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麼?」
「要不是你無能,我爸就不會找小三,可你看看你,每天穿得像個大媽一樣接我放學,身材走形,隻會做家務。我爸怎麼可能不愛上別人?」
我幽幽道:「這就是你前世跟隨你爸陷害我,讓我淨身出戶的理由?」
皓皓得意的嘴臉已經藏不住了。
「我本來不想跟你的,可是我爸說得對,我們老張家的錢,為什麼要分你一半啊!隻要我幫他演戲,那些錢就都是我的了!」
我聽著這些話,隻覺得嘲諷。
皓皓接著道:「好不容易挨到你S了,沒想到我他媽居然穿越了!就算你拿到了一半財產又怎樣?我還以為這輩子你能搞出什麼名堂,結果你要養別人的孩子,還學別人開公司。媽,我勸你還是收手吧,你鬥不過我爸的。你現在趁早把那些錢給我,S了我能給你買口棺材。」
我氣得渾身發抖道:「別叫我媽,我們以後斷絕母子關系。就是我S了那些錢也不會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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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皓道:「那你就慢慢等著把錢賠光吧。」
10.
晚上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發現家裡一股濃烈的煙味。
我以為家裡失火了,可是滿滿還在家裡啊!
我大聲喊著滿滿的名字,拼命尋找著滿滿。
隻見滿滿黑著小臉蛋從廚房裡端著一盤炒糊的雞蛋走了出來。
滿滿委屈道:「對不起姨媽,我看你這麼晚還沒回來,想著你一定還沒吃飯,我想幫你做飯,結果做成了這樣,但是好像不能吃了。」
我愣住了。
明明她自己還是個孩子,還惦記我吃沒吃飯。
應該是我給她做飯的啊!
在工作中受到的委屈和來自皓皓的嘲諷讓我身心俱疲,我一直告訴自己,我要堅強,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這一刻,積累的情緒終於轟然崩塌。
我抱著滿滿,嚎啕大哭起來。
所有委屈、痛苦、失望,早就把我戳得千瘡百孔。
滿滿手足無措地安慰著我,她輕輕拍著我的後背道:「姨媽,你別哭,我下回一定做得好,你別生氣。」
我含著眼淚道:「姨媽沒有生氣,姨媽覺得滿滿很厲害,姨媽為滿滿驕傲。」
那天晚上,我把滿滿做的炒蛋都吃光了。
滿滿擔憂地看著我:「姨媽,你別吃了,我怕你生病。」
我搖搖頭道:「沒有,滿滿做得特別好吃,滿滿吃過飯了嗎?」
滿滿道:「我在學校吃過了,對了姨媽,你公司的那些小冊子能不能給我點,我們折紙課要疊彩紙。」
我笑了笑便給她帶了一沓公司的宣傳冊。
看到這一堆落土的宣傳冊,我在想公司做不下去也罷,隻要有一個溫暖的家,其他的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沒想到第二天,我在公司裡卻接到滿滿老師的電話。
電話那頭問道:「您是滿滿的家長嗎?」
11.
我心裡一驚,以為滿滿在學校出了什麼意外。
電話那頭繼續說道:「您別緊張,我是滿滿的班主任,滿滿最近在學校跟同學們說你公司遇到了困難,讓他們回家跟爸媽說說看能不能幫幫你。」
我尷尬了一瞬,滿滿怎麼會和同學們說這些。
我趕緊道歉道:「小孩子鬧著玩的,不好意思麻煩老師了。」
放學後我趕忙來到了滿滿的學校。
滿滿看見我,一臉開心地向我跑了過來:「姨媽!」
而我卻開心不起來。
我叫住了滿滿,質問道:「滿滿,今天老師給我打電話了,你都在學校裡跟同學們說什麼了,你為什麼要管大人的事呢!」
滿滿著急道:「不,不是。」
我打斷了她的話:「不管公司有多困難,姨媽都養得起你!」
滿滿沉默地低下頭,沒有說話,眼睛裡卻含著淚花。
就在這時,一個家長過來拍了拍我的肩問道:「您就是滿滿的家長吧?我收到您孩子的禮物了。」
我疑惑道:「禮物?」
隻見那個家長拿出了幾個千紙鶴,是滿滿用我公司的宣傳冊疊的。
家長打趣道:「你家孩子真懂事,她送了每個同學千紙鶴,又替家裡分憂又有商業頭腦。我剛好想起來下個月有幾個外資企業來我們市招標,跟您公司業務挺對口的,不知道能不能算幫到你。」
滿滿抬起了頭,她擦去了眼淚,很有禮貌地鞠躬道:「謝謝阿姨,我再送你幾個千紙鶴吧!」
那個家長驚訝道:「哎呀,怎麼哭了?」
恍惚間我想到了自己當時剛創業的時候,也是這樣在路上一個一個地送玩偶,磨破嘴皮,才談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訂單。
那個家長走後,暖暖給我道歉道;「對不起,姨媽,我隻是不想你每天不開心。」
我蹲下身來,摸了摸滿滿的頭道:「對不起,滿滿,剛才姨媽不該兇你。是姨媽自己狀態不好,但從今天開始姨媽一定會振奮起來的!」
不能就這樣算了,關關難過關關過就好了。
我重新收拾了心情,帶著員工們重新做項目書,整理雙語文件。
雖然異常艱難,但是工作的氛圍緊張有序,大家都充滿了幹勁,兩個禮拜我們便做出了新品的樣品。
12.
下個月我信心滿滿地帶著團隊來到了外貿會,但沒想到張劍也在。
張劍的公司畢竟是本行業的龍頭企業,他做了一大堆眼花繚亂的項目書,很快便和外企的客戶打成了一片。
張劍嘲笑著過來跟我打招呼:「你是要讓我看看你輸得有多慘嗎?」
我冷笑道:「輸贏各靠本事,勝負還沒定呢。」
張劍道:「我等著看你的結果。」
論項目書,論案例,我們明顯比不過張劍,他都是花了重金請人做的。
但老外又不看你項目書做得有多美,他們詢問產品的幾個關鍵地方的時候,張劍帶來的人就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了。
張劍一邊怒瞪著他,一邊趕忙笑呵呵地圓場。
直到我站上臺,張劍在下面隨時準備看我的笑話。
好在我們的項目書都是親手做的,我的每一個員工都對產品相當了解。
對方問我們關鍵問題的時候,我們都回答得遊刃有餘。
越來越多的客戶圍了過來,聽我們的產品介紹。
我坦然道:「項目書和 PPT 我們沒有做得很精美,但我今天帶來了一樣東西。」
說罷我便打開了手掌,是一個隻有指甲蓋大小般的千紙鶴。
張劍大笑道:「怎麼?送贈品啊,送贈品也不送個大的,這是給幼兒園小孩發的吧。」
隨即臺下也隨著哄堂大笑,但就在這時那個千紙鶴從我手裡飛了起來,緩緩停在了外企代表的面前。
外企的代表驚訝道:「amazing!」
我笑了笑說道:「這可不是贈品,是我們公司的樣品,我是想說能把工藝做到我們這麼精細的全球目前的隻有我們公司一家!」
說罷全場響起了轟鳴的掌聲。
那幾個外資企業立刻拋棄了張劍跑來跟我談起了合作,把我這裡圍得嚴嚴實實。
之前那些被張劍挖走的老客戶紛紛拋棄張劍排著隊來想跟我重新籤訂訂單。
張劍氣得罵道:「你他媽又玩陰的!」
我回懟道:「笑S,我一沒威逼二沒利誘,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說得天花亂墜沒有用。你站在這裡,是要我看看你輸得有多慘嗎?」
張劍罵罵咧咧地轉身離去。
13.
在那次之後,我公司的生意越來越好,而張劍的公司卻在逐漸走下坡路。
因為客戶都選擇了我們,我們公司產品和售後好評率高,導致原本張劍的訂單都紛紛撤走。
因為資金鏈斷裂張劍隻得降低成本來以次充好。
不斷地壓榨自己手下的老員工,搞得大家怨聲載道。
而我則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廣納賢才,提高待遇把他那邊的精英人才都挖了過來。
張劍這邊在刀尖上行走終於翻了車,一批殘次品暴雷了,客戶拒驗收沒有通過。
而這批貨是張劍借了千萬貸款做的,一夜之間張劍背負上了千萬負債公司化為了烏有。
後來聽說張劍天天被債主找上門,有一次衝突中被人打斷了腿,自此便連下床都成了問題。
不管張劍如何造謠詆毀我們,最終大家還是看產品說話。
時過境遷,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很多年。
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變,這改變是我之前都沒有想過的。
我的公司越做越大,早就超越了當時張劍公司的規模。
體驗過現在的人生後,我才發覺過去的時光都被我浪費了,即使累,我也喜歡能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覺,而不是當某人的附庸品,終日忐忑地活著。
我和滿滿情同母女,她順利地考進了當地最好的高中,成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姑娘。
而皓皓那邊,聽說初中畢業因為成績太差,被張劍送去了職校。
前世他成績也差,後來張劍給他花了一大筆錢送他去了國際高中,隻不過這次,他必須平等地接受社會的選拔,沒有人再用錢給他開後門了。
他富二代的夢徹底破碎了。
周末我接滿滿回家吃飯,滿滿扎著高馬尾亭亭玉立,端莊大方。
滿滿幫我接下手中的東西懂事道:「姨媽,今天你休息一下,我給你燒魚吃!」
就在我們有說有笑地走到門口的時候,隻見一個留著長發,靠在牆邊吸著煙的男生蹲在地上。
我以為是碰到了什麼小流氓,趕忙把滿滿護在身後準備報警。
但是沒想到那個男生把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站起來喊道:「媽!」
我驚愕地抬起頭仔細地辨認了一下問道:「皓皓?」
皓皓此時笑了笑搖搖晃晃走過來道:「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了呢。」
我驚詫道:「你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皓皓笑道:「我爸現在被人打斷腿癱了,之前他那個相好的卷了一筆錢就跑了,我自然而然也就成現在這樣了啊。」
我質問道:「你爸是你爸,我每個月給你的那部分錢足夠你好好讀書和生活,你都把那錢拿來幹嗎了!」
皓皓不屑道:「其實您不用給我學習的錢,都留著給你家裡這個尖子生吧,我已經沒學上了。」
我語重心長道:「我可以再給你一筆補課費,職高也可以考大學也可以重新選擇自己的人生。不管之前怎麼樣現在重新開始還來得及。」
皓皓生氣道:「您知道我最煩的是什麼嗎?我最煩的是別人拿本就是我的錢給我,我還得感恩戴德!」
我看了他許久,嘆了一口氣。
「皓皓,你現在都不明白嗎?沒有什麼事是應該的,包括父母對孩子的愛,也不是可以被隨意揮霍的。我照顧你的時候你那樣對我,如今我也不欠你的。這錢也不屬於你。」
我關上了門的一瞬間,皓皓突然惡狠狠地指著我喊道:「你不讓我回來不就是因為認她當女兒了嗎!你別忘了誰才是你親生的!」
門要關上的瞬間,從皓皓那憎恨的目光裡,我忽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14.
那件事之後不久,某天清晨,我的手機突然被打爆了。
公司的秘書在電話裡急匆匆道:「董事長,您快看看新聞吧,咱公司樓下都被記者圍了。」
這時我打開手機赫然看到一個熱搜頭條:「前董事長之子的悲涼眾籌」。
文章是皓皓寫的,他大倒苦水說自從爸媽離婚之後,媽媽卷走了公司和家裡的所有財產導致爸爸背上負債,如今爸爸身患殘疾不能自理,自己早早輟學,四處打工給爸爸治病,現在爸爸病入膏肓不得已才乞求大家援助。
很快當地一些有影響力的媒體便對皓皓進行了採訪,皓皓用他鏡頭前擠出的眼淚成功博得了大眾的同情。
轉而面向我的便是如洪水般的口誅筆伐。
我拉開窗簾才發現不光公司,我自己家門口也被記者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讓滿滿先乖乖待在屋裡。
我隻身出來想跟媒體解釋一下,但是剛走到門口,一桶紅油漆便潑了過來。
那血一般的紅油漆順著大門往下流著,潑漆的人轉身就跑,我卻一眼就認出了潑漆的正是皓皓。
自己生的兒子,怎麼會認錯呢?
我剛想喊住他,但是記者的長槍短炮便伸了過來。
「請您解釋一下您是否有拋棄自己兒子的行為。」
「您兒子所說你用手段騙取前夫公司的財產是這樣的嗎?」
·······
鄰居一個大嬸也一臉鄙夷地看著我道:「你看這女的一臉克夫相,一看就是那種為了自己利益可以謀害親夫的人!」
另一個大嬸幫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時看不出來什麼,沒想到連自己親兒子都扔了。」