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姐生辰那天，我為長姐上街買糕點。
卻沒想到我被公主身邊的小廝當街折辱而S。
長姐卻隻冷冷道：「誰讓清清那日穿得輕浮，這是清清的命。」
一向最敬重我的弟弟也語氣不善：「那是她自己活該，當街勾引，也難怪她做得出來，簡直丟我們臨安侯府的臉。」
可是，我明明記得那天，我穿的格外保守。
連手腕都未曾露過。
01
大概是因為我身上的怨氣太重，我S後的第一年並未轉世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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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爹娘竟然沒有任何異議，甚至連葬禮都沒有辦，停靈三日後，直接將我下葬。
一向不屑成為宮妃的長姐林婉竟然嫁給了陛下，她長相映麗，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也因為這樣，長姐力壓群芳，成為了貴妃。
自詡文人風骨的幼弟林端也主動投門做了公主的面首。
我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我也是出身高貴的官家小姐，可我不明白為什麼長姐要成為宮妃，幼弟要自毀前程做了不入流的面首。
他們都是我的仇人啊！
我不甘心啊！
那天，我不過是上街買長姐喜歡的糕點，恰好遇到公主轎撵，公主懷裡的男寵不過隻是看了我一眼。
善妒的公主居然勃然大怒，下令將我賞給跟隨的小廝。
當街折辱。
我好恨不近人情的父母，善妒的公主。
隻是可惜，我現在隻是小鬼，沒有絲毫靈力。
要不然定叫他們好看。
02
長姐容貌太盛，還沒懷上皇嗣就先當上了貴妃，這引得皇帝的另一位張貴妃心中不滿。
她日日叫長姐去她宮中請安，長姐至少要在她宮門口等上三個時辰，才能見到姍姍來遲的張貴妃。
有幾次，長姐想反抗，卻引來了陛下的斥責。
「張貴妃肚子裡懷有皇嗣，你多等一會又怎麼了？你如果不想等，就滾回你的臨安侯府去當大小姐。」
長姐咬著唇，對待張貴妃卻越發恭敬。
某個寒冷的早晨，長姐跪在張貴妃的宮門口。
張貴妃拍了拍她的臉，一臉的嘲諷：「在這裡宮裡啊，還輪不到你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做主，要想翻身做主人啊，先在這吃人的宮裡熬幾年吧。」
長姐身子晃了晃，臉上滿是屈辱。
張貴妃見狀，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長姐生不如S，幼弟則日日被那些富家子弟嘲笑，笑話他日日穿著紗裙學青樓妓子那般狐媚公主。
林端氣得臉色漲紅，卻又無可奈何。
看著他們的慘狀，我不由得大笑出聲：「原來他們也有今天啊！」
可是我笑著笑著就哭了。
他們寧願過得不好也要進宮，難道在他們眼裡，榮華富貴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比得上骨肉親情嗎？
一年後，我也終於有了靈力。
我故意打碎在長姐午睡時打碎花瓶，故意驚擾她的美夢。
長姐果然嚇壞了，她驚恐地叫來冬兒。
冬兒一邊安撫她，一邊叫人來收拾花瓶碎片。
我又來到公主府。
故意躲在幼弟背後吹冷風嚇他。
看到他嚇得冷汗直流的樣子。
我的心裡無比暢快。
原來他們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啊！
他們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2
一年後，張貴妃生下了皇子，她也得到了陛下更多的寵愛。
長姐的日子越來越難過。
看著日漸強大的張貴妃，長姐坐不住了。
她私下裡找來哥哥，商量對策。
「阿端，張貴妃已經生下了皇子，我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你那麼聰明，有什麼好辦法嗎？」長姐語氣急迫，像熱鍋上的螞蟻。
看吧，原來長姐已經忘了還有我這個妹妹。
忘記了那天是誰為她買她最愛吃的糕點，從而遭此橫禍。
林端支著下巴略微思忖，沒過一會兒就想到了對策。
他趴在長姐的耳邊，輕輕地耳語。
我看著哥哥這副做派，心裡嗤笑一聲。
原來榮華富貴真的可以讓哥哥褪下文人風骨，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
「我這裡有娘祖傳的一張助孕方子，你早日懷上龍子，才是對抗張貴妃的最佳之策。」
長姐重重點頭，眼神裡滿是堅定。
那張助孕的方子果然有效，長姐不到一月就懷上了孩子。
就連張貴妃也不敢隨意欺負長姐。
宮裡一下有兩件喜事，陛下龍顏大悅。
對待長姐更是如珍似寶，各種奇珍異寶像是流水一般送到長姐的宮裡。
一向最喜歡舞文弄墨的幼弟此時正穿著暴露的紗裙依偎在公主的懷裡。
胸前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
是啊。
我弟長得俊俏，就連爹娘都說我們姐弟三人都是世間難得的美人，隻是可惜的是我弟沒有生成女子。
也是因為這副好相貌，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幼弟迅速成為公主最喜歡的面首。
我憤恨地看著在一旁打扇的面首。
就是他。
僅僅是因為他看了我一眼，善妒的公主就將我賞給跟隨的小廝。
我目龇欲裂，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是我不能，我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
我無力地垂下手。
「哈哈，你那個好姐姐真是個有本事的人啊，這才進宮多久就已經可以和張氏那個賤人分庭抗禮了，我就看不慣張氏仗著我哥哥的寵愛飛揚跋扈，把誰都不看在眼裡的樣子。」
幼弟眼裡迅速閃過一抹鄙夷，但是嘴上卻說：「是啊是啊，長姐能為公主分憂，也是Ṫųⁿ她的福氣。」
「哈哈，林端，你明明是個文人，沒想到還有狐媚的本事，真不愧是我最喜歡的面首啊，你們臨安侯府真是人才輩出，我心甚慰啊。」公主愛憐地摸了摸幼弟的臉，眼裡是藏不住的喜歡。
幼弟陪笑道：「做文人固然可以為陛下分憂，可我更喜歡為公主分憂。」
公主更開心了，把幼弟緊緊地摟在懷裡。
我看著，隻覺得惡心。
視線一轉，我清楚地看見了因為失去了公主的寵愛，那名隻能在旁邊打扇的面首憤恨的眼神。
我想，弟弟你的好日子恐怕要到頭了。
我不能做的事情，終究有人能為我做。
你們難道忘了，我也是你們的親人啊！
難道隻是因為那虛無縹緲的榮華富貴？
可是弟弟你明明有大好的前途，為什麼要自甘墮落做不入流的面首？
你可還曾記得你也曾經在我面前立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誓言啊！
可現在呢？
我難過的低下頭。
03
轉眼間，長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再過不久，長姐就要臨盆。
可這時候，張貴妃坐不住了。
不知為何她的朝兒總是生病，太醫也看不出來問題，隻說可能是先天不足。
若是林氏生下皇子，她的地位也會岌岌可危。
張貴妃臉上露出兇狠，絕不能讓林氏生下孩子。
於是第二天，張貴妃帶著人氣勢洶洶地來到長姐的宮裡。
此時長姐正在冬兒的攙扶下在院子裡行走。
太醫說，要多走動才能好生產。
長姐一抬頭就看到了怒氣衝衝的張貴妃，她神情傲然，完全不同她剛進宮時被張貴妃欺負的小可憐模樣。
「原來是姐姐啊，不知道此時造訪，有何貴幹啊？」
長姐自顧自地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絲毫沒有要給張貴妃行禮的意思。
張貴妃咬牙：「我是貴妃，你為何不同我行禮？」
長姐笑起來，雙手覆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笑得溫柔：「我也想給姐姐行禮，可是陛下說過，一切要為皇嗣考慮，若是衝撞了皇子，陛下怪罪下來，姐姐該如何解釋呢？」
「你……」張貴妃氣得渾身發抖，這小賤人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就憑你？」張貴妃冷笑：「你也配生下皇子？今天，你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我父親是鎮遠大將軍，而你爹不過是小小的臨安侯，你若不想你爹明日告老還鄉，就乖乖聽話。」
跪吧跪吧。
長姐啊長姐，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跪著也要走完。
可我好心疼啊！長姐明明也是家裡金尊玉貴養著的人啊。
她那樣好，今日卻被另一個壞女人欺負。
果然，長姐猶豫了兩秒，還是緩緩地站起身跪了下去。
張貴妃冷笑：「林氏就算你懷上龍子又能如何，我張家有兵權，你拿什麼跟我鬥？」
張貴妃仰天大笑，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血，有血。」旁邊傳來宮女的驚呼。
張貴妃臉色大變，眼睜睜地看著長姐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她的身下是大片鮮紅的鮮血。
冬兒連忙上前扶住長姐，才不至於直接摔倒在地。
張貴妃大叫著：「太醫太醫，快傳太醫。」
她隻是想出氣，並不打算背上謀害皇子的罪名。
太醫很快背著藥箱趕來，一摸長姐的脈象，大喊：「快把林貴妃抬到屋裡去，林貴妃這是要生了。」
太醫說完，冬兒馬上指揮人將長姐抬到屋裡。
04
產房裡。
長姐嘴裡咬著帕子，滿頭大汗。
身邊是穩婆著急的喊聲：「娘娘，用力啊！」
我看著長姐痛苦的模樣，心裡陰暗的想。
「痛S你，痛S你。」
可是這點痛，哪能比得上當日我被人當街折辱，錐心的痛呢？
很明顯陛下很是在意長姐的這一胎，陛下下了朝，有宮人告訴陛下林氏要生了。
陛下馬上就來到長姐的宮裡，等在外面。
可讓陛下失望的是，長姐的這一胎並不順利。
穩婆慌慌張張從產房裡衝出來，戰戰兢兢磕頭道：「娘娘這一胎是橫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啪！」的一聲。
陛下臉上染上一抹怒意，氣得摔了手中的茶盞。
「我不管什麼橫胎豎胎，給我保住林氏腹中的孩子，否則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穩婆面如土色，急忙又跑回了產房。
我飄在空中，非常理解陛下的心思。
陛下登基多年，卻一直無子，長姐好不容易懷上這一胎。
自然是非常看重。
可半個時辰後，穩婆從產房裡出來，手上卻抱著一個S胎。
「陛下，娘娘生了一個S胎啊！」
「廢物，我的愛妃怎麼會生出S胎，定是你們害S了我的龍兒。」
陛下說著，從旁邊侍衛手裡抽出刀。
「咔嚓」一聲。
手起刀落。
穩婆的頭顱應聲落地。
「廢物廢物，你們全都是廢物！」
「陛下息怒啊！」張貴妃跪在陛下腳邊，哭哭啼啼。
陛下這才看清腳邊的張貴妃，他慘然一笑：「還有你啊！」
他說著，猛然掐住張貴妃的脖子：「是你害S了朕的龍子，來人啊，將張貴Ṱú⁷妃打入冷宮。」
張貴妃臉色一變，登時求饒道：「陛下，臣妾冤枉啊！」
我眼睜睜看著張貴妃被侍衛們毫不留情地拖走。
產房裡，長姐面色慘白。
但一轉頭，她突然笑起來。
正巧和飄在門口的我對視。
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長姐要做什麼。
05
張貴妃被陛下打入冷宮，鎮守邊關的張家人慌了陣腳。
沒多久，邊關戰敗的消息傳入京城。
陛下氣得甩了御案上的奏折。
「張家人是要做什麼？是要謀反嗎？」
一旁伺候的宮人都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話。
良久，陛下才下令將張貴妃從冷宮裡請出來。
張貴妃出冷宮那天，長姐拖著剛生產不久的身體去看她。
張貴妃怨毒的目光掃過長姐：「賤人，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進一次冷宮的。嘗嘗裡面的破衣餿飯是什麼滋味。」
長姐笑了笑，沒說話。
陛下雖然放了張貴妃，但禁了她的足，無昭不能出宮門一步。
公主府。
「好好好！」
公主拍手叫好：「沒想到啊，你還有個好姐姐，這麼快就把我的眼中釘肉中刺給除了，哪天尋個空，我要見你姐姐。」
正給公主捶腿的林ƭū́ₚ端頓了頓，還是開口道：「好的，公主。」
長姐就這樣見到了公主。
公主端坐在高位，手邊還有穿著一身白紗的幼弟為她遞葡萄。
長姐跪在地上垂眸不語。
待公主吃完了整盤的葡萄，才走下來，然後用手捏起了長姐的下巴，笑容詭異又惡毒：「我還以為你和你小妹是一路貨色呢？都是會狐媚的賤人，不過現在看來，你還算是聽話，為我除掉了徐貴妃這個賤人。」
「日後你們就是我的人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姐弟相見了。」
長姐依舊恭順的跪在地上。
公主見狀，更加滿意了。
她笑著，就自顧自進了房間。
「長姐。」幼弟連忙跑上前扶住長姐。
「端兒！」
長姐愛憐地摸了摸滿是脂粉的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幼弟打量了身上的紗裙，苦笑兩聲，隨即正色道：「一會我要告訴你件事，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長姐也變了臉色，道：「好！」
06
張家還是謀反了。
陛下震怒，下令將張貴妃處S，隻是這偌大的朝堂裡竟找不出能領兵打仗的將軍。
公主為此每日憂愁不已。
一日，正當公主為此事傷心時。
林端走上前來，伸手撫上公主的額頭，擔憂道：「公主何事憂心？說出來我也能分擔一二。」
公主原本不欲說，但是聽著林端日漸蠱惑的聲音，公主還是將張家謀反的事情和盤託出。
林端摸著下巴想了想，須臾，他將雙手搭在公主的肩上，道：「公主若是煩心，我這裡倒是有一人可以推薦。」
「哦，不如說來聽聽。」公主眼前一亮。
「永寧候的小公子，長風。」
「哦，是他。」公ṱű̂⁸主略微思忖，還是答應一試。
隔天，長風領兵趕赴邊疆的消息就傳到了長姐的耳朵裡。
長姐此時正在修剪花盆裡的枯枝。
聽到丫鬟稟告時，手裡的剪刀倏然用力，枯枝應聲而掉。
「入秋了，大戲也終於要開唱了。」
長風很有能力，不過三月就平定了張氏叛亂。
班師回朝那天，京都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永寧候出了一個能帶兵打仗的悍將。
長風打了勝仗，不僅陛下龍顏大悅，連帶著公主也展開笑顏。
「好好好，你們姐弟二人真是我的福星，當賞！」
公主說著，拍了拍手，然後賞賜如水一般的送進來。
長姐和幼弟對視一眼，然後相視一笑。
長姐也被陛下允許出宮和幼弟團聚。
深夜，長姐和幼弟對飲。
「弟弟，咱們二妹S了多少年了？」長姐拿起杯子自顧自喝起來。
「快兩年了。」幼弟也拿起杯子仰頭喝著。
「嘭」長姐猛然將杯子放在桌子上，朗聲道：「弟弟，怕不怕？」
幼弟也仰頭將酒水喝完，大聲道：「不怕。」
長姐滿意地點點頭，看向頭頂皎潔的月亮。
「我的清清啊。」
長姐喃喃道。
我飄在他們頭頂，從他們的對話裡，再結合他們之前的行為，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微風輕輕吹起長姐的頭發，我的眼前仿佛浮現出少時長姐也是這樣抱著我，輕聲叫我清清。
我的心頭一酸。
原來今日是我的生辰啊！
原來他們一直都沒有忘了我。
原來他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為我報仇。
長姐，我不恨了，你們停下吧。
我不想再失去你們了。
07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
因為這次勝利，陛下設宴款待那些平定張氏叛亂的將領。
而幼弟也有幸隨著公主進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