳膊上一塊黑青格外明顯。

我著急看她的傷，冉冉轉而進我懷抱，靠在我懷裡一言不發，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小臉唰白的佐伊。

太子媽正準備說話，老公開口了。

「你兒子天天欺負班裡同學，這次雖然隻是孩子們之間動手了，但你應該知道，總欺負別人的人也會被別人欺負。人都是平等的，你覺得你兒子是小孩子可以為所欲為，那其他孩子也有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權利，你覺得呢？」

太子媽臉色一變，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因為就連她這種不講理的人都知道，老公說的話在理兒。

警察恍然大悟，調轉矛頭對向了太子媽。

話裡話外的意思，甚至有威脅太子媽要是再鬧事的話，就要拘她了。

這一弄，太子媽徹底泄氣了，但還是不S心道。

「孩子想吃肉怎麼了……我看你們這個幼兒園也有問題！這樣，你們每個人賠我一萬塊錢拉倒……」

她話還沒說完，一直沉默的婷婷爸爸猛的站起來，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他們母子倆。

「你說你要多少錢？那你兒子欺負我女兒，你覺得你應該給我多少錢？你應該怎麼賠我，賠我女兒的心理健康？」

盛怒下，他的肌肉隱隱跳動，別說太子媽了，我看了都有點怵。

果然，太子媽嚇得往裡縮了縮，躲到了警察身邊。

婷婷爸爸捏緊了拳頭，猛的砸在椅子上，將靠背砸的發出了些斷裂的聲響。

「我就這麼一個孩子，婷婷媽因為生孩子大出血沒救回來，你要是動她，就是動我的命！你不是寶貝這個孩子嗎？到時候我就算進監獄，也會把你們先捅S。」

警察也適時幫腔。

「行了行了，越說越離譜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你籤個調解書，再籤個保證書，保證以後管好自己孩子，不要再給社會惹事了。你們這種做家長的現在不管，以後怎麼管？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後你也得管好自己，做個榜樣。你要是不會管的話，少管所可以幫忙！另外，今天這件事鬧到最後，我們雖然拘不了你孩子，但可以拘你。我給你普及一下，以免你覺得來派出所就是走個過場。」

太子媽臉白了白，瑟瑟發抖，一個屁都不敢放。

最終，她還是籤了調解書，我們不僅不用承擔賠償，而且她還得帶著佐伊挨個給我們道歉。

事情解決後，大家都各自回家。

我帶著冉冉走在最後，親眼見到剛才那個負責調解的警察遞給老公一支煙。

「冉哥，這事沒幫上什麼忙，挺不好意思的……」

老公接過煙。

「沒事，本來就是小孩，嚇唬嚇唬就行了。倒是你，不會犯錯吧？」

警察搖搖頭。

「不會，那明顯就一法盲, 怎麼會知道去哪投訴？而且我看另一個家長的樣子，也不是個好惹的，她有給我潑髒水的功夫，倒不如保護好自己……對了嫂子, 冉冉沒事吧？」

我下意識搖搖頭。

「沒事, 謝謝你啊……多虧你了……」

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