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這副無能狂怒的樣子,
我可太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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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課,顧不上來來往往的同學,徐濤一把把我扯到角落。
他抓住我的肩膀,猛地把我推向牆壁。
臉色鐵青,雙目圓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看到他這副火冒三丈的樣子,我隻覺得更痛快。
我無辜地眨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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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去揭發我啊?徐主席。哦,因為如果老師知道了你的作業一直都是我寫的的話,可能你連重修的機會都沒有了呢,別說保研,連業都畢不了。到時候讀書四年,歸來仍是高中文憑。」
他舉起握緊的拳頭,手臂上青筋暴起,好像隨時準備一拳打S我。
但是他很快深呼吸著放下拳頭,冷笑著說:
「你想激怒我,給我扣個校園霸凌的帽子吧?你以為我會上當?做夢!」
他附在我耳邊低語:
「你被你爸打了那麼多年,最不怕的就是挨打吧。但是,溫然,我知道你最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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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開我,衝出去想對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大喊些什麼。
但他還沒來得及張口,我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牢牢捏緊他的嘴,把他拖進了廁所。
我摁住他的手腳,然後拿出在男生寢室撿到的臭襪子,塞進了他的嘴裡。
「但是,徐濤,我也知道你要幹什麼。」
徐濤每總會趁著人少的時候,手不安分地在溫然身上遊走。
腰,胸,大腿,屁股……
每次溫然尖叫著反抗後,他總是比她更大聲地控訴。
激動地揮舞雙臂,好像他真的才是那個受害者。
「溫然,你男朋友江妄知道你在外面對其他男人這樣嗎?」
「請你離我遠一點,不要再騷擾我了!我真的感覺很困擾!」
「你要是心理有問題,可不可以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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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聽老師的話成長得誠實又善良的溫然,面對這種誣陷急得幾乎隻會哭。
一直風評很好的徐主席的話顯然更具可信度和公信力。
沒有人願意聽這個被全部門孤立的女生的辯解。
他們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說她浪蕩、不要臉、非常騷。
徐濤很了解溫然,她擁有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少到隻有一個江妄。
而她的江妄也沒有選擇相信她。
他沒有去質問加害者,而是站在道德高點上,怒氣衝衝地審判這個可憐的受害者:
「你敢說你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她也想過報警,但是周圍的朋友勸她:「這種事傳出去你的名聲多難聽啊!」
她又想起李叔的事情,明明不是她的錯。
但是人人都說她小小年紀不檢點。
於是她乖乖閉上了嘴,開始無休止地忍耐、退讓。
因為她害怕,她再有一點做得不好,
江妄就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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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徐濤被惡臭燻得想吐,但因為嘴巴被塞滿了,他隻能發出痛苦的幹嘔聲。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惡心想吐嗎?我怎麼覺得它們還沒有你惡心。我對著你這麼久都沒吐呢,你又在矯情個什麼勁?」
我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的嘴:
「雖然我沒有辦法堵住所有人的嘴。但我會把散播謠言的嘴堵住。亦或者,幹脆徹底縫起來。」
徐濤抬起頭看我,眼神裡第一次有了恐懼。
我松開他的手腳,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你大可以現在出去喊,去報警,說我打你,侮辱你。」
我的眼神落在他青紫的手臂上,冷笑一聲。
「說我強J你也沒關系。」
「看你自己丟不丟得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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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走了。
但我知道,他什麼都不會做。
他甚至要幫我隱瞞,說他身上的傷都是他自己弄的。
因為就像社會教化溫然被性侵是件恥辱的事情一樣。
對於徐濤來說,被一個漂亮女性勾引是件彰顯他性魅力的事情。
但被一個漂亮女性暴打或者強J卻很羞恥和沒面子,因為這是對他偉岸的男子氣概的羞辱。
所以就像沉默的溫然一樣,他也會選擇沉默著咽下所有的屈辱。
哈!
他可真是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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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還遠遠不夠,不夠溫然這些年受的苦的萬一。
他因為抄襲被掛科隻不過是開胃小菜。
有了這件板上釘釘的事情作為引子,我接下來的舉報才更加可信。
因為人的偏見一旦形成,就很難去除。
我把徐濤這兩年來強迫我幫他寫作業、對我進行性騷擾的事情發到了學院院長的郵箱。
順便發了一篇聲淚俱下的微博小作文,名叫「驚!985 學生會主席竟對我做出這種事……」。
並且把我所有的錢都用來買了熱搜。
做完這一切,我關掉手機,睡得非常香。
但是有人睡不著。
第二天醒來,我手機裡幾十個未接來電。
都是徐濤打的。
我直接把他拉黑了,我就是連一個出氣的口都不給他留。
活活憋S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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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沒有受到多麼嚴厲的處分。
記過,撤銷學生會主席。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能真的把他怎麼樣。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毀掉他看得和命根子一樣重要的面子。
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形象毀於一旦,優秀學長的人設徹底粉碎。
不僅本專業,甚至全校全國的人都知道了,
那個方方面面都優秀到發指的徐濤學長原來是這樣無恥。
這簡直比S了他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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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濤很快開始發瘋。
他反擊的方式和他本人一樣 low。
他開始對我公開進行蕩婦羞辱。
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我小時候差點被性侵的事。
於是他重新撰寫了我全部的成長軌跡。
小時候勾引叔叔,高中勾引江妄,現在和多名男子保持不正當的男女關系。
我爸第一個跳出來支持他,他每天開直播。
加油添醋地說我從小就和我媽一樣浪蕩又下賤。
觀眾想聽什麼,他就說什麼。
賺得盆滿缽滿。
蕩婦羞辱是施暴者的天然保護傘。
隻要含沙射影地對受害者的過往經歷做一番暗示,便立即能引來諸多看客對受害者的攻擊,更能順理成章地把自己的行為正當化,輕松地脫身於輿論道德譴責。
隻要證明了我就是個下賤的爛貨,他對我的性騷擾能算騷擾嗎?
那是我的欲拒還迎。
一個私生活如此混亂的女生又怎麼可能品學兼優?
我的舉報又有什麼可信度?
在他的敘述裡,我變成了對他愛而不得的瘋子。
他對著採訪的媒體痛心疾首地說:「溫然她得不到我就要毀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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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上課、吃飯沒有人願意和我坐在一起。
小組作業沒人願意和我一組。
他們甚至背著我建了一個新的專業大群。
笑S,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麼好的事。
我真他媽煩S小組作業那群拖我後腿的人了。
徐濤攔住我:「是你非要魚S網破的。」
我輕笑:「魚S網破?可我怎麼隻看到你S路一條,慌到亮最後底牌了?」
「你要搞言語霸凌這一套的話,那抱一絲,你也隻能精神勝利了。」
真是笑S人了。
我才不會蠢到把自尊建立在別人對我的看法上。
假話說的人再多,也不會變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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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妄和祁澈又出現在我眼前,信誓旦旦地要拯救我。
江妄深情款款地對我承諾:「溫然,你別怕,我永遠在。隻要你說一句沒有,我就信。」
他深情地注視著我,期盼著我撲到他懷裡安心地放聲大哭。
但我冷言冷語地讓他滾。
「你的信任和陪伴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祁澈像個騎士一樣揮舞著拳頭,說要動用他強大的財力和權勢讓所有人閉嘴。
他說我可以永遠安心地做他的小公主。
我伸手鉗住他的下巴,生生按下掐S他的衝動。
「你要是敢插手這件事,我馬上就S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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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完全不在意那些風言風語,這件事對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影響。
徐濤沒了保研機會,我也沒有了。
學院領導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默默地在面試時把我刷下去了。
把三年專業第一的我刷下去了。
我臨走時聽到那個面試我的男老師壓低聲音說:
「專業能力真是沒話說,誰知道是不是在床上學的。」
我每一年都是專業第一。
最難的那門專業課我也拿了接近滿分。
人人抱怨難考的專業證書我一本一本地拿。
不是因為我有多麼聰明,而是因為這些知識它本來就在我的腦子裡。
更準確的說,在溫然的腦子裡。
我親愛的溫然,她在學校要忍受徐濤的壓榨和騷擾,回家要抵抗父親的毒打和咒罵。
這個世界還摁著她不準反抗。
四面楚歌,腹背受敵。
但她仍然是如此、如此的優秀。
放心吧,溫然,清白和榮耀。
我都會還給你。
親自,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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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申請國外的大學。
但是除了滿腦子的知識和一腔孤勇,我其實什麼都沒有。
人脈、金錢和信息資源,我都沒有。
我沒日沒夜地刷語言成績、寫文書、準備材料。
去考雅思的那天,暴雨如注,我看不清前路。
我心裡比誰都清楚,即使我申請到了夢校,如果拿不到全獎,我也沒書讀。
因為我窮到這樣的鬼天氣都舍不得打車去考場。
祁澈的賓利緩緩停在我身邊,他搖下車窗,向我伸出手:
「溫然,我知道你好強,但是成年人的世界遠比你想象中險惡,不是你一個小女生可以應付得來的,還是讓我送你吧。」
不得不說,這是一句很有誘惑力的話。
豪車裡開足了暖氣,隻要搖上車窗,一滴雨都進不來,溫暖如春。
後座的皮質座椅看起來舒服極了。
我可以坐在上面好好地補個覺。
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眼前的風雨來勢洶洶,幾乎就要把我啃噬。
就像我人生中的大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才會停。
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熬到天晴的那一天。
此刻接受他的救贖似乎才是那個正確的決定。
我不用再東奔西跑,他隨便給我捐一棟樓。
英美的名校就會任由我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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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有理會他。
我倔強地撐著傘,選擇獨自在風雨中前行。
如果說苦難注定是我的命運,那我就不會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