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明明沒有用力。
我愣住,沒有反應過來。
陸瑾年推開椅子,衝過去抱起白嬌嬌。
滿眼心疼的目光觸碰到我,瞬間充滿怒意。
“肖柔,你瘋了?嬌嬌她這麼柔弱,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他眼睛通紅,我相信如果不是我,他早就衝過來揍我了。
就像幾年前他揍騷擾我的人一樣。
“我從不打女人,肖柔,給嬌嬌道歉。”
我勾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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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年,做總裁怎麼眼睛還瞎了,她自己跌下去的,你沒長眼睛啊。”
“陸哥哥,別為了我吵架,我不想讓你為難。”
白嬌嬌柔弱地倒在他懷裡,滿臉勝利者的得意。
最後陸瑾年打了 120,救護車把白嬌嬌拉走了。
醫生正在檢查,陸瑾年一臉緊張,搞得醫生以為病人有什麼大病。
“醫生,她怎麼樣了。”
“幸好,再遲一會兒,傷口就愈合了。”
醫生也無語了。
他們在上演生S情侶,護士以為我是助理,連催我去繳費。
我交完費出來,遇上陸瑾年。
他捧起我的臉頰,在我額間輕柔地吻上去。
“嬌嬌剛才說她太緊張,誤以為是你推了她。”
“你是她嫂子,別跟她計較了。”
“待會兒你進去安慰安慰她。”
我心中冷笑。
抬起頭問:“你有多久沒有陪我產檢了?”
他眉頭皺起來,眼裡閃過慌亂和不悅。
他知道我指什麼。
有次正要一起去做產檢,開車路上他接到白嬌嬌的電話。
她姨媽來了,肚子很痛,以為自己要S了。
陸瑾年二話不說,把我放在醫院門口,讓我一個人進去。
他卻去超市買材料,給白嬌嬌做紅糖水。
她在朋友圈發動態。
圖片是一個男人在廚房的背影。
“會下廚的男人身上獨有的魅力,以後也會是個好爸爸。”
我眼底的嘲諷刺痛陸瑾年眼睛。
他不悅皺眉,“又翻舊賬。你都是做媽媽的人了,心眼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嬌嬌她當你是嫂子敬重你,你連她的醋都吃。”
他嘆口氣,仿佛我在無理取鬧,整理我額頭的碎發。
正要說什麼,卻被我直白的話打斷。
“我當她是妹妹,你當她是什麼?”
他瞳孔張大,表情像是夜間廣告牌上的霓虹燈光。
五顏十色的,很是精彩。
他面色極為復雜,其中還摻雜著心虛。
隨後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
卻沒有說出口。
我笑了,同時心裡五味雜陳。
“陸瑾年,我可憐你。”
說完我把繳費單扔在他臉上,離開了醫院。
離開醫院後我去另一家私立醫院。
預約引產手術。
我摸著微隆起的肚子,默默流淚。
對不起,寶寶,媽媽不能這麼自私,把你生在一個不幸福的家庭裡。
今生我們沒有緣分了。
04
家裡的東西被我收拾得差不多了。
這時陸瑾年打來電話。
他那邊聲音很嘈雜,像是是在酒吧。
有人給陸瑾年倒酒,一邊誇他。
“不愧是我大哥,不僅追求到校花,把她馴得服服帖帖,跟你結婚生子,同時還能和小嫂子……嘿嘿。”
陸瑾年把酒杯大力放下,有些心煩,“別亂說。”
“你上次和小嫂子一起去馬爾代夫度假,就你們兩個。”
“這件事情誰人不知道啊,酒店的豪華情侶套房都是我幫你訂的,你別不好意思。”
“那幾天晚上和小嫂子玩得可以啊,聽說床都塌了,陸哥你魅力不減啊。”
“……我那是喝多了。”
我耳邊傳來轟隆隆的耳鳴,幾乎聽不見電話的聲音。
馬爾代夫旅遊。
那時我剛懷孕,檢查出來胎像不穩,醫生建議不要出門。
我努力規劃了半年的旅遊計劃隻能泡湯。
最後是他和還是秘書的白嬌嬌去,說是去附近城市考察,順便旅遊。
我那時心疼他,自己又不能陪他一起,便主動加白嬌嬌微信,私下轉錢過去,讓她找個當地最好的地陪。
我眼眶一熱,心尖像被人狠狠揉捏似的揪疼。
我精心準備的旅遊計劃,成了他們兩個的蜜月。
我氣笑了。
笑我自己蠢。
笑自己竟然心疼他。
心疼男人會倒霉一輩子!
電話那頭的說話聲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湧入大量的人聲。
“主人公來了,快,壽星登場。”
“陸哥你站那幹嘛,嬌嬌今天生日,你和她一起切蛋糕,那個位置隻有你能去,我們可不敢搶你的位置。”
聽見耳邊嘈雜的聲音,我的心逐漸冷下去。
“親一個,親一個!”
“哇塞,還是法式舌吻,玩的真野啊。”
陸瑾年的手機應該是掉在沙發底下,偶爾傳進幾個人的聲音。
“郎才女貌,和陸哥真般配,看她一身打扮,脖子上的項鏈好眼熟,我記得是陸哥去年豪擲千金拍下的那條鑽石項鏈。”
“豈止,她手上的那條玉镯,我聽說是陸家的傳家寶,隻有陸家少奶奶才有資格佩戴。”
電話外,我摸摸手上冰涼的镯子。
這是我們結婚周年日,他親自給我戴上的。
他說陸家傳統,生下兒子後才能傳給我。
他心疼我,便買下另一條價格不菲的手镯。
他又說,
不用傳家寶,我也是他認可的妻子。
我被他的甜言蜜語蒙騙,幸福得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如今想想,真是諷刺。
我除了佔著法律認可的妻子身份,在他世界裡,我才是阻礙他幸福的人。
我果斷掛掉手機。
沒有了嘈雜的聲音,
我的世界終於安靜。
第二天,我收拾出這些年我的私用物品。
讓快遞拉走後,我獨自去了醫院,準備手術。
我除了重要證件,其他什麼也沒有。
上車前我回頭看了眼別墅,
裡面有我和陸瑾年多年的回憶,有快樂,有酸楚。
我轉過身,走的毫不留情。
白嬌嬌感冒,陸瑾年待在醫院照顧她,所有事情他都親力親為。
他在茶水間倒水,聽見兩個護士在講八卦。
“你那個算什麼,我前天遇到來做引產手術的女人,全程沒有表情,那表情管理,得是女團級別了。”
“聽說快五個月了,她為了老公離家出走跑去結婚,結果她老公找了個小四歲的小三,那兩人就差在外面辦酒席了。”
“你說的那個我有印象,聽說沒有打麻藥,離開醫院時臉白的跟紙一樣,手都拿不穩手機,還是我給她按的電梯。”
陸瑾年聽完心理不屑。
能讓懷孕的老婆獨自打胎,她定是心如S灰。
他才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這樣的苦。
05
他想起肖柔,
那個如同開滿白花,藤蔓一樣的女人。
她很愛他,他能感受出來。
小到他打個噴嚏,她都會心疼不已,
為他準備感冒衝劑,給他驅寒按摩。
在他感情受挫,世界一片灰暗時,是她帶著笑容闖進他的世界。
從此,他眼中有了熱烈、五彩斑斓的顏色。
肖柔還懷了他的孩子。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片柔軟。
最近因為嬌嬌,他很久沒有回家,他能猜到肖柔是什麼反應。
見到他出現會先眼睛一亮,然後嘴巴一撇,背過身,留下倔強又渴望的背影。
這時他上前從背後抱住,肖柔會化成一灘水,在他懷裡軟綿綿的。
這個世界上誰都會離開,但肖柔不會離開他。
她會在他們的家裡等他。
夜晚,為回家的他亮起一盞燈。
陸瑾年心中有愧疚,他確實冷落了他的妻子。
想到這裡,他放下拿起的電話,直接坐車回家。
是的,回他和妻子的家。
別墅果然開著燈,陸瑾年打開門,裡面隻有保姆阿姨在迎接。
他眉峰一挑,認定是我在鬧脾氣。
他打開臥室,裡面沒有私人物品,床單是新換上的客人專用床單。
她搬回主臥了。
陸瑾年心中擔憂,是不是寶寶又在鬧我,我難受得要住進主臥。
他打開主臥大門,房間裡S氣沉沉。
牆上的結婚照不見了。
陸瑾年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衝進衣帽間,他的衣服整整齊齊熨燙掛好,而另一邊我的衣服全都不見了。
除了嬌嬌用過的那件清涼比基尼。
當初他見那件很適合嬌嬌,用我身材走樣用不了可惜為理由,給白嬌嬌穿了。
我把那件衣服和陸瑾年,還有那堆裝滿我們共同回憶的箱子,如同丟棄垃圾那樣,留在了別墅。
陸瑾年看見被我丟在倉庫的東西。
每一件都是我和他的共同回憶。
一起雕刻的小人、第一次共同作畫的失敗畫作、一起旅遊的照片……
那些東西不僅是我狠心不要的垃圾,也是治愈陸瑾年的美好回憶。
他不可置信,眼睛通紅,拉起路過的佣人。
“人呢?她人呢!”
佣人嚇了一跳,他沒有見過陸瑾年著樣子,像是要吃人!
“少,少奶奶打電話把我們全都召回來後就沒再見過。”
一開始我不習慣陸家的規矩。
從小家裡面教育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我打發別墅佣人。
自己親自動手布置我們的家,雖然忙碌卻也滿足。
他沒想到我的走得如此決絕。
地上的一個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撿起一看,他的身體猛地一顫。
離婚協議書!
上面是他的籤字。
陸瑾年想到那天,
我早就聽見他與白嬌嬌的對話。
之所以不再像以前那樣發作,是因為我已經打算徹底離開他。
06
陸瑾年瘋狂地打電話。
然而手機裡傳來的機械女聲令他呼吸窒息。
他呆滯地心想。
他弄丟了肖柔。
半晌,他茫然撿起箱子裡的手镯。
他記得這個。
當時他聽見白嬌嬌要回國,高興的一晚沒睡。
第二天把原本要給我的玉镯,作為白嬌嬌回國的禮物送出去。
他讓助理隨便買一個镯子應付我。
他撫摸著镯子,想起我收到镯子時驚喜羞怯的笑容。
心裡一陣揪疼。
他意識到,肖柔真的離開了他。
整個靈魂仿佛出現了一個缺口。
心裡空落落的。
陸瑾年整夜沉溺在酒吧,公司不管,消息不回。
他的好友看不過去,上前奪走酒瓶。
“早知現在,當初又為什麼不好好珍惜!”
“喝,喝,喝,你現在就是喝S,她肖柔也不會知道。”
“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天天做夢,夢裡是我和她的過去,那個時候我就擁有了全部,是我的錯,是我醒悟得太晚。”
陸瑾年自嘲一笑,在他和肖柔的關系中,他從來不是主導者。
自己還在沾沾自喜她離不開自己。
到頭來,是他離不開。
突然,他想起肖柔還懷著孕。
雖然他以前疏忽對肖柔的照顧,但他已經悔悟,他要彌補。
他眼裡蹦出一絲希冀。
肖柔是個柔軟的女人,她看在孩子的份上,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07
我買的是最近的航班,抵達機場後又坐四個小時高鐵。
經歷了一天的顛簸,我總算回到闊別已久的家。
我家在一樓,媽喜歡在門前種花草。
我覺得奇怪,門外土壤長滿雜草,一看便知很久沒人打理了。
老舊的鑰匙打不開門。
我隻好站在門口大聲喊叫,卻沒人回應。
倒是路過的老奶奶認出我來。
“這不是柔柔嘛,幾年沒看見,變化這麼大了。”
“劉奶奶是我,我是肖柔,我爸媽他們呢!”
劉奶奶的話猶如當頭一棒。
手中的行李掉在地上。
原來我離家後不久,爸爸確診癌症晚期。
爸爸去世後,母親受不了打擊,住進療養院。
這一住就是三年。
我要來地址,連忙打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