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翻了個白眼,拎起包轉身就走,江城有個重要人物等著我,沒空跟秦子名這個人渣浪費時間。
落地江城是下午四點,司機直接帶我去了訂好的包廂。
“林叔叔,好久不見。”
林維和笑了起來,“小長清,真是好久不見啊。”
他是茂林集團副董,我父親生前留下的唯一人脈,如果不是真被逼到絕路,我也不想來聯系他。
我把帶來的資料全放到他面前。
“林叔叔,具體的情況我在電話裡跟您說過了,秦子名成立了一個皮包公司,這兩年偷偷轉了很多資產進去。如果不把這筆錢拿回來,一旦我訴訟離婚,股份被分割出去的話,公司也撐不下去了。”
畢竟是我一手創辦的公司,現在還有上百名員工要養。
Advertisement
我不能讓它倒,它也不能倒。
“這隻是件小事,我吩咐下去,不出一個月就能辦好,但是在商言商,小長清,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呢?”
我咬牙心一橫,“您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19.
我在江城待了一個星期。
林維和提出的其中一個條件,是股權分割完成後,要將公司並到茂林集團旗下,到時會任命我為總經理,全權負責公司運營。
至於另外一個條件……
臨上飛機前,他還不忘提醒我,“小長清,別忘了等離婚手續辦法來江城找我。”
我苦笑著點頭。
七年了。
當初我跟秦子名戀愛時,他就曾提出,隻要我分手跟他去江城,就投資我的公司,保證在五年內把它做成淮城的龍頭老大。
這幾年,我跟秦子名幾度鬧到分道揚鑣的地步時,林維和依舊是這個條件。
我從沒答應。
沒想到,現在都離婚了,他還這麼看得起我。
一到淮城我就直奔公司,跟林維和的交易細節已經談完了,這邊還有很多資料要準備,他隻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必須跟秦子名把婚離掉。
已經是深夜了,員工都下班了,隻有三樓的總經理辦公室還亮著燈。
我剛走近就聽到一陣嬉鬧聲。
我當即一陣反胃。
有人從身後捂住了我的耳朵,“別聽。”
我拉下楚鬱的手,轉身把包塞進他手裡,“先幫我把這個拿著,放心,我已經完全不在乎他了,沒事的。”
辦公室裡的兩人正動情,完全沒注意到我推開門,悄悄伸進去的手機。
攝像頭記錄了這令人作嘔的一切。
20.
秦子名最近瘋狂加班,在外面到處跑關系,聯絡人,估計也是在為分財產做準備。
他至今不同意籤離婚協議,說裡面的條款太苛刻,他不能接受,讓我有種就直接起訴,他反正情人和孩子都有了,不怕這麼跟我拖著。
他太了解我了,知道我是不可能忍受跟一個出軌的男人待在同一個屋檐下。
他篤定我拖到最後必定會退讓。
況且秦子名已經在轉移資產了,我向來不管公司的事,根本不會發現,到最後他同意離婚,退出隻剩空架子的公司,倒霉的還是我。
但他忘記了一點,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最愛做的,是釜底抽薪!
我把資料和電腦全帶回了家,跟楚鬱核對了整整兩天,終於把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完,現在,隻剩點燃引線了。
轉眼到了我媽的五七日。
我帶著她最愛的百合花,一個人去了墓地。
天陰沉沉的,下起了小雨,我在墓前坐了很久,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臨走時摸著她的照片,低聲道:“媽,我跟秦子名的緣分盡了,這一次,你會支持我的吧?”
迎面吹來一陣清風,仿佛是媽媽在回答我。
欺負她女兒的人,就該遭到應有的代價。
21.
一則“相愛九年劈腿六年”的新聞於中午十二點登上熱搜,並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全方位發酵,直接引爆了微博。
“秦子名 周雯雯”“都是那個賤女人逼我的”“詭計多端的軟飯男”“秘書變小蜜”等關鍵詞匯一個個衝上熱搜榜。
秦子名衝進我家大門時,他跟各種情人的大尺度照片,和跟周雯雯那段深夜辦公室play的視頻已經在網上傳爆了。
“沈長清,你這個瘋子!是不是你幹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他歇斯底裡的大吼著,嘴角急出了好幾個大燎泡。
“賤人!潑婦!我們十幾年的感情,我隻是出了軌而已,你非要這麼搞S我是不是?”
“我有什麼錯?我到底有什麼錯!這幾年你養尊處優當富太太,我在外面累S累活,我找個女人發泄一下怎麼了?你有什麼資格來針對我!”
我再也忍不住,抄起煙灰缸一把砸到他臉上。
猩紅的血從秦子名額角流出。
他終於安靜了。
“你可真不要臉啊!”
“沒鏡子你也有尿吧?好好照照你這張厚顏無恥的臉吧,當初是你要S要活追了我整整三年,你那個摳門的爹媽一心想著吃絕戶,連車都是我給你買的!”
“至於公司,第一個項目是我談成的,第一筆投資也是我賣房子掏出來的,前幾年能出業績也是靠我時刻盯著,我隻淡出公司兩年而已,瞧把你囂張的。”
“秦子名,在我面前,你屁也不是!”
他長這麼大就沒被人這麼罵過,尤其是我幾年心疼他工作辛苦,幾乎百依百順,突然這麼翻臉戳他肺管子,秦子名簡直要崩潰了。
“我S了你,我S了你這個賤人!”
秦子名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向我衝過來。
22.
警笛聲響徹整個小區。
秦子名咆哮著被銬上警車,一雙眼睛SS盯著我,恨不得把我拆吃入腹。
十幾年相處,我太了解他了。
他人剛進門我就叫保安報警了,並讓他們趕緊過來,在門口守著,秦子名剛抄起水果刀就被保安按在了地上,掙扎的時候還把自己的臉劃了道大口子。
這套房子,隻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
他強闖民宅還蓄意傷人,這下肯定要判刑的。
而我賭的,就是他的脾氣!
隻有秦子名進去了,我才有空間完成和茂林集團的收購程序,他這幾年轉走了太多公司資產,哪怕不離婚,也撐不了多久了。
想讓他把吞下的錢吐出來,根本不可能。
我隻能盡最大努力保全公司,讓一百多名員工不至於丟掉飯碗。
楚鬱趕來時,臉上還帶著明顯的驚慌,他一把抱住我,貼近我耳畔的地方,是楚鬱狂跳的心髒。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他都去家裡找你了怎麼不告訴我!”
警局人來人往,我怕有什麼影響,連忙推開楚鬱,隻捏了捏他的手腕無聲安撫著。
半個小時後,我才做完筆錄被允許離開。
楚鬱站在門口,明顯是等我解釋。
我隻說了已經發生的。
至於剩下的部分,我想,我們還沒有親密到所有事情都可以和盤託出的地步。
回到家時,小區門口正熱鬧。
一群人被堵在外面,圍著一個坐在地上嚎哭的老太太。
23.
“我苦命的兒啊,攤上這麼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媽絕症都要S了,我們還一點都不嫌棄,直接在病房當她面求婚的,這才一個月不到,直接把老公送去坐牢!”
“我兒子,在外面累S累活賺錢,讓她當闊太太,她倒好,跟別的人在外面勾搭!為了逼我兒子離婚,什麼下作手段都用上了!這是要我們老兩口的命啊!”
“……”
秦子名的爸媽堵在門口,越說越來勁,最後直接躺地上了。
我在外面看了半天,直接笑出了聲。
“楚鬱,你說我這些年怎麼想的,竟然把這樣的人當親爹媽伺候?得瞎的多厲害,才能對秦子名那種人S心塌地啊?”
他沒有回答,隻沉沉看著我,好半晌才道:“我現在叫人把他們趕走。”
“不用。”
我攔住他,反手把老兩口嚎哭的高清無碼視頻發到網上,配文“黑心公婆吃兒媳絕戶不成,深夜上門鬧事造黃謠”。
在水軍的大肆推進下,這視頻不到一個小時就爆了。
小區門口的人越聚越多。
我懶得再看,也不打算回家了,轉身直接離開。
老兩口不懂網絡,仗著年紀大胡作非為,那就讓人民群眾的唾沫來好好教教他們做人吧。
24.
轎車在車道上疾行。
秦子名進局子了,離婚訴訟已經開始走程序了,茂林集團的人明天就會進駐公司正式開始收購程序。
秦家這些年對我做的事也被熱心網友扒的底朝天,他們現在估計連門都不敢出。
所有的事開始走向正軌,我的仇算是報了。
窗外霓虹燈絢爛奪目,我心裡卻空蕩蕩,遲來的悲傷在這個夜深人靜地時刻席卷而來,讓我幾乎喘不上氣。
和秦子名的決裂像一柄尖刀刺破我的心髒,用血淋淋的現實告訴我,過去的九年有多麼荒唐,多麼虛假。
“長清,我們要去哪裡?”
楚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猶豫了一下,又道:“你暫時可能不方便回家,我在二環有套空房子,要不先住那吧。”
我沒有轉身,依舊側頭看著窗外。
紅燈停車,幹淨的車窗上照出楚鬱的身影,他在看我。
綠燈,他轉過頭,踩下油門。
“我住酒店就好。”
我輕聲回答,想了很久,又道:“楚律師,把賬單發我吧,等離婚官司結束後,我會把費用結算給你。”
吱!
楚鬱猛地踩下剎車,“長清,我……”
“別說了。”
我阻止他,直接下了車,“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25.
我在酒店住了半個月。
離婚的事,到底還是沒鬧上法庭,秦子名為了求我原諒爭取減刑,主動籤了離婚協議,並淨身出戶。
他爹媽像瘋了一樣,滿世界找我,整天到公司樓下鬧,最後保安直接插了牌子——“姓秦的不許進”,成了公司許久的談資。
最崩潰的是雯雯。
本以為傍上了大款,可以嫁入豪門,沒想到隻享受了三個月就成了全網討伐的對象,連房東都嫌她惡心,寧願賠錢也要把她趕走。
她想把孩子打掉,換個城市生活,但秦家老兩口S活不讓。
秦子名快三十了,還坐了牢,就他們家現在的情況,出來以後估計是討不到老婆的,周雯雯肚子裡的,可能是他們唯一的後,絕不能丟!
周雯雯被接去了秦家,本以為能暫時安定下來,不到半個月就被強勢又刻薄的老太太逼得險些跳了樓。
最後大吵一架,直接把老兩口氣住了院才逃離那個家。
秦子名最後被判了兩年。
林維和來了電話,讓我盡快去江城,臨走前,我去看了秦子名。
他滄桑了很多,隻是依舊恨我,一見我就恨不得撲上來把我活活咬S,“都是你!你害我失去一切,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跟你在一起!”
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一點悔悟的意思都沒有。
我這段日子聽過太多這種話,已經麻木了,對秦子名也沒有任何感覺了,臨走時,他說了一句“你跟你那個媽一樣,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仿佛在平靜的深海扔下炸彈。
我瞬間變了臉色,回過頭SS盯著他的臉,“秦子名,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了。”
26.
秦子名戒備地抬起頭。
我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開口:“三年前的那次體檢,你被查出了弱精症,我怕你難過,一直瞞著的。”
有弱精症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讓女人懷孕呢?
秦子名愣住了。
我起身離開了探視間。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聽見裡面傳來秦子名撕心裂肺的吼聲。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個秘密,我怎麼可能容忍雯雯挺著肚子在我眼前晃悠那麼久?
秦家老兩口就是因為這個住院的。
離開監獄後,我直接去了機場。
落地時,江城陽光正好,林維和親自開車來接我。
我們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前停下。
“下車吧,小長清。”
我的心跳得飛快,緊張地攥起衣袖,即使早知道有這麼一天,還是沒辦法自然面對。
林維和帶我進了大堂的一間包廂。
“別這麼緊張,我現在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是,我,不緊張。”
我低頭躲開他的目光,林維和卻笑了起來,“我一直有個疑惑,七年了,你怎麼從來不問問我,為什麼要你來江城呢?”
男人和女人,還能有什麼原因。
我沒有回答。
包廂裡很安靜,過了一會兒,林維和起身離開,又有人推門進來。
我始終沒有抬頭。
直到進來的那人清冷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長清。”
我猛地抬頭。
楚鬱一身筆挺的西裝,正含笑看著我,“你好,我是楚鬱,林維和的侄子,來跟你相親的。”
我愣住了,“相親?”
楚鬱點頭,“是啊,我等了你七年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