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單薄和落寞顯得格格不入，不合時宜。
會所前一輛勞斯萊斯車門緩緩打開，一雙錚亮的皮鞋利落的伸了出來。
修長挺拔的身材，削瘦俊朗的容顏引得周圍姑娘尖叫。
在高雅中蘊含著一種無可言喻的清冷。
是京圈太子爺沈廷之，他怎麼會來？
商務包廂裡都是圈子內的人，顧衍作為最高領導準時到了。
他沒帶女伴，矜貴懶散地靠著。
不一會兒，葉芷晴和另一個油膩的老男人一起進來。
有人提議玩國王遊戲，輸家要選一個異性嘴對嘴喂酒。
本以為顧衍不會同意這種遊戲，今天點頭了。
第一個輸掉的是葉芷晴。
葉芷晴嘴角勾了勾，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顧衍。
顧衍愣了愣神，卻沒拒絕。
她直接坐在男人的腿上，彎腰，張唇回應。
肆無忌憚地吻了下去。
兩人的身影在我面前逐漸模糊。
緊接著是一句挑釁十足的話，
“隻要我招招手，衍哥哥他就會乖乖回來。”
顧衍反手推開葉芷晴，厲聲斥道：“夠了！滾出去！”
很快，輪到我輸掉遊戲，同樣的懲罰。
眾人以為我必定也會對顧衍做同樣的事，就因為我是顧衍的前妻。
我一定會顧全大局，保全他的面子。
在所有人注視下，我緩緩走向顧衍。
停頓了一秒，沈廷之突然向我走來。
我順勢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酒會氣溫瞬間降至冰點，安靜似空無一人。
顧衍臉色陰沉下來，陰鸷的瘆人。
沈廷之牽著我的手，離開了這場鬧劇。
顧衍追出來眸光森寒：“沈總要帶我妻子去哪？”
“顧總，您可別自作多情。”
沈廷之陰陽怪氣的語調惹得顧衍不快。
這分明就是點破我和他已經離婚。
顧衍深邃的眸子擠出不悅，低沉的嗓音響起。
“席歡，才幾天就找到新歡了？”
“顧總，您又誤會了不是？”
沈廷之對上我的雙眼，溫柔又熱烈。
“是我正在追求歡歡，不過歡歡還沒同意，對吧？”
“和我回家。”顧衍緊攥我的手，絲毫掙脫不開。
沈廷之狠狠打了顧衍一拳，後者嘴角泛起血絲。
“放開！顧衍！沒看到她不願意嗎？”
沈廷之眼神冷漠，將我護在身後，霸氣開口。
“顧衍，當初你把歡歡搶走，答應過我會好好對她。”
“但是現在，你配不上她。”
葉芷晴在門後看到這一幕，咬牙切齒。
手指狠狠嵌入皮膚，嘴唇氣的直發抖。
撥通一個電話，掛斷後又失聲狂笑。
“今晚謝謝你，沈總。”
沈廷之執意要送我回家，上車之後我緩緩開口。
“沈總我可不喜歡聽。”
他慵懶地向車座後靠，看著我眉眼微翹。
見我低下頭，他也不再調侃我。
隻是心中篤定，歡歡這一次別再推開我！
6
次日回到公司上班，總裁專梯停到我們辦公室這層，顧衍下來了。
他強制橫抱起我，徑直上了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當著我的面撕掉了我籤好字的離婚協議。
不顧我的掙扎，上前鉗住我的雙手。
又將引產單摔在桌上，聲嘶力竭：“席歡！你就這麼恨我？！”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之後，聲音顫抖著問我，眼裡似有淚光。
“歡歡，你為什麼不說你懷孕了？為什麼要背著我打胎？”
“為什麼要離家出走？你不是答應過我的，永遠陪著我嗎！”
我毫不在意地假笑著反問：“你和葉芷晴上床的時候，不挺樂在其中的？”
顧衍一絲愧疚後竟然莫名地欣喜起來，眼神流露出期待。
“你在意她那就是還愛我，是不是？這幾個月沒有你陪著我，好難受。”
“我把她趕走，別離開我好嗎，我真會瘋掉的！”
我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的難受是真的還是裝的。
顧衍從小就有躁狂症。
這些年我一直陪在他身邊，悉心照顧他。
但自從安安出事，他對我隻剩下粗暴的凌辱和謾罵。
無論我怎麼求饒，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此刻我內心平靜，毫無波瀾回答他。
“不好，離婚是我們最體面的結局。”
他難以置信，一向對他命令順從的我竟會如此反抗。
“你真喜歡上沈廷之了？”
我不置可否，冷哼一聲摔門離去。
離開他的辦公室，葉芷晴踩著淡紫色的高跟鞋風騷地走來。
“席姐姐，這麼快就回來啦。”
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挺起胸前傲人的雙峰。
“我還以為你這次打胎，要多保養一陣子呢。”
她裝的溫和又虛偽，讓人看了直作嘔！
不知道的以為她真心疼我一樣。
一時之間，周圍同事開始蛐蛐兒我。
懷疑我私生活不檢點，不知道懷了誰的孩子還要打胎。
我一個耳光把她扇的倒在了地上。
我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她，聲調抬高，居高臨下。
“比起葉小姐爬別人丈夫床的賤本事，”
“我打掉前夫的孩子又算的了什麼？”
顧衍進來了，面無表情走向我。
“衍哥哥，你別怪席姐姐，她剛剛打我這下不疼的…”
葉芷晴柔弱地抓住他的衣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顧衍眸色黑的純粹，看著她對我的挑釁。
我正準備和他正面交鋒，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護著她了。
但顧衍他卻轉了過去，SS掐住面前女人的脖頸。
“輪得到你來置喙我和歡歡的事？”
葉芷晴震驚地瞪大眼睛，急忙求饒。
“衍哥哥，我錯了……”
可是顧衍手下力度未減分毫。
眼睛就像在看一團爛肉。
“誰給你的膽子？”
他眸若寒冰，聲音低沉不悅。
讓在場的所有人不寒而慄。
“滾！別讓我在顧氏再看到你。”
兩個嘴快的吃瓜女低聲絮絮。
“原來席歡是大老板前妻啊，葉芷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誰不知道大老板的脾氣火爆啊！”
“她還敢冒犯席小姐，早看那S白蓮不順眼了！”
手機提示音響起，葉芷晴的短信映入眼簾。
【別以為你贏了，衍哥哥為那10%遺產才願意搭理你！】
【席歡，路還長呢，走著瞧！】
幾個月過去，她還是隻會這一招。
我冷哼一聲快速打字反擊。
【做我的替身這麼驕傲？】
【顧衍和你睡的時候喊的也是我吧，你還真能將就！】
發完這條消息，葉芷晴被我拉進了黑名單。
7
沈廷之多次邀請我小聚，我也並未拒絕。
看著他清冷禁欲的樣子。
我突然理解了顧衍看到葉芷晴的感覺。
他一人包攬了我所有的安排，什麼都不肯讓我操心。
包括追查當年的事。
幾天後，沈廷之鄭重地告訴我。
他查到顧伯父去世那天醫院的監控被人剪輯過。
我心下一驚，發誓一定要找到這個剪輯視頻的人！
查清真相，對安安的清白至關重要！
這天是我去少管所看安安的日子，出發前卻接到了警方的通知。
【席安從少管所出逃，在附近郊區找到了屍體。】
【他身上的傷目前也在調查，經法醫檢查是服食安眠藥自S。】
噩耗突來，五雷轟頂。
我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
“姐姐，我要當一個大畫家！還要給你畫一幅最漂亮的！”
“姐姐，我想看你開心，因為姐姐笑的時候很好看。”
曾經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喉嚨哽咽到我無法呼吸。
直到看見他屍體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安安不在了。
他身上遍體淤青、觸目驚心，顯然是遭遇了幾番毒打！
匆匆趕來的顧衍看到我臉色慘白。
“顧衍，我終於知道你當初的感覺了。”
我目光呆滯，顧衍心疼地輕輕擁我入懷。
冰冷的眼淚打到他的手上，卻灼得他全身發疼。
“歡歡，你還有我，當心身子，哭壞了我會心疼。”
我擦幹眼淚，一字一頓：“現在你終於相信，安安他是無辜的了嗎？”
“歡歡，別說了……”
他半帶愧疚討好地試探：“歡歡，我們先回家好嗎？”
心髒抽搐不止的我咆哮：“回家？哪還有家？”
我瘋了一般質問他，“所以你早就知道安安沒了？”
那天在公司他顧大總裁低下高傲的頭來求我。
隻不過是提前得知安安是無辜的，這幾年對我的凌辱也是錯誤的。
我哭著哭著笑了出來，我和顧衍的感情脆弱又可笑！
但是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安安身上的傷怎麼來的？是什麼事讓他絕望吞藥自S？
這些都等著我去調查。
得知消息的媽媽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爸爸隻能安慰著攔著。
不知道顧衍怎麼尋到我們一家新的住處。
爸爸說他在門口等了我一天。
門外挺拔的身姿跪在地上搖搖欲墜。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在他臉上蔓延。
我掃視了他一眼，態度惡劣逼人。
“你還來做什麼？逼S安安還不夠？！”
顧衍抬起頭字字誠懇，深情款款。
“歡歡，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對不起。”
“失去了你我才發現我的心好痛。”
要是以前，我肯定慶幸他肯說這樣的軟話。
但早在好久之前，我就已經不要他了。
我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反問他。
“顧衍，你覺得覆水還能收嗎？”
一杯開水沿著他的手直直地倒了下去。
他古銅色的手臂被燙的暗紅，卻一聲不吭。
他蹲下來，用紙費力地把地面的一灘水吸住。
樣子慌亂又急促，像個孩子。
“歡歡你看，覆水也能收，原諒我好嗎？”
我冷哼一聲，轉頭關門。
顧衍急忙把門抵住，眉頭緊蹙。
“安安的事交給我好嗎？讓我有一個償還的機會。”
我狐疑盯著他，而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8
顧衍追查出了安安身上的傷痕。
是葉芷晴派人收買了三個不良少年。
在他的飯菜裡放S蟲子，被褥裡潑水。
按住他嗆水，沒人時抽耳光，拳打腳踢……
條條傷痕都是逼S安安的一根稻草。
當晚顧衍約葉芷晴去酒店，她欣喜若狂。
但到了酒店之後，才發現是我。
我靜靜等著椅子上的她醒來。
她大驚失色尖叫：“竟然是你？你騙我出來？”
我握住水果刀的手一頓，目光倏爾凌厲。
“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她驚恐地看著我手中尖銳的寒光，頻頻點頭。
“欺負安安，你做的？”
“我隻是找人稍微教訓一下他，沒想真要他的命，”
“真的，隻是打了他幾頓而已…”
我慢條斯理，輕輕割破她的皮肉。
葉芷晴發出S豬一般的叫聲。
“啊！席歡你瘋啦……”
我還沒有停手，她哭著向我求饒。
“我真不是有意的，誰知道他會吞安眠藥，”
“他人都S了，你就放了我吧，以後我也不和你爭衍哥哥了！”
見我還不停手，她逐漸笑的癲狂而猙獰。
“席歡，你這個賤人，席安就是我弄的，”
“我不光讓那三個臭小子打了他，”
“顧衍沒告訴你嗎？他還被那個…不過那三個說了，”
“他是第一次，沒什麼滋味，有種今天你就S了我！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看著我心疼的樣子得意起來。
“你這個畜牲，他才16歲。”
我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她。
一刀又一刀，葉芷晴的血濺到我的臉上。
聽見她的陣陣哀嚎，腦海裡卻都是安安的臉。
汗水混合淚水，衝刷著我的臉。
直到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
我本來打算安置好爸爸媽媽就去自首。
幾天後新聞報道，全市最大的酒店驚現一具女屍。
屍體完整但全身關節處都被擊碎，皮肉被切成四千多片。
但都在屍體上，好似一串風鈴。
市民們熱議不止。
“這得多大的仇怨啊？被這麼折磨……”
“這S的也看不出是誰了，哎真是…”
“沒聽說嗎？有人自首了，是三個未成年，之前就在少管所。”
“太殘忍了，但願以後也別放出來禍害別人…”
沈廷之打電話來，說查到了醫院監控的線索。
他幾番追查找到了未剪輯的視頻。
視頻裡有一人在安安進入顧伯父病房之前，呆了三分鍾左右。
但年頭久遠，早已經看不清那人的臉。
勉強看清是一個黑衣高個子，右手戴的戒指閃閃發光。
兩天之後，媽媽失蹤了。
9
到顧家這些年，印象裡顧伯母總是笑意盈盈的。
她溫柔慈祥，雍容華貴的身姿卻無半點鋒芒。
而我的媽媽，卻對我動輒打罵。
弟弟剛被關進少管所時，我哭著向他們承諾。
“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找到證據，救安安出來。”
啪的一聲，媽媽清脆的巴掌落到我臉上。
“我叫你遠離顧家，你怎麼還不聽？”
“這件事到此為止！”
爸爸眼底盡是無奈，嘆了口氣。
“歡歡，顧家我們鬥不過的，別怪你媽媽生氣。”
“等過兩年安安出來之後，我們一家以後好好過日子。”
有時候我會恍惚，顧伯母才是我的母親。
她總是在我犯錯時為我遮掩。
在爸媽都不同意我和顧衍在一起時支持我。
在顧伯父病危之際承諾顧衍會一生一世對我好。
離婚協議書上，我自願把顧伯父給我的10％遺產轉贈給顧伯母。
在我消沉之際，沈廷之查到媽媽失蹤那天去過的酒店並拿到了監控錄像。
她似乎是去見了什麼人。
我正想要打開錄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