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柳餘嚇了一跳:

  “斑斑?”

  [早安,大弗格斯。]

  斑斑跟她問好。

  柳餘這才發現,胖鳥正垂頭喪氣地蹲在桌上,旁邊有個比它身子還大一倍的提籃。

  黑豆眼抬起瞧了她一眼,又萎靡地垂下去。

  “怎麼了,斑斑?”

  柳餘好心情地掀被下床。

  她決定,今天要選條漂亮的紅裙子。

  紅色是她的幸運色。

  旁邊華麗的金色衣櫃裡,掛著許多條漂亮裙子——

  原來是沒有那麼多的。

  柳餘耐心地比較,最後挑了一條跟石雕像差不多模樣的裙子,裙擺處有漂亮的波浪紋。

  一會再梳個漂亮的發型。

  蓋亞喜歡她的脖子和鎖骨,用小辮子將兩邊的碎發編進去……

  柳餘認真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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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比!你一點都不關心斑斑!你沒有愛!]斑斑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她的關心,委屈地控訴,[貝比壞!貝比和神一樣壞!]

  柳餘這才發現,斑斑腦袋上原本豎著的灰色翎毛掉得隻剩下一根了。

  斑斑似是察覺她的視線,一下子捂住腦袋,“哇地”一聲哭了:

  [斑斑,斑斑就睡了一覺……毛就掉了……斑斑禿了,斑斑禿了……再也沒有雌鳥會愛上斑斑了……]

  “斑斑,會長出來的。”

  柳餘不走心地安慰。

  沒辦法,她現在的心情太好,完全沒辦法同一隻禿鳥感同身受。

  斑斑“哇的”一聲,哭得更傷心了。

  “要不,你去找蓋亞?”

  [神?斑斑去找過了,可他又不理斑斑了……難道是因為斑斑偷偷將他藏寶貝的地方告訴貝比?]

  斑斑覺得不能理解。

  他們鳥類裡,有擔當的雄鳥都要將蟲子上交給心愛的雌鳥分配的。

  “好了斑斑,等我學會生發術,我就來幫你。”

  既然有禿頭咒,柳餘想,肯定有生發術。

  [真的?]

  斑斑斜眼看她。

  “真的。”

  柳餘安慰完哭鬧個不停的灰肥鳥,洗漱過,認真地打扮了一番,隨口吃了點東西就出門。

  她先去找了吉蒂神官,向她打聽蓋亞平時的愛好。

  吉蒂神官看向她的眼神很奇異:

  “愛好?”

  “神沒有愛好。他捉摸不定,就像一陣風。”

  “那他平時喜歡做什麼?”在吉蒂開口之前,柳餘又道,“除了看那些星球。”

  “神的話……”

  如果是其他人來問,吉蒂神官一定會板起臉呵斥對方,告訴他,不可窺探神。可現在問話的,換成了未來的神後,很顯然,神後似乎想討神的歡心。

  她認真地想了想:

  “神喜歡聽有趣的故事。他總是召來聖子聖女們,聽他們講新奇的東西。也可以是笑話。”

  “笑話?”

  柳餘記在了心裡:

  “別的呢?”

  “抱歉,我不清楚。”吉蒂神官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看著她,“也許您比我清楚。”

  柳餘瞬間懂了。

  “您是說……”

  “是的,弗格斯小姐,就是您。我從未見神讓誰靠近過他的身邊。”

  柳餘承認,她很高興。

  之後,她還去問了從前的男模隊。

  她一向知道,蓋亞很狠,卻沒想到,他竟然那麼狠——

  看著面前真·夕陽紅·老年隊,她不由發出如此感慨。

第一百二十二章

  論看大變活人是什麼感覺?

  就是現在這種感覺。

  一排半條腿快邁進棺材裡的老年人精神抖擻地穿著騎士裝, 踏著騎士步,雄赳赳氣昂昂地用“星星眼”看著她,好像等待上級檢閱的隊伍。柳餘還在其中看到了幾張熟面孔, 大概率是……艾爾倫大陸上遇見的?

  她不太確定地想。

  “母親, 您來是有什麼事嗎?”

  莫裡艾親切地問候。

  柳餘努力讓自己忽略“母親”這一稱呼, 問起他關於“父神喜好”的問題來。

  騎士們排著縱列,像唱號一樣依次有序地回答。

  “白色的。”

  “純潔的。”

  “忠誠的。”

  “光明。”

  “羔羊。”

  “大海。”

  “森林。”

  ……

  最後, 還是莫裡艾提供了一個有用的信息:

  “父神喜歡一種酒。”

  “酒?”

  柳餘想起喝醉那日, 他喝的酒, 味道很好。

  “艾諾酒,那是父神唯一無法釀制出來的酒。”

  “他還會釀酒?”

  柳餘奇了。

  “父神什麼都會!”

  騎士們揚高聲音, 自豪地道。

  “繪畫!”

  “雕塑!”

  “唱歌!”

  ……

  “謝謝, 我知道了。”

  柳餘看向慈眉善目的“布魯斯大人”, 認為自己最近見他見得有點多,“艾諾酒是什麼樣的?”

  “父神嘗試過無數次, 可總在最後一步失敗……”

  莫裡艾帶她去神的酒窖看, 酒窖在地底下,嵌在牆壁上的壁燈像傳說中的阿拉神燈。

  整整齊齊排列著的酒罐子如稻田裡一茬又一茬的麥苗,一眼看不見頭, 醇厚而濃鬱的酒香飄過來,還未靠近,柳餘就已經微醺。

  “父神會的很多,雖然他能輕易地變出來, 比如衣服,比如食物, 但父神很少這樣做。他說過,‘萬物從無到有, 當它存在時,就有自己的規則。遵循它的規則,以誠意和時間做出來的東西,才擁有永恆的魅力’。”

  柳餘聽得很認真。

  原來……真正的蓋亞,是這樣的嗎?

  她似乎此時才開始真正了解他。

  “那他平時喜歡做什麼呢?”

  莫裡艾想了會,搖頭:

  “父神不太與我們聊他自己……但他很溫柔。”

  又是與她了解的不太一樣呢。

  莫裡艾帶她走了大概十分鍾,才走到目的地。

  這是一塊專門圈出來的地盤,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精美酒罐放在一格又一格的陳列櫃裡,壁燈幽幽。

  但柳餘很快就感覺到了奇怪之處。

  她聞不到酒香,甚至可以說……一點氣味都沒有。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東西都有氣味,動物、植物,就更別說酒了。

  “看來母親也發現了。”

  莫裡艾拿起一個酒罐,撥開封口的東西,遞過來,“……父神釀制過很多酒,他的技藝無人能敵……醇厚的,辛辣的,清淺的,古怪的……”

  “可唯獨有一種酒,即使有了酒方,他也沒有釀造成功過。”

  “艾諾酒?”

  “是的,就是艾諾酒。傳說,它是由布宜諾世界一個平平無奇的酒商釀造出來的,最後那酒商成功用這酒娶到了他心愛的女人。父神一直遺憾,他研究了許多年……可不論他怎麼做,艾諾酒都沒有任何香氣。它嘗起來就像水一樣。”

  “酒方能讓我看一下嗎?”

  柳餘問。

  “噢,當然可以。”

  莫裡艾腳尖一踮,伸手從陳列櫃的頂端抽出了一張發黃的羊皮卷。

  柳餘接過,羊皮卷上,用金色的羽毛筆寫上了華麗優雅的神語。

  “金錢草半磅,覆離子六顆……鍾愛之心。”

  旁邊還有更小的、看起來十分隨意的字,泄露出了筆者的疑惑:“鍾愛之心?愛之心?……”

  後附上尋找到的各種“愛心”——

  密密麻麻一排,幾乎要將羊皮卷填滿。

  最後一行龍飛鳳舞:

  “失敗了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還差一次,保留。”

  這些就是父神最後一批釀制的,隻差了最後一步。現在……被他封存在這。”

  “他不能從布宜諾世界買嗎?”

  柳餘將羊皮卷遞回去。

  “那商人死了。”莫裡艾重新收好羊皮卷,“即使是他的兒子,也釀不出來同樣的酒……艾諾酒就此失傳。”

  “那應該很好喝。”

  “據說,艾諾酒能讓人感覺到‘幸福’。”莫裡艾聳了聳肩,“父神說過,那是他嘗過最美味的酒,能讓他美美地睡上一覺,做個夢。”

  他期待地看著她:

  “母親,也許您可以試試。”

  柳餘的關注點在另外一個方向:

  “您的意思是,神平時沒辦法睡上美美的一覺?”

  “父神不需要睡覺,更不會做夢。”莫裡艾驚訝地看著她,“母親您竟然不知道?”

  “噢,我會努力試試看。”

  柳餘想起,每一回做完,他都會抱著她……直到入睡。

  “祝您成功。”

  莫裡艾真誠地祝福她。

  柳餘也希望自己能。

  追求人,需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誠意。

  這次她不想用什麼套路,隻想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真誠地、認真地再追一次。

  當然,她同時還要學習神語……

  柳餘覺得,自己有點忙。

  參觀完酒窖,她去神宮外的花圃摘了些花,薔薇上的刺細心地拔去,束成一束,而後帶著去了神殿。她還準備了一個有趣的故事,大中華歷史上下五千年,總還是能挑出符合的故事來的。

  神座下,又來了一批新鮮的聖子聖女。

  “那是誰?”

  “未來的神後。”

  “噢看起來確實很美……”

  柳餘聽而不聞地走過,在十幾雙歆羨的的眼神裡來到神座前。

  神座上,銀發青年清透的綠眸始終看著她,一言不發。

  柳餘微笑了起來。

  她將花遞給他:

  “早安,蓋亞。”

  他看了花一眼,最後安靜地接過。

  “謝謝。”

  “我聽說,一大早看見花,一天的心情都會很好。”

  “弗格斯小姐看起來確實不錯。”他看著她溫軟的、略帶點討好的笑意,“睡得……也不錯。”

  “託您的福。”

  柳餘還給他講了個有趣的小故事,才開始一天的神語教學。

  每當教學時,蓋亞就異常的認真了。

  隻是,柳餘是個好學生,還是勤快、悟性又高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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