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不顧我尷尬得要遁地的表情，深情地告白：「我以為我喜歡的是以沫，但後來我才發現，我早就離不開你，溫芷，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更加讓大家相信了他的情根深種，以及我的愛慕虛榮。
我搓著滿身的雞皮疙瘩，選擇了去到垃圾桶旁邊：「嘔——」
不願再被這件事影響，我決定去教務處澄清。
卻在門口聽見熟悉的聲音：「老師，溫芷同學應該是不小心被金錢迷了眼，才做錯了事。」
林以沫溫柔又惡毒的聲音傳出來：「雖然我早就勸過她很多次，但她不願意聽，依舊和蕭恆……我也聽說了很多傳言，同學們都說，這樣的人如果拿到保研名額，大家都會舉報的。」
透過窗戶，我看見劉老師笑容溫和地點頭：「你放心，學校肯定會給一個滿意的答復。」
待她走後，我敲門：「劉老師，關於我的流言，我想澄清一下。」
Advertisement
劉老師卻瞬間收起笑容，皺著眉打斷我：「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溫芷，你沒爸沒媽教，變成這樣我也理解，但是你是真對不起學校培養你的一番苦心。」
我試圖解釋：「並不是……」
「事情怎麼樣我已經從林以沫同學那裡了解清楚了。」他快速地用書蓋住桌上的一張卡，言語間滿是不耐煩，「女孩子要潔身自好，你這樣的行為，沒辦法給全院同學作表率，這次的保研名額，我們會另外考慮。」
「另外，因為你作風問題，這次英語競賽你也不要參加了，讓林以沫同學參加。」
我憤怒地握緊了拳頭，隻想往這人惡心的臉上揍上一拳。
嘴上卻隻能乞求：「老師，這件事有誤會。」
「誤會？」他變了臉色，笑得淫邪，「不然溫芷同學今晚好好講給老師聽聽？」
我慌忙後退。
窗外的廣播裡卻突然滋滋作響。
緊接著傳來了徐星南的聲音：「要不是你說，我和溫芷在一起，你就可以天天看見我，我也不會和她好。」
「沫沫，蕭恆不珍惜你，我珍惜。」
「求你回頭，看看我吧。」
是那天在蕭恆家他說的話！
我詫異地看向音響，蕭恆仿佛與我心有靈犀般，語氣溫柔：
「溫芷，別怕，哥給你報仇。」
14
學校論壇最頂端，是蕭恆新發布的視頻。
「關於最近的流言，大家見仁見智。」
視頻中，是徐星南與林以沫的聊天記錄。
「星南，這次競賽對我很重要，你一定要幫我。」
「放心，我會讓溫芷退出，她別想擋你的路。」
「星南，我喜歡蕭恆沒錯，但我真的把你當最好的朋友。」
「別怕，我會幫你得到他。溫芷的弱點我最清楚，她一個孤兒，鬥不過我們。」
「星南，大家對她評價很差，我們再努努力，她就要失去競賽和保研的機會了。」
「我給你準備了一張卡，到時候你送給劉老師，他向來貪財，會幫你的。」
還有兩人曖昧、密謀、行賄的音頻。
以及......劉老師那句齷齪話語。
不知道他費了多少功夫，才湊齊了這麼多片段。
這個視頻驚動了整個學校高層，很快事情被壓了下去，劉老師也被停職。
始作俑者被記過。
我看著身旁風塵僕僕的蕭恆，想說話，卻哽咽。
蕭恆撫著我的眉心，笑話我：「再皺眉，就要變成小老頭了。」
而後，假裝不經意地昂著下巴：
「現在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最靠得住了吧？」
15
我當然知道。
彈幕也知道：【當然是鵝子這樣的男人啦！】
【別看鵝子這麼臭屁的樣子，心裡連婚禮在哪辦都想好了。】
我假裝看不見彈幕上飛過的字。
也假裝聽不出蕭恆的言外之意。
即便事情解決，但我依舊受著很多人的關注。
我不想因為我，讓那麼耀眼的蕭恆受到影響。
他也不惱，用手點著我的額頭罵我：「沒良心的壞東西。」
然後陪我準備競賽、論文、畢業。
拿到畢業證的那一天，他發出邀請：「我媽問我女朋友怎麼不去家裡玩了。」
我壞心眼地提醒：「你喜歡的那個大——的女朋友嗎？」
他滿臉通紅地捏住我的嘴巴：「哥不喜歡大的。」
「哥很大就可以了。」
彈幕一篇歡騰：【喲喲喲，哥很大就可以了。】
【不要臉！鵝子不要臉！】
【要媳婦就行了，要啥臉啊！】
我笑著答應了他的邀請。
卻沒想到，在蕭家的客廳裡，見到了我此生最恨的人。
16
「溫芷，你的養父來了，怎麼不打招呼？」
我看著那個人，忍不住渾身顫抖，一些塵封的記憶噴湧而出。
蕭恆立馬扶住我，擔憂地問：「怎麼了？」
徐星南攔住轉身要走的我們，大聲問道：「溫芷，好歹他養你一場，你不該這麼沒良心吧？」
沙發上的人是我的養父——溫強。
18 歲那年，我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
原來 4 年過得這麼快。
蕭恆扶著我，冷臉趕人：「滾！」
「別急啊。」徐星南眼中恨意閃過，「也讓阿姨了解一下，她未來的兒媳婦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可別被人騙了！」
沙發上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露出猙獰面孔：「溫芷，乖女兒，你為什麼不認爸爸？」
「爸爸養了你 11 年，養條狗都出感情了吧？！」
「當初明明是你勾引我，反而還跟警察說我猥褻你！溫芷，你個臭婊子！」
當年父母去世，我被所有的親戚嫌棄，隻能送去孤兒院。
被溫強收養的時候，我以為我又要擁有一個家了。
可是，他們兩口子隻是為了我手中那點撫恤金，把我當免費保姆，要我照顧小兩歲的弟弟。
溫強喜歡喝酒，喝完就愛打人，
以前打養母，後來有了我，就換了目標。
14 歲那年，我來了初潮，笨拙地貼上了第一片衛生巾。
卻聽見溫強酒後醉話：「嘿，小丫頭長大了，快要能用了。」
後來，我連洗澡，都要挑他不在家的時候。
就這樣磕磕絆絆長到了 18 歲。
他準備對我出手，卻沒想到我早有防備。
趁他喝醉，故意激怒他，他一怒之下對我動了手。
「剛好」他手邊有把利器，警察來時，我的胳膊上幾條刀痕。
擺放在一旁的手機，「剛好」拍下了他向我揮刀的瞬間。
「剛好」我過了 18 歲的生日，可以自己行使權利，不由監護人代我出具諒解書。
就這樣順利將他送進了監獄。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日，我以為我能跟過去一刀兩斷。
卻不曾想，又見到了他。
「養你這麼大，你現在結婚，老子要個 188 萬彩禮不過分吧？」
17
「嗤——」
耳邊傳來蕭恆的輕嗤。
他安撫地拍拍我的手背，悄聲說：「別擔心。」
我激動的情緒慢慢平靜，站在門口，有些進退兩難。
蕭媽媽溫柔地牽過我的手，將我拉至她身側坐下：「嚇壞了吧？」
「阿姨可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她悄悄在我耳邊說，「看阿恆幫你出氣。」
話音剛落，門外警笛響起。
「溫強，你涉嫌肇事逃逸和賭博，跟我們走一趟。」
「徐星南，你涉嫌教唆敲詐，也跟我們走一趟。」
兩人被帶走後，我還沒緩過神。
蕭恆衝我眨眼：「現在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最靠得住了吧？」
我的心中仿佛卸下來一塊大石頭。
終於敢笑著回應：「我當然知道。」
18
原來，徐星南報復不成，想到了我曾經和他說過我的家庭。
他找到剛出獄的溫強，設計讓他酒後駕車肇事，後又欠下巨額賭債，然後引導他來找我敲詐。
他想讓蕭恆一家看不起我。
誰知，蕭恆早有對策。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蕭恆居然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
也才知道，他家財力雄厚，徐星南那句嫌貧愛富也不是空穴來風。
他卻不曾以此為傲，默默陪我吃了那麼多頓「補助餐」。
在別人詆毀我時，他沒有一絲懷疑，也不曾有一秒退縮，他主動了解我的過去，鏟除我的隱患，解決我的問題。
他溫柔又強大地包容著我的一切。
我本來以為，徐星南那樣，偶爾帶我出去吃頓飯，把林以沫不要的舊衣服給我，就是喜歡。
後來和蕭恆出門，他會細心挑選幹淨美味的餐廳，安全整潔的酒店, 時刻關注我的情緒, 陪我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我不需要再去想，如果我想去, 但是林以沫不想去怎麼辦？會不會讓徐星南為難？
「垃圾男人才會讓自己的女人為難。」
蕭恆將手中剝好的蝦放進我的碗裡，替自己爭取：「你跟那個渣男談的時候, 我也算全程參與。」
「既然已經分了，不如就直接讓我接上吧，畢竟我比其他人更了解你的喜好, 懂得怎麼伺候你。」
我聽得無語。
彈幕也無語：【鵝子什麼時候才敢說出喜歡兩個字啊。】
【傲嬌的人是追不到老婆的啊！】
我好笑地打斷他：「蕭恆, 那次在高速上，你見到我的時候, 想的是什麼？」
蕭恆的臉紅了又白，最後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般回答：
「我想的是，太好了，老子終於蹲到了。」
「這次，老子一定要成功撬動牆角。」
他認真地看著我, 聲音緊張：「溫芷, 我喜歡你。」
我將手輕輕放在他的手心：「好巧, 我也是。」
19（蕭恆視角）
接到徐星南電話的時候, 我剛到家。
「你說溫芷怎麼想的, 她居然敢跟沫沫爭寵。」
徐星南語氣暴躁地罵了句髒話, 「就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嗎？」
我不愛聽他說溫芷不好，卻又想多聽一點關於她的事情。
哪怕看見他們幸福合影時，難過得心髒疼，也依舊忍不住放大了看那張臉一遍又一遍。
從徐星南偶爾的炫耀或者抱怨裡, 我知道她成績優異, 年年考第一。
知道她吃飯挑剔, 卻經常為了遷就徐星南的口味, 吃些自己不愛的東西。
知道她冬天熬了幾個大夜織的圍巾，被徐星南放在浴室門口當擦腳墊。
也知道他, 接近她，隻是為了林以沫。
可是，她好像很幸福。
於是我隻能默默繼續當一個偷窺者。
偶爾也說一些奇怪的話，希望她能因為我而波動情緒。
電話裡徐星南還在抱怨，我語氣敷衍地回應了幾句, 他卻說：「老子這次是真他媽氣狠了, 把她扔服務區就走，一定要給她個教訓！」
我一愣, 懷疑自己聽錯了：「天都要黑了, 你把她一個人扔服務區？！」
媽的, 溫芷那麼膽小一個人，這個畜生居然敢把她一個人丟那裡。
我急得不得了，卻還要和他周旋，好不容易問到了地點。
火速開車趕回時, 我一邊擔憂，一邊是自己即將觸摸到幸福邊緣時，興奮的顫慄。
到達時，正看見溫芷無助地蹲在行李箱邊。
我狠狠松了一口氣。
還好。
還好沒出事。
她看到我時眼睛一亮, 卻又馬上變成一臉嫌棄：「是你啊。」
她撇嘴的小表情真可愛。
我心髒劇烈跳動，卻又忍不住逗她：「怎麼像條落水小狗一樣？」
「求求哥，哥就帶你回家。」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