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雅。」


 


「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那家粥。」


 


8.


 


蔣寒竟然回來了。


 


他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我知道,他在劇院旁邊買了一幢大別墅。


 


那是他和於秋的家。


 


他在那裡過得很幸福,並不想看到我這個殘廢的黃臉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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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被蔣寒擁在懷裡。


 


男人正拿著毛巾,細心又溫柔的擦去我額頭上的細汗。


 


見我醒來,他輕聲問:


 


「還疼嗎?」


 


我一愣,不顧身體上的疼痛,躲開他的懷抱。


 


「蔣寒,你還回來幹什麼?」


 


話落,他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臉色也冷了下來。


 


等我視線挪到一旁的玄關,才發現,上面放了一碗粥。


 


是我最喜歡的那家。


 


沒記錯的話,那家離我和蔣寒住的市區極遠,而且每天都需要排很長的隊,他蔣寒怎麼會願意為我費這麼大的精力。


 


這算什麼?


 


他施舍的道歉嗎?


 


還是於秋不要的東西。


 


我想起他日記上的話,臉色一冷,將那碗粥狠狠摔在了地上。


 


雪白粘稠的白粥頓時撒了一地。


 


蔣寒一愣,神情也難看起來:


 


「孟雅,你他媽到底在鬧什麼?!」


 


「這是老子排了三個小時隊才買到的,你就這麼糟蹋了?」


 


他語氣極冷,看著我的眼神裡滿是怒氣。


 


我看著他,扯唇嘲諷一笑:


 


「這是於秋不要的吧?」


 


見我提到於秋,蔣寒的眉頭皺了皺,隨即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好了不少:


 


「不是,她不喜歡喝粥,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


 


說完,他不顧我的掙扎,將我抱到床上,又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藥,遞給我:


 


「好了,別鬧了,這次是我不對,你先把藥吃了吧。」


 


「不然待會,腿又要疼了。」


 


看著他溫柔的面龐,我有些恍惚,差點以為回到了從前。


 


我沒有說話,沉默的將藥接過。


 


見我臉色好了不少,蔣寒松了口氣,有些試探道:


 


「小雅,過幾天是咱們同學聚會,於秋說她剛回來不熟悉,想讓我做她的男伴,你自己一個人去好不好…….」


 


9.


 


我聽著他的話,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隨即,竟然笑了出來。


 


笑著笑著,眼淚也流了出來,看著手裡的藥瓶,隻覺得自己分外可笑。


 


原來,他難得回一次家,竟然是為了於秋。


 


隻因為於秋不熟悉,他便要把殘疾的女友拋下,去做另一個人的男伴。


 


我還傻傻地以為,回到了從前。


 


以為蔣寒他終於懂了我這麼多年受過的委屈。


 


可是,他做這些,都是為了另一個人。


 


那我呢?


 


我算什麼?


 


在我刺耳的笑聲裡,蔣寒的臉色越來越沉。


 


「孟雅,這他媽很好笑嗎?」


 


沒等他說完,我便將藥瓶狠狠的砸向面前的人。


 


「滾!」


 


「蔣寒,你給我滾!」


 


蔣寒沒有躲開,藥瓶磕在他的額頭上,頓時出了血。


 


怒火和悲慟幾乎將我淹沒,我站起身,想要打他。


 


可卻忘記了自己是個殘廢的事情。


 


於是,我狠狠的跌倒在地上。


 


蔣寒就這麼看著我,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冷漠和厭惡。


 


他蹲下身,捏著我的下巴,高高在上:


 


「孟雅,隻要你答應,隻要你求我,我就把你抱起來,像剛才那樣。」


 


我摔在地上滾,雙腿又隱隱作痛,看著他帶著嘲諷的臉,心中狠狠一痛。


 


蔣寒,他從來沒有尊重過我。


 


我倔強的轉過頭,想要守住自己最後一絲自尊:


 


「我不需要!」


 


聞言,蔣寒SS的盯著我,許久,他終於將我放開。


 


男人站起身,看著地上像條破布一般的我,冷笑一聲:


 


「那你就一直在這趴著吧。」


 


說完,轉身離去。


 


10.


 


同學聚會這天,我是一個人去的。


 


大概是還不想認輸。


 


又或許是想斬斷心裡最後一絲希望。


 


蔣寒和於秋,來的不算早。


 


下車的時候,蔣寒將手小心的護在於秋的頭上,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


 


看到角落裡坐著輪椅的我,他神情微微一僵,隨即轉過頭去。


 


英俊挺拔的男人和風情旖旎的女人,看上去無比般配。


 


「你們兩個終於來了,大家都等急了。」


 


「於大校花還是跟年輕的時候一樣漂亮,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哎,你這是什麼話,蔣總現在可是臨城新貴啊。」


 


見到他們,眾人立刻眾星捧月的迎了上去。


 


沒人在意角落裡上不去臺階的我。


 


即使心裡有了準備,可觸及到眾人微妙眼神的那一刻,心中還是不可避免的痛了起來。


 


最終,是班長看不下去,幫我把輪椅推了上去。


 


「诶,怎麼隻看到一個校花啊,咱班當年另一個校花去哪了?」


 


話音剛落,眾人的眼神頓時落在了滿臉局促的我身上。


 


蔣寒臉上劃過一絲一樣,卻還是轉過頭,一臉的事不關己。


 


於秋卻笑起來,聲音嬌俏:


 


「孟雅,你這是怎麼了?這麼久不見,怎麼變成殘疾了?」


 


「真可惜啊。」


 


說著,她走到我的面前,笑道:


 


「我記得,你以前的夢想可是當個舞蹈家。」


 


「怎麼樣?現在實現了嗎?」


 


她微微歪頭,看上去疑惑又俏皮。


 


我的雙手頓時攥的S緊,指甲陷進了 肉裡都無知無覺。


 


最後,蔣寒似乎終於看不下去,牽住於秋的的手,笑容有些勉強:


 


「走吧,那邊還在等我們。」


 


11.


 


一頓飯,於秋的話題頻頻落在我的身上。


 


先是「回憶」當年我們一起上舞蹈課,後來又提起我殘廢已久的雙腿。


 


「真的治不好了嗎?我認識幾個國外的醫生,需要我幫你介紹嗎?」


 


「是啊,於校花這幾年在國外很厲害的,她找的人一定靠譜!」


 


我雙手攥的S緊,硬邦邦的拒絕道:


 


「不需要。」


 


那人聞言,臉色有些訕訕:


 


「真是不識好歹。」


 



 


後半場,我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去了洗手間。


 


蔣寒下意識想要起身,卻被身旁的於秋拉住,女人笑容明媚:


 


「阿寒,她自己可以的。」


 


他們糾纏間,我已經出了包廂門。


 


走到洗手間門口,隱隱聽到兩人的交談聲。


 


大概是聊的太過投入,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門口的我。


 


「聽說孟雅的腿,是當年為了救蔣寒才殘廢的!」


 


「對啊,現在蔣寒卻跟別人在一起了,真是…….」


 


「你懂什麼?當年那場事故,根本就不是意外!」


 


聞言,我頓時不可置信的抬起頭。SS盯著說話的人。


 


「當年保送名額隻有一個,而孟雅又那麼謹慎,於秋使了好多辦法都被她躲過去了,所以於秋去找了蔣寒,人為制造了那場大火…….」


 


「本來隻想把孟雅燒個燙傷,誰知道她那麼在意蔣寒,竟然直接衝進去救人了,這才燒成了殘廢!」


 


「咚!」


 


聽到這兒,我整個人從輪椅上狠狠的摔下。


 


兩個人看見我,頓時慌亂起來。


 


我卻根本無暇注意她們的動靜。


 


我渾身發冷,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發著抖,巨大的恨意和絕望將我包裹。


 


我終於注意到那些從未想過的細節。


 


為什麼蔣寒當年每次看到我的腿,眼裡都會劃過異樣的情緒。


 


為什麼在大火那段時間,我的鞋子和衣服裡沒再出現過針頭。


 


為什麼在大火中呆了那麼久,蔣寒卻毫發無損?!


 


為什麼…….


 


為什麼,我這麼傻?!


 


這麼多年,毫無保留的愛著那個傷害自己的兇手!


 


我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崩潰大哭。


 


這一刻,我想去S。


 


12.


 


我在地上坐了許久,蔣寒終於過來,


 


看到我的樣子,他愣了愣,隨即皺起眉頭:


 


「孟雅,你怎麼了?」


 


我麻木的抬起頭,看著他的臉,突然笑了,眼淚又流了下來:


 


「蔣寒,我的腿,到底是怎麼殘疾的?」


 


聽到的我話,他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又鎮定下來,嘆了口氣:


 


「孟雅,我知道最近事情比較多,但你也不能一輩子用這件事情來要挾我,我也會累……」


 


我打斷他的話:


 


「是為了於秋的保送名額,對不對?」


 


蔣寒頓時愣住。


 


看著他的反應。我終於確信。


 


原來我這些年愛的,真的是個垃圾。


 


他眼中劃過怒氣,還帶著一絲慌亂:


 


「誰告訴你的?!」


 


於秋這時候也趕了過來,看見我和蔣寒,眼神微動。


 


「阿寒,她又跟你鬧了?」


 


見蔣寒不回答,於秋皺了皺眉。


 


我看著她,語氣嘲諷:


 


「於秋,我以為你隻是喜歡搶別人男朋友,沒想到,你連當年的保送名額都是搶來的。」


 


話音剛落。於秋臉色猛地一變,雙手攥的S緊,尖叫道:


 


「你胡說!分明是你輸給了我!」


 


我卻笑容不變,接著道:


 


「你知道你的能力不如我,所以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你就是個垃圾,真惡心。」


 


聞言,於秋頓時失去了理智,眼中滿是嫉恨,揚起手就狠狠的打上我的臉頰。


 


「啪!」


 


「於秋!」


 


蔣寒皺起眉,低斥了一句。


 


隨即看向我:


 


「孟雅,你這些話有些過了,以你的家庭條件,就算拿到這個名額也負擔不起,還不如讓給於秋。」


 


「更何況,你現在也吃喝不愁,過的很不錯了。」


 


「過的不錯?」


 


我SS盯著他,眼裡幾乎要流出血淚。


 


「我變成了殘疾,失去了最大的夢想,像個廢人一樣依靠著你生活,這就是過得好嗎!」


 


「那你想怎樣?!」


 


蔣寒突然像是被刺激到,大吼了起來。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非要揪著不放嗎!」


 


「更何況……我怎麼知道你會衝進來,這不能都怪我,是你太不理智!」


 


我不理智?!


 


是啊,我就應該不要管他,留他一個人在火裡活活燒S!


 


我聽著這些話,仿佛也聽到了自己心S的聲音。


 


我沒有在看他,隻是盯著地板,眼中一片S寂。


 


「蔣寒,我們分手吧。」


 


聞言,蔣寒登時皺起眉頭,有些不可置信:


 


「就因為這件已經過去的事情,你就要跟我分手?」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努力支起身子,坐上輪椅,重復了一次:


 


我們分手吧。


 


見我是認真的,蔣寒怔在原地,顯然沒做好心理準備。


 


許久,他SS的盯著我,直接氣笑了,撂下一句狠話:


 


「好!我倒要看看,沒有我你怎麼活!」


 


說罷,他不再看我。帶著於秋轉身離去。


 


身後,我眼前猛地一白,直直栽了下去。


 


「孟雅!」


 


失去意識之前,我好像聽到了蔣寒失控的大喊。


 


13.


 


再次醒來時,是在滿是消毒水味的醫院裡。


 


蔣寒守在床邊,臉上有青青的胡茬,眼底還帶著紅血絲。


 


見到我醒了,他眼底劃過一絲欣喜:


 


「小雅,你終於醒了!」


 


「你知道嗎?醫生說你懷孕三個月多了,我們有寶寶了!」


 


話落,我卻沒有他預料中的欣喜,眼中是一片S寂。


 


「嗯,知道了。」


 


「我會打掉的。」


 


聞言。蔣寒立刻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嘴唇顫了顫,失控的喊起來:


 


「你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我這才看向他,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不然,會打攪你和於秋的愛情吧。」


 


從得知我的雙腿殘疾就是一場騙局開始。


 


我的心就S了。


 


我曾經有多麼想要一個孩子,此時就有多麼恨這個孩子。


 


恨他為什麼,偏偏要這個時候來。


 


我忽的想起那天晚上。


 


蔣寒醉醺醺的回來。


 


那天,我給他做了一桌子菜。


 


但他看也沒看,將我按在餐桌上。


 


上面的盤子被掃落一地。


 


我怕的流淚,拼命捶打他。


 


但蔣寒恍若未覺。


 


隔天,蔣寒醒酒後,哭著給我道歉。


 


說最近壓力太大,所以晚上才喝多了,並不是故意的。


 


而後跪在我的腿邊,一遍一遍吻著我殘疾的雙腿。


 


那一刻,我再次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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