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們?”溫妤皺眉,“誰啊,這麼希望我想不開。”

  “還不是趙文靜她們,你家出事的消息爆出來後,巴結趙文靜的那幫人都不知道要怎麼笑你,天天去你家樓下堵人,還說你電話都不敢接。”

  “……”

  

  這些溫妤早就想到過,一朝從風光高處跌落,總少不了落井下石看笑話的人。

  沈銘嘉都如此,更何況他們。

  

  見溫妤沉默著沒說話,尤昕一急,又問:“那你現在到底在哪啊?”

  

  溫妤回神頓了頓,“我在……一個朋友家裡。”

  

  “朋友?”

  “外地的,你不認識。”

  “那就好。”尤昕終於松了口氣,“你就先在那邊住著吧,回來也鬧心,等事情平息了再說。”

  

  掛了視頻後,尤昕給溫妤轉來了五萬塊:【你先用著,不夠我拍戲養你。】

  

  不知怎麼,溫妤看著又想笑又想哭。

  以前她也總跟尤昕說類似的話——別拍戲了,我有的是錢養你。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也輪到閨蜜養自己了。

  

  可溫妤知道尤昕自己都過得很艱難,她現在住在蔣禹赫這,起碼養傷的這段日子是不需要花錢的。

  等腿好了,再不濟,她還有一輛跑車和一棟房子可以變現。

  

  所以,又何必去拖垮閨蜜。

  這錢溫妤最終沒收。

  

  和尤昕聯系上後,溫妤才終於在這仿佛兵荒馬亂的日子裡找到了一點精神寄託。

  她上網輸入了公司的名字,果然,破產的消息是兩天前,也就是自己被撞那晚爆出的,江城一片哗然,嘲笑與譏諷的都大有人在。

  

  牆倒從來都是眾人推的。

  溫妤如今也算看盡世態炎涼,因此那些難聽譏諷的話她草草看了兩眼,並沒往心裡去。

  

  無聊待了一晚上,溫妤一直沒等到蔣禹赫回來,心想正好少拍一頓晚安馬屁,便坐著輪椅來到客廳,正準備接杯水喝了睡覺,忽然看到十二姨風風火火從房裡出來,拿著一雙男士拖鞋站到門口。

  背脊挺得筆直,姿態畢恭畢敬。

  

  兩分鍾後,她拉開大門:

  “少爺,歡迎回家,現在是晚上23點35分,室內溫度22,湿度70%,今晚為您準備了杏仁蛋白茶,養生清淡不膩口。”

  

  “……”

  這陣仗,溫妤差點以為是哪位國家首領大晚上來訪問蔣家。

  

  那頭,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除了蔣禹赫,另一個溫妤早上見過,是他的保鏢厲白,這會兒手裡還提了一堆五顏六色的購物袋。

  

  很快,走近的蔣禹赫看見了溫妤。

  

  男人目光銳利又清冷,溫妤和他對視了幾秒便敗下陣來。

  主要還是心虛,好像多看幾眼,就能被對方發現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溫妤咳了聲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主動打招呼:“哥哥回來啦。”

  

  蔣禹赫在沙發上坐下,低頭扯著領帶,沒回應。

  溫妤便也自覺地閉了嘴,彎腰去接水。

  

  接著就聽到了兩個男人的對話。

  

  “黎蔓那邊有消息了,人沒有大礙。”厲白說,“但現在打電話來問的媒體很多,老板打算怎麼做。”

  

  聽到這個名字溫妤一頓。

  黎蔓?

  那個蛇蠍女人?

  

  溫妤一直不知道音樂會那晚最後發生了什麼,八卦之心讓她的動作悄悄慢了下來,想要聽個後續。

  然而下一秒蔣禹赫漫不經心的話卻嚇了她一跳。

  “當紅明星公寓自殺,足以完成整年KPI的新聞,誰家不想搶頭條。”

  

  溫妤驚了。

  自殺?

  

  “她既然想鬧大,”蔣禹赫的語氣不僅沒有同情反而還帶著幾分嘲諷,“我就滿足她,有多大鬧多大,也算盡了她最後一點價值。”

  

  對話停在了這裡。

  溫妤滿腦子陷在震驚中,直到“喂”的冷冷一聲。

  

  蔣禹赫側身過來看著她,“你在幹什麼。”

  

  溫妤這才猛然回神,發現接的水已經漫出杯子很多,甚至弄湿了地面。

  她趕緊收手,“對,對不起哥哥。”

  

  溫妤有些語無倫次,還好厲白遞了些紙巾過來,暫時緩解了她的手足無措。

  迅速平靜下來,溫妤也運轉出了一個完美借口,她把輪椅滑行到蔣禹赫面前,小聲道:

  “我就是想等哥哥你忙完了問一下,明天我要去醫院換藥復查,你有空陪我嗎。”

  

  蔣禹赫淡淡掃了她一眼,正想說什麼,忽然看到她放在輪椅收納盒裡的手機。

  他一頓:“哪來的。”

  

  “什麼?”溫妤一時沒反應過來。

  “手機哪來的。”

  

  溫妤啊了聲,“是何叔給我的,何叔下午來過,給我買了很多生活用品和換洗衣服,還有這個手機。”

  說完停了下,發自內心地感慨:“何叔這個人心地真好。”

  

  ……

  空氣忽然安靜。

  

  幾秒後,蔣禹赫轉了過去。

  沒說話。

  

  厲白也咳了聲,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似的低頭看鞋。

  

  氣氛莫名有些詭異,溫妤也說不出哪兒來的詭異。

  她不知道蔣禹赫在想什麼,頓了頓,隻好自己想辦法熱場子,主動拿出手機:

  “哥哥,不如我們交換手機號吧,你無聊了我可以陪你聊天。”

  

  又是幾秒的冷場。

  厲白不語,隻暗中觀察蔣禹赫的表情。

  

  男人目光微垂,眼裡淡涼如水。

  半晌才開口——

  

  “沒這個必要。”

  “我也沒有無聊的時候。”

  

  

7. 第七章 我見猶憐

  當時的感覺就是尷尬,非常的尷尬。

  好歹也是曾經的天之嬌女,江城千金,名媛之首,溫妤萬萬沒想到,生平第一次問男人要號碼竟然是這個結果。

  

  這一定是老天在考驗自己的誠意,溫妤自我安慰。

  OK的,不是什麼大事。

  經歷過破產劈腿車禍的自己難道連這點挫折都接受不了嗎?

  

  不給就不給,我也很高貴。

  溫妤點點頭,“那好吧,我回去睡覺了,哥哥晚安。”

  

  回房間後沒多久,溫妤突然收到尤昕發來的消息:【牛逼啊,上次你說圈裡會有大新聞,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你怎麼知道黎蔓會自殺的?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啊?】

  

  溫妤愣了下,搜微博才發現,今晚京市舉行的電影節頒獎典禮,原本最佳女演員大熱人選的黎蔓,最後竟輸給了一直以來的死對頭。

  頒獎結束後兩小時,疑似黎蔓自殺的消息就傳遍了網絡。

  

  溫妤不知道怎麼回尤昕。

  當初她以為的大新聞,應該是黎蔓方爆出資本大佬與她強制發生性關系,誰能想到演變到現在,竟然是黎蔓自殺?

  

  這是全面壓倒性的反轉啊……

  

  溫妤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但她可以唯一肯定的是,黎蔓玩翻車了,蔣禹赫這個可以掌握藝人命運的資本家,用一切手段收回了屬於她的榮耀。

  

  大郎他,狠狠地教訓了大膽的金蓮。

  

  而她鈕祜祿溫妤,也想這樣狠狠地教訓渣男沈銘嘉。

  

  一想到擺在眼前的成功案例,溫妤頓時信心百倍,剛剛在蔣禹赫那吃的閉門羹似乎也沒那麼在意了。

  人家是金手指嘛,有點個性有點架子是正常的。

  

  最起碼今天他們成功會話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問題不大。

  

  -

  

  第二天是醫生叮囑溫妤換藥的日子。

  她的小腿是嚴重的軟組織挫傷,當時敷了藥壓制血腫,四天過去,到了復查和換藥的時候。

  

  昨天問蔣禹赫會不會帶自己去醫院的時候男人沒回,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溫妤還是很早就起來,在樓下客廳坐著。

  等的時候順便刷了下微博。

  黎蔓自殺的消息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某媒體甚至做了專欄報道,且標明是“獨家”

  

  這世道,從來沒有免費的獨家。

  溫妤想起昨晚蔣禹赫說的那句“盡掉她最後一點價值”,好像明白了什麼。

  

  八點半的時候,蔣禹赫懶懶從樓上下來,溫妤馬上收起手機。

  “哥哥早呀,”她乖巧地遞上一杯美式,“我給你泡的,你嘗嘗。”

  

  溫妤昨晚花了好幾小時在網上看了關於蔣禹赫的採訪和報道,從各種信息裡搜集到了他的一些日常喜好。

  比如,他早上喜歡喝一杯美式,這樣可以保持頭腦清醒。

  剛好溫妤以前在國外上學時經常自己煮咖啡,馬上就安排上了。

  

  蔣禹赫看到咖啡的時候眼神不經意地動了下,但並沒有表現出很意外的樣子。

  他很平靜地端起來喝了一口,再平靜地放下。

  

  十二姨端上早餐,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地吃完後,老何卡著時間到了別墅。

  

  溫妤看到蔣禹赫起身去玄關,馬上也遙控著輪椅跟上去,“哥哥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誰知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

  “還不換鞋?”

  

  溫妤:“……?”

  

  驚喜來得太快,溫妤不敢相信自己隻是換個藥而已,竟然驚動了蔣禹赫,老何,厲白三個人陪著一起來到醫院。

  沒破產之前她也沒這麼大架勢。

  

  溫妤有點受寵若驚,一路都在思考要不要說點什麼表示表示,然而等車開到醫院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又他媽想多了。

  

  老何扶著她下車,“姑娘,我陪你去換。”

  

  溫妤看著蔣禹赫愣了愣,“哥哥你呢?”

  

  蔣禹赫掐滅手裡的煙,和厲白轉身上了另一側的電梯:“我還有事。”

  

  溫妤:???

  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

  

  無奈之下,溫妤隻能由老何陪著去了傷口換藥室。

  

  同時,這家醫院的住院部九樓,今天被全面清場。

  隻因為昨晚這裡住進來了正當紅的明星黎蔓,而且還是帶著自殺這樣的熱度住進來的。

  記者們包圍了醫院,卻因為沒有允許而不得入內。

  

  蔣禹赫作為黎蔓所屬公司的負責人,一大早就被媒體送上了頭條。

  #亞盛總裁親臨病房看望黎蔓#

  

  病房裡,經紀人被請出去了,隻剩蔣禹赫,厲白和黎蔓三人。

  沒有外人在,大家也沒了演戲的必要,各自敞開天窗說亮話。

  

  “蔣總真是會做生意,不知道我的獨家新聞這次賣了多少錢。”

  

  蔣禹赫拉了張椅子在她病床前坐下,雙腿輕輕交疊,“你想上頭條,我滿足你而已。”

  

  “我現在才終於明白,”黎蔓側過臉看著他,“資本最是無情,這些年我為你賺了多少你心知肚明,我不過是想要一個角色而已,你捧其他人就算了,現在連屬於我的獎也操作給了別人,媒體現在都在外面,隻要我對他們說我的自殺全因你冷暴力封殺我,你猜大家會怎麼想亞盛?”

  

  “不是。”蔣禹赫搖了搖頭,“你是因為抑鬱才自殺。”

  “怎麼,你怕了?”黎蔓冷道,“你蔣禹赫也有怕的時候?”

  

  蔣禹赫靜了半晌,輕輕笑了笑。

  身後的厲白走上前打開自己的手機,送到黎蔓面前。

  

  手機裡正播放一段男女同床的視頻,赤/裸又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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