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凌和軒一直在騙我、利用我!


父兄S得如此悽慘!


 


我縮在牆角,心中劇痛。


 


手中的匕首握不住掉到地上,發出「哐當」聲響。


 


「誰?誰在那裡?出來!」


 


「有刺客!」


 


4


 


褚國兵士訓練有素,幾支長槍瞬間橫在我眼前。


 


冷冽寒光閃過,脖子上一陣刺痛,有溫熱的血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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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你是哪個宮的?大晚上躲在這裡鬼鬼祟祟做什麼?」


 


我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


 


父兄都因我而慘S。作為靖國公主,我有什麼理由在褚國的皇宮裡苟且偷生?


 


「不說話?那就拉到新設立的刑房去吧。」


 


我任由褚國士兵將我拉到了專門關押宮中犯錯待懲戒宮人的牢房中。


 


「賤奴,原先是在靖國宮裡伺候的吧?難怪這般不懂規矩,晚上沒有主子們的吩咐也敢出來亂逛。」


 


兇神惡煞的主管嬤嬤當頭抽了我一鞭子,轉身對著扭送我來的侍衛和顏悅色。


 


「軍爺放心,奴定讓這賤丫頭收了脾性,懂得咱們褚國的規矩,乖乖在宮裡伺候各位貴人。」


 


侍衛滿意離開。


 


那嬤嬤卻一下子變了臉色,蹲下身小心將我扶起。


 


「公主,您受苦了。」


 


我仔細看了半天,依稀認出來她是從前在我皇兄宮中服侍的嬤嬤。


 


嬤嬤告訴我褚國人並未大肆S戮血洗皇宮。除去抵抗激烈的,主動投降的宮人,都保住了性命。


 


「老奴在宮裡待的時間久,還被他們派過來當這牢房的主管了。」


 


嬤嬤替我上藥包扎傷口。


 


「公主,老奴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把您送出宮去!」


 


我搖頭,止住嬤嬤的動作。


 


「不,嬤嬤,請幫我做一件事。」


 


我是靖國公主,靖國皇室唯一殘存的血脈。我要待在宮裡,為父兄報仇。


 


凌和軒來的比我想的還快。


 


看到我身上血跡時,他下意識伸手,又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我衣袖的時候收了回去。


 


「這宮人是服侍本王的,隨本王回去。」


 


嬤嬤遲疑,擋在我身前:「可這是送到刑房中的罪奴,按理應……」


 


「奴願回府,受王爺懲處。」


 


我跪地,打斷嬤嬤未說完的話語。


 


靖國亡國已是事實,我沒辦法為所有人報仇。但至少,欺騙利用我S父S兄之仇,我要報!


 


凌和軒帶著我出了宮。


 


新封的異姓王,有一座好生氣派的府邸。


 


隻是這府邸我太熟悉。


 


是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公主府。此時已經煥然一新,四周都掛上了紅綢。


 


凌和軒察覺到我的異樣,低聲解釋。


 


「靖國軍隊抵抗激烈,城中隻有此處不需要大肆修繕,新皇便賞賜給了我。」


 


「安怡,此處永遠都是你的家。有我在,可以安心住下。」


 


我看著他伸出的手,仿佛看到了我父兄被穿心而過時噴湧而出的鮮血。


 


要報仇!


 


必須要潛在凌和軒身邊。


 


我垂下頭,態度謙卑。


 


「王爺,今時不同往日,奴身份低微,願意跟隨左右。」


 


我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留在了凌和軒的身邊。


 


貼身侍女,伺候新進封的王爺。沒有人能指摘什麼。


 


凌和軒很忙。


 


新晉寵臣,幾乎日日都要進宮。政事繁多,直到深夜才能歇息。


 


他對我頗有幾分愧疚。


 


「安怡,我是褚國人,潛伏在你的府邸盜取布防圖是我的任務,我別無選擇……」


 


「但至少,你所說的,不屠城,保住普通百姓性命,不大肆屠戮宮人,我都做到了。」


 


「安怡,待在我的府邸,是安全的。」


 


他說話的語氣很溫柔。


 


可我卻止不住發抖。


 


他S了這麼多的人。


 


他S了我的父兄!


 


凌和軒早就不是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能豁出性命保護我的貼身侍衛。


 


他的敵國將軍,跟我有著血海深仇的男人!


 


溫熱的身體覆上來的時候,我心中冰涼一片,仿佛那日止不住的血潑在身上。


 


「安怡,不要害怕我……」


 


「奴,不敢。」


 


凌和軒一怔,眼神中充滿了惱怒。


 


「安怡,我說過了,不要這麼稱自己!」


 


5


 


可我現在的身份就是罪奴。


 


而且,我還有了新名字。


 


我牽著凌和軒的手,撫摸上耳後的一小塊新傷疤。


 


「王爺說的是,奴十三知錯,請王爺責罰。」


 


靖國收編而來的罪奴都要在耳後刺字。


 


「十三」,是我的新名字。


 


凌和軒顫了下,再沒了興致。


 


他一連數日都不再糾纏於我。


 


隻是凌和軒府中沒有其他伺候的侍女。府中其他下人不明所以,還以為我作為唯一在他身邊伺候的女子身份特殊,都刻意討好我。


 


府中的一應吃食用度都由我調配。


 


倒是方便了我的復仇大計。


 


原先皇兄送給我的苗疆劇毒就藏在府中。無色無味,能夠在數周裡就讓身強體壯的大漢身體迅速衰敗下去。


 


凌和軒強行要求我與他一同進食。


 


好在我熟知他的習慣,喜愛飯前喝上一碗湯。那毒便隻下在了湯裡。


 


毒的用量下的輕微,日漸滲入,隻待毒發。


 


那日飯菜剛擺好,凌和軒卻突然叫住了我。


 


熱氣騰騰,盛滿湯水的碗遞了過來。


 


「今天這碗,你喝!」


 


被發現了!


 


我心中大驚,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又聽見凌和軒平靜的聲音。


 


「安怡,這是我專門讓他們準備的。」


 


「應該是你想要的。」


 


抬頭,我這才注意到,今日的湯水顏色不大一樣,是褐色的。


 


「王爺這是何意?」


 


凌和軒苦笑。


 


「那日過後,我聽下人說,你在四處打聽能讓女子絕嗣的藥方……」


 


情濃之時我愛極了凌和軒。


 


甚至不顧他身份低微隻是一個普通侍衛,也要求著父皇為我和他賜婚。


 


可現在,我自然不願意生下仇人的子嗣。


 


隻是沒想到凌和軒待在府裡的時間不長,竟然也知道我私底下的舉動。


 


他用指節敲打著桌面,意有所指。


 


「此處已是褚國的都城。昔日的公主府也已經是我的王府,我自然知曉府中發生的一切。」


 


話語裡敲打的意味太重。


 


我心虛。


 


手腕顫了下,險些將下了毒的湯碗砸在地上。


 


凌和軒扶住我的手臂,輕聲安撫。


 


「安怡,你尋的那些方子對女子身體傷害太大……信我,這碗湯藥是安全的。」


 


看樣子他並未發覺我暗中下毒之事。


 


可信他?


 


信的第一回,凌和軒潛伏在我身邊盜走了都城和皇宮的布防圖。


 


信的第二回,凌和軒將我父兄S害。


 


這第三回……


 


湯藥中已經下了我的劇毒。不過那又如何?我不喝,凌和軒定會起疑。


 


我毫不猶豫,仰頭喝下。


 


凌和軒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或許是這幾天下的毒已經開始起了效果。凌和軒的唇色很是慘淡。


 


「安怡,宮中有不少從前靖國宮裡的舊人,他們若是認出你的身份,對你不太好。後面的日子也還要委屈你,別獨自出府。」


 


凌和軒不說我也知道。


 


褚國的皇帝心眼比針尖小,既然S了我的父兄,本著斬草除根的想法,不可能留下我的性命。


 


我是被凌和軒偷偷帶出宮,私藏在府中的。


 


我舔了舔唇角,摻雜毒藥的湯藥殘渣味道並不好聞。


 


反正都快和他同歸於盡了,也沒必要再裝下去。


 


我輕笑著搖頭。


 


「奴不委屈。」


 


「隻是,奴想去看看自己的親人。」


 


這是我第一次在凌和軒面前直接挑破父兄之事。


 


他的臉色大變。


 


「安怡,你都知道了什麼?」


 


6


 


我的眼淚落了下來。


 


「奴隻有父親和兄長,他們現在何處?王爺,你能告訴我嗎?」


 


「安怡,我並非有意欺瞞,隻是情勢所迫……」


 


「凌和軒!」


 


我高聲打斷他的話,緊盯著他的眼睛。


 


「我父皇和皇兄既已被你所害,他們如今的屍身在何處?」


 


氣氛凝重。


 


隻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凌和軒大概也沒有想到,我會在此時提出尖銳質問。


 


他的嘴微張想要,卻被一陣激烈的咳嗽打斷。


 


單手捂住胸口,臉上痛苦之色掩蓋不住,嘴角隱隱有鮮血溢出。


 


「……安怡,我是褚國將軍,對你父兄做的那些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我從前對你說的那些,都不是假話,你莫要如此……」


 


利用我欺瞞我,S我至親的時候,可曾記得他對我許下的諾言?


 


現在一副痛心模樣,又怎麼抵得過我亡國喪父喪兄的痛楚?


 


我冷笑。


 


退後半步,避開他伸出想要擁我入懷的手臂。


 


「王爺,奴為您去請大夫……」


 


「凌哥哥可是病了?」


 


清脆女聲打斷了我的話。


 


一黃衣女子奔進府中,皺著眉抬手衝我面頰就是一巴掌。


 


「賤奴,不知道怎麼照顧主子嗎?」


 


臉頰刺痛。


 


可身為罪奴,隻能認錯。


 


我跪地俯首。


 


凌和軒的聲音斷斷續續。


 


「公主,她年紀尚小,原是靖國宮人,還不懂得規矩……」


 


公主?好熟悉的稱呼,可我知道這次凌和軒不是在叫我。


 


褚國皇帝膝下子嗣單薄,隻有一對龍鳳胎兒女。公主名叫金鹿,自幼極為受寵,刁蠻任性,想必就是這位。


 


金鹿跺腳。


 


「原來是靖國的賤奴,難怪一點規矩都不懂。」


 


「凌哥哥,你就是心軟。要我說這些靖國人通通都該S,應該像靖國皇帝和太子一樣,把腦袋割下來掛在城牆上,還留著他們做什麼?」


 


「來人啊,把這個賤奴拖下去,亂棍打S……」


 


「不可!」


 


我低著頭,看著面前地上出現一攤鮮血。竟是凌和軒口中噴出來的。


 


「凌哥哥,你……你這是怎麼了?好好好,我都聽你的……你可別嚇我啊!」


 


凌和軒昏迷倒在地上,一片混亂,無人注意我一個小小罪奴。


 


我渾渾噩噩地走出府邸。


 


金鹿說我父兄的首級掛在城牆之上。我要去看看。


 


大戰剛結束不久,街道上並沒有多少人。


 


父皇曾經對城牆進行過加高修繕,一抬頭我便望見了。


 


發絲凌亂遮住面容,血肉模糊的兩團不明物體被麻繩捆綁著,懸掛在高樓之上。


 


我緊緊咬住舌尖,任憑鮮血浸潤口腔。


 


理智寸寸崩塌,我拖著腳步往前走。


 


「宮裡的人?可有出城憑證?」


 


守城士兵攔住我。


 


「城門重地,再往前一步就地射S!」


 


眼睛緊盯著那兩個血跡都已經幹涸的頭顱,我聽不見了,耳邊嗡嗡作響。


 


「S!」


 


「嗖」一聲,箭擦著我的臉頰飛過。


 


領頭的將軍斥責著。


 


「沒用的東西,怎麼射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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