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陳詠柳沒反應過來：「公主啊。」
我面無表情：「原來你還知道本宮是公主啊，那你見到本宮為何不跪！竟還敢責問本宮？」
「綠濃，掌嘴。」
不遠處跟著的綠濃一下子就站了出來。
沒錯，公主就算偷聽，身邊跟著的人也不會少。
她清脆地應了一聲，示意兩個丫鬟摁住陳詠柳，然後撸起袖子就開扇。
「！你敢！啊！」
陳詠柳被摁著跪下都還沒認清形勢，還想著掙扎躲避，不過她一個千金小姐力氣自是跟整日做活的丫鬟沒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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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綠濃扇完後陳詠柳小臉已經高高腫起，不復之前的清麗柔弱。
「這次便小施懲戒，陳小姐下次可莫要再犯。」
陳詠柳被打老實了，垂著頭捂著臉不作聲。
我冷哼一聲，帶著人烏泱泱離開。
陳詠晴還有些回不來神，被綠濃推著走了兩步才跟到我身後。
我瞥她一眼，滿意地從她眼裡看到快意。
那就好，要是個腦子不清楚又心軟的，心疼起那陳詠柳，那綠濃就又有人要扇了。
16
太子哥哥獨自在一處亭子裡喝茶。
院子中央的男客們時不時往這兒看看，嘴裡念的詩更加露骨。
剛剛求偶的時候還遮遮掩掩多有含蓄，現在為了討好儲君倒是臉皮都不要了。
知道的是想往上爬，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想往太子哥床上爬。
我直衝著太子哥在的那個亭子走去，不出意外地看到貴女們疑惑期待羞澀的眼神。
畢竟之前可從沒男客往女賓席裡坐的。
不愧是我太子哥，這種情況下都淡定得不行。
「皇兄。」
「安陽幹什麼去了，可讓我好等。」
他聽見聲音，放下茶杯，笑著轉頭。
貴女們的眼神更炙熱了。
「教訓了一個不守規矩冒犯我的庶女。」
我身後的陳詠晴被我拉著坐進來，有她在，再加上我這幾乎點名的描述，他應該能猜到我說的是誰。
太子哥哥挑了一下眉：「沒有性命之憂吧。」
「你隻關心我有沒有將人打S，不問問她幹什麼惹我生氣嗎！」
我震驚，果然他倆有一腿！
太子哥哥滿臉無奈：「記得之前有一次，我問惹你生氣那人幹了什麼，你說我要給他求情，氣得直接跑去找父皇罵了我兩個時辰。」
我瞪大眼睛，沒有絲毫羞愧。
「你還狡辯！」
太子哥哥轉頭看向陳詠晴：「陳小姐可下定決心了。」
陳詠晴猶豫地看了一眼因為被無視正生氣的我：「嗯，此事多麻煩太子了。」
我旁聽了一會兒，感覺不對，頓時顧不得生氣，插嘴道：「你們之前見過？」
陳詠晴看了眼太子哥哥才回我：「太子殿下與沈鈺殿前爭執後，曾派人尋過我，問我是否想和離。」
「我當時對沈鈺還心存希望，便婉拒了這個提議，太子殿下寬宏大量並沒有生氣，隻說讓我考慮考慮，想清楚後再回答他。」
可惡，我還費心給他倆引薦，早知道的話也不用辦這糟心的賞花宴了。
瞪了一眼太子哥哥，我開始沉思。
依照剛剛看見的陳詠柳對陳詠晴的敵意來看，沈鈺之後必是休妻而非和離。
雖然沈鈺的荒唐事因之前殿前爭執那次鬧得盡人皆知，但流言對女子向來苛刻，錯的是沈鈺又如何，被休棄了那不是你的錯也是你的錯。
和離雖然躲不開指責，但至少主動權在自己手裡。
我嘆口氣：「為什麼不能休夫呢。」
陳詠晴笑了笑：「公主，世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您一樣的。」
對啊，我可以有面首三千，可以不高興了S驸馬，因為我是公主，在提起我的性別前，我先是掌權者。
我又打起興趣。
「那你什麼時候跟他和離，我到時候給你助威，你可一定要把和離書甩他臉上啊。」
陳詠晴眉眼彎彎，笑得溫和：「好，到時候定告知公主。」
17
還沒喝兩口陳詠晴泡的茶，綠濃就鬼鬼祟祟地示意我出來。
我迅速起身：「我去更衣。」
我將下意識跟著起身的陳詠晴摁下，上廁所別跟著，好好享受你倆的獨處時光。
「如何？」
綠濃拿出一張紙：「那陳小姐的確不簡單，在您走後奴婢聽您安排又悄悄返回過，果然看到那陳小姐仍在原地，不住地罵著您和陳大小姐，之後又自言自語了些什麼任務，男主，女配之類的詞。」
「都記在紙上了，人迷暈關在廂房裡了。」
我快速將紙上內容掃了一遍，一邊點頭一邊往廂房走去。
綠濃小跑著跟在我身後，語帶憂慮：「公主，您說這陳二小姐不會是哪國的探子吧，莫不是要做什麼打探國情的任務，故意接近沈狀元的吧。」
我抽了抽嘴角：「趕明兒把你屋裡話本子都送到本宮屋裡。」
綠濃立刻閉上嘴巴。
廂房裡陳詠柳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
看見我推門進來時眼裡的慌張恐懼立刻轉變為輕蔑妒恨，也不掙扎了，隻SS地瞪著我。
綠濃把她嘴裡塞著的布條取下，陳詠柳下意識幹嘔兩下。
「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綁了我，沈鈺也不可能喜歡上你的！你現在要是放了我，給我磕頭道歉，我可以考慮讓沈鈺以後納了你。」
太離譜了，以至於我都生不起氣來。
「我又不喜歡沈鈺，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因為他綁你放你。」
陳詠柳愣了一下，然後冷笑：「嘴硬是沒用的，你不喜歡沈鈺為何要綁我，我跟你可沒什麼恩怨。」
我想了想，說起別的：「你該喊我公主，而且跟我說話要用敬稱。」
陳詠柳冷喝一聲：「按國規我該敬你，可按家規，你該拜我！」
綠濃實在是氣不過，一巴掌扇歪她的臉。
「好大的臉面，竟敢讓公主跪拜！」
我沒攔著，等她出氣了才讓她退開。
「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覺得我一定會嫁給沈鈺。」
陳詠柳隻瞪眼不開口，她還有點腦子，知道有的事不能在人前說。
我面不改色：「因為劇情是這麼說的？」
陳詠柳瞳孔裡滿是震驚：「你怎麼知道，你也是穿來的？不，不對，系統說就我一個穿來的啊，不不不，你如果是穿來的就對了，難怪劇情那麼多都對不上。」
我沒接話，託著下巴套話：「你跟我說一下完整的劇情，我說不準會考慮放了你。」
「憑什麼你運氣這麼好，直接穿成公主，我卻是個不受寵的庶女，什麼都做不了！」
陳詠柳面目猙獰地瞪著我。
比起妒恨一個會跟自己搶夫君的女人，她更恨一個跟她來自一個地方卻過得比她好的人。
為什麼，因為反正她是大嗎？
我不了解，讓綠濃又扇了她一巴掌。
然後慈眉善目地低頭問她：「冷靜下來了嗎。」
陳詠柳嘴角滲血，勉強冷靜下來：「你沒有系統？」
系統是什麼。
我淡定地點點頭。
「也沒有任務？」
我又點頭，陳詠柳面色又猙獰一瞬，但看著綠濃又抬起的巴掌立刻低眉順目起來。
「根據這些天的事，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能猜出來。」
「陳詠晴是女主，沈鈺是男主，我是頂替救命之恩的女配，男主為我休了女主，沒過多久又發現你跟驸馬平靜生活下的一團亂麻，勸說你跟驸馬和離後你愛上了他，尋S覓活地要嫁他。」
「但因為有救命之恩，男主不好休我這個女二就拒絕了你，說公主怎能做妾？然後你就給他當了妾，還在你的幫助下官運順遂。」
「之後又結識太子妃，這樣那樣的意外後他倆睡了一覺。」
「一夜後太子妃懷孕，太子是男二，深愛女主，為了她守身如玉，婚後沒碰過太子妃，所以孩子不可能是太子的。」
「惶恐的太子妃和家裡人一商量，造反了，沈鈺出兵對敵，太子妃也愛著男主，勸降，男主說就算S了他，他也不會愛上太子妃的。」
「太子妃先後S了你我，還幫忙找出了當年救命之恩的真相，男主認清心意，深夜出逃。」
「跟女主互訴衷腸後，反擊得勢如破竹，結果一個沒注意，女主被擄走，追到懸崖邊上時太子妃讓他二選一，太子妃肚子已經顯懷，男主猶豫了一下，女主就直接拉著太子妃一起墜了崖。」
「男主化悲傷為怒火，一舉打退叛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身居高位，但誰也走不到他心中，因為他永遠愛著女主。」
綠濃張了張嘴巴，又閉上。
無話可說。
我也沒說話，總覺得哪裡不對。
「你之前跟我皇兄在假山後說了什麼。」
陳詠柳迷茫地看我一眼：「沒什麼啊，他問了我一些陳詠晴的事，憑什麼都喜歡她，憑什麼！」
18
我給她掰著手指數人。
「王朝陽，哦，就是我前任驸馬，已經S了，族譜也S了個幹淨。」
「楊春池，沒錯的話就是你故事裡的太子妃，好幾天前一大家子就出了京城。」
「你覺得這後面還能咋演。」
陳詠柳瞪我一眼：「還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亂鬧，劇情都偏了，系統說要給我的獎金都快扣沒了！」
「可你本來也不打算按劇情走的吧。」我語氣平淡，「你想頂替陳詠晴當女主。」
「為什麼？」
陳詠柳慌亂一瞬，又理直氣壯：「是又怎麼了，你難道不想當女主嗎？又強又帥的男人一輩子心裡有你，非你不可，多美好多痴情，要是這麼一個男人愛我，那我願意為了他留在這裡，跟他過一輩子！」
我指指點點：「你一個千年以後的後世人怎麼比我們還迂腐，男人的愛有什麼用，鏡花水月一場空，不如實打實到手裡的金子！」
「哼！老封建你懂什麼！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翻了個白眼，示意綠濃松綁。
陳詠柳懷疑地打量著我，不信就這麼被放走了。
「不是說前面劇情怎麼崩，該來的還會來嗎，我挺想看看你口中的愛情多感天動地。」
陳詠柳神色鄙夷：「說來說去不還是想給沈鈺當小妾，哼，今天的一切我都記住了，你等著入門後我如何收拾你。」
放下狠話後，陳詠柳看著綠濃又抬起的巴掌迅速跑了出去。
綠濃恨恨地放下手：「公主，就這麼放她回去啊。」
我讓她別急：「放了她總比綁著有用。」
19
宴會結束後沒多久，京中出了大事。
一是沈狀元和離，一是沈狀元娶妻。
不過幾日工夫，這沈夫人就換了個人當。
好一樁風流韻事，眾人議論的重點卻是那沈狀元當街被和離書砸了一臉。
我在茶樓聽說書人唾沫橫飛地添油加醋講這件大事，底下茶客爆滿，雖然聽過好幾遍了，還是津津有味。
像一口被嚼了許久的甘蔗，反復咂摸著直到最後一點甜味都沒了才舍得吐出去。
「公主找我就為聽說書嗎？」
陳詠晴端正地坐在案後，有些無奈地看著我。
「你不覺得他說的話很有意思嗎？」
「誇大其詞，止增笑耳。」
「哈哈，沒錯，止增笑耳，你覺得他誇誇其談看他是個笑話，茶客聽他說書也是聽個笑話，但人家賺的就是這個錢，不怕被笑，就怕沒人笑嘛。」
陳詠晴睫毛顫了顫，起身朝我一拜：「公主教訓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