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鍾家家破人亡時,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夫當場退婚。
走投無路之際,是未婚夫的小叔陸謙收留了我。
京海無人不知,雷厲風行的陸總寵我入骨,兩次失態都是為我。
可一次醉酒荒唐後,他徹底與我劃清界限,轉身和白月光訂了婚。
世家公子們都在打賭,這一次我會怎樣歇斯底裡地鬧。
可我隻是在他們婚禮當天,一把火燒掉他給我買的別墅。
帶著肚子裡的雙胞胎假S脫身,從此人間蒸發。
可陸謙卻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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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已經三個月了,你的身體完全不適合打胎。」
「再說了,多少人求雙胞胎都求不來,建議你還是留下。」
醫生拒絕的話戳得我心口生疼。
我要如何解釋,其實我連個情婦都算不上,孩子的父親早就不要我了。
醫院長椅上,我撫摸著小腹發呆。
抬頭卻見喬鳶和陸謙十指相扣,笑容甜膩,朝我的方向走過來。
「醫生說婚檢結果很好,可以備孕了,你喜歡男孩都是女孩?」
陸謙今天罕見地戴了眼鏡,金絲框架下一雙桃花眼裡滿是寵溺。
「都喜歡。」
眼中滾燙的淚落下,我像是一個無恥的偷窺者,慌張低下頭去。
可這抹窘迫還是被喬鳶捕捉到了,她一下聲調拔高。
「這不是你那個小侄女嘛,怎麼在這裡?該不會是跟蹤我們吧!」
我手中SS攥著孕檢單,剛想說不是。
抬頭撞見陸謙冷得可怕的雙眸,寫滿警告。
「鍾離,下次再這樣,你知道後果。」
甚至沒給我解釋的結果,迫不及待地給我定罪。
曾經在他那裡,我一直都是例外。
凡事我都沒有對錯,隻有盡管去做。
外界都傳他菩薩相蛇蠍心,行事手段極度狠辣。
哪怕京海大佬眾多,卻唯有他始終穩穩站在權利巔峰。
而我就是唯一一個敢在陸謙這個太歲頭上動土的人。
初見時,我還是鍾家大小姐,在慈善晚宴上大發脾氣,扯下胸前價值百萬的項鏈朝樓下扔去。
項鏈直直砸在樓下陸謙身上,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出乎意料的,陸謙沒有生氣。
向來不在別人面前彎腰的他撿起項鏈,抬頭挑眉看我。
「小公主,你的東西?」
我膽大包天,傲嬌地朝他喊:「喂!」
他笑容更甚。「按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小叔。」
他大我七歲,卻總有種超乎同齡人的穩重感。
後來鍾家生意失敗,家破人亡,我一夜之間成了沒人要的過街老鼠。
被退婚,被逼債,走投無路之時,我一頭扎進江裡。
放棄掙扎任由自己下沉時,一雙結實的臂膀緊緊抱住了我。
陸謙背著我上岸,給我做人工呼吸,用急促的聲音在我耳邊保證。
「我要你,以後我保護你。」
那雙毫無血緣的臂膀,一護就是八年。
他給我買了靠海的別墅,請了成群的佣人伺候我,用領帶給我扎頭發,打雷時哄著我睡覺……
掌上明珠也不過如此。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開始有了佔有欲,不允許他和其他異性太近,不許他花天酒地。
他都隨我。
這事自然引得其他世家公子吐槽:「你就寵她吧,再寵她就作翻天了。」
他不以為然。「我養大的花,想怎麼作就怎麼作。」
直到那晚他喝得太醉,一切就開始錯軌了。
他將我壓在身下,叫我乖點別亂動。
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我太貪戀他給的那點溫暖。
後果就是天翻地覆。
2
在他酒醒後,我順勢表達了自己的愛意。
從未對我發火的他一巴掌打亂了我的頭發。
「你平時作就算了,可我是你小叔叔。」
他手腳慌亂地穿衣服,話語間滿是嫌惡。
「我真的要吐了。」
他覺得是我設計的一切,陷他於如此丟臉的境地。
他和白月光喬鳶公布婚訊的那天,我做了八年的夢終於醒了。
原來從前那些昭告天下的寵愛隻是出於憐憫而已。
我從來都不特別。
原本我可以很體面的主動離開,可突如其來的孩子卻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
眼神對峙中,喬鳶率先開了口。
「好啦,我不跟一個小孩子計較,等會咱們不是有一個酒局,叫上她一起來吧。」
以往陸謙從不讓我跟去任何一個酒局。
他嫌亂,怕教壞了我。
可如今,他用不容拒絕的目光睥睨我。
「去之前換個衣服,別給我丟臉。」
喬鳶嬌笑著勾住他的脖子,湊近臉頰留下一個紅唇印。
「乖乖真聽話。」
陸謙冷冽的目光如春風般散開,唇角輕勾。
「隻聽你的話。」
我被這一幕灼痛,埋下頭去。
曾經這樣溫柔的眼神獨屬於我。
可如今,留給我的隻有仇視。
震耳欲聾的包廂裡,陸謙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和喬鳶喝起了交杯酒。
一杯下去,喬鳶直往他懷裡鑽,咯咯笑著。
陸謙姿態肆意地半靠在沙發,右手自然摟過喬鳶的細腰,一個眼神都未曾給我。
我就像是個局外人,在角落瑟縮著腦袋。
喝到一半,喬鳶突然起身,舉著酒杯朝我走來。
「鍾離你怎麼不喝?」
「小嬸敬你一杯,不喝完就是瞧不起我哦。」
軒尼詩的頂級白蘭地,滿得快要溢出來。
眾人目光朝我聚集,我有些無措地搖頭。
「不行,我酒精過敏,更何況……」
更何況我懷孕了,這後半句話被我生生吞進肚子裡。
目光下意識朝陸謙投去。
他有些煩地點了一支煙,緩慢吐出煙圈,絲毫沒有為我解圍的打算。
他明知道我酒精過敏,從前哪怕再重要的場合都允許我滴酒不沾。
可如今,他任由他的未婚妻如此為難我。
喬鳶的臉色一下耷拉下去,陸謙適時開口。
「鍾離,別矯情,酒精過敏S不了人。」
一句話輕易撕破我最後的體面,我成了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喬鳶也不管,拽著我的領口就往我嘴裡倒酒,惡劣地笑。
「哪那麼多事啊!」
「不要!」
幾乎是本能,我伸手推向喬鳶,企圖拉開我們的距離。
明明沒用力,喬鳶卻連退好幾步。
這一幕讓陸謙徹底爆發了,他將喬鳶護在身上,一掌推在我肩膀上。
「啊!」
3
我沒有防備,整個人失重後仰,後腰重重撞在茶幾邊角。
一瞬間,我好像看見陸謙慌張地朝我伸手。
最終那雙手還是縮了回去,眼睜睜看著我倒下去。
疼痛蔓延全身,我下意識護著小腹,表情痛苦。
他冷哼一聲,滿是不屑。
「別裝了,磕的是你的腰,你捂什麼肚子,非要搞得我們所有人都難堪嗎?」
世家公子們原本就對我頗有微詞,如今更是落井下石。
「真以為自己還是小公主呢,人家正宮都在眼前了,還在耍大小姐性子。」
「不過就是謙哥收養的孤女罷了,下水道的老鼠,還真以為自己能上位,也不撒泡尿照照。」
燈光下陸謙臉色詭異的難看,握著酒杯的骨節泛白。
喬鳶朝我翻了一個白眼,面對陸謙時又是一副懂事姿態。
「好啦,何必因為一個小屁孩掃興,我們自己喝。」
周圍都是讓我難堪的臉色。
陸謙居高臨下,煩躁地甩給我一張銀行卡。
「自己滾去醫院看,別在這裡礙眼。」
我沒撿那張卡,一瘸一拐地離開。
關門時錯覺地以為陸謙在盯著我看。
然而隻一眼,他便抽離目光,笑著和喬鳶攀談。
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一個離開的計劃開始在我腦海中成型,是時候該放手了。
洗澡照鏡子時才發現腰後破了一大塊,深得都露了肉。
我苦笑,對待仇人也不過如此。
上藥時我咬著浴巾,卻還是痛得渾身抽搐。
最後連肚子都開始陣陣抽痛。
我扶著牆邊,捂著肚子一點點滑坐在地,最後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也好,在無人的角落流產了也許更好,不用被迫做取舍了。
昏迷的前一秒,我腦海裡是曾經的陸謙。
他笑著摸我的腦袋,聲音寵溺。
「我不會讓我的阿離受委屈,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負我的阿離。」
我是被砸門聲吵醒的,王媽在浴室門外大聲喊我。
「小離,陸少爺回來了,正叫你呢。」
低頭看了一眼下身,發現無事發生。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勉強將自己收拾好。
客廳一片狼藉,喬鳶就站在風暴中心,手中還在打砸。
陸謙就站在一旁,看著她肆意破壞卻不阻止。
我精心裝扮的家,被她扔的扔,砸的砸。
喬鳶語氣嫌棄。
「這些我都不喜歡,等我搬進來必須全都換掉。」
這棟別墅是陸謙專門為我買的,寫的也是我的名字。
如今連它也要屬於別人了嗎?
陸謙手腕輕輕用力,輕易將喬鳶拽進懷裡,薄唇貼近她的耳朵。
「這別墅有些年頭了,到時候我給你買棟新的。」
喬鳶拍了拍手,這才作罷。
就算如此,她還是一眼鎖定我擺在茶幾上的手鏈,隨後戴在自己手腕上。
那是我十八歲時,陸謙親手為我做的生日禮物。
4
我剛想開口要回,就被陸謙凌厲的眼神嚇退。
喬鳶轉過頭,裝作剛看見我的樣子。
「呀,大小姐終於出來了啊。」
「對了,聽說你做的茴香打滷面很不錯,你小叔叔很喜歡吃,正好剛才沒吃飽,你去給我做一碗。」
我朝陸謙看去,他好像並沒有什麼反應。
我廚藝不精,但以往陸謙隻要應酬完胃不舒服,我總是會為他做一碗茴香打滷面。
陸謙很受用,對我說:「以後你隻準做給我吃。」
一旁的王媽見狀連忙為我解圍。
「那我現在去做。」
喬鳶抬手制止,眼神直勾勾盯著我。
「我說,讓她做。」
明擺著就是故意刁難,可陸謙依舊用命令式的眼神示意我。
「沒聽到嗎?你小嬸說想要吃面。」
寄人籬下,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重復著早已滾瓜爛熟的步驟,一邊煮面眼淚一邊不受控制地流。
身後響起喬鳶尖銳的嗓音。
「你覺得很委屈嗎?你已經霸佔陸謙的寵愛八年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一個孤女,早該去大街上要飯了,他都已經要結婚了,你憑什麼還能住這麼好的房子,還有佣人伺候你,你早就該滾了!」
她說的對,我沒法反駁。
可她依舊不滿意,在我端起面碗時故意推了我一把。
滾燙的面湯撒了我一身,她卻率先倒在地上。
這一幕正好被陸謙目睹。
喬鳶捂著毫發無傷的胳膊直掉眼淚。
「我知道你對我頗有不滿,但你沒必要拿那麼燙的面湯潑我吧!」
我雙手紅腫赤痛,還要面對陸謙的眼神凌遲。
他久經沙場,任何人的謊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可他依舊選擇相信滿是破綻的喬鳶。
「鍾離,道歉!」
被燙得那麼痛我都沒哭,可他一開口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我又沒做錯,憑什麼道歉!」
喬鳶怒目圓瞪。「她就是被你慣壞了,必須給她點教訓才行。」
陸謙深吸一口氣,緩緩摘下他的腕表。
我下意識後退好幾步,因為這動作代表他要開始懲罰我了。
剛抬腿跑了兩步,後衣領被人緊緊拽住。
他就這樣將我一路拖行到臥室,砰地扔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