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支書從書記手上接過一份又一份文件,他明顯有些不耐煩起來:“靳同志,我們怎麼可能會搞錯呢?”


 


“陳舒棠同志當時說,你們的結婚申請有地方填錯信息了,所以她才專門找我拿回去的。”


“你們小兩口要是鬧了什麼矛盾,你就好好去和人家談談。現在跑來找我問一通,我也沒法回答你。”


 


確切的回答讓他手腳發軟。


 


他倉促地推門而出,想找舒棠好好談談。


 


可感受到室外的微風後,靳之年卻有些茫然若失。


 


思緒不斷在腦海中翻找著線索,回過神來,他已然站在部隊食堂的後門前。


 


還沒等他抬手敲門,後廚的大門猛然推開,撞得靳之年一個趔趄。


 


“幹什麼呢?誰堵住門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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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撞得額前隱隱作痛,他踉踉跄跄地穩住身形,抬頭發現是後廚的老師傅。


 


靳之年黑眸一亮,急衝衝地拽住那個老師傅:“師傅!我正想找你呢,陳舒棠同志現在在後廚嗎?”


 


他的目光頻頻瞄進後廚,試圖找到她的身影。


 


老師傅被他大力扯住,手上的菜盆子忽地跌落在地,他臉上的皺紋瞬間皺起來:


 


“什麼風把靳營長您吹來了?廚房重地,闲人免進。沒看見門上這麼大個牌啊?”


 


靳之年連忙後退一步,焦急詢問:


 


“師傅,陳炊事員的去向,你有聽說嗎?”


 


老師傅扶著微駝的背起身,無奈地端起菜盆子:“靳營長,你才是管這部隊的人。你來問我,我哪能知道啊?”


 


正想逐客時,老師傅對上靳之年期待的視線,又有些於心不忍。


 


“不過我倒是聽說,小陳好像去提交了轉業申請。比起問我這個老頭子,你倒不如去問問王支書。”


 


老師傅頓了頓,“小陳這麼好的姑娘被白白冤枉,也難怪她想轉業咯。”


 


“當時你關完她的禁閉,小陳就再也沒來過後廚,真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老師傅轉身離開,但毫不掩飾話裡對靳之年的嘲諷。


 


他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匆匆趕到陳舒棠的家門口,他顫抖著手掏出她家的備用鑰匙。


 


心急之際,連門都仿佛在和靳之年作對,鑰匙一次又一次錯開鎖孔。


 


“舒棠!我回來了!”


 


他大力推開那生鏽的鐵門,聲音絲毫掩蓋不住期待之情。


 


可惜,靳之年的期望再次落空。


 


屋內沒有任何回應。


 


隻見屋內一片漆黑,寂靜得隻剩下牆上掛鍾的滴答聲。


 


他莫名心頭猛地一跳,強烈的不安升騰而起。


 


靳之年不S心地四處呼喊尋找,但無論是客廳還是房間,都空無一人。


 


突然,走廊裡響起腳步聲。


 


忍不住在心底抱有一絲期待,靳之年跌跌撞撞地衝向大門口,差點帶倒客廳的凳子。


 


“舒棠!你終於回……”


 


來了。


 


最後的兩個字還沒能說出口,靳之年看清來人後,臉上燦爛的笑容立刻被厭煩的神情取代。


 


“你怎麼來了?”


 


察覺到靳之年話中的失望,張婉妍的甜美笑容僵在臉上。


 


“之年你也在啊?我看到舒棠妹妹的家門沒關,還以為是進賊了呢,所以就來看看……”


 


說著,她就想攀上靳之年的臂膀,“怎麼回來不先告訴我一聲?我好給你準備洗澡水,接洗風塵呀。”


 


沒等張婉妍觸碰到他,靳之年退後一步,聲音不帶半分感情:


 


“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回家吧,別來煩我。”


 


“我還有事。”


 


第十一章


 


第一次見他拒絕自己的引誘,張婉妍明送秋波的雙眸滿是詫異,她柔弱無骨的手也僵在半空。


 


空氣霎時間陷入S一般的寂靜。


 


張婉妍還是不S心,她上前挽住靳之年,假裝關心道:


 


“之年,你這是怎麼了?找舒棠妹妹有急事嗎?”


 


腦海中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線索,靳之年忽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狠狠掐住她的雙肩:“張婉妍,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他愈發激動起來,雙眼因充血發紅,“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見過舒棠?她今天去哪了?”


 


一連串的問題撲面而來,靳之年手上的力度不斷加大,張婉妍的肩膀傳來銳痛。


 


“之年,你先冷靜點!”


 


好不容易掙脫他的禁錮,張婉妍嬌嗔著輕揉自己的肩頭,故意露出發紅的肌膚:“人家都被你弄傷了。”


 


無視她直截了當的引誘,靳之年的理智總算壓抑下焦躁的情緒。


 


他用力捏了捏眉頭,試圖平復心情:“抱歉,是我太著急了。”


 


聽到道歉,張婉妍總算緩和表情,撅起嘴嘟囔道:“自打你離開部隊出任務那天,我就再也沒見過舒棠妹妹了。”


 


她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說不定她在外邊有了姘頭,日夜不歸地偷人呢。”


 


“之年,其實我早就懷疑……”


 


還沒等張婉妍說完,靳之年冷聲打斷她:


 


“閉嘴!舒棠又不是你,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聽到他赤裸裸的嘲諷,張婉妍的小臉頓時青一陣紅一陣,面部隱約抽搐。


 


她移目避開靳之年犀利的視線,目光飄忽不定:“你說的也是,畢竟舒棠妹妹這麼愛你。”


 


“她估計就是鬧下小姑娘脾氣,常有的事。之年你也別著急,她肯定沒多久就老實回來了。”


 


迫於注視的壓力,張婉妍隻好硬著頭皮說些安慰的話。


 


總覺得氣氛近乎降至冰點,她也不好多留,隻能支支吾吾地找了個借口回家。


 


鐵門關上發出晃動的碰撞聲後,屋內再次歸於寂靜。


 


剛才張婉妍說的話依然縈繞在耳邊,靳之年不禁在心裡安慰自己。


 


愛了他這麼多年的姑娘,怎麼可能突然不愛自己了呢?


 


她肯定會回來的。


 


思緒亂成一堆漿糊之際,他走進陳舒棠的臥室,卻發現房間裡面空蕩蕩。


 


仿佛從未有人在此居住過。


 


離開那日陳舒棠奇怪的舉止莫名浮現在眼前,靳之年心中的不詳預感逐漸膨脹。


 


他如發瘋般翻找著整間房間。


 


衣櫃、床頭櫃、書桌裡都空無一物。


 


甚至連陳舒棠珍藏的那本厚相冊裡都不見任何一張照片。


 


無論是她存在過的痕跡,還是他們之間的回憶,陳舒棠什麼都沒留下。


 


靳之年腦海中的猜想被徹底證實。


 


她真的丟下他離開了。


 


原來陳舒棠的離開早有預謀,可偏偏他如此愚鈍,一直都沒有發現。


 


回想起剛才張婉妍閃爍其詞的樣子,靳之年感覺一股無名怒火幾乎溢出胸腔。


 


她肯定知道些什麼,他要去問清楚。


 


“之年?你怎麼又來了……”


 


忽略眼前愕然的張婉妍,靳之年徑直擠進她家。


 


視線無意間掠過她家的陳設,他注意到一個莫名眼熟的藥瓶,怔愣在原地:


 


“那是什麼?”


 


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去,張婉妍心中一驚。


 


她急忙攔住靳之年,撲進他懷裡試圖阻擋他的去路:“之年,你回來還沒吃飯吧?我做點東西給你吃?”


 


這時,鐵門被人拍響,晃動不停。


 


“張同志,你在家嗎?”


 


聽到門外的詢問聲,張婉妍隻好應和了一句,轉身走去開門。


 


門口的小士兵看到靳之年也在場,他有些驚訝,但很快收住八卦的視線:“靳營長好!”


 


小士兵向他敬了個禮後,繼續開口解釋道:


 


“我們接到王支書那邊的命令,要一視同仁地搜查張同志的住所。”


 


一聽要查自己的屋子,張婉妍急了,連忙上前展臂攔住那些士兵。


 


她佯作委屈地擠出幾滴眼淚:“你們憑什麼搜我啊?我可是被下毒的受害者!”


 


說著,張婉妍抬眸緊盯靳之年,試圖勾起男人的憐憫心,“之年,你快給我評評理啊。我怎麼可能會故意給自己下瀉藥呢?”


 


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靳之年內心意外的毫無波瀾,他冷聲道:


 


“既然你沒有做,那你怕什麼?”


 


說完,他扭頭對小士兵微揚下巴,“搜吧,這也是我的命令。”


 


“是!”


 


第十二章


 


眼睜睜看著士兵們翻亂自己家,張婉妍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向來敏銳的靳之年注意到她的反應,他臉上的陰霾更加濃厚:“張婉妍,你好像很緊張?”


 


聽到他意味不明的詢問,張婉妍倏忽心跳加速跳動如擂鼓:


 


“之年,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陷害舒棠妹妹……”


 


她有氣無力的辯解還沒說完,在客廳角落的一個士兵突然喊起來:


 


“靳營長,這裡有瓶藥!”


 


沒想到還真搜出來點東西,靳之年劍眉緊鎖,從喊話的士兵手上接過那個藥瓶。


 


藥瓶的外包裝已經被人撕去,一時間無法辨認出藥的品種。


 


眼看靳之年要打開藥瓶蓋子檢查,張婉妍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撲向他想要奪回那瓶藥:


 


“這是我私人的用藥!你們想幹什麼呢?”


 


見狀,兩個士兵一個箭步上前制伏她。


 


為首的小士兵掏出兩張記錄表,展示給她看:“張同志,這是倉庫和衛生站的藥物領取表。從你來部隊的時間之後看,上面就沒有寫你領取的記錄。”


 


看到張婉妍這般緊張恐懼的樣子,在部隊摸爬滾打多年的靳之年自然心中有數。


 


他打開那瓶藥,走向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的張婉妍:


 


“這是怎麼回事?你當初入部隊的體檢報告上,也沒提到你有慢性病吧?”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對上靳之年陰沉的目光,張婉妍不停哭著搖頭:“這是我從家裡帶的藥,你們不能汙蔑我……”


 


見她S活不願承認,靳之年掐住她的下顎:“既然是你日常吃的藥,現在也快午飯時間了,我喂你吃個藥吧。”


 


“不要!之年,求求你……”


 


“張婉妍,你S活不肯承認,現在才知道害怕?”


 


恐懼的淚水在臉上橫流,張婉妍SS咬住牙關,生怕靳之年喂自己瀉藥。


 


但她動彈不得,隻能任由他撬開自己的嘴,塞入那貨真價實的瀉藥。


 


感受到口中的苦味,張婉妍總算掙扎著反復道歉:“我、我承認!瀉藥是我偷的!”


 


話音剛落,她一遍遍扣著嗓子眼,最後幹嘔出那顆藥。


 


“把張同志帶下去,關六天禁閉。”


 


靳之年頓了頓,咬牙切齒地補充道,“不允許任何人私自提前釋放她,每天隻給最低限度水和飯,別弄S了。”


 


“對了,飯菜揀廚房的剩菜,沒必要讓後廚特意給她留飯。”


 


這個女人害舒棠受過的苦,她必須加倍體驗。


 


聽完靳之年的話,有位的士兵弱弱開口問道:“靳營長,這個懲罰是不是太重了?”


 


但他下一秒就接收到靳之年能SS人的冰冷視線,隻好默默收聲。


 


周遭的氣壓低得令人喘不過氣,靳之年簡單丟下一句話。


 


“這是命令。”


 


說著,他剜了一眼張婉妍,“張同志受罰都是她咎由自取。”


 


雙手被緊緊束縛,張婉妍隨著士兵們的推搡走出家門,不斷掙扎回頭呼喊靳之年。


 


她的吵鬧聲沒能引起他半點反應,倒是惹得宿舍樓的其他人開門偷看,紛紛對張婉妍指指點點:


 


“看樣子是上次的中毒事件水落石出了,沒想到張醫生心機這麼重。”


 


“我就說呢,陳同志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怎麼可能會去專門給她下瀉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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