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惜，這麼多年了。
我們始終沒有走到最後。
陸卿年紅著眼，“攸寧，你別演戲了，我才不相信你會和別人結婚！”
陸今朝年紀小，說話也更加直接。
“你不過是我們陸家養的孤女，顧家怎麼會看得上你？你不會是想換了一種手段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吧，我是不會上當的。”
他嘴上這麼說，眼眶卻紅了。
我忽然想起，在我們都是孩子的時候。
四人經常一起玩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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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著陸阿姨的紅裙子假裝新娘，這三兄弟爭搶著要當新郎。
陸今朝搶不過陸卿年，紅著眼睛又哭又鬧。
陸斯銘卻偷偷拉著她的手，趁他們不注意就想跑了。
大抵，也是現在這個樣子。
好像什麼都沒變。
又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
我低頭整理著婚紗，避開他們的目光。
“你們自己走吧，看在陸阿姨的份上，我就不讓你保鏢把你們拖走了。”
陸斯銘滿臉錯愕的看著我，好像很受傷。
“攸寧！你別再胡鬧了，婚姻大事難道是能隨便開玩笑的嗎？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陸卿年跟著說：“我們在一起朝夕相處了二十年，你都沒有答應嫁給我們，為什麼要嫁給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
我平靜的解釋。
“我沒有衝動，我做出的每個選擇，都是深思熟慮過的。”
“我是自願結婚的。”
他們覺得自己等了我二十年。
我又何嘗不是在等著他們。
在過往的歲月裡。
我一直堅定的認為，我與陸家三兄弟是分不開的。
我會嫁給其中一個人，然後真正成為一家人。
可如今我才明白。
青梅竹馬也敵不過天降。
年少情深也可以是曇花一現。
本就不存在的感情，又有什麼值得珍惜與懷念。
陸斯銘有些受傷的看著我，“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嫁給顧憬琛。你要是想結婚可以找我啊……”
我抬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潔白的婚紗點綴著耀眼的鑽石。
和我幼時幻想中的場景，簡直一模一樣。
我看著這兄弟兩人，微微一笑。
“因為隻有他堅定的選擇了我。”
10.
顧老夫人在很多年前就透露出想要聯姻的意思。
那時候我因為舍不得陸家兄弟，還在幻想著自己可以嫁給愛情，遲遲沒有同意。
其間，顧憬琛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
可他還是選擇堅定的等待下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是顧及顧老夫人，或許是出於商業考量，也或許是我們八字相合，緣分天定。
但不論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他的的確確，是那唯一一個。
從始至終，堅定的選擇了我的人。
陸今朝嗤笑一聲，“你果然是在和鹿鹿爭風吃醋。”
陸卿年無奈道：“攸寧，有必要嗎？我們畢竟是二十年的交情，鹿鹿她取代不了你的地位，陸家永遠有你的一口飯吃！”
陸斯銘沉思片刻，突然上前拽住我的手。
“你不要為了一時賭氣，耽誤你自己的一輩子。”
“跟我回去，顧家那邊我去解釋。”
話音剛落，陸斯銘被一腳踢開。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一個人攬在懷裡。
幽幽的沉香味飄了過來。
我原本緊張的內心，一下子就變得平靜了。
抬頭望去，顧憬琛的五官比結婚證裡的照片還要精致。
“顧家的女主人，不需要你們來施舍殘羹剩飯。”
顧憬琛緊緊握著我的手，把護在我的後。
掌心傳來的溫暖，好像一點點給了我新的力量。
我回握住他的手，看向陸家三兄弟。
“聽見了嗎？我有自己的伴侶，自己的人生，不會每天都圍著你們打轉，更不會搖尾乞憐的等著你們施舍。”
“而且，我也沒有賭氣，我是真心實意願意和他結婚，一起過完一輩子。”
曾經我也不甘心的問過，憑什麼後來者居上。
如今我已經明了。
真正愛你的人，不會讓你一直等下去。
二十年沒有完結的愛情，就沒必要再繼續。
他們可以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路鹿，拋下我們過往二十年的回憶。
我又何必痴戀過去，不放手呢？
11.
聽了我的話後，顧憬琛笑著拉過我的手。
把一枚10克拉的鑽戒，套到了我的無名指上。
這枚鑽戒，比陸家兄弟送給路鹿的那枚加在一起，還要大。
它的閃爍，無比是在彰顯顧家不俗的地位。
也深深刺痛了陸家三兄弟。
陸今朝怒道：“攸寧，你難道要為了顧家的權勢地位，拋棄我們二十年的感情嗎？我從沒想過，你是這麼愛慕虛榮的人！”
我忍不住笑了。
曾經我，不求榮華富貴，隻想要一絲真情。
換來的是什麼？
換來的是陸斯銘無情的一個耳光，是陸卿年毫不猶豫地譏諷，是陸今朝幾乎要踩斷我的腿的一腳。
他們不知道陸家已經日薄西山。
不知道顧家已經將陸家為我花的錢如數奉還，甚至更多。
不知道我與他們之間，早就互不相欠。
自從路鹿出現以後，他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路鹿身上。
還以為我是曾經那個，任人欺凌無人可依的孤女。
有顧憬琛在場，我也不需要再顧及什麼，隻揮揮手。
他就直接命保鏢把陸家兩兄弟拖了下去。
陸今朝掙扎幾下。
他可以對身為孤女的我痛下狠手，卻不是這些身強體壯的保鏢的對手。
眼見無法掙脫，幹脆直接破口大罵。
“攸寧姐，我不相信你可以這麼無情，你心底一定是有我的。”
“顧憬琛，你堂堂顧家太子爺，我不相信你們以後會有好日子過！”
陸卿年和陸斯銘倒是保持的比較冷靜。
陸卿年一直用一種復雜的目光，默默注視著我。
陸斯銘被拖走的時候，隻說了一句，“攸寧，你會後悔的！”
等到兩人都被拖走以後，周圍歸於平靜。
顧憬琛突然轉頭看向了我。
“攸寧，你會後悔嗎？如果你會，我們可以暫緩婚禮。”
我靜靜看向眼前這個人。
他身居高位，眉眼間也不像顧老夫人般平和，但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魄力。
比起陸家兄弟這種虛偽自私的富二代。
顧憬琛才是真正靠自己的霸道總裁。
難怪閨蜜會一直勸我，答應這門婚事。
我伸手摸了摸顧憬琛精致的眉眼，踮腳吻上了他的唇。
“不，我從不後悔，我不後悔我做過的任何決定。”
“顧憬琛，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娶我，但我現在是真的想嫁給你，你願意娶我嗎？”
顧憬琛沒有說話。
他深深地凝視著我，微微一笑：“我願意。”
然後抱住我，吻了下來。
原來，真正愛情不需要等上二十年。
原來，有情人終成眷屬也可以當成真。
隻要真正屬於你的那個人出現，相愛、結婚，全都順其自然，無需等待。
12.
婚紗店一事，顧家原本想追究陸家責任。
我顧及陸阿姨，攔了下來。
隻是對陸家兄弟嚴防S守，絕不許他們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婚禮的行程也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沒想到的是。
千算萬算，算漏了路鹿。
不知道她是怎麼找來的，在我和顧憬琛拍完婚紗照回家的路上，突然衝出，跪在我面前。
“攸寧小姐，我錯了，求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吧，我不應該不知S活的和您爭，不該破壞您和三位少爺的關系……”
在路鹿的哭訴中，我大概得知。
陸家兄弟在我離開以後，忽然對我念念不忘了起來。
對路鹿大不如從前。
陸阿姨無意中得知，她曾經欺辱過我。
一怒之下，搶了路家的生意。
原本處處向著路鹿的陸家兄弟，沒有站出來為她說一句話。
任由路家破產，路鹿走投無路。
“求求您，幫我說句好話吧，現在隻有您的話，他們可以聽得進去。”
路鹿跪在我面前，試圖抱住我的大腿。
還沒來得及碰到我的衣角，便被保鏢拖走。
顧憬琛始終一言不發。
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件垃圾。
隻拉著我的手道：“我們回家。”
“好。”
對我而言，和陸家兄弟有關的一切，都不值得我費心。
可是沒走幾步，我忽然感到一陣眩暈。
兩眼一黑，倒在了顧憬琛懷中。
13.
再醒來，是在顧家老宅。
顧家所有人幾乎都來了。
顧老夫人更是高興的臉都笑成一團。
“雙喜臨門啊，好孩子，我就說你是個有福氣的，這麼快就懷上了。”
“婚禮的事情是一天都等不及了，快，把我名下的兩個別墅都過到我孫媳婦名下，給她安胎！”
我有些迷茫的對上了顧憬琛溫柔繾綣的目光。
後知後覺的摸上自己的肚子。
有一個新的生命，在其中孕育。
我有自己的家人了。
而我的婚禮，也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正式舉行。
顧家遍邀請各界名流，斥巨資，為我舉辦了一場世紀婚禮。
在化妝間的時候，閨蜜看著我，一會欣慰的笑，一會心疼的哭。
“陸阿姨讓我帶她向你道歉，有些事，她知道的太晚了……”
“沒事的，都過去了。”
那些不堪的過往已經成為過去。
如今的我們，也算是苦盡甘來。
她點點頭，替我戴上頭紗，牽起我的婚紗，走向婚禮現場。
半路上，我看到被保鏢攔住的陸家兄弟。
他們和保鏢扭打在一起，被揍得鼻青臉腫都不願離開。
在看到我後，黯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攸寧！”
“攸寧你不能嫁給他，我們都知道錯了。路鹿才是表裡不一的那個人。”
青梅竹馬二十年，直到我離開以後，才看清我的好 。
多麼的荒唐可笑。
我沒有回應。
一向自視清高的陸斯銘卻在我面前抱頭痛哭。
“攸寧，你把我們的過去都忘了是嗎？”
陸卿年紅著眼，“攸寧，你走得那麼決絕，連一件衣服，一件物品都沒有帶走。”
“別墅裡多肉沒了，仙人掌也沒了，你的一切也都不見了。整整二十年，除了回憶，你居然什麼都沒留下來。”
別墅的仙人掌我養了好幾年，差一點就要開花了。
可惜，就是差了那麼一點。
婚禮的音樂響起，掩蓋了陸家三兄弟的哭聲。
閨蜜示意保鏢把他們拖走。
陸今朝卻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衝了過來。
他跪在我的面前，拿著一塊石頭，朝自己的腿狠狠砸下去。
我看得倒吸一口涼氣，他卻像沒感覺一般，笑著看向我。
“攸寧姐姐，別生氣了好不好？隻要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腿，微微嘆了口氣。
“陸斯銘、陸卿年還有陸今朝，是你們教會了我，在不愛你的人面前，一切的努力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要結婚了，從今以後，我會留在上海，不會回北京。”
“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未來我會很幸福，隻是，無你們無關。”
過去的事不必總是掛懷。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我揮了揮手，讓保鏢繼續把他們拖出去。
而我邁著堅定的步伐，笑著走向一直等著我的顧憬琛。
我們在眾人的祝福下交換戒指，宣誓、親吻。
顧憬琛親了親我，“攸寧，謝謝你，願意嫁給我。”
我驀然紅了眼眶。
其實情話不需要很長很長，短短一句，就夠了。
看著眼前深情注視著自己的新郎，我抬手撫摸上他的眉眼。
再次主動的吻了上去。
“憬琛，也謝謝你一直等著我。”
希望我們能永遠永遠的相愛，直到白頭。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