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疼的他直接癱倒在地,不斷的抽搐,慘叫。
「啊,老三,老三!」
三嬸子嚇的眼皮子一翻,竟昏厥了過去。
「這,這,這是……」
羅婆子望著張老三,似想到了什麼。
「是它!是它!」
張老三大喊一聲,圓睜著眼,再也沒了動靜。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也沒能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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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原本平靜的村子,都炸了鍋。
老一輩的似知曉什麼,紛紛勸著,搬家的搬家。
走親戚的走親戚,都說要避禍去。
「貴榮,我問你,你去那陰湖幹啥了?」
老孫頭一雙青灰色的眼眸,盯著爹。
爹今日好多了,隻是那高隆的肚子,依舊未見消減。
「去,去……」
爹的目光,下意識的望向了阿奶。
阿奶沒有吭聲,爹也不回話。
「她們把我娘,丟陰湖裡了。」
我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我望了過來。
他們的眼裡,有震驚,有愕然。
「那狃花女不是掉了孩子,被你們送回去了麼?」
孫阿婆望向阿奶。
阿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轉而,張口辯駁。
「那女人實在是可惡,她壓根就沒有懷孕!剪開肚子,隻有一股子黑氣。」
阿奶似想到了那黑氣,還直搖頭。
「你剪開她的肚子?是你S了她?」
老孫頭沉下臉。
「她,她,她腹痛難忍,我以為她要生了,怕孩子憋S在肚子裡!不得已才動了剪子!」
阿奶還振振有詞。
「都是她自己,胡說八道,怨不得我!她也不是我們張家人,我們不能把她葬在自家的來源wx ’胡|巴 士‘ 免費看祖墳裡啊!所以就……」
阿奶見大家面色不對,聲音愈發小了。
「那你,倒是告知她娘家,讓他們運屍回去,入土為安啊!把屍體拋入陰湖,那地方本來就邪性,你們簡直不知S活!」
老孫頭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眸光SS盯著阿奶和爹。
「當初帶她來的人,已經去世了,我也不曉得她娘家在哪兒,所以,才想著……」
阿奶的話才說了一半,老孫頭已經被氣的咳嗽連連。
「咳咳咳!莫說這些個廢話了,把屍體撈回來,燒了!否則,隻怕還要成煞!」
老孫頭劇烈咳嗽著。
「這都多少日了,哪裡還尋的回屍體?」
爹白著一張臉。
「讓青女去陰湖邊喊她阿娘!她牽掛自己的孩子,一定會出現,到時候直接捆起來,燒了。」
老孫頭話音落,阿奶和爹,連連點頭贊同。
「可是,老三S前說「是它」,隻怕作妖的,不是青女娘,而是它,老三的S狀,和當年村裡的那些人,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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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婆子說出這句話,屋內陷入了S一般的沉默。
「它是誰?為啥要害我家老三?」
三嬸子衝入屋內。
張老三S了,她哭暈了好幾次。
大家都勸她,先將張老三的屍體先安葬了。
可三嬸子就是不願意,不弄清楚一切,張老三S不瞑目。
「應當不是它,都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若真是它要報復,怎麼會等到現在?不可能!」
老孫頭張著發幹的唇,似在對三嬸子說,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語。
「幾十年前的事兒?什麼事兒?」
三嬸子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眸,瞪的極大,有些駭人。
「莫不是因為,那珠子,被取出來的緣故?」
阿奶應是早就想到了,許是怕大家怪爹,所以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才將這件事說出口。
「你說什麼?」
老孫頭驚愕。
「那東西不能碰啊!你家男人去世的時候,沒同你說過?」
老孫頭一口氣,似喘不上來。
爹不敢吭聲,還將身體側了側,躲在了阿奶身後。
「你們把珠子拿哪去了?」
老孫頭已是一把年紀,身子又虛,他沒有氣力怪罪阿奶她們。
「送到陸家村了,陸大要那珠子當聘禮!」
爹見老孫頭沒有動怒,這才開了口。
「糊塗!你要害S全村人麼?那東西怨氣有多重,你知不知道!」
老孫頭呵斥著。
「诶呦,那時他還沒出世呢,他咋個知道?別怪孩子了,我們立刻去陸大家,把珠子取回來。」
阿奶說到這,頓了頓。
「大牛去了陸家村,這都好幾天了,怎的也不見他回來?」
她這時候,才想起大牛哥。
「對啊,叫上他,和我再去一趟陸家村。」
阿奶想著,大牛哥高大魁梧,那陸大要是不願還珠子,就硬搶。
「大牛一個還不夠,隻怕,要多叫幾個後生一道去!」
羅婆子開了口。
那珠子,可關系著,我們一村人的S活。
「別走,事情沒說清之前,誰也別想走!」
三嬸子擋在門前,平時溫和好說話的她,這一刻,變得潑辣難纏起來。
「讓她們走,我與你說清來龍去脈。」
老孫頭望了阿奶一眼,示意她別耽擱。
三嬸子這才垂下了手,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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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婆子扶著三嬸子坐下,孫老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說起了四十多年前,村中發現「大魚」的事兒。
那時候,陰湖,還是清澈的湖泊。
湖裡的水,更是甘甜無比。
後因湖中出現近七尺長的青色大魚,而得靈湖之名。
這發現大青魚的人,便是我的太爺張喜順。
一日大雨滂沱,雷聲滾滾。
太爺麻溜的從山中獵了野物,正扛在肩上往家趕。
結果,卻在途經大湖時,聞到了一股子血腥氣。
一開始,他誤以為血腥氣是自己肩上的野物傳來的。
但仔細一嗅,便又覺得不對。
於是,順著那氣息尋去,發現湖邊有淺青色的光。
靠近一看,岸邊躺著一條青色的大魚!
隻是,這大魚的尾巴竟斷了,血肉模糊。
此刻,正虛弱的擱淺在岸邊,動彈不得。
見太爺靠近,那雙如墨般漆黑的圓眼裡,滿是懇求。
那不似魚的眼睛,倒是像人一般。
它還用魚鰭,拍了拍自己的腹部。
太爺垂眸望去,發現青魚的腹部奇大,應當是有孕了!
太爺是心善之人,故而,放下野物,拼盡全力,將那大魚朝著湖水裡推。
魚鱗雖湿滑,可畢竟,塊頭太大,試了數次,都不成。
最後,便去村中尋人。
「當時,一道去的,便是我,還有大牛的爺爺張長庚。」
老孫頭眯著眼,沉浸在回憶裡。
三人合力,才將那大魚給推回到了湖水之中。
大魚一入水,衝著三人垂著魚頭,似道謝,轉而才消失不見。
太爺讓老孫頭和張長庚,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
怕有人動不好的心思,去捕大魚。
那麼大的青魚,眼神,動作,又似人,隻怕是通了靈性,不能捕S。
可這件事,卻不脛而走。
細一問,竟是張長庚將這事兒告訴了他的婆娘。
結果,她的婆娘是村裡出了名兒的碎嘴子。
很快,青魚之事,村中無人不知。
「魚通靈,那可是要成精怪的,是禍害!咱們必須把它S了!」
「诶呦,要是真的通了靈,那魚肉定是大補啊!吃了沒準延年益壽!」
「對!沒準還能治百病呢!」
「就算不治病,那麼大的魚,夠咱們吃個肚圓!」
村民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亢奮,就想去抓大魚,吃魚肉。
「要知道,那年月,苦啊!天災不斷,村裡的地都旱S了,村裡人去山裡打的野味,也舍不得自己吃,而是去城裡換糧。」
老孫頭說著,抿了抿唇,似在回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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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有人悄悄去了湖邊撒網,撈魚。
但並無大魚蹤跡,反而是木船被水浪給拍翻了。
可湖裡哪來的那麼大的浪?
太爺覺得,那是大魚給的警告。
勸眾人千萬別再動那青魚的主意。
本來村民確實生出了些許畏懼,可這種畏懼,很快就被潑天的富貴給掩去了。
張長庚同太爺救魚時,見魚鱗泛光,便拾了回去。
系在腰間,夜裡也不用摸黑走山路。
結果,進城賣山貨時,路過綢緞鋪,發現那裡頭掛著一襲白鱗所制的裙衫。
許多人圍著瞧稀奇,原來,那是一條巨蟒的皮所制成的,鱗片完整,夜裡也能熠熠生輝。
歌舞坊的坊主,願出五百兩銀子,買去做舞衣。
掌櫃的也不賣,而是當做了綢緞鋪的門面。
張長庚當即心下一動,問掌櫃的,帶著青鱗的魚皮,是不是也能賣個好價錢?
「魚皮,呵呵呵!」
掌櫃的打量了一眼張長庚,見張長庚這副窮酸打扮,也不願與之多說話。
反倒是身邊瞧熱鬧的人同張長庚說,越是稀奇的玩意兒,才越值錢。
張長庚立馬想到,成了精的大青魚,可比這白色巨蟒稀奇多了。
若是能把它的皮剝下來,那五百兩?不,說不定,不止五百兩!
回到村裡,張長庚瞞著太爺,將村裡所有男人都聚集在了祠堂。
太爺脾氣硬,張長庚知曉肯定勸不動。
可我爺就不同了,爺那時候年輕,知曉不用過苦日子,自是高興。
什麼報應,都不怕。
於是,一伙人,想出了抓魚的法子。
爺爺說山裡有種叫麻魚棘的草,與食人花有些類似,能噬肉。
且,最喜腥味兒。
放入水中,便宛如水蛇一般,能迅速尋到魚兒。
「可,那麼大的魚,隻怕是成精了,尋常的麻魚棘,對它隻怕無用吧?」
大家嘀咕著。
「它的尾巴斷嘞!有傷!」
張長庚說著,咧嘴笑了起來。
要知道麻魚棘最喜歡鑽入血肉裡,到時候,那大魚自己都得疼的從水裡躍出來。
大家再守株待兔,準備好捆魚繩,和剔骨刀便好。
於是,大家便上山砍麻魚棘,一人砍個兩背簍,很快湖岸邊就鋪滿了麻魚棘。
張長庚和爺爺他們撐著木筏,小心翼翼的將麻魚棘送到了湖中心。
大半個湖面,都鋪上了綠油油的草,遠遠望去好似浮萍。
但,頃刻間,它們又都沒入了水裡,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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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魚是在次日正午,才撲騰著,躍出水面的。
她那折斷的魚尾處,裹滿了麻魚棘。
痛苦的撲騰著身子,朝著無水的河岸邊就來了。
村民見它靠近,立馬摔出粗繩,合力要將大魚給捆住。
大魚也不掙扎,隻是魚鰭一個勁兒朝著肚子輕拍。
「它是帶崽的,隻怕是在求咱們,放過她的孩子。」
老孫頭當時想到了太爺說過,這條魚,腹中肯定有子。
它也不傷人,必然是想讓大家放過它們。
可如今,好不容易才將這大魚給抓著,哪裡有輕易就放了的道理?
「帶崽更好,我倒是要嘗一嘗,油焖魚卵的滋味兒!」
張長庚說罷,便舉起剔骨刀。
大魚立刻挪動身體奮力掙扎,爺爺抱起一塊大石,砸在了青魚右側的臉頰上。
而張長庚也用剔骨刀,劃破了魚腹。
結果,駭人的一幕出現了!
原想著,魚腹之中,必定是一肚子的小魚卵。
但沒想到,掉出來的,卻隻是一個半人高的青色大魚卵。
那魚卵內隱約能瞧見,有什麼東西在動。
這一刻,大魚瘋了一般掙扎。
眾人卻將它SS按住,張長庚劃破那魚卵。
一條帶著嬰兒啼哭的青魚,破卵而出。
這小青魚,個頭其實並不小,長度約莫一個三歲稚童。
通身鱗片還是軟的,這必然是因為,還未成形就被活活刨出的緣故。
「诶呦,奇了!這玩意兒,拿到城裡,肯定也能賣個好價啊!」
村裡的幾個漢子,盯著小青魚。
「沒法子!」
爺爺則是蹲下身,摸了摸小青魚的身子,便搖頭。
「這裡去晏城,最快要大半日,如今日頭又烈,這小魚鱗軟,都沒成型,經不起折騰!」
爺爺移開手,小青魚被他撫過的鱗片,都凹進去了一塊。
太過稚嫩,在路上S了,便也可惜了。
於是,大家一合計,大魚剝皮,皮子拿去賣銀錢,肉就熬湯。
這條小的肉嫩,大家就吃個鮮亮的。
直接,切成魚片,生吃,肯定是原汁原味。
商量好了,眾人開始扒魚皮。
大青魚卻還不S心,拼命的挪著身,想要靠近小魚。
即將要觸碰到小魚,爺爺卻拿著薄刃刀來了。
和張長庚一起,將啼哭的小魚,斜刀切片。
無人發現,大魚此刻,眼中滾下了淚來。
張長庚立刻捏起一片小魚的肉,放入嘴裡咀嚼。
「诶呦,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般好的東西,太鮮了,肉中的汁水飽滿,一口下去,很是過癮啊!」
於是,剝了一半魚皮的人,都來吃生魚片。
小魚還張著嘴,可那「哇哇」的哭聲,卻是愈發虛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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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爺知曉此事,是因為,爺爺好似突然發跡了。
進了一趟城,又買米,又買糕點,葷肉,東西是用馬車運回來的。
在太爺再三的追問下,爺爺隻能說出了原由。
那大魚皮,果真賣出了好價錢,一千兩銀!
是張長庚同爺爺一道拿去賣的,得來的銀錢,他們偷偷貪了大半。
張長庚拿走五百兩,爺爺拿走三百兩,告知村裡人,賣了二百兩,大家一起分。
二百兩,那是村裡人想都不敢想的數。
「爹,咱有錢了,以後,咱也去城裡過日子,吃香的,喝辣的!咱們……」
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太爺一巴掌甩懵了。
「作孽啊!」
太爺怒吼。
而自此之後,村裡的男人,便一個個害了病。
老孫頭一開始隻是搗了些止痒的草藥給他們。
結果,根本無用。
當夜就有數人,因為奇痒難忍,撓破了皮不算,還直接拿著刀,生生就剝了自己的皮。
還有人,剝皮後,還瘋癲的在村中奔走。
嘴裡不住的喊著,「它來了」,「一個都別想跑」。
村中人心惶惶,爺爺想去尋張長庚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