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主受到了驚嚇,世子正在照顧。」
我聽傻了。
我不是救了女主了嗎?
為什麼他們兩個還是聚到一起了啊?
哦不對,我沒把人救上來。
估計最後還是顧夕昭動的手。
都怪那皇帝老兒給我下的毒!
否則以我往日的身手,打七八個都不帶喘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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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鬱悶道:「什麼都沒改變,還白挨了一刀,真夠冤的。」
過了半個時辰。
顧夕昭進來了。
虧得他還記得我這個未亡妻啊。
小春自覺退出去,屋裡隻剩我和他。
他站在床邊,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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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夕昭似乎特別生氣,我從沒見過他這般不悅。
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緊繃得幾乎沒有絲毫弧度。
是氣我昨日騙了他嗎?
還是說他已經和女主相認,徹底動情了?
哦,不對,他心尖上的人呢,本就是公主。
我不語,隻聽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誰讓你跳下水的?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艘遊船上?
「你知不知道再晚一些,你就沒命了!」
我把別的男人接回家時,他都沒這麼大聲過。
一句句地質問,像在審獄中的囚犯。
我正想發火,可一想到彈幕,不能作S,隻能哄。
我裝作委屈巴巴,擠出兩滴淚。
「醒來見不到你就算了,我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要吼我。」
其實也沒有那麼疼,皮肉傷而已。
習武之人知道該怎麼避開要害。
顧夕昭收斂脾氣,一屁股坐在床邊,冷臉遞藥勺。
我啞著嗓子:「苦……蜜餞呢?」
「沒有,忍著。」
「小氣鬼……」
屋內鴉雀無聲,隻剩湯匙碰碗的聲音。
這時,彈幕來了:
【女主是覺醒了嗎?居然主動和男二撒嬌以身相許,這是不要護衛男主了?】
【世子和護衛哪個更高貴,失智女主終於擦亮眼睛了。】
【公主早就跟皇帝求旨賜婚了,估計女配很快就要下線了。】
【嗚嗚嗚劇情都到這了,妹寶和洗澡哥的囚禁 play 怎麼還沒開始啊。】
我猛嗆了一口,抬頭:「你要娶公主?!」
顧夕昭替我擦去唇角的藥汁。
「和離書,我會寫好。
「你想走,我便放你走,莫要再傷了自己。」
我啞然:「你有這麼好?」
先前還說什麼,除非他S,否則我休想離開呢。
顧夕昭沒回我。
隻是臉色很奇怪,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委實晦澀難懂。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憤然甩袖離去。
我:「……」
這是娶到公主後,不需要我了?
他對公主,還真是愛得克制,愛得深切啊。
我這個替身擋刀的日子,居然就這樣到頭了。
早些時候,我便聽過一些傳聞。
顧夕昭對公主有意,隻是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們有救命這一層淵源在。
許是顧夕昭自己知道,得罪的仇家太多。
所以不敢明目張膽地和公主來往。
顧夕昭娶我,應當是因為我長得有幾分像公主。
直到把我娶回顧家,有了我這張臉,他也算得了幾分慰藉,解相思之苦。
嫁入顧家後,我身邊不斷開始有人跟蹤、陷害、暗S。
好在我跑得快,沒傷到多少。
加上來的都不是什麼厲害的家伙,全被我一刀一個打跑了。
再後來。
京中響起我惡女潑婦的威名,那些人不敢再多加妄動。
更奇怪的是,從那之後,顧夕昭也變冷淡了。
外頭都傳,我愛逛青樓,輕浮放蕩。
所以顧夕昭對我這妾失望了,冷眼相待。
可明明就是他先不理我,我才逛的青樓。
這夜。
我聽小春說,顧夕昭既沒回三法司處理公務,也沒回府。
而是在如歸樓喝了一夜的酒。
想當年,我和他洞房花燭夜,別說合卺酒了。
他連面都沒露。
如今,他能娶到心上人了。
居然高興到喝了一夜的酒。
還真是,雲泥之別啊。
第二日,顧夕昭照常回三法司處理公務。
隻是臉色陰沉難看,嚇得衙門眾人,不敢多言。
那群賊子已被顧夕昭押入大牢審問,順藤摸瓜,抓到了幕後的人。
聽說,個個身首異處,S得慘烈。
這半個月,顧夕昭在衙內,既要斷案又要審人,實在分身乏術。
便沒有回府。
我也沒收到所謂的和離書。
倒是住在顧府的公主。
大駕光臨我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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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念你救駕有功,本宮免了你當日的罪。顧夕昭不日便會進公主府,你這個妾,我可饒你不S,但日後你不許再出現在他面前。」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雖說她落水,我的確有錯。
但好歹我救了她吧?
這麼快就來宣示主權,也太不禮貌了吧。
不對。
我是罪臣之女,她是高貴公主,也沒必要對我禮貌。
我唯唯諾諾回她:「是。」
她似是不太滿意我的回答。
嘟著個嘴,啥也沒說,就走了。
公主在顧府多住了幾日,但一直沒等到顧夕昭回府。
沒過幾天,她一臉不高興回宮了。
時隔一月。
我的傷好得七七八八。
顧夕昭生辰那天,府內做了一桌好菜。
我等了他一整天,他也沒回來。
大半夜一身血從三法司回府,衣服都沒換,就來敲我的門。
我半眯眼開門,差點被他嚇到。
「顧夕昭?你受傷了?」
仔細一看,又好像不是他的血。
他不答反問:「我的生辰禮呢?」
我微愣。
他竟然還記得我那晚說的話,而且信了。
我還以為,他早就識破了我的謊。
可我聽說,他今日進宮見公主了。
公主賞他千金萬兩,還送了親自繡的腰帶。
我這小小同心結,哪裡比得上那些呢?
他又何必惦記。
我隨口一說:「我手受傷了,沒編好。」
「是沒編好,還是根本沒有編?」
「你都知道我騙你了,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顧夕昭擰緊眉頭,眼眶泛紅。
忽而苦笑一聲,落寞地走了。
【什麼話都不會說,洗澡哥這嘴不要也罷。】
【嗚嗚嗚公主我來娶,你們倆別吵了,快 do 個兩集讓我解解饞吧。】
【樓上的,怎麼連吃帶拿?】
……
鬱悶回房後。
小春恨鐵不成鋼靠上來:
「嫣姐姐!你幹嗎那麼老實啊,隨便拿一個東西騙一騙他不就行了嗎?你忘記我們要哄男二高興保命啦?」
我扯過被子悶頭蓋住,語氣悻悻:
「我自己都不高興了,我還管他高不高興幹嗎?」
「你為什麼不高興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和離書嗎?按照現在的劇情,他如願娶了公主,我們平安搬出去,躲他們遠遠的,肯定就不會S我們了。」
「不知道。」
捏緊手裡的同心結,不知不覺,我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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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夕昭要娶公主一事,在京中掀起軒然大波。
也掀起了不少有關我的闲言碎語。
大多出自幾個貴女之口。
她們向來與我不對付。
之前皇後的簪花宴上,我曾以一招劍舞贏得皇後青睞,奪得賞賜,勝了所有人。
自那之後,有些人便恨上了我。
人言可畏,誰都要對我審視一番。
「這顧家的妾,不在家中侍奉夫君,還逛青樓,之前在大街上與其他男子摟摟抱抱,不知羞恥!難怪顧大人要重新娶妻!」
「也不算重新娶,她本就是一個妾,搬不上臺面。而且,若不是顧大夫人去得早,哪還有她逍遙快活的日子過。」
「難怪顧世子之前悄悄納進門了,是怕家醜外揚吧。」
……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我也管不了那麼多。
更不想衝上去證明清白,徒增煩惱。
大不了,半夜三更我偷偷翻她們的牆,放幾條蛇和老鼠進去解解氣罷了。
我原是這樣打算的。
可汙言穢語卻越傳越離譜。
「她娘也是個不懂禮數的,竟把閨女養成這般刁蠻樣!」
「明家定是門風不正,所以才會被滿門抄斬的吧。」
「虧得皇上和顧世子心善,給他們明家留了一個後,不然早斷子絕孫了!」
聽到這話,我怎麼都忍不下了。
我明家歷代滿門忠烈,保家衛國,披肝瀝膽。
不知道救了多少個家,多少次國。
一朝蒙冤,卻成了街頭巷尾的闲談。
我衝出門外,一把長劍,直直插向那幾人腳邊,怒瞪:
「哪個長舌婦,隻敢背後嚼人舌根,有本事當我面議論。
「若不是當年明家誓S守城,你們這些人,早就S在蠻族奸細的刀槍之下了。」
幾人不再藏著掖著,大膽譏笑嘲諷。
「那是你父兄的功勞,又幹你何事!如今通敵叛國,功過早就一筆勾銷!你個亂臣賊子之女,也S不足惜!」
我笑得難看:「好一個一筆勾銷,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早該讓你們S在賊人手下。」
「你一個女子天天在外拋頭露面,吃酒玩樂,舉止放蕩,言行輕佻!你敢做出水性楊花之事,卻不敢認了?」
「就是就是,顧大人納你做妾,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我不過是做了男子平日最愛的消遣行事,怎就成水性楊花了?」
「你自己也說了,那是男子才能做的!」
「天大的笑話!這世間哪有事情,是男子做得女子做不得的?
「古有女帝臨朝執政,今有女將上場S敵,吃酒消遣吟詩作樂這等小事,怎就不能做了?還是說,你們認為女子生來就低人一等,困在宅院裡相夫教子,守三從四德才是正道?這般看輕自己的女兒身,是該說你們窩囊呢,還是愚蠢呢?」
「你你你……」
一個個被我堵得啞口無言。
【女配寶寶霸氣!她們真是被 PUA 得不輕啊……還好我生在 2025 年。】
【樓上的,2025 年也沒好到哪兒去啊,婚戀市場男的隻要不抽煙、不喝酒、不家暴,就算是優質了。但聽著就讓人想笑,所謂的優質男,不過是普通女人的標配!我可從沒聽誰誇女的不抽煙、不喝酒是優質的。】
【點了。】
大街看客議論紛紛。
我往為首的女子面前大膽一站,匕首銀光微顯,譏笑:
「世人對女子確實多有苛責啊,都叫我們女人自己為難自己了。這刀不落在你身上,你都不知道疼。」
忽然,一塊小石子砸中我手背,血絲飛濺。
「你個娼婦!不許你欺負我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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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幼兒張開雙臂護在女子面前。
「娼婦!看我不打S你!」
他又扔了一塊石頭過來,這次隻砸中了我的鞋面。
幾句穢語尚未讓我落淚,如今被這小兒一個動作惹得鼻酸。
曾幾何時,我也是被人護在身後的嬌嬌。
我自小得父母兄長寵愛,金銀堆砌。
阿爹給我起了嫣字,希望自己的女兒一生明豔美好。
自己卻身入黃土,S不瞑目。
如今,就連顧夕昭也要另娶他人了。
我身後,空無一人。
「你個不知廉恥的小妾,小心你夫君休了你!」
呵……哪還用小心?
再過幾日,顧夕昭的和離書就來了。
「何事喧鬧?」
一道冷冽清晰的聲音自人群傳來。
【啊啊啊洗澡哥你再不來,女配寶寶都要被欺負哭了!】
【我勒個卡點入場啊。】
【哇靠,這身紅衣官服帥到我昏倒,你們散伙前能不能玩個床上 play 啊?!就當喂雞了,咯咯噠——】
聞聲,我回頭望去。
顧夕昭一身紅衣官服,眸光冷傲。
「當街亂議者,杖責八十。尋釁滋事者,杖責一百。」
一聲令下,人全散了。
顧夕昭緩緩走近,牽起我的手,用帕子仔細擦去了我手上的血漬。
動作輕柔,語氣卻冷若冰霜:
「今日起,無要緊事,你莫要再出門了。有什麼事,喊吳管家去辦。」
「什麼意思?你要禁我足?」
好半天,他吐出一字:「是。」
我被他攥住手,一路帶到書房。
在我面前,扔下一紙和離書,淡然道:
「過幾日,聖上會下旨,替明家平反,你爹娘和兄長已從南疆接回。」
我瞪大眼睛:「什麼意思?」
他這話,沒頭沒尾,叫人聽不懂。
什麼叫已接回?
「明家被誣謀逆一事,我已一一查明。真正的反賊逆黨和一眾宦官,藏匿三年之久,三日前終於一網打盡。
「這三年來……委屈你了。若你想,明日便可回家,我……不會再強行把你關在顧家了。」
他說,聖上當年下令讓他偷偷徹查此事,唯恐打草驚蛇,所以假意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