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既然周時為了她家都不要了，那她為什麼還要來勾搭我？”
我笑了笑，答道：“不是為了愛，就是為了錢。”
莫凡很疑惑：“可是愛和錢我都可以給她，她都知道的。”
“那就是愛不夠或者錢不夠。”
果然我的這句話在三天後就得到了驗證。
莫凡給我發信息說夏靚靚問他借錢了。
我看了看周時的朋友圈，問道：“她在新疆？”
“對，在新疆，說是在出差。有一批貨款需要她墊付，否則那邊生產商壓著她不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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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趕過去英雄救美嗎？”
莫凡道：“你就別取笑我了姐，你要是知道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你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糾結了。”
“她不是不要你養著嗎？怎麼還花了很多錢？”
“她一直就是高消費人群，所以就是正常的戀愛開銷也是比一般要高的，而且她經常在外地，我沒法陪在她身邊，那禮物和轉賬總是不能少的。所以就……”
我忽然想到周時在跟我提完分開後的某一天，突然發了兩個奢侈品包的照片給我。
“你審美好，幫我挑一個吧。”
後來那個包就背在了夏靚靚的身上。
所以你看，你在期待男人能給你愛的反饋時，他也在衡量你是否值得。
我為了房貸車貸縮衣節食、灰頭土臉的時候，我能匹配的就是一束臨期鮮花而已。
真實又可笑。
15、
“我說了我去新疆接她，當著產商的面，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她不願意。她說產商必須先看到錢才能放人。”
我感嘆了一句：“這S豬盤，真低級啊。”
他自己也在電話那頭感嘆了句：“是啊，也不知道我怎麼就栽在這上面了？現在看著這麼低級，但是當時可上頭了。要不是她準備放長線帶我這條釣魚，前期對我還算收斂，這會我應該被她騙得底褲都不剩了吧。”
莫凡家境不錯，他自己經營一家裝修公司，父母又都是高校老師。
“如果她開始問我借錢了，你說她天天跟周時在一起，會不會也已經把周時坑得差不多了？”
“可能吧，反正你管好你自己的錢包。”
其實周時最近應該不太好，至少相比較兩人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而言，狀態回落得比較快。
就單單從朋友圈已經初現端倪。
以前一天恨不得更新十條，每條都是九宮格，九張裡面得有八張合照。
現在呢？
頻率降低為三五天一條，大多數為風景照，偶爾還夾雜一些悲春傷秋的語句，甚至還有一些對過往的回憶。
這些更新他應該沒有選擇分組發送了 ，因為好幾個親戚朋友都來跟我打聽，周時是不是在事業上遭遇職場霸凌還是滑鐵盧？
我推說工作忙，讓他們自己去問周時。
還有朋友打趣我，別因為繁忙的工作忽略了自己的丈夫。
我說不會。
當然不會，因為我早就沒有丈夫，但是我不屑解釋這麼多，因為多的是看你笑話的人，真正關心你的人其實寥寥無幾。
沒有必要把自己的傷口展示出來成為別人的談資。
16、
周時在外到處跟別人借錢的事情最終還是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畢竟在很多人眼裡我們還是夫妻，自然有人來問我情況。
這時候我為了避嫌，正式在朋友圈發布了一條，我跟周時已於半年前離婚。
我發完這條，關了手機，倒頭就睡了一覺。
等我起床時，手機裡如我所料的全都是信息。
有關心的、有打探的、自然也有打馬後炮的：怪不得我前段時間就一直覺得你倆不對勁。
我全部都不予理會，隻有媽媽的電話我不得不接。
我媽媽是個非常傳統的女人，我爸爸在我三歲那年出車禍去世了，她便沒有再嫁過，她把所有的關注和愛都傾注在我身上，但因為用力過猛，導致我們的關系其實也很一般。
她是很典型的中國式家長，讀書時不讓你談戀愛，一畢業就問你什麼時候結婚，剛結婚又要插手你什麼時候要孩子。
感覺她這一生都是你的趕路人－趕著你往前走。
而我是她高壓下的叛逆產物。
因為父愛的缺失，我從高中就開始跟異性有頻繁的交往，等到了更是換了好幾個男朋友，我媽媽為了這件事有好幾年都不怎麼搭理我。
等我終於定下心來，跟周時開始戀愛並且組建家庭的時候，我媽才漸漸跟我恢復了邦交，不過後來又因為生孩子的事情跟我又吵崩了。
在今天之前，她已經半年沒有跟我聯絡了。
她的語氣永遠充斥著對我的不滿，她問我：“你跟周時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知道一個女人二婚意味著什麼嗎？”
17
我著實有點莫名其妙：“什麼二婚？我這不是剛離？”
她振振有詞道：“那你再結婚不就是二婚了？”
“哈，那我不結不就行了？我隻要不結婚，我就永遠不會二婚。”
她自有她的一番邏輯攻擊我：“你結不結婚你現在都是個二手貨！你這在我們那時候就是個破鞋！”
我當然也有我抗爭的方式。
“二手貨至少證明她是有市場的好嗎？”
“你別跟我搞你那些歪理邪說，我現在就問你，為什麼要跟周時離婚？我跟你打電話前已經跟周時通過氣了，人家可說了，現在願意跟你復婚，你怎麼想？”
我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我直截了當地拒絕道：“不了，媽，我可不是垃圾中轉站。”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為什麼這麼叛逆啊？我這輩子辛辛苦苦就為了你，可你倒好，沒有一個事是順著我來的。”
“周時婚內出軌，分完財產後就跟人家雙宿雙飛去了，而且他現在在到處跟人借錢，我合理懷疑他現在不僅身無分文還有一屁股債，就這種情況下，您也覺得我應該迎接浪子回頭嗎？”
我媽沉默了一瞬，然後說了句：“那誰沒有犯錯的時候，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別發癲了，媽，我真的挺忙的，剛升職沒多久，忙著給自己打江山呢，男人，尤其這種渣男，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如果您實在喜歡他，那就認他做個幹兒子，以後財產都留給他，我沒意見的。”
為了避免被瘋狂辱罵，我說完這段話之後還是選擇了關機，戰術性避戰有時候也是為了彼此的身心健康著想。
18、
莫凡知道了夏靚靚回城的飛機航班號。
他拉著我跟他一起去接機，順便揭露一下這個女人的真實面目。
我本來想拒絕，可莫凡威逼利誘：“姐，我送你一個包，你就去吧！這戲你不去唱得都不夠精彩！”
預感會精彩，但也沒想到會這麼精彩。
周時跟夏靚靚同時從推著行李出來的時候，莫凡剛準備上去打招呼。
從他斜對面忽然衝出一個女人，對著夏靚靚就是一頓撲打。
不僅我跟莫凡沒有反應過來，連她身邊的周時都被嚇了一跳。
巧的是，周時此刻正好看到了我，他欣喜地朝我走來，忽略了夏靚靚對他伸出的求助之手。
我好心道：“去拉架吧，打得不輕。”、
周時才悻悻地走回去，把夏靚靚從那個女人的魔掌中解救出來。
等那人轉過身的瞬間，我才認出來，這是跟我們一起旅遊的另外一對夫妻，我如果沒有記錯，他們當時是在度蜜月。
她一邊哭一邊指著夏靚靚罵：“十年，我跟我老公十年才修成正果，就被你十幾天給破壞了！你這個女人真的不怕遭報應嗎？”
在她的罵罵咧咧中，我跟莫凡已經大概理清了事情的真相，不過就是腳踏的船多了一隻而已。
我確實沒想到這夏靚靚是真的有點本事，我甚至懷疑她參加這種拼團就是為了尋找獵物。
周時應該是被驚到了，他一直愣愣地聽著那個女人哭訴。
什麼一見鍾情？
什麼命中注定？
什麼勇敢地追求愛？
這如出一轍的橋段，大概是讓他明白了一點什麼。
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夏靚靚，又抬頭看了看站在對面的我。
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起來倒真有幾分可憐。
19、
莫凡適時地出聲。
“靚靚，我來接你回家。”
坐在地上的夏靚靚猛地一回頭。
看到我的時候她愣了一下，過了少頃，她笑了一聲：“怪不得我總看你那麼眼熟。”
這話是對莫凡說的，我們姐弟倆其實不算太像，但站在一起就會立刻有種一家人的氣質。
眼前的情景對於周時來說就是一團漿糊。
他問道：“什麼情況？你們認識？朋友？親戚？”
莫凡說道：“戀人。”
周時整個人都魔幻起來了，他走到剛剛那個歇斯底裡的女人面前問道：“你說高哥和夏靚靚是什麼關系？”
她嗤笑了一聲道：“跟你們一樣，姘頭的關系唄！你真是眼瞎，婷婷那麼好的女人，你也出軌。你們男人都一樣犯賤，撿了個破鞋當寶貝！”
周時在原地掙扎了一會兒，回頭問夏靚靚：“你能跟我解釋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夏靚靚這會兒功夫已經從地上起來了，她走到周時面前對著她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麼情況，他們都在騙你呢。”
周時皺了皺眉頭：“你在騙我吧？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傻子？”
她冷笑了一聲：“那你既然不相信，為什麼還要問我？”
“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相信你？還有，你在新疆的種種表現到底讓我怎麼相信你？”
夏靚靚直接道：“我沒什麼好解釋的，隨便你怎麼想吧，我要先回去了，錢還壓在貨裡呢，你不想要了？”
夏靚靚就這樣拎著她的行李箱揚長而去了。
20、
周時整個人是蒙的。
他還殘留了一些理智用來跟莫凡對峙。
等他看到莫凡梳理的那些時間線後，他整個人的情緒都是崩潰的。
“其實我早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了。每天電話和信息都特別多，而且從不當我面接聽或者回復。不工作但總有很多錢，說她爸媽帶她做生意，但是基本沒見到他們聯系過。”
“明明一直標榜不花男人的錢，但是卻一直在向我索取。哄我跟她一起做生意，我身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還欠了一些外債。”
“我剛剛不敢再追問下去的原因就是我投入的實在太多了，我怕真的惹惱她，她一毛錢都不會給我。”
莫凡笑了下，“你居然還相信她會還你錢？她跟我在一起這幾個月，人基本上我都沒見著，她已經坑了我五六萬了。你猜你的錢都到哪裡去了？”
周時一愣，辯解道：“她說都在貨裡。”
“你相信那就是真的，看在你跟我姐曾經夫妻一場的份上，我就祝你好運吧。”
莫凡望著他繼續說道：“我再上頭也沒覺得她比我姐強到哪裡去，真的。我沒想到你竟然能拋棄我姐去跟她好，還搞得這麼落魄，家沒了，工作沒了，錢也沒了。”
周時一直在盯著我看，其實我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隻是替自己覺得特別不值得。
我居然愛過一個眼光這樣差的男人。
我的婚史大概注定要成為我的黑歷史了。
21、
時間轉眼到了三年後，我又升職了。
三十歲，我做到了自己曾經計劃三十五歲要做到的職位。
提前完成規劃的感覺特別美妙，尤其是看著銀行卡的數字不斷地上漲，我終於有底氣為自己重新置辦房產。
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為我自己挑選的，除了自己以外，不需要考慮任何其他因素，隻要我喜歡，隻要我能負擔。
我還是會偶爾收到周時的消息，自從幾年前在機場見過最後一面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偶有他的消息也都是從大學同學那裡傳來。
聽說他聯合了好幾個受害者把夏靚靚告上了法庭，倒也追回了一部分，聊勝於無吧，畢竟都被揮霍得差不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幾年一過，再也沒人會把我們相提並論。
原來還有些會來說和的，也漸漸沒了聲音。
我遠遠把他甩在身後了。
愛，是會轉瞬即逝的。
可努力，會永遠帶你走花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