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著不斷閃爍的手機,我終於決定接通電話,電話鈴卻戛然而止了。


 


隨即,便傳來一連串的微信提示音。


 


我拿起手機看,全是周森發的。


 


短短一分鍾,他就發了四十幾條信息:


 


「囡囡,對不起,我剛剛沒有出來追你,是我做得不對。」


 


「是我食言了,我說了不會讓你受委屈,卻還是讓你哭了。」


 


「囡囡,你在哪啊?我回家沒有看見你,你是回叔叔阿姨家了嗎?」


 


「囡囡,你怎麼不接電話啊?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很擔心你,看見消息回復我一個電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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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對不起。」


 


……


 


看著一條又一條的信息,我的心開始一點點動搖。


 


我還是愛周森的,畢竟在一起三年,這三年他對我可以說是照顧得無微不至,要和他立馬分手決裂,我還是做不到。


 


電話鈴聲再一次響起,我猶豫地看著。


 


「囡囡,還是接吧。」我媽溫和地勸道。


 


慎了幾秒,我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囡囡,你在哪?你總算接我電話了。」他的聲音裡滿是焦急。


 


我沉默不語,我還不想跟他說話。


 


「對不起,囡囡,讓你受委屈了。剛剛我媽說得不對,我已經說過她了。我也做得不夠好,沒有站在你那邊,對不起,讓你哭了,我答應過不會讓你哭的。」周森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的語氣裡滿是自責,聽得讓我心軟。


 


「囡囡,你到底在哪?」他的聲音委屈巴巴。


 


「我在我爸媽家。」我還是心軟了,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我馬上來接你!」


 


「不,我今晚不想回去。」


 


「那,那我明天來接你?」


 


「我不想回去,我也不想見你。」我賭氣似的說道。


 


似乎是聽出了我語氣的緩和,周森也沒再執拗地當晚來接我。


 


第二天一大早,他帶著一束玫瑰花和我最愛的榴蓮來了我家。


 


一開始,我並不搭理他。


 


他便跑去廚房幫我爸媽的忙,順帶將榴蓮剝好裝進盤裡。


 


快到飯點,他帶著榴蓮皮進了房間。


 


「老婆大人,飯菜已經做好了,就勞煩您大駕親自上桌吃飯了!」他油嘴滑舌地說著,我背過身去沒有理他。


 


「哎呀,老婆大人,小的知錯了。」他小心地把門關上,將榴蓮皮扔在地上,跪了上去。


 


鋒利的榴蓮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看著他憨厚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老婆大人,小的昨晚罪該萬S,你就原諒我吧。」


 


「那彩禮呢?」我嚴肅反問。


 


周森愣了幾秒,接著咧開嘴笑了:「維持原狀,維持原狀,都聽媳婦兒的。」


 


看著他憨厚真誠的模樣,我的氣消了一大半。


 


吃過午飯,我便和周森回了家。


 


接下來的幾天,周森主動承擔了家裡所有的家務,生怕把我磕著碰著。


 


可是每當我問他什麼時候結婚時,他都眼神閃躲,說話支支吾吾。


 


我以為他還沒有做好周阿姨周叔叔的思想工作,也就沒放在心上。


 


直到有天晚上,起夜的我碰見了在廁所鬼鬼祟祟打電話的周森。


 


我本以為他在裡面洗澡,結果卻聽見他壓低了聲音說話:


 


「媽,我知道,彩禮的事,你先別急。還有幾個月囡囡就顯肚了,那個時候孩子也拿不掉了,你再跟她談彩禮的事,就自然而然成了。」


 


「我知道你和爸把我養大辛苦,我也同意你們的方案,但是你不能讓我把囡囡給丟了啊,我和她在一起三年,我很愛她。」


 


「媽,你再等等,再等幾個月,囡囡顯肚了,那個時候她也舍不得這個孩子,她自然就會妥協了。你這幾個月對她好點,我看她孕吐有些厲害。」


 


我淚流滿面地聽完周森的話,心灰意冷地按下了錄音停止鍵。


 


原來,我深愛的男人一直在騙我,他在等我,等我走到退無可退的境地,然後再一舉拿下。


 


我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沒多久打完電話的周森也回到房間,他溫柔地將我摟入懷中,在我的額頭印下了一個吻。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了熟睡的鼾聲。


 


我睜開眼,看著手機裡的錄音。


 


周森,既然你如此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4


 


我這人從小就特愛記仇,並且信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真理。


 


哪怕是路邊的野狗咬我一口,我也得咬它一口才肯罷休。


 


所以,當我發現周森在騙我時,我也決定讓他嘗嘗被騙的滋味。


 


我決定去做人流,並且不告訴周森和他爸媽。


 


在爸媽的支持下,很快我便進行了手術。


 


我又找了個父母更好照料的理由,搬回了家。


 


或許是老天見我可憐,周森竟突然被安排去外地出差兩個月。


 


有了距離的阻擋,我的謊言沒有被提前拆穿。


 


周森依然對我溫柔體貼,甚至比以前想得更周到。


 


但是,我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婚禮的事。


 


我不吵不鬧,將空闲時間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很快便在工作上嶄露頭角,得到了領導賞識。


 


這天我心情大好,買了一大堆菜準備回家給我爸媽露兩手,剛開門,卻發現沙發上坐了一個陌生男人,西裝革履,眉眼英氣。


 


我下意識地連聲道歉,以為走錯了門,可退出去關上門,我看了看手裡的鑰匙,又看了看門牌號。


 


這,是我家啊,可是那人是誰啊?難道是小偷?


 


我心裡一驚,慌慌張張地準備打電話報警,轉身剛好碰見了我爸媽還有小時候一個家屬院的蘇叔叔與蘇阿姨。


 


「爸,媽,蘇叔叔,蘇阿姨好久不見了。現在有個急事!我們家裡進了一個陌生男人!他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我用手指了指家門,突然意識到了屋裡是誰……


 


那人是當年家屬院所有女生的男神,蘇章浩!


 


當年家屬院所有女生都暗戀他,我也不例外。


 


那時正是《惡作劇之吻》風靡的年代,我學著袁湘琴的模樣給他遞了情書,結果當然是被拒絕了。


 


後來,蘇叔叔一家便出了國。


 


再後來,我隻聽說,他成了商業精英,他繼承了家業,他結婚了,他離婚了……


 


可是,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爸媽熱情款待了蘇叔叔一家,吃飯期間我也知道了蘇章浩回國的原因。


 


原來他這次回國是為了提升國內公司業績,直接空降為了國內子公司的領導,好巧不巧,正好是周森的公司。


 


「看來真是長大了,當年的跟屁蟲都要結婚了。」「跟屁蟲」是他當年給我起的外號,沒想到現在還拿來調侃我,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聽說你未婚夫在我們公司?剛剛方叔叔說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周森。」他若有所思地頓了一下,「我有點印象,公司管理層對他印象都不錯,我記得好像這次就有意想要提拔他。怎麼樣,要不要我這個當哥哥的幫你助力一把?」


 


「不用,讓他憑自己本事。」我爸放下了筷子,語氣裡滿是對周森的不悅,「沒本事的人上去了對公司也是個禍害!」


 


我悶著頭沒說話,長輩們見氣氛有些尷尬,趕緊岔開了話題。


 


酒足飯飽之後,爸媽和蘇叔叔蘇阿姨他們相約去公園散步,蘇章浩也因為公司的事沒處理完著急回公司。


 


臨走前,他頓了頓,沉聲說:「跟屁蟲,記住一句話,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5


 


周森出差回來的時候,按原來的日子算我應該懷孕四個月了。


 


因為原本訂好的航班臨時取消,周森訂了前一晚的午夜班航班。


 


由於時間太晚了,兩家人決定第二天再見面。


 


第二天一大早,周森便帶著爸媽來了我家。


 


他們提了一些水果,喜笑顏開。


 


而我則化了一個最精致的濃妝,穿上了我最顯腰身的裙子。


 


剛一看見我的大紅唇,周阿姨便焦急地喊著:「囡囡,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懷孕期間別化妝,會影響孩子發育的,這裡面那麼多化學用品,對胎兒不好!」


 


周森也關切地上前,溫柔地扶著我柔聲說:「囡囡,你不是答應過我嗎,怎麼又化妝啦?」


 


有段時間沒見,他憔悴了不少。


 


周阿姨繼續上下打量著我,緊接著眉頭緊鎖:「還有,囡囡,阿姨跟你說過,懷孕期間要穿寬松一點的衣服,你這裙子也太緊了吧,你看那腰都勒成什麼樣了!還有,囡囡,懷孕期間你要多吃一點,胎兒才有營養,你看你瘦的,按道理,四個月應該挺顯懷了,你這看著像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錯,確實沒有動靜。」我打斷了周阿姨的喋喋不休,「因為我把孩子打掉了。」


 


「什麼?!」他們三人的震驚聲響徹房間。


 


「什麼時候的事?你為什麼沒告訴我?」周森松開了我的手,臉色鐵青,「到底是不小心掉了,還是你主動打掉的?」


 


我聽出了周森的咬牙切齒。


 


「去醫院打的,我陪她去的。」我爸靠在沙發上,語氣冰冷。


 


「親家,你們是瘋了嗎?!怎麼能讓囡囡把孩子打掉啊!那可是我們周家的血脈,你們怎麼能不跟我們商量就擅自把孩子拿掉呢?」周阿姨歇斯底裡地喊著,那模樣活脫脫像個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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