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沫沫乖,沫沫香,沫沫睡個好覺健康長大……
麗萍乖,麗萍香,麗萍睡個好覺健康長大……
辦公室的慧姐也到了退休年齡,在崔廠長和其他同事的簇擁下,我坐上了銷售科主任的位置。
工資待遇翻了幾倍。
在這關鍵時刻,高考重新啟動的消息猶如春風,吹響了每個學子的希望。
我們也不例外。
徐建平來信問我有什麼想法。
我提筆回復:
Advertisement
建平,高考是每個高中生夢寐以求的機會,我生活幸福,工作穩定,卻仍渴望到更寬闊,更不一樣的世界見識一下。
國家政策瞬息萬變,我不知道一廠是否會一直存在,我想給自己留條後路。
我知道高考終有一日會恢復,並為之努力著。
看到這,你已經知道我的選擇。
那麼你呢?
我尊重你的決定,並支持你的決定。
把信疊好寄出去後,我深吸口氣。
街上到處都是高考恢復的消息。
夜校增設高考衝刺的指導,高中老師也成了學子追著指教的對象。
仙書更是興衝衝把女兒扔給公婆照顧,專心備考。
第24章 24
徐建平最終沒有參加高考。
等高考成績出來後,我選擇並如願考上了京城的大學,和徐建平更近了。
趁著現在房價還算便宜,我拿出存款在京城買了房子。
把奶奶和沫沫都接到了京城。
這些年,我做到了當年答應過白教授的話,和他一直有書信往來。
農資所研究出新的東西,他也會託鐵路局的朋友送過來給我。
因此我從他的信裡知道許平晏之後的經歷,並為之唏噓。
白教授原本是看重許平晏的,可他優柔寡斷,在和我離婚後更是一蹶不振。
他租了一個房子,一邊照顧禮禮一邊上班,分身乏術忙得不可開交。
另一方面還要應付荊書雅。
白教授在信裡抱怨:「都是一個爸媽,這荊同志著實和你不一樣。」
她就像在濱城說的,沒想放過許平晏,使出渾身解數軟硬兼施也沒拿下許平晏,一拖再拖,拖到我的沫沫出生,荊書雅還是沒有成功。
卻在街坊鄰居眼裡成了笑柄。
許是忍耐到了極限,荊書雅特意找了一日許平晏不用上班的時間,把禮禮支走後,灌醉了許平晏。
被人發現的時候,兩個人蓋著一床被子,躺在一張床上。
旁人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女,這大白天的急滾到一張床上,嘁嘁嘁。」
「要我說啊肯定是荊書雅浪蕩,沒看這幾年她總纏著許同志嗎。」
「這可不一定,要我說兩個人說不定都有點想法,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許平晏以前還為了荊書雅逼走了他前妻嘞,誰知道他為什麼不娶荊書雅。」
「不娶也不妨礙他們調情啊,你看這不就……」
汙言穢語把許平晏氣得很,聽說當場不僅把鄰居趕走還把光著的荊書雅也給轟了出去。
可這事發生後,在荊家人的逼迫下,許平晏最終還是娶了荊書雅。
多年過去,荊書雅總算得償所願。
婚後荊書雅越發強勢。
她把許平晏的工資牢牢握在手裡,加上後來她在飯店幫忙攢下來的錢,在購房資格放開後,立馬就買了一套六十平的小房子。
生活逐漸步入正軌。
可據白教授所說,許平晏和禮禮一直沒有接受她,當年和許平晏的豔事還時常被人拿出來調侃。
白教授越發看不上他,農資所同期的同事都要麼升職要麼加薪,唯獨許平晏還和從前一樣,後來更是趕上大學生畢業,新的血液注入農資所。
許平晏成了第一批被辭退的人。
這對許平晏來說,是一大恥辱。
可這些年他做的選擇頻頻被荊書雅幹預,連當初要參加高考時的準考證也被她藏起來,一輩子隻能屈居在羊城,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地度過一生。
因此他僅僅三十幾歲,就已經長出了不少白發。
禮禮還好,可到底不是親生的,荊書雅在基本的物質條件上沒有短過他。
可再多的,就沒有了。
因此禮禮遠遠攀不上上一世的地位成就,隻堪堪混了個中專學歷就進廠了。
第25章 25
畢業後,我決定帶徐建平和禮禮回羊城祭拜奶奶。
開往羊城的火車上,沫沫興致滿滿地問我羊城怎麼樣?
我告訴她,是一個很美很好的地方,和濱城截然不同。
下車後,去奶奶墓地需要經過我從前生活過的地方。
那條井深路還在。
沫沫好奇地打量,沒注意撞上了前面的女同志。
我抬眼看去,竟是個老熟人。
荊書雅的目光落在沫沫身上,不知道透過她看到了什麼,久久沒回過神。
看到我時,豁然開朗:「她和你小時候長得真像。」
隨著她說話,蹲下捏了捏沫沫的臉蛋時,手上的銀镯子閃閃發光。
「镯子你拿回來了?」
「沒有,這是我後來自己買的,是不是和你手上的很像?」
她好像很開心,幾句話就打開了話匣子。
屬於荊書雅的後半生也慢慢在我面前呈現出來。
那天得知銀镯子的真相後,荊書雅不動聲色。
回家後開始想著法地撈錢。
她說錢和愛總要拿到一樣。
所以這些年她攢下來的錢也有一部分是爸媽給她的。
從濱城回來後不久荊振國就結婚了。
大嫂家裡是開雜貨鋪的,家庭條件不錯,唯獨這一個獨生女,便撺掇著荊振國當上門女婿。
雖說最後沒當成,可平常回嶽父家比回自己家還勤快。
爸媽鬧過哭過,可都沒用。
加上荊書雅有事沒事就上眼藥。
時間一長,爸媽倒是對這個經常能見到的荊書雅更上心了,給錢也更爽快。
乍看之下,荊書雅好像成了人生贏家。
可當我看到她脖子上的瘀痕時,荊書雅不自在地用絲巾擋了擋,苦笑著坦白。
「你知道嗎,我做了一場夢,夢裡我真成了人生贏家,沒結婚沒兒子,追求者可以從這裡排到咱家,錢是別人捧著要我收下,日子不知道有多滋潤,那才叫人生贏家。」
「而不是現在,我傾盡所有都過不上那樣的生活。」
「你不知道吧,我和許平晏結婚了。」她看了我一眼,自顧點了根煙。
煙氣繚繞中,她的眉眼如夢如幻,。
「我用名聲求來的婚姻,差點就因流氓罪蹲牢子,許平晏也變得越來越暴躁,以前我覺得他千般好,就算他討厭我恨我,我也要嫁給他,現在才知道這種憋屈的感覺,太痛苦了。」
她扯開一抹笑,抖了抖煙頭,盡顯滄桑。
我勸她離婚。
可荊書雅拒絕了。
她指望著許平晏的工資和退休金生活,她不敢離婚。
我又問起爸媽。
她正想說話,突然眼睛一眯衝我身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書雅啊你快回家勸勸,你哥嫂又吵起來了。」
爸媽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幾乎做好要被認出來的準備。
荊書雅卻按住我的肩膀,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聲音幽幽道:「我這一生已經爛成這樣,那就讓其他欺負過我的人也一起爛掉。」
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帶走了那對夫妻。
對於她的話,我隱隱有所猜測,就像她說的,最了解我的人是她,可最了解她的人也是我。
走到奶奶的墓地已經是下午。
我買的野山菊無處可放。
周圍漫山遍野的野山菊映入眼簾。
風一吹,花瓣飄得到處都是,落在沫沫頭上,落在徐建平手上,落在我的肩膀上。
耳邊響起輕聲細語,好像在說:麗萍乖,麗萍香,麗萍健康長大了……
我控制不住哭了,跪在奶奶的墓碑前給她介紹了徐建平和沫沫。
野山菊歪到一邊,風停了。
應沫沫的要求,我們在羊城多待了三天。
走的時候提著大包小包。
再沒見到過其他人。
後來我的猜測成了真,荊振國和他妻子離了婚,重新住回荊家。
三個人過上雞飛狗跳互相嫌棄的日子不說。
荊書雅目的達成,慢慢不再插手荊家的事,爸媽要她養老,她也是各種推脫,錢票隻進不出。
把白教授的信看到最後,有一片野山菊的花瓣。
「最近到處都是野山菊的花瓣,我寫信時落在上面的。」
和他的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箱芒果。
這是今年量產成功的品種,比起當年許平晏偷偷藏給荊書雅吃的芒果還要甜。
沫沫吃了滿嘴,還想吃,被徐建平督促寫作業的聲音嚇得縮頭。
見狀,徐建平背著她給我剝皮切塊,配上牙籤喂到我嘴裡。
邀功道:「好吃的話我們以後多買點。」
我搖搖頭:「吃太多了,膩了,我現在更想吃凍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