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重生了。
重生回到高考的時候。
上一世,我為了姐姐失手打S家暴的姐夫。
結果姐姐S活不願出具諒解書,導致我鋃鐺入獄被判二十多年。
蹉跎半生,出獄時爸媽早就成了一抔黃土。
重活一世,我絕不摻和半分她的事情。
1
這天,我正在房間復習重要知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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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離我高考還有三個月。
她又哭哭啼啼地跑回娘家,沒完沒了地拉著母親控訴她被姐夫家暴的過程。
「媽,孟輝他不是人,我隻是說了他兩句,他就當著孩子的面扇我耳光,踢我肚子。你看我的臉,都腫成什麼樣子了!我疼得都要暈過去了他還不停手……」
上輩子,每次我知道她被家暴,都會憤怒地帶她回去,幫她向姐夫討回公道。
我拿命護著她,卻換來二十幾年的牢獄生活,後半輩子全毀了。
這次,我對她再沒有半分心疼與憤怒。
她的事情我也不會再管分毫。
姐姐在外面哭了許久,也不見我出去,她急了。
「媽,彬彬這周沒有回來嗎?學校裡有事?」
我是住校,馬上高考了學校一直抓得很緊,但每半個月都會有一天半的假,從星期六下午到星期天。
今天是星期天,我下午才回學校。
隔著房間門,我聽到媽媽說:「回來了,在房間裡看書呢。」
姐姐:「他都考第一名了,還這麼努力幹什麼?
「我都快被人打S了,他當弟弟的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的聲音不算高,但我聽得很清楚。
是啊,我在學校回回考第一名。
老師說過,如果我正常發揮,考清北不是問題。
我們縣中學從建校以來,從未有學生考上過清華北大。
如果我考上清北,將會是整個學校,乃至整個縣城的大事。
學校和家裡都對我寄予厚望,若不是為了姐姐的事,我何至於連高考都沒能參加?
在我恍惚回想上輩子的時候,門嘭地一下開了。
姐姐站在門口,眼眶裡水花閃爍。
「彬彬,姐姐被你姐夫打了,你沒聽到嗎?你不疼姐姐了?」
疼?
上輩子我對她那麼好。
隻要是她的事情,我都義無反顧。
她家裡建新房,我每天下午放學回去幫他們做小工。
外甥出生時,正值我暑假,我跟著媽媽上門伺候她坐月子,媽媽伺候她,我便負責帶外甥。
隻要是她的事情,我能幫就幫,從未拒絕過她。
哪怕前幾年我比姐夫個頭小很多時,她說被姐夫欺負了,我仍然壯著膽子去找姐夫替她討公道。
就是被姐夫揍得鼻青臉腫我也從未認輸,靠著一身狠勁兒讓姐夫收斂一些。
結果她回報我的是什麼?是送我Ţṻ⁷鋃鐺入獄。
我放下手中的鋼筆,隨口敷衍道:
「打是親罵是愛,姐夫這是愛之深責之切的表現,姐姐不要胡言亂語了。」
她猛然震驚地看向我。
「彬彬,你怎麼能這樣說?
「你看看我的臉,都腫成什麼樣了!這不是愛,是家暴!
「我是你親姐姐,你不能不管呀!」
我態度冷淡:「哦,那你離婚唄。」
2
「離婚?
「不!我不離婚!
「聰聰不能在單親家庭長大,沒有爸爸的孩子會被人嘲笑,很可憐的!」
姐姐強烈反對。
她不願意離婚,是我預料中的反應。
她第一次被家暴時,我和爸爸媽媽都勸過她離婚,遠離孟輝。
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動了手的男人你期望他能停下來,跟天方夜譚一樣。
在她結婚之前,爸媽出錢給她買了一套小房子,即使離婚後她不願意跟我們住一起,也有地方住。
至於外甥聰聰,媽媽已經退休了,幫她帶孩子不成問題。
家裡幫她解決離婚之後的所有後顧之憂,可她說什麼都不願意離婚。
前腳我們跟她同仇敵愾一起怒罵孟輝不是人,後腳她就與孟輝和好了,還將我們勸她離婚的事情透露給孟輝。
我送菜過去給她時,聽到她正在跟孟輝吐槽:
「人家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爸媽他們倒好,竟然希望自己的女兒離婚。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有個離婚的女兒名聲很好聽?」
孟輝假惺惺跟她保證:「雯雯,我向你發誓,以後再也不打你了!咱們不離婚好不好?」
姐姐嘴角都是笑意,她語氣自得:「你都給我下跪了,我不原諒你還能怎麼辦?你啊,真是個討債鬼!」
下跪?
這讓我想起《女人的勝利》裡的一句話:
「他會求你,他甚至會下跪,他還會打自己的耳光,你都不要心軟。他會一次次地發誓,男人最喜歡發誓,他們的誓言和狗叫沒有什麼兩樣,你不要相信。」
她沉浸在孟輝給她編織的謊言裡,甚至引以為傲。
看啊,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願意放下尊嚴為她下跪,他多麼在乎她!
殊不知有些事情隻要開了頭,就țŭ̀ₓ再也沒有結束。
我厭煩道:「不離婚就跟姐夫好好過日子。」
姐姐瞪大了眼睛:「彬彬,他打我!你姐夫打我!你竟然勸我好好跟他過日子?」
「你又不想離婚,那隻能跟姐夫鎖S。」
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省得流出市場禍害別人。
姐姐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哗啦啦掉下來。
她聲音哽咽,妄圖勾起我對她的同情。
「彬彬,聰聰不能沒有爸爸,沒必要鬧到離婚這一步。你幫姐姐出頭,隻要你出面,孟輝一定會安分的。」
每次家裡給她出面之後,孟輝確實會安靜一段時間。
可狗改不了吃屎,治標卻不治本。
我拉開房門:「姐,我馬上要高考了,需要安靜的環境學習。」
媽媽也走過來道:「雯雯,彬彬說得對,他都快高考了,讓他安心學習吧。你在家裡等著,我打電話叫你爸回來一起去找孟輝談談。孟輝這樣肆無忌憚打你,總要叫他知道你娘家有人撐腰!」
我攔住了媽媽。
「媽,你忘了嗎?醫生說爸爸血壓高,不能總生氣。」
上輩子爸爸就是在法院宣判我有罪那天直接中風進了醫院。
回家養了三年人就沒了。
若是跟著林雯雯回去討公道,萬一被孟輝氣到傷到怎麼辦?
我不想他們去冒險。
媽媽也為難:「要不等彬彬高考完,咱們再找孟輝談談?」
姐姐氣得在家裡亂砸,怒罵我們不是她的娘家人,連口氣都不幫她出,根本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鍋碗瓢盆都被她砸壞不少,客廳裡也一片狼藉。
我冷眼看著她鬧騰,媽媽攔不住她,我也沒有出手幫忙阻止。
當爸爸媽媽對她的失望積攢到一定的程度,林雯雯就再也影響不到我們。
3
砸滿意ťŭₐ了,心中的氣出夠了,林雯雯才憤憤放狠話離去。
說我們沒有把她當家人,以後她就算被孟輝打S,也不會回到這個家。
如果她說話算話,我可能會高興得放鞭炮慶祝。
可惜,她也就放放狠話而已,我知道她還會因為孟輝的事情再回娘家。
媽媽抹著眼淚:「雯雯這孩子,唉!」
我安慰媽媽:「都勸她離婚了她不聽能怎麼辦,她自己想過那樣的日子,那就隨她去。」
上輩子我高考前一天,她被孟輝打流產了,拖著一身血跑回家裡求助。
看到她的慘樣,我失去理智,憤怒無比,積了滿肚子恨跑到孟家找孟輝算賬。
我們扭打到一起,我個頭身量都比孟輝壯,孟輝被我壓在身下毫無招架之力。
匆忙趕回來的姐姐看到孟輝落了下風,衝過來將孟輝護在身後。
孟輝趁此機會撲上來要打我,我反擊之時,姐姐忽然衝出來阻止。
為了避開姐姐,我調轉方向卻失手將孟輝推倒在地。
他腦袋正好撞到石包上,當場就S了。
我嚇壞了,整個人都是蒙的。
等回過神來,我已經進了看守所。
爸媽哭得肝腸寸斷。
姐姐卻跑來罵我毒崽子,罵我心太狠,說我下手太重打S她老公,害她兒子失去爸爸,公婆沒了兒子。
我怎麼也想不通,我隻是想給姐姐出一口惡Ťù⁵氣而已,怎麼就失手打S了孟輝。
我明明是為她出頭,在她眼裡卻落得個狠毒的名頭。
我不是故意的,但孟輝確實因我丟了一條命。
身上背負一條人命,我的天塌了。
當我的同學們正在考場奮筆疾書時,我在看守所渾渾噩噩不知所措。
別說高考,我的後半輩子也毀了。
我痛苦後悔,可一切後果已經造成,再也無法挽回。
爸媽為我四處奔走,短短幾天華發叢生,像老了十幾歲。
律師說隻要家屬願意出具諒解書,上面會考慮從輕處理。
爸媽找到姐姐,想讓她出面,可姐姐拒絕了。
她說S人償命,我害S她老公,就該以命抵命。
她不願意出具諒解書,我能接受,畢竟一個活生生的人確實因我失手沒了。
可我接受不了她翻臉不認人的態度,別人可以責怪我、辱罵我,隻有她不能。
如果不是為了她,我跟孟輝沒有一點關系。
如果她聽我們的話,從孟家脫身,就不會造成那樣的局面。
是她毀了我的未來,害了我一輩子。
所以這輩子,她就是被孟輝打S,我也不會再插一次手。
安撫叮囑好媽媽之後,我回了學校。
最後的衝刺忙碌而充實,為了避免林雯雯又上門打擾,我索性周末都住在學校。
幾次模擬考試我的成績都在七百分左右徘徊,老師讓我放平心態,正常發揮就行。
上輩子判決書下來之後,我曾看過無數次這一屆的高考試卷,上面的試題已經深深刻在我的腦海中。
我原本能上清北的,最後卻隻能困在這一方天地默默贖罪。
拍完畢業照,拿到準考證之後,考生回家等待高考,我也回家了。
我沒有再復習,而是將每科的知識點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掌握得不錯,即使沒有上輩子的記憶,我也能考到一個漂亮的分數。
微熱的午後,我看著時針指向下午三點,在我的倒數聲中,院門處熟悉的血淋淋的身影闖了進來。
跟上輩子一樣,姐姐又回來了。
看到我和媽媽,她悽厲地哭號:「媽,彬彬,孟輝快把我打S了!」
4
媽媽驚慌失措迎上去。
「這是怎麼了?」
姐姐拉著媽媽,號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漠然看著姐姐跟上輩子一模一樣開始控訴,心裡已經沒有半分心疼和憤怒。
她說孟輝又對她動手了。
這一次更加嚴重,她已經懷孕兩個月,孟輝將她打流產了。
她臉上、身上都是血。
她的哭訴讓媽媽心痛不已,如珠如寶捧在手心的女兒,被別人打成這樣,如何不心疼。
如果是上輩子,我恐怕已經衝出家門,奔向孟家為她討公道了。
現在,我卻冷靜無比。
媽媽要帶姐姐去醫院看傷,她卻拒絕了。
她說要帶著一身傷去找孟輝討公道,她要讓孟輝看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是我上輩子眼瞎,看不清姐姐對孟輝還抱有希望。
她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渴望孟輝看到這身傷時心疼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