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臉色驟然變化，厲喝道：「你帶這種東西過來？！你知道它會吸引喪屍嗎！！！」
男人瞬間慌亂：「我，我不知道！陳教授說……說，這是解藥的關鍵試劑……」
「蠢貨！」姜嶺狠狠壓下刀柄，「這東西會讓我們全部暴露在喪屍的包圍圈裡！」
「什麼！」
「陳教授的實驗記錄裡有這東西。」姜嶺臉色難看。
就在我驚愕的一剎那，鍾嫻跌跌撞撞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她臉色蒼白：「無人機……不管用了！
「我們已經，被喪屍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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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啦……呲啦……」
哪怕隔著牆，電網放電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姜嶺一咬牙：「隻能賭一把了。」
說著，他迅速去物資裡翻找出一個簡易噴灑罐，固定在無人機上。
他握緊拳，眼中劃過一絲心痛，拿了一瓶樣品打開。
一瞬間，奇異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咚！咚！咚！」我甚至聽見了喪屍更猛烈地撞擊牆壁的聲音！
喪屍，瘋狂了！
「鍾嫻，拜託你了！」
鍾嫻點點頭，迅速抱著無人機跑上樓。
當無人機出現在窗外的一剎那，屍潮瞬間沸騰！
監控裡，隨著無人的遠去，大部分喪屍都被引走了。
「還不夠！」我看著監控低聲道，「有一部分喪屍沒有離開！」
那些剩下的喪屍無意識地嚎叫著，拍打著大門和牆壁。
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它們全都靜默一瞬，然後朝著四面八方扭曲地跑開了。
「不對……」
我仔細地觀察著：「這些喪屍也離開了……」
姜嶺緊緊皺著眉頭，憂慮越來越深：「你和查爾先看著，我去把實驗重要物資收一下。」
我點點頭，絲毫不敢松懈。
查爾弓起身，擋在我和那男人之間。
他一動也不敢動，隻能試圖和我搭話：「你是陳教授的女兒吧？」
見我不理他，他又討好地笑了笑：「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把喪屍引來的……我，我是真的沒辦法啊！
「陳教授她……」
「陳蕪！」
一聲驚呼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我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好的預感，隨著幾聲噼裡啪啦的響聲，鍾嫻猛地衝下樓來！
「咚。」
一個陰影出現在監控裡。
黏膩的蠕動聲，出現在安全屋大門外。
電網噼裡啪啦地響著，卻在一瞬間轟然倒塌。
「咯啦。」
我們在窗戶上釘起來的板子，連著厚厚的防彈玻璃一起。
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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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團龐然大物擠在狹小的窗口，慢慢向室內湧動著。
見到人的那一刻，肉球身上的突觸瘋狂地揮舞起來。
它被卡在窗口了！
但是肉球進到房間裡，隻是時間問題。
巨大的恐懼裹挾著我，我大聲問道：「上樓，有沒有炸藥！」
鍾嫻拉住查爾，我們迅速往樓上跑去。
「等、等等我啊！」
那男人緊跟其後，竟一步竄到我們前面去了。
「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啊！」鍾嫻大聲回應著，「你要用炸藥炸它？」
「把上樓的樓梯破壞掉！」
危機之下，我一咬牙反身向樓下衝去。
鍾嫻跟著我跑進儲物室，我們抱出繩子鋸子錘子一類東西：「走！」
不幸中的萬幸，安全屋的樓梯是僅有一層的木質樓梯。
查爾一直緊緊跟在我們身邊護送著。
隻需要破壞掉樓梯的關鍵支撐點……
「你們快上來啊！那個玩意兒要進來了！」
男人驚恐的大叫突然響起，我心頭一緊，三兩下衝上去。
我快速理出繩索的一頭，交給男人：「拿著！」
他點頭如搗蒜。
我將雙排鋸子牢牢地纏繞在繩索上，穿過樓梯的支撐結構，然後把另一頭也給男人：「反復拉！」
說著，我拿起鑿錘開始砸樓梯與牆體連接的部分。
鍾嫻去實驗室內叫出姜嶺，二人一同從書房推了一個重重的櫃子出來。
查爾焦急地在樓梯口轉著圈，突然叫了一聲警示我們：
那肉團，進來了！
與此同時，樓梯的破壞初見成效，已然開始松動！
足足有兩米高、表皮布滿青筋的肉團瘋狂蠕動著朝我們襲來，它身上的突觸興奮極了。
「啊——」
鍾嫻姜嶺二人拼命地推著櫃子往樓梯口來。
「快啊！」
轉瞬之間，那怪物就已經到了樓梯下！
「完了完了！」男人哭號著，S命地拉動鋸子，「我要S在這裡了！」
我怒喝一聲：「閉嘴！」
我把錘子往怪物的方向猛地一扔，怪物被擊中，發出痛苦的哀嚎，腳步停止一瞬。
「扔他！」我眼前一亮，交代著男人，然後迅速轉身推來櫃子。
「你去S啊啊啊！」
得到命令的男人在恐懼的支配下瘋狂發泄著，他手裡的工具頃刻間都被砸了出去。
「三、二、一！」
櫃子終於到了！
肉球尖嘯著，加快了往樓梯上蠕動的速度！
電光石火之間，我隻感覺手中一輕，眨眼間櫃子便重重砸在了樓梯上。
「轟隆」一聲。
樓梯，轟然倒塌。
我們視線向下看。
木板與牆土的廢墟裡，肉團被櫃子SS地壓在下面，褐色的血液四處噴濺。
紅色、白色、黑色。
暈染出惡心又黏膩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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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肉球還在蠕動掙扎著。
姜嶺漠然地俯視它片刻，從實驗室裡拿出幾支試劑，向下一丟。
「呲——」
肉球突然劇烈掙扎起來，試劑將它的體表腐蝕出一個大坑，甚至還在繼續滲透。
漸漸地，動作慢慢停息了。
男人壯著膽子往下扔了一個東西，肉球突然又蠕動片刻，把他嚇得後退兩步。
短暫的動作之後，又歸於平息。
哪怕是再用東西刺激它，它也不再動了。
「應該是S透了，但是大家還是要小心。」
姜嶺沉聲道。
我點點頭，環顧四周，視線掃過窗外的時候卻突然一凝。
「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快收拾東西，快！」我顫抖著聲音喊道。
眾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迅速行動起來，他們緊接著順著我的目光看去——
遠處，一片黑雲正向著我們的方向緩緩移動著。
但是，那不是雲……
而是成片成片的屍潮！
那是憑小小的安全屋，絕對無法抵御的屍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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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晉！你的車還在外面是嗎？！」
趙晉，也就是帶來樣品的男人，慌亂地點著頭。
我們迅速背好應急包，握緊武器打開大門。
「那裡！」
趙晉指了指前方。
那輛車是一輛改裝車，車頭前方被裝上刺甲，還殘餘著一些碎肉。
在上車前，我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讓我們在末世活下來的安全屋——
它孤單地矗立在層層枯木之中，溫柔而沉靜地俯視著我們。
然後在視野裡逐漸遠去。
我們再一次失去了庇護所。
原本充滿希望的未來，再一次變得不可捉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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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趙晉的車有足夠的能源，車頂上還搭了一個可收縮的大太陽能板。
姜嶺對這片很熟悉，他猛踩油門，七拐八拐就離開這片區域，朝著和屍潮相反的方向駛去。
車上，趙晉哭喪著臉：「好不容易從那種地方跑出來了，結果剛找到落腳點就又要逃……」
見我和鍾嫻都沉默地看著他，他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
「你們要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我問道：「你是從哪裡過來的？」
趙晉喏嚅片刻：「城西的實驗分部，那裡還有一個幸存者基地。」
我們現在打算出城的方向，是城東。
「我媽媽也在那裡嗎？」
「陳教授在半個月前帶了一撥研究人員離開了，」他打了個寒顫，補充道，「那裡已經沒有活人了，據我所知，現在所有的核心研究人員應該都轉移到了城東的地下防御所裡。」
我眼前一亮，也就是說，我媽媽還活著！
「你知道他們那邊解藥的研發進程嗎？」
「應該是陷入了瓶頸……隻能說觀望吧。」
「呵呵。」
開車的姜嶺突然冷笑幾聲。
趙晉有些不滿，卻不太敢表現出來：「你笑什麼，我知道天啟很滅絕人性……但是我是無辜的！」
「誰不無辜呢？」鍾嫻突然開口。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氣氛突然沉默下來。
我想到了那令人膽寒的屍潮。
屍潮中的每一個可怖的怪物，曾經都是一個鮮活的人。
我轉移了話題：「各位，對後面的路怎麼走，有什麼想法嗎？」
「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活下去，」鍾嫻垂下眼睛，「但我總覺得我們正在背負著人類的命運。」
人類的命運……
多麼宏大而虛無的概念。
「肯定是活下去最重要啊，」趙晉激動道，「沒命活還想著拯救人類，那不現實啊妹妹。」
「趙晉，我問你，」姜嶺沒有回頭，「基地裡真的隻有你一個人活下來了嗎？你是怎麼從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的？」
趙晉沉默片刻，嘿嘿一笑：「那當然是因為我聰明啊。」
姜嶺沒有再說話了，專注地開著車。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後視鏡下掛著的懷表照片。
那張照片隨著車輛的顛簸而左右晃動。
上面，是和睦的一家三口。
「我媽說，」我看著他，「如果基地淪陷，我們是最後的希望是嗎？」
「……是的，陳教授是這麼說的。」
他像是突然泄了氣一般的皮球，耷拉著腦袋：「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了。」
「陳蕪，我們會S嗎？」
鍾嫻握住我的手，輕聲道。
我坦誠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鍾嫻，我尊重你的想法。」
她收緊了手指，牢牢抓住我的手。
趙晉眼前一亮：「妹妹！你聽我說，咱們別摻和就一定……」
「你去哪，我就去哪，」她笑道，「背負人類的命運也無所謂，反正……都是S過一次的人了，我相信你。」
莫名的悸動湧上心頭。
她坦然地講出了「S過一次」這樣的話，但是沒有人會知道這句話下面潛藏了多麼厚重而深沉的絕望。
「陳蕪，你是我在這個世界裡的唯一支點。」
我聽見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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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致的決定後，我們打算出發去城東的實驗室。
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我所追求的一切真相與動機——都將在那裡得到解答。
情緒莫名澎湃起來，一陣輕微的戰慄遍布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