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隻可惜,陸時卿這般努力,直到她將最後一隻蟲子燒為灰燼,她也沒感覺到缺失的那部分情感回歸。


  “情感沒回來。”將儲物袋一並燒掉,她平靜說著,“陸時卿還是沒找對東西。”


  連她自己都有些好奇,找回她對陸時卿這一部分情感的東西是什麼。


  按照她的記憶,陸時卿送來的這些東西確實是最有可能恢復她情感的。


  可現在卻是這樣的結果,難道還有其他的東西?


  她情感被抽離,導致她不清楚她對待陸時卿最執念的是什麼,所以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找回她的情感。


  陸時卿和她都想不起來,似乎陷入了死局。


  她收回思緒,可這和她有什麼關系?這是陸時卿需要去思索的事情。


  找回情感接連失敗,讓眾人不由得懷疑起了找回的方法。


  “他們確定是這樣找回情感的嗎?怎麼沒一個成功的?”長離仙君語氣裡充滿了嫌棄。


  一個個嘴上說著要彌補她,結果連最虧欠她的東西都不知道是什麼。


  當真是一群敷衍又不上心的廢物。


  沈桑若回答道:“找回情感的方法應該沒有問題,否則白沐沐也不會將溫玄的通行玉牌藏起來。”


  從溫玄那半死不活的狀態推測出來的,若玉牌在他手中,他早便也交到她手中了。


  她看向了桌上的桑葚酒,“這裡還有一壇酒,再試試。”


  在她喝下之前,蘇惜羽很是謹慎地檢查了一番,確定那酒裡沒加什麼髒東西,才退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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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陣酒香湧入她的鼻息,還未喝下,便勾的她心中浮起絲絲縷縷異樣的感覺。


  好似塵封多年的東西即將破土而出,又好似失去敘舊的東西馬上要回歸。


  沒有喜悅,反而讓她感覺有些難受,似有若無的絲線纏繞著她的心,帶給她輕微的窒息感,胸口很悶。


  那種感覺叫囂著,迫不及待要她將桑葚酒喝下去。


  這樣的反應,沈桑若心中已有了預感,對風鶴雲的那部分情感,馬上便要找回來了。


  她的神情還算平靜,仰頭,將那杯桑葚酒一飲而下。


  甘甜清冽的酒順著她的喉嚨流下,其中包含的情感隨著一點一點擴散、蔓延,直到布滿她的全身。


  口中忽然多了抹苦澀的味道。


  往日和風鶴雲相處的各種場景重新浮現在她的眼前。


  之前回憶起這些時,更多的像是影片播放,她像個旁觀者,站在旁邊觀看著這一切,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可現在,她變成了這一切的親身經歷者,因對方每一個舉動而產生的情緒,如同周圍的色彩一般,逐漸清晰起來。


  從初見時的敬重,相熟後的放松,故意開玩笑捉弄她時的羞憤,邀請她一起釀桑葚酒時的驚喜。


  到漸行漸遠被忽略的難過,維護白沐沐用厭惡的眼神看她時的酸楚,將她關在釀酒坊時的無助,看到桑葚酒被挖出的悲痛。


  一幕一幕,湧出的情感將她的心髒撐得發酸。


  一滴晶瑩的淚劃過了她的臉龐,好似在訴說著被壓抑了多年的委屈痛苦和不甘。


  圍觀的眾人沒想到情感恢復帶來的影響這樣大,這般洶湧強烈,一時間都亂了陣腳。


  “小師妹!”


  “桑若!”


  一擁而上,瞬間將她圍了起來,詢問她情況如何。


  沈桑若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對他們擺擺手,示意她沒事。


  深呼吸了好幾次,因那些洶湧情緒而緊皺在一起的眉頭終於舒展開,那如一塊大石般的負面情緒帶來的窒息感消散了不少。


  可現場卻安靜下來,無一人開口說話。


  先前還十分篤定的幾人,見了她剛才的反應,不由得慌了起來。


  在她做好十足準備的情況下,依舊流下了眼淚,他們從未見過她流淚。


  心中的想法逐漸動搖,沈桑若對飛雲宗那群人的情感,似乎比他們想象得還要深厚。


  他們不知道怎麼開口,也不敢開口。


  生怕他們一開口,她便說她要回飛雲宗。


  一群人心裡沒底極了,非常缺乏安全感,對她的重視,使得他們變得膽怯。


  時知禮也愣了,他隨便一說,她居然真的是這樣的人?


  還是青鸞仙姬看不下去了,率先出聲,“看你們嚇的,她還沒說要離開,你們便已是連話都不敢說了?”


第378章 她不會離開


實際上青鸞仙姬心中也沒有底,了解她的人都能看出她話語間那絲絲的緊張。


  但她更不適應此刻的氣氛,必須要站出來將其打破。


  沈桑若在眾人圍上來時,其實還沒有緩過來。


  恢復情感的過程,像是將曾經她對風鶴雲的那些情感都捏成了一團,強行塞到她腦海裡。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接受了如此多,如此強烈的情感,她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


  此刻已經緩過來了,那些翻湧的情緒也被她壓制了下去。


  看著圍在自己周圍,心中忐忑,面上緊張,欲言又止的眾人,將臉上的淚抹去,露出一個笑容。


  回應青鸞仙姬的話道:“是啊,我可沒說過要離開凝華宗,大家為何如此緊張?”


  “我說過,即便恢復了情感,對他們的態度也不會改變。”


  一個個的神情就像她馬上就要起身,直接走出凝華宗一般。


  還有以長離仙君為首的幾個人,那下定決心的目光,仿佛她邁出一步,下一秒便會將她綁了,再努力喚起他們之間的情感。


  她甚至能腦補出那個畫面,他們對著她大喊:桑若啊,看看我們!當真要離開,不要我們了嗎!


  嗯,畫面感很強。


  沈桑若的話像是一劑強心針,讓眾人不安的心落下去。


  “真不離開?”宋未言試探著開口,心有餘悸。


  剛才她那反應,實在是太嚇人了。


  “不離開,二師兄,你就這般不相信我嗎,我很生氣。”她故作生氣道。


  見她還有心思開玩笑,臉上的表情也恢復到了往日的正常模樣。


  眾人的心徹底放下來。


  宋未言也是趕緊順著她的話嬉皮笑臉道歉,“錯了錯了,二師兄錯了,小師妹原諒二師兄。”


  “二師兄誠意不夠啊。”她笑著搖頭,手上拇指和食指搓捻著。


  “懂,二師兄懂,明日便將一百萬上品靈石送到小師妹手上。”宋未言大手一揮,相當霸氣。


  她噗呲一聲笑出來,“二師兄你演上癮了?你哪裡來這麼多上品靈石?”


  “這不是為了配合小師妹嗎?”宋未言挑挑眉。


  兩人這麼一鬧,適才凝重嚴肅的氣氛徹底消散。


  淨心道人和太初宗的其他人也松了口氣,嚇死他們了,還以為凝華宗隨便一個弟子都能拿出來一百萬上品靈石呢。


  自己嚇自己~


  自己的落魄固然可悲,但友宗的成功更讓人痛心。


  氣氛緩和,蘇惜羽才拉著她的衣袖開口:“可是小師妹你剛剛都哭了。”


  說著,還往她手裡塞了張手帕。


  “你剛才的反應很強烈。”葉淮也說著。


  白若安柔聲問道:“恢復情感是什麼樣的感受?目前對風鶴雲是什麼感覺?”


  “就是缺失的情感回來了的感覺。”沈桑若解釋著。


  但這個解釋和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沒有什麼區別。


  曾經對風鶴雲的那些情感都回來了,她對他的情感真的很深,也很看重。


  比她想象得還要深,還要重。


  那是一份很真誠,很純粹的情感。


  估計對其他人的情感也是這樣的,也難怪他們總是那樣固執地以為,她還會回去。


  她將她的感受說了出來。


  那股不安又在眾人心頭升起。


  所以她流淚,是因為情感恢復了,覺得這些年不該對風鶴雲那樣做,對他於心不忍,自責嗎?


  正是自家宗主師尊師兄師姐還有伙伴們敏感的時候,她如何看不出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繼續解釋道:“那些恢復的情感裡,我對風鶴雲的感覺,其實更多的是不甘和怨恨吧。”


  情感的最初,的確是那些美好的情緒。


  可到了後面,風鶴雲帶給她的隻有那些負面的,讓人壓抑的情緒,讓她感到痛苦和折磨。


  大量情緒短時間內湧入,不斷堆疊,導致情緒更加激烈。


  她的那滴淚,是還沒抽離情感時的她留下的眼淚。


  是痛苦的眼淚,也是下定決心脫離的眼淚。


  可以說,她對風鶴雲的情感還沒有抽離的時候,她對風鶴雲便已是厭惡和怨恨居多。


  唯有那絲不甘和執著支撐著她,讓她堅持著,不肯放手。


  在她被關進幽禁室,身中七情蠱時,她便決心要放棄了。


  隨後,抽離的情感和她後面對風鶴雲的情感接軌,連接得非常平滑,沒有突兀。


  就像是沒有抽離感情也會如此發展一般,形成了一條完整的情感線。


  不甘和委屈等情緒消失,到如今隻厭惡。


  “大概就是這樣了。”沈桑若說著,“我那滴淚,可不是為了風鶴雲。”


  是為她自己,心疼她自己。


  無為道人點點頭,“老夫早便說過,抽離情感還不如說成是抽離執念,即便沒有抽離情感,桑丫頭對他們的情感,也會在後面被慢慢消耗殆盡。”


  和現在的結果沒有區別。


  他捋著胡須,一副早便將一切掌握在手中,完全不慌的模樣。


  宋未言毫不留情拆臺,“我記得宗主剛才可是都緊張得動都不敢動了,此刻倒是裝得淡定起來了。”


  無為道人不滿地嘖了一聲,瞪了宋未言一眼,“沒禮貌的兔崽子,定是和別的什麼人學得滿口胡言。”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可時知禮莫名感覺無為道人口中的別人就是指的他。


  從前時知禮的不知禮可是出了名的。


  不是,他給人留下的就隻有這一個印象嗎?


  “還好對你沒影響。”長離仙君開口道,“剛才見你那反應,本仙君都打算將你強行留在凝華宗了。”


  倒也不是說要將人囚禁起來,隻是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他不信,她對他們的情感能比對那些狗東西的淺薄,那些做了那麼多不當人的事的狗東西如何能比得上他們?


  沈桑若笑著調侃,“師尊不是說不管我做什麼,都尊重我的決定嗎?我以為師尊會直接放我走的,師尊這是典型的說一套做一套啊。”


  “實非君子所為吶。”她搖頭晃腦。


  “為師是不想你被情感刺激,一時昏了頭,去做出讓你後悔的事。”長離仙君咬著牙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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